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为何不喜?” 她指着一页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 江砚白不解。 昭虞:“我记事起便没有父母,如何尽孝?这般说倒叫我白想爹娘,我不喜欢。” 江砚白沉默,抬手碰了碰她的脸颊:“我派人帮你找家人可好?” 昭虞摇头,眼中闪过一抹凉薄:“可千万别,当年我年幼不记事妈妈却记得,她说我是被五两银子卖到楼里去的,卖家正是我的父亲。如今我孤身一人多自由,大人替我找到了他们我还得尽孝,真是要憋屈死了。” 她说着指了指胸口:“喏,如今受伤只是疼了些,有了父母倒是损了他们赐我的身体发肤,不仅疼,还是不孝,我可少给自己找点事吧。” 江砚白握住她的手:“那便不找他们。” 昭虞轻哼:“真找到了他们,他们能卖我一次就能卖我两次,我便是死也不愿再被卖。” 江砚白蹙眉:“不许胡说。” 他如今听不得这个字。 说完却又怕过于严厉吓着她,江砚白又道:“什么孤身一人,不是还有我?” 昭虞暗暗撇嘴,你不过是天上掉的馅饼,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人抢走了,哪敢一辈子指望你。 这话心里能想,嘴上却不敢乱说,她笑着点头:“大人说的是,以后我身后站着大人,自然没人敢欺负我。” 江砚白努力控制不让嘴角上扬,最后还是没忍住倾身啄了啄那诱人的嘴角。 江砚白去扬州花了四天,回去却花了大半个月,一是顾及着昭虞的伤,二是她第一次离扬州,路上看道什么都觉稀奇,便也都随了她。 马车进城,江砚白谨遵自己的承诺,没将人带回府,而是带去了自己的宅子。 这宅子是今年年初当今陛下赐的,虽是外宅,可与很多大臣的主宅相比也不逊色。 雕栏玉砌,丹楹刻桷,堂皇又精致。 昭虞实在是没见过什么世面,不由惊叹:“嚯!这养我一个也太亏了,得养二十个才不算浪费!” 江砚白:…… 一个都让他操不完的心,二十个真是想要他的命。 “这花瓶不错,大人,我能卖了换银子吗?” 江砚白哭笑不得的把花瓶放回原位,低声道:“这能换几个银子。” 昭虞眼珠一转,伸手。 她面摊子才摆了几天,刚把买碗筷的钱给赚回来就干不了了,如今兜里的银子还不够十两,在京城这种地方想必是活不下去的。 江砚白要养她,自然得给银子。 江砚白笑的心甘情愿,在她掌心放入一物。 昭虞嫌弃皱眉:“我要银子。” 给她钥匙做什么? 江砚白带着她继续走:“这是库房的钥匙,我的银子都在里头,以后你要用就去取,省的麻烦。” 昭虞眼睛一亮,开心了,抱着之前装铜板的木匣子跟江砚白去库房。 木匣子太小,银子装不了多少,只能装银票。 她抬头看了看江砚白,放进去两张面值一百两的银票,江砚白挑眉却不说话。 昭虞见状胆子大了些,又放进去两张,江砚白依旧不语。 “我再拿两张?”她说的有些小心翼翼,底下的手却拿的光明正大。 她心里想的都表现在脸上,江砚白终于忍不住笑出声:“都是给你备的,问我做什么?” 初来乍到,只有银钱能给她底气,他自然会给她备足。 昭虞不信:“大人现在说得好听,可若有一日我惹你不快你肯定就要换个说法,我多拿几张压箱底,省的被你扫地出门后饿死。” 江砚白闭了嘴,她总是有理的,不与她计较。 昭虞抱着满当当的六百两银票心里踏实了,再也不用为生计发愁,只要把江砚白伺候好,就算以后被他不喜了也不怕流落街头。 一路赶车辛苦,又去了趟库房,昭虞不自觉打了个哈欠。 江砚白弯腰将人抱起来,朝昭华院走去。 这座宅子名宜园,取诸事皆宜之意,昭华院本就是宜园里最华贵的院子,他又早早派人回来修缮了一番,便更显精致。 “以后咱们就住在这儿,好不好?” 昭虞窝在他怀里,抬头扫了一眼:“院名和我的名儿一样。” 江砚白顺着她开口:“昭昭。” 昭虞笑:“大人是叫我还是叫院子?” 江砚白:…… 院子有什么好叫的。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4-11 23:35:27~2023-04-12 16:28: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长缨 1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章 回报 ◎她以为江砚白只是贪图美色◎ 两人歇了个晌,吃了顿饭,江砚白又详细给下人交代一番才转回江府。 江砚白进厅堂之前顿了顿脚,思索片刻才又抬脚进去。 长公主给江大将军使了个眼色,两人忙不动声色的端起茶盏,像是什么也不知道。 江砚白的心情显而易见的轻松,厅中众人目目相对,不自觉都咧着嘴。 江砚白:“见过爹娘,见过兄嫂姐姐。” 长公主点头:“一路上累着了,快坐下歇着。” 江砚白点头坐下不语,众人亦不语,一时厅中竟静了下来。 江淮白轻咳一声率先开口:“子修晚些时辰可入宫一趟,这一个多月,陛下曾多次宣你。” 江砚白点头:“好。” 他说罢看向长公主:“娘,我有话与您说。” 