江砚白看着院子里百无聊赖踢着小石头的昭虞,微微蹙眉颔首:“三夫人请讲。” “风月楼里以前有一个花娘,名唤晚玉,她于小鱼儿而言似姐似母,其中疼爱我远不及。”红若喉咙梗了梗,“六年前,她被害难产身亡,那日慌乱,众人不防小鱼儿也在,便叫她都看见了。” 江砚白眉头一蹙,听见红若又道:“自那时起,小鱼儿便患上了夜里惊悸的毛病,后来好了许多,但今日我这般模样又叫她瞧见,我担心她再念起往事。” 院外的昭虞似有所感,抬头瞧见江砚白正看着她,嘴角勾了勾。 江砚白眸色渐深:“多谢三夫人告知。” “还有一事。” 红若喘了口气,脸色更白了些:“我昨日听了一耳朵,说是江府已行了纳采礼?” 江砚白点头:“不错。” “小鱼儿对子嗣一事甚惧,江四郎可知晓?” 江砚白终于明白了她想说什么,微微躬身道谢:“今日才知内情。” 红若攥紧了手边的锦被:“晚玉之事虽颇多意外,可小鱼儿是个固执的,江四郎若是逼迫于她,想必……”想必两人之间不会善终。 “在我这里,昭昭的意愿最重要。” 红若闻言猛地松了口气。 江砚白对外面的昭虞摆了摆手,昭虞见状立马小跑过来:“怎么了?” “你与三夫人好好说会儿话,我在外面等你。” 昭虞看向塌边的红若,嘴瘪起来赌气道:“我不与她说话!” 江砚白浅笑:“三夫人念着你呢,快去吧。” 他说罢径直向等他许久的霍宗平走去。 红若自始至终都浅笑看着她,昭虞眼圈泛红看向别处,终是慢慢走上前。 “小鱼儿……” 昭虞气她肚子里的臭孩子,又心疼她受罪,没好气道:“做什么!” 红若被她的模样逗笑,牵动着肚子一阵微痛:“莫害怕,我无事。” “我才不怕!今日你便是……”她哽咽着说不出话,半晌狠狠擦去泪,“你自己选的路,我才不管你!” 知她在说气话,红若也不与她计较,只是牵着她的手柔声道:“原想着这两日去恭贺你大喜,却不想出了这事,你且好好待嫁,等我养好了身子去喝你的喜酒可好?” 昭虞抿唇,声音软了软:“有身子不能饮酒。” 红若垂首勾唇:“听你的。” “那今日之事怎么了结?” 红若闻言冷笑:“夫君早有出府别居之意,偏那老婆子拦着不让,如今看公爹还有什么好说的。” “她这般害你,出府别居就算了?怎能轻易饶了她?” 红若安抚道:“自不会放轻易揭过,夫君已有主意。这事江四郎不便插手,你回去莫要撒娇让他出手相助。” 昭虞被说得略不自在:“谁跟他撒娇,是他自己非要来的!” “原来江四郎是下了值闲来无事便逛到了霍府,又正好瞧见你在这里?真是奇怪,往日倒从未见过他上门。” 昭虞:…… “你且躺下歇着吧,我明日再来看你。” 红若摇头:“明日不必来,我们年前许是就能搬出去,到时我给你递帖子,咱们去新家再见。” 昭虞本就感觉这个霍府阴沉沉的叫人不舒服,闻言自然开心:“好!” 回宜园的马车上,昭虞窝在江砚白怀里,低着头不说话。 江砚白知她心情不好也不闹她,低声道:“昭昭莫担心,霍宗平能护得住她,就算霍宗平不中用,不是还有你我么?” 昭虞看着他试探:“大人真不介意我在外借你的名号仗势欺人?” “哈哈哈……”江砚白朗笑,“我的名号昭昭还不是随便用?我只怕你嫌弃我官小言轻,不稀罕用。” 她若是懂仗势欺人,那他倒可以少操些心了。 昭虞卡了壳,疑惑道:“刑部……” 他是什么官来着? 江砚白:…… “侍郎。” 昭虞暗自摇头,色令智昏不可取啊,幸亏她有分寸,不然他的名声迟早被自己败个精光。 如红若所言,昭虞夜里果然梦魇起来。 “晚玉……不要死……” 江砚白虽有准备,可猛然惊醒瞧见昭虞的模样心还是揪了起来。 不知她梦中无声哭了多久,连枕头都湿了一大片,愁眉蹙额脸颊泛红。 “昭昭?”江砚白怕吓着她,只敢柔声唤她的名字:“昭昭醒醒。” “不要死……” 江砚白轻拍她的后背:“昭昭……” 昭虞无意识摇着头,睫毛濡湿,魇着了怎么也叫不醒。 不过片刻,江砚白便急了一身汗。 守夜的银穗听到动静,忙端了早备着的红枣羹进来:“四爷,羹还热着。” 江砚白低头拍着昭虞皱眉:“先搁着。” 银穗看到昭虞的模样微惊,忙道:“四爷,姑娘是魇住了,您掐她虎口试试,这是奴婢家里的土方子,许是管用。” 江砚白闻言赶紧捞起昭虞的手,顿了顿指尖微微用力。 昭虞睫毛微颤,睁眼时眼角还淌下一行泪,江砚白松了口气,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昭昭?” 她缓过神来,随即将头埋到江砚白怀里:“大人……” 银穗见状忙垂首退了下去。 江砚白心下一软,轻抚她的发丝:“做噩梦了?” 片刻没听到她说话,江砚白回头端过瓷碗道:“来瞧瞧这是什么。” 昭虞看到瞬间睁大了眼:“大人怎么知唔……” 江砚白拿起瓷勺喂到她嘴里:“且快些喝,省得凉了。” 昭虞听话地咽下,京中知晓她这个毛病的只有红若姐姐,想必是她告诉江砚白的。 