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邵暮蘅的腰身略微显得单薄了些,大概是自小就习文诵道的原因,腰上有些软,被谢晚宁挽在臂弯里的时候,邵暮蘅长睫微微垂下,像一只折翼的蝴蝶,眸光半敛,那股清冷疏离之气稍稍减退,眉目之间竟然有些许脆弱之感。 这应当是她今晚背的第二个男人了,谢晚宁默默想,可是邵暮蘅实在太单薄。 这些年,也不知道他过的是什么样的清苦日子。 “谢夫子可是出来追那吹笛人的?”邵暮蘅说话,清冷的嗓音中掺杂着一丝丝的喑哑,他从下往上抬起眼眸来看谢晚宁,眼中仿佛有流光。 谢晚宁皱着眉:“是,但是邵夫子你——” “谢夫子不必管在下,自可以去追,大局为重。”邵暮蘅垂下的眼眸又是颤了颤,咳嗽了两声说:“在下虽然被那贼子相追,但所幸受伤并不严重。中途留有余力时,曾听闻笛声转移,往东南方去了。若是谢夫子此时去,应当还来得及。” 邵暮蘅虽然这样说着,但是谢晚宁感受着手下的重量,还是没忍心放手。 在谢晚宁的记忆里,邵暮蘅总是如此勉强。 小小少年明明很不喜欢每日被困在一方庭院内,抄书习经,寂静的心被逼到像一片无波无澜的古潭。 他明明也很不喜欢四处应诗作文,应付官场,但灯火璀璨处,又不能少得了他的身影。 邵暮蘅总是这样一身落寞地站在热闹场合的寂静处,冷眼看着戏唱起,热热闹闹,又兀自等着戏散场,满场落寞。 他总是淡淡笑着,温温柔柔地说:“不必管在下,在下明白的。” 说的多了,大概就真的没人再管他了。 似乎这样的邵暮蘅,永远不会出错。 然而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作者有话说: 猜猜邵暮蘅犯了什么错?爱情的错(狗嘴叼花)
第31章 害怕月光也会侵扰她 ◇ ◎我想好好保护你◎ 终于, 天空中又飘扬起了笛声。 这回离谢晚宁颇远,耳边攻城的呼喊声又起,像潮水一般一波一波地涌过来, 冲到人的耳朵里。 谢晚宁听到杜威的喊声遥遥地传过来:“院长!喻院长来了!” 紧接着又是一阵兵荒马乱的喧闹。 火光照在人的脸上, 将喻殊白本来精致的脸部线条微微模糊。 儒带垂在他的肩膀上,随着晚风飘拂不定。 那双漂亮的狐狸眼中倒映出疯狂攻城的蛊人们, 眼底一片冰冷,如同上好的琉璃, 闪烁着寒光。 摇曳的火把将他一身白衣微微照亮,仿佛天边的火烧云落在了他的衣袖,将雪白染的尽数绯红。 无垠将紫薇舍人抓上来,压着他的肩膀,将人死死地抵在了墙头,笑嘻嘻道:“来,把你的话再重复一遍。” 紫薇舍人已经被吓了无数次了, 他磕磕绊绊地说:“听、听哪位大人说,蛊虫种在身上可以相互博弈,然后养出一只蛊王。蛊王可以与原来的蛊王相争锋, 所以王汉、王汉他身上的那两只蛊, 很有可能就是蛊王。” 他说完, 无垠将人拉回来,甩在一边。 紧接着,另外有典狱司的人将五花大绑的王汉压了上来。 大概是将人血吸的饱足了,他脸上的红光更盛,硬疙瘩已经隐隐有涨破皮肉的趋势。 也许是王汉的运气好, 又或许是运气不好。他在被中下蛊虫之时, 身体里被种的是对双生蛊。 两只蛊虫相互为伴, 又相互斗争,互相要杀死对方增强自己的实力,于是趋势着无意识的王汉四处去吸蛊人们的血。 随着鲜血的流入,王汉身体里的蛊虫竞争的更为激烈的同时,隐隐也可以开始控制其他的蛊虫。 如今蛊王与下蛊人相遇,各自不服气,只看谁更胜一筹,能够号令蛊虫。 笛声起,刀剑争鸣。 王汉厉声尖叫,两只落在他眼眶之中的蛊虫几乎冲破眼膜。 皇宫之下的蛊人们纷纷乱乱,向东向西,无所适从。 两方相争,渔翁得利。 无垠悄悄带兵而去,摸向笛声来源。 片刻后,笛声变得高高低低、飘忽不定,像是吹笛人在前后躲避无垠攻击,无法专心催使蛊人。 于是王汉站却上风,两只蛊虫发出尖叫,蛊人们纷纷后退,不敢再攻城门。 等到某处刀剑声起又落,短笛跌入尘埃之中,血溅三尺,蛊人们更是全部溃散。 不久后,无垠带着一身血气归来,面上还是笑呵呵的:“院长,吹笛人已经伏诛了,可惜问不出什么东西。” 喻殊白瞥了无垠一眼,声音微沉:“带着王汉,绑了全部的蛊人,封锁整个京都的水井,任何人不可取用。” 无垠笑道:“是,院长。” 言罢,喻殊白转身便走,脚步匆匆。 无垠见状,耸耸肩,道:“院长去找谢夫子?” “与你无关。” 喻殊白脚步不见停顿,很快就消失在了皇城之上。 喻殊白下了皇城,只是没两步,他脚下一顿。 只见浑浑噩噩的蛊人之中,站着两个人影。 一人红黑群裾相交叠,面容精致,桃花眼含笑,满身的狼狈,抵挡不了她一身轻松。她身边一人,比她高出许多,但被她环着,面色苍白,冷汗津津。 两个人于月光之下站着,有两分般配,但更多的是刺眼。 喻殊白冷硬道:“来人,扶住邵夫子!” 他往前走,身边有出身于澜沧书院的夫子,赶紧依照喻殊白的吩咐去扶邵暮蘅。 