众人闻言一脸失望,第一手消息没了…… 长公主内室,她缓缓叹了口气捏了捏江砚白的脸颊:“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的脾气,有事只和娘说对不对?” 江砚白嘴角挂着一抹浅笑:“娘,我将她安置在宜园了。” 长公主眸中闪过笑意。 江砚白貌似想到昭虞然后不在意地笑了笑:“此事未先知会娘,只担心娘会因此伤心,觉得儿子让您蒙羞,可她终究救了儿子一命,也是儿子唐突她在先,自然不能丢她不管。只希望娘莫要嫌弃为难她,不然那救命之恩,儿子算是还不清了。” 长公主稳住心神,将人扶起来:“不过一房外室,自是有法子瞒住,娘只当没她这个人,又怎会去为难她。” 她想了一个月早就想通了,儿子一时兴起也罢报恩也好,只要昭虞安分,她愿意睁只眼闭只眼替儿子封住旁人的嘴。 江砚白垂首:“多谢娘。” 长公主点了点他的脑袋:“这事我依了你,你却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江砚白:“娘说。” “泰安王下月回京,嘉阳也会随他一道归来。”长公主嘴角轻扬,“你们小时候便亲近,嘉阳久不在京,回来了也该多走动才是,你若有空可约她出门。” 江砚白蹙眉,泰安王并非皇亲,只因祖上当年与大周开国皇帝一同打天下,开国皇帝便金口承诺泰安王爵位世袭罔替。 如今传了几代,现任泰安王急流勇退,辞了朝中职位,只留后辈们自己打拼,他带着孙女嘉阳郡主游玩天下。 若江砚白记得不错,泰安王离京是在五年前。 时隔五年再次回京,按照舅舅的性子,许是会在宫中设宴迎接泰安王。 江砚白听懂了长公主话中之意,面上却不显,只拱手道:“是,回头儿子会让人下帖子。” 长公主笑着点头,儿子一时兴起,哪里就丢不开手了呢?嘉阳那孩子不错,子修与她相处久了,两相对比,孰好孰坏他心中自然有杆秤。 江砚白进宫一趟,再回到宜园已是入夜,好在他走时便打了招呼让她不必等太晚。 江砚白看着黑乎乎的昭华院失笑,她倒听话。正准备唤下人备水沐浴,昭华院瞬间亮起数道烛光。 丫鬟小厮点完烛火皆红着脸退下,唯留江砚白立在院中,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厅堂款款而来的人影。 昭虞似是上了妆,平日里已是眉目似画,如今更是风流如仙。 她穿着也与平日不同,梳着一头芙蓉髻,发髻斜插着一支梅花钗,薄纱团扇在手中灵巧摆动,衬得她如山间妖魅。 唇脂和身上大红色纱裙遥相呼应,一颦一笑间诉尽风月。 江砚白眼中只剩下她的身影,呼吸都放轻了些,生怕惊着了她。 昭虞脚腕绕了一串铃铛,起舞时银铃作响,一声一声,勾着江砚白的魂,盈盈柳腰不过巴掌宽,偶尔露出一截便白得刺目,当真是翩若惊鸿。 江砚白站在原地,昭虞舞着便凑近了他,她拔下梅花簪轻挑地抬起江砚白的下巴,眉间略显哀怨:“四郎怎回的这么晚,真叫奴家好等。” “再叫一声。” 昭虞闻言便绷不住,露齿笑起来,顿时山间狐媚便化成了烂漫的兔子精:“四郎爱听?” 江砚白伸手将人箍在怀里,眸中燃着火:“爱。” 扬州养伤加上回京的一路,两人身边皆围满了婢女侍卫,今夜天时地利人和,江砚白还能忍住便不算男人。 昭虞在此事上从不羞怯,懵懂又大胆,江砚白最爱,娇吟声中,四郎变成了野狼。 直到天边泛白,昭虞累的实在受不住,才抬手推了推他。 江砚白轻笑,低头轻啄她的肩头。 昭虞攀着他的腰迷迷糊糊道了句:“多谢大人,给我一处安身所。” 江砚白微怔,眸中闪过怜惜。 这一路上她应当是极不安的,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只等今日脚踏上了宜园,才真的信了他。 昭虞爱美,却从不打扮的这般艳丽,她担忧在扬州说的那些话江砚白介意,所以他让她心安后,她便也真心伺候,甚至不惜使出些自己并不爱的手段来取悦他。 她以为他江砚白只是贪图美色,所以回报的直白又热情,如生意一般你来我往,不掺情意。 她不爱他,且毫不掩饰。 这般肆意到堪称光明正大的昭虞就像拦路抢亲的女土匪,江砚白仿佛看见她得意的对自己笑:“谁带的聘礼多,老子就跟谁走!” 跟他回京,不过是因为他相较于其他人更能护她周全罢了。 江砚白垂眸看着她的睡颜,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在前朝口若悬河可斥退敌国使者的江四郎,如今却满胸挫败,能做的只是将人搂的更紧些。 他想,昭虞或许真的是他的劫数。 因为即便如此,他还是甘之如饴且渴.望更甚。 接下来半个月,昭虞都没有出门,便是连宜园都没有肆意逛,实在无聊了就在昭华院四周转转,乖顺的过分。 金穗立在一旁看昭虞作画,一团团菊花灿烂绚丽,条条花丝分明,瞧着跟真的一样,她也见过江砚白的画,对比之下竟说不出谁画的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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