那……江砚白是不是知晓了红若姐姐的身份? 见她心不在焉,江砚白曲着指尖点她额头:“琢磨什么呢?” 昭虞抬起头,眉眼弯弯:“大人真好。” 江砚白笑,得了便宜才知卖乖的小丫头儿。 羹是用红枣炖的又放了赤沙糖,自然更加甜香,昭虞嫌他喂的慢便端过碗自己喝。 江砚白坐在一旁看着她思绪飞远,梦里的她……也是有这个毛病的。 梦里他不知缘由只能将人唤醒,而后苍白两言哄着,现下知晓了缘由便更心疼她些。 摇摇头将这些思绪甩开,抬手给她拢了拢锦被,小声道:“别呛着了。” 昭虞手一顿,瞧着只剩个底子的甜羹,舔了舔嘴角有些不舍地将碗递过去:“大人吃吗?” 江砚白倾身在她唇边吮了一下,随后低笑:“我吃这个就好。” 此举正合昭虞的意,她快速扒拉了两下将甜羹吃完,仰着脸道:“大人快来,嘴角还有。” 江砚白:…… 他又不是擦嘴帕子。 捏起帕子给她擦干净,江砚白拍了下昭虞的脑袋:“快去睡!” 江砚白去净了手,回来后边掀被子边道:“外头瞧着像是下雪了,明日我最后一日上早朝,等休年假时便带你……带你……” 目光微窒,他突地笑出声,开口时喉结动了动:“昭昭……这是做什么?” 昭虞笑而不答,伸出纤细白皙的腿蹭了蹭他。 江砚白捻了捻手指将她的腿放好,吹熄烛火后轻咳一声躺下,刻意离她远些:“时辰不早了,快睡吧。” 昭虞呆了呆,锦被之下又伸腿蹭了蹭他。 黑暗中,江砚白嘴角勾了勾,伸手抓住她的腿:“还没睡着,睡相怎么就变差了?” “大人不想?” 江砚白:…… 这是又报恩来了? 他终是没忍住笑出了声,昭虞瞬间明白,耳根一热猛地从他手中抽出腿背过身去。 江砚白凑过去将人环住,胸膛紧紧贴着她的后背:“昭昭乖,你刚喝了羹,做那事要难受的。” 昭虞:“时辰不早了,大人快睡吧!” 像是恼羞成怒了。 江砚白浅笑在她耳边轻喃了句什么,昭虞这才回过头。 窗外廊上的灯笼透进一丝光亮,江砚白仿若瞧见她瞪了自己一眼,然后道:“果然好色。” 江砚白:……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1: 霍宗平:我夫人为什么要见你? 小江:昭昭乖,我…… 霍宗平:我夫人为什么要见你? 小江:昭昭手怎么这么凉…… 霍宗平:我夫人为什么…… 小江吹了吹拳头,顺便踢一脚倒地的霍宗平:昭昭别怕,他只是睡着了。 小剧场2: 昭昭想报恩的时候:使出全身解数,小江目不斜视。 昭昭:这是个木头吧? 昭昭不想报恩的时候:小江伸出指头挨了挨昭昭。 昭昭:好色之徒! 小江:错错错,是我的错,榻上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宝子们,明天还是两更,但是会更新晚些,预计在晚上十一点之后哈~
第36章 早朝弹劾(捉虫) ◎依朕看,这桩亲事不妥◎ 第二日晨起, 外面的雪还在飘着,说起来今年年前京城只下了两场雪,比之往年倒是少了些。 雪下的少了, 上早朝的臣子便少受几回罪。 太和殿内,众臣子面上都罕见地挂了抹笑,只等着今日早朝结束后年节休沐。 江砚白瞟了一眼前方不远处的霍闵,眸中暗光闪烁、 霍闵此人才气平庸,因着恩师的举荐才能位居尚书, 后宅之中也有些拎不清还算小事, 万不该朝事上也被人蒙蔽。 永熙帝身侧的王孟尖着嗓子朗声道:“有事起奏, 无事退朝。” 江砚白一脸平静踏出一步:“臣有奏。” 永熙帝见是他, 一脸的瞌睡都散了些:“子修有何事?” 江砚白撩袍跪在地:“启禀陛下, 臣要参礼部尚书霍闵纵容后宅夫人草菅人命、纵嫡欺庶, 家风不正。” 霍闵正半眯着眼昏昏欲睡, 闻听此言惊得一身冷汗, 僵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 永熙帝挑眉, 眼中皆是兴味:“说来听听。” 江砚白目不斜视:“霍闵继室不分青红皂白, 对身怀六甲的庶子之妻动用私刑, 险些至其落胎,一尸两命, 且各处奔走将原本该晋升的庶子换为其亲子。” 永熙帝微微皱眉:“此事可真?” “证据确凿,此事城外军营虽鲜少有人知, 但泰安王想必是一清二楚。” 永熙帝拿起王孟奉来的案卷看了看, 不经意道:“与泰安王又有何关系?” 江砚白侧过头,似是商量般看向泰安王:“王爷是要自己说, 还是下官代劳?” 泰安王脸色不变笑道:“江大人的话本王怎么听不懂?” 江砚白摇头, 清浅嗤笑:“既如此, 便由下官替王爷说。城外军营之中便有泰安王爪牙,方才霍闵之事,便是他授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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