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宁嗤笑了一下,不接他的话。 “总之,那位小侯爷身边多的是人盯梢,谁沾上了都是一个大麻烦。”喻殊白笑说:“这种麻烦虽然书院不怕,但是也不想多沾。” 谢晚宁摆摆手,似乎有些不耐烦道:“好啦好啦,我都知道。温家的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我心里也知道不应该多加纠结。小侯爷那边,我会当一个普通学子对待着。院长大人你就放心吧。” 喻殊白见她面色确实无异,刚要离开,随后又像是想起来了什么,问道:“对了,杜归女在你这儿吗?” 话题跳转的太快,谢晚宁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道:“没啊。” 喻殊白顿时眉头微蹙。 “怎么?杜大少爷不见了?” 谢晚宁看着喻殊白的脸色,心中有些不妙。 “朝阳帝姬回宫时点名要杜归女一同前往,等到宫门下钥时再出来。只是算算时辰,宫门下钥已经是半个时辰前的事了……” 谢晚宁眉头一皱,转身拿起剑:“那我去找他。” 喻殊白立即拦住她,眉头微蹙:“你出去做什么?半夜三更,京都街上又不是绝对的太平。” “我了解杜大少爷,他这人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咋咋呼呼的,其实胆小还怕鬼。他出了宫门肯定要回来,现在还没到,路上一定有什么意外绊住了脚。” 谢晚宁打开喻殊白拦她的手,迈开腿便往门外走。 “等等,我跟你一起去,你不能总把别人放在心上,别忘了你也是一个——” 喻殊白赶忙放下手中账簿,刚要折身与谢晚宁并肩而行,没想到一回眸,谢晚宁的身影已经匆匆消失在了拐角。 喻殊白一愣,轻声吐出剩下的半句话:“别忘了你也是一个姑娘家。” 唉…… 喻殊白头疼地捏了捏太阳穴,到底是没放任谢晚宁一个人离开,赶忙追了上去。 谢晚宁自小练功,脚步轻快,很快就出了澜沧书院,一路往皇宫门口寻了过去。 咔—— 谢晚宁忽然感觉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她低头一看,发现那竟然是一块碎银子。 月光之下,青石街道上还散落着好些。一块接着一块,就好像谁的钱包破了个大洞,让这些银子全都跑了出来。 谢晚宁顺着这银子落下的痕迹慢慢走过去,发现这是一条拐入小巷的路。 小巷很深,也很黑,月光只照亮了一角,剩余的地方依旧阴森可怕。 谢晚宁皱起眉头,转身刚想离开,但脚下又是一声响。 她蹲下来,发现这次踩到的竟然是一只水晶貔貅。 那貔貅用一根红绳绑着,在月光下显的晶莹剔透,漂亮的不可方物。红绳却有些老旧,看起来磨损的比较厉害,一看就知道是主人常年佩戴的缘故。 谢晚宁一眼就认出来,这就是杜归女的东西。 两个人刚成为同僚时,杜归女还把这貔貅吊坠掏出来给谢晚宁看过,十分宝贝地说这是他母亲留给他的遗物,全天下只此一只,就是把自己丢了都不会丢吊坠。 可现在,杜归女宝贝的貔貅吊坠却孤零零地躺在这个小巷子里。 谢晚宁用力攥紧吊坠,嚯的一下站起来,仔细打量着这条小巷。 这巷子里什么都没有,巷尾却有一堵肮脏的墙面,盖着灰瓦。 墙的另一边灯火通明,阵阵香风从这里面传出来,萦绕上谢晚宁的鼻尖,与此同时,还伴随着一些女子的笑声与男子的污言秽语。 光是听一听,就不由让人面色一红。 墙的那边,应该是一处烟花场所。 谢晚宁脸上有些不自在,但是看了看那貔貅,她又担心杜归女真的出事,来不及等喻殊白赶来,她抬手在墙上留了个记号,随即脚尖轻点,纵身一跃,整个人如同轻燕一般翻进了墙中。 片刻后,匆匆赶来的喻殊白冲进小巷,却没见到一个人影。 结果他一扭头,就看见小巷墙面上谢晚宁给他留下的记号,喻殊白眉心狠狠一蹙,猛得看向墙那边的烟花柳巷,俊眉修目的脸瞬间黑的彻底。 另一边,正在偷偷摸摸潜入烟花柳巷的谢晚宁猛的打了一个喷嚏。 阿嚏! 嘶,是谁在骂我?