谢晚宁犹豫了两下,还是松开了手,自己往身后退了两步,又被喻殊白攥住手腕。 冰凉的指腹按在手腕之上,紧紧的,像是怕这手腕的主人再次消失无踪。 谢晚宁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喻殊白眉心一皱:“别动,还嫌伤的不够重?” 喻殊白的目光往上移,落在谢晚宁头上。 哪儿原来是根火红的发带,简单地系住三千青丝,但此时,发带已经被一根通体水色的簪子取代,那星星点点的玉白色梅花,中间一点沁红。 鲜艳的血色此时此刻像是发挥了自己全部的功效,有些黯淡下来,像是美人面失却了血色,显得有两分浅淡的虚弱。 喻殊白眸光微闪,视线终于落在了谢晚宁的肩头。 哪儿的衣料已经绽开了,可以看见里面的伤口凝固了一层薄薄血壳,深一层、浅一层地盖住了皮肤。 “疼吗?” 喻殊白放下了握住谢晚宁脉搏的手。 谢晚宁讪笑:“还好啦,不算特别疼,院长应该去看看邵夫子。他方才被人追杀,一路跌跌撞撞,气息不稳,像是伤得不轻。” 喻殊白闻言,像是克制不住似的冷笑了一声,他抬眸,那双漂亮的狐狸眼中仿佛跳跃着火光,定定地看向谢晚宁,无端地叫人缩脖子。 “你倒还有闲心管其他人?”喻殊白说,语气硬的像块冰:“你去青玉观了?” “是……” “一个人?” “还有小侯爷。” 谢晚宁听见喻殊白深吸了一口气:“你应该与我商量的,谢夫子!” 后面三个字,他咬的极重,仿佛是一字一句地从牙关里挤出来的一样。 “诸多事情的源头全都指向青玉观,那地方有多危险不得而知。”喻殊白语气越来越寒:“这肩头的伤口要是要深上一分,这只胳膊你还要不要了?” 谢晚宁缩着脖子,像一只挨训的鹌鹑。 “你——” 眼看着喻殊白火气越来越大,谢晚宁赶紧龇牙咧嘴地往里吸气:“疼疼疼,院长我疼死了,又累又饿又困,世界上找不出第二个比我还可怜的人了……” 喻殊白忍不住磨了磨牙,他像是一个独自浪迹江湖的侠客,忽然间被人拿捏住了软肋,明明有着天下第一的剑,却被对方一句话堵住,甚至连剑都拔不出来。 “还能走吗?”喻殊白紧着眉头,但他不等谢晚宁回答,又说:“罢了,来人,备车。” 谢晚宁被喻殊白塞进了一辆八宝华盖的马车,车厢很宽大,里面塞满了大大小小的锦绣枕头。车里面还有一间暗格,里面放着各色丹药与纱布,但备着最多的还是金疮药。 只是一眼,谢晚宁便认出这是她往日里惹祸受伤之后,最常用的哪一种。出自于江南琢玉盟,每年喻殊白都会从江南那边带上许多回来。 “上过药了?”喻殊白坐在谢晚宁的身前,眉心还是紧紧锁着,没有松开。 “昂。”谢晚宁应了一声。 她怕喻殊白火气还没消,面上赶紧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 喻殊白瞥了她一眼,冷笑一声:“谢夫子去青玉观的时候,怕不是这个表情吧?” 谢晚宁咳嗽两声,厚着脸皮,装作听不见。 她默默往身后一躺,长腿缩起来,靠在马车壁上一动不动地装死。 喻殊白见状,随手抓了个小枕头,朝谢晚宁处一扔:“垫着,省的明天又说腰疼。” 谢晚宁听喻殊白的语气,面上露出一个笑,小心翼翼地往他那边蹭了两下,问:“不气了吧?” 喻殊白冷笑。 谢晚宁只好伸出手去,扯了扯他的衣角,拉长声音叫他:“院长——” “叫魂似的。”喻殊白斜睨了她一眼:“要想好的快一点,就躺着别动。” 谢晚宁立即不动了。 喻殊白便俯下身去,修长的手指轻轻落在那根上弦月簪子上,手腕一动,将簪子拔了下来。 感觉到发髻猛得一松,谢晚宁差点下意识地坐了起来:“院长?” 喻殊白瞥了她一眼:“簪子都被你磕坏了一个角,谢夫子竟也没发现?修好了再给你。” “哦——” 谢晚宁又重新躺了回去。 “谢夫子……” 片刻后,谢晚宁又听见喻殊白叫她。 她侧过眼眸,看见喻殊白坐在她身边,长发披肩,儒带垂下来,一双浅色的眼眸带着些许捉摸不清的雾气。 他微微低下头,身影将谢晚宁整个笼罩在其中,狐狸眼中罕见的没有带上笑意,瞳仁是冷清的,又有几分意外的认真:“你的性子,我拦不住。但是我气恼,不是因为你给我找了麻烦,是因为你不顾自身安危。你知道吗?” 谢晚宁抿了抿嘴唇,轻轻的嗯了一声。 喻殊白的目光划过谢晚宁肩膀上的伤口,眼眸微动,眼中藏着几抹心疼。 “我原本想好好护着你的……”喻殊白几乎喃喃地说。 只是他的声音太小,谢晚宁一时间有些听不清,下意识地问:“院长你说什么?” 喻殊白顿了一下,他看向谢晚宁,眼眸中情绪交错翻涌,但最终他还是轻声道:“我说,这簪子……以后别轻易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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