第3章 禁欲隐忍的摄政王 ◎她是我处处迁就的底线◎ 与此同时,在香雪楼房间中。 窗外月色溶溶,冷淡的清晖辗转洒落窗台,映衬的窗台边的男人越发深不可测。 任金满小心翼翼地为男人泡了一杯香片,端到他面前。 男人伸出手,手指骨节分明,白皙有力,轻轻捏住茶盏。 他垂眸,用茶盖缓缓拨动着茶沫,任凭蒸腾的热气氤氲了漆黑眼眸。 坐在他对面的少年并不想陪着男人做戏,率先打破沉寂,冷笑道:“摄政王约在下来此一坐,应该不仅仅是喝茶那么简单吧?” 男人并未说话,房间中的气氛一时显的有些压抑。 任金满浑身冒汗,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她垂眸低首,用火石点燃一根蜡烛,轻手轻脚地放在男人身边。 随后,男人朝她挥挥手。任金满才如获大赦一般松了一口气般,转身退了下去,离开时冷汗已经布了满脸。 少年见状,不由眉头紧锁:“摄政王将他人惧怕之情视作玩物,难道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吗?” 闻言,男人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终于掀起眼皮,瞥了少年一眼:“恰恰相反,本王从未以此为乐。” 男人嗓音低沉富有磁性,落在人耳朵里,让人不由有些发痒。 烛光幽幽,隐约照亮了男人的面容。 这时子车寻才看清男人的长相异常俊美,皮肤冷白,唇薄挺鼻。一双凤眸狭长,长而密的睫毛轻轻扇动,如墨汁调和的瞳孔里似乎没有任何情绪。 三千墨发用玉冠束起,一丝不苟,禁欲漠然。一身滚金黑色长袍,更是将他与光明分割。仿佛他只是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人间,孤寒冷寂,从未感受过什么人间烟火。 这是个不好惹的人物。 子车寻心想。 “侯爷今日去澜沧书院,想必已经见过朝阳帝姬了。” 居简行说话,语调平静如水,听不出一点起伏。 子车寻微微颔首,也是言简意赅:“是。” 居简行的视线移过来,于烛火下静静地注视着子车寻。 “那陛下的意思,侯爷考虑的如何了?” “摄政王指的是与朝阳帝姬成婚?” 子车寻挑眉,眉宇间有些冷意:“经此一面,本侯爷自然心中有数。只是让本侯爷好奇的是,与朝阳帝姬成婚一事,究竟是陛下的意思……还是摄政王自己的意思?” 多年前温破敌通敌叛国,联合安国攻打大金朝,大金朝安逸的太久,竟然毫无还手之力,一时间被对方连吞数座城池,直到整个燕云十六州尽数丢失。 先皇也因为此事心中焦急如焚,加上先皇本来已是带病之身,多事之秋下,竟然于朝堂之上吐血晕厥。 当时举国无措,正是群龙无首之时,众人害怕先皇无法久撑,为长远之计打算,只好匆匆物色了当今陛下朱敏仪为太子。 结果先皇果然没能撑过冬日,撒手人寰,众臣便拥立了朱敏仪上位,改国号为天启。 届时,靖北侯带军击退安国,温破敌被俘,满门抄斩。虽然失去的燕云十六州没有拿回来,但大体来说总算稍稍安定。 只是外患稍稳,内忧接踵而来。 天启元年,当今圣上朱敏仪不过九岁。稚子年幼,对于朝堂之事一窍不通,不仅屡次决断出错,还让那些蝇营狗苟的官员们钻了空子,一时间朝堂腐败成风。 居简行就是在这个时候经人举荐上的位。 也不知道居简行使了什么手段,几个月后,当今圣上就宣布封居简行为摄政王。 当时朝堂无人看得起居简行,不过一个没落庶子,能有什么本事? 但血一般的事实证明,居简行的手腕铁血残忍,心智缜密。 谁都逃不过他的计划。 从此,居简行一路位极人臣,无人敢直呼其名。 人人都说居简行城府深沉、睚眦必报、手段狠辣,因为曾经与他作对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以至于如今天下人只知摄政王居简行,不知当今圣上朱敏仪。 相比于先帝,当今圣上可谓是活的屈辱。 但即使如此,当今圣上见了居简行,还是要恭恭敬敬地叫上一句“皇叔”。 如今七年过去,当今天子已年满十六,居简行还未有放权的意思。 其中深意,耐人寻味。 听到子车寻的质问,居简行神色不变,冷淡道:“不管是谁的意思,小侯爷都应该知道靖北侯现在处境不妙,陛下此举也是给靖北侯一个机会。若是靖北侯答应,便是与皇室结亲。陛下会打消对靖北侯的怀疑,小侯爷你所得利益也更多,这是双赢的局面。” 闻言,子车寻眼眸微眯,眼神中充满打量:“摄政王倒是不惧?” 当今天子向靖北侯抛出橄榄枝,很明显是因为居简行不肯放权,以至于天子想要拉拢靖北侯,借他的兵力向居简行施压。 这也怪先皇去的早,当时又正值动乱,可以调动边境军的虎符便一直被靖北侯握在手里,可以调动禁卫军并地下组织的鹤符则放在皇宫里,现在落在居简行手上。 后来好不容易安定了下来,朱敏仪年幼,又没有想到要收回虎符。事情一直拖着,直到今日靖北侯成了气候,朱敏仪又疑心靖北侯如同温破敌一般有反意,更不敢直接下旨收回虎符了。 如今的大金朝,政权与鹤符落在居简行手里,虎符落在靖北侯手里。可怜朱敏仪堂堂一个帝王,竟然成了一个光杆司令。除了那些老臣,没人愿意真心实意地称他一句陛下。也难怪他着急,竟然昏了头了想用联姻的方法拉拢靖北侯。 只是居简行明知道陛下是冲着他来的,竟然毫不阻止,甚至还有些助推的意思,实在是令人意外,这不由让子车寻怀疑居简行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只是居简行的表现依旧风轻云淡:“有何可惧?” 说着,他轻轻呷了一口茶,垂下的漆黑瞳仁里闪过冰凉的光泽:“更何况,靖北侯虽然愿意效忠陛下,担心天下质问,小侯爷却不一定。边境多年,小侯爷所见所闻所感,早就没了京都的痕迹,更何况是这朱家江山?” 子车寻长眉一挑,表情微冷,没有不承认但也不反驳。 见状,居简行还想再说,这时,窗台边忽然传来一阵瓦片碎裂声。 “谁?!” 子车寻抓起红缨枪嚯的一下站起来,眼神锐利如刀。 居简行倒是不慌不忙,只是拿起茶盏放在鼻边轻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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