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谢晚宁被绑的太久了, 手脚都麻了, 骤然松绑之后,血液涌动,她直接从行刑椅上翻身摔了下来。 居简行立即伸手,长臂一弯,将人揽进怀里。 谢晚宁的头撞上居简行的胸膛, 惹的男人闷哼一声, 却没有过多言语。 谢晚宁一顿, 眼眸上抬,似乎要看向居简行。 但对方好似已经预知了她的动作一样,还没等她完全抬眼,一只温暖宽厚的大手已经从头上落了下来,稳稳地覆盖住了她的眼眸,四周顿时陷入一片黑暗,只有耳边源源不断地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和官吏们的惨叫求饶。 一道颇为耳熟的少年声音响起,像是匆匆赶到的一样,带着两分喘息:“主子,外面的人都解决了,里面的这些人要怎么处理?” 谢晚宁的眼睛缓慢地眨了一下,紧接着,她就听到头顶传来冷淡的嗓音,带着杀伐果断的魄力,不留一丝余地:“杀。” “是。” 辞也领命离开,紧接着又是一阵慌乱,官吏们大声求饶惨叫,痛哭流涕,但伴随着刀剑出鞘之声,几下沉重落地之后,就再也听不见这阵喧闹了。 谢晚宁全程被居简行揽在怀里,她的头靠在居简行结实温暖的胸膛上,强有力的心跳声透过胸腔传到她的耳朵里,像是雨幕下有人抱着她沉稳地走在无人的大街上一样,那么的清晰和安心。 慢慢的,一点冷香从居简行身上散发出来,不像子车寻身上的沉木香那么矜贵,也不像喻殊白身上的香那么悠长,而是更偏于冷寂,像是常年独自生长在悬崖边的松柏,终年长青,无花无果,亦无人过问。 谢晚宁心中一动,她动了动手指,想将居简行的手压下来。 因为不知道为什么,她很想看一看,这个在外位高权重,城府深沉,在内却无人理解,万民误解的摄政王,究竟长了一副怎样的面孔。 然而她只是才举起手,居简行的声音就已经在她的耳畔响起,带着两分低沉:“别动。” 谢晚宁抿了下嘴唇,轻声道:“草民无碍,能自己走动,王爷不如松手?” 居简行垂下的睫毛微微颤了一下,他看向自己环住谢晚宁的手,扣的很紧。 “谢夫子在本王的管辖下出了事,是本王的责任。更何况谢夫子此前便受了伤,经此一事,不能确保内里有无受损。还是等喻院长来后,谢夫子再离开。”居简行的声音有些冷淡,似乎是一种公事公办。 谢晚宁无法反驳,但又觉得自己毕竟是女扮男装,不得不小心一点。于是她稍稍转了一个身,想将自己的身体蜷缩起来。但由于抱住她的人是居简行,谢晚宁也不敢太过放肆,因为动作有些小心翼翼。 但谁料居简行十分配合,谢晚宁只不过稍稍一动,他揽住谢晚宁腰的手臂就微微放松,等人找好一个舒服的姿势,他又默不作声地将人往怀里带了一下。 两人离的有些近,谢晚宁耳垂不由有些发红,她掩饰性地干咳了两声,问:“若王爷此举是为了照顾草民身体,但为何又要蒙草民的眼?” 居简行抿了下嘴唇,低声道:“……尸首遍横,谢夫子不怕?” “若是怕尸首,还怎么算得上儿郎?”谢晚宁眨了眨眼。 纤长的睫毛在居简行的掌心扫动,痒痒的,像是一只被盖在掌下的蝴蝶,振翅欲飞。 他垂下眼眸,瞧着谢晚宁鲜红饱满的嘴唇,轻轻地笑了一下,说:“谢夫子,你无须自比儿郎,儿郎应该以你为榜样。” 谢晚宁一愣,似乎觉得居简行的话里有几分不对。但这时,有一个官吏小心翼翼地走进来,低声道:“王爷,小侯爷和喻院长来啦。” 听到二人的名字,谢晚宁下意识地想坐起来。只是她才稍稍一动,居简行已经将她扶了起来,正面环在胸前。 两人身形一高一矮,一宽厚一纤细,就这样站在一起,好似谢晚宁依偎在居简行的胸前。 而谢晚宁因为身高原因,她下意识地仰着脸,居简行乌黑的长发从肩膀上滑落,与谢晚宁一身红色相交缠,二人宛若夜色里盛放的红梅,相映成趣。 子车寻才从刑部门口进来,抬眼便望见了这一幕,眼眸顿时一眯。 “若是谢夫子冒犯了王爷,本侯会管教她。王爷您不必跟一个草民过不去。” 子车寻冷声说着,脚下一点也不曾停顿,大步流星般走上前,一把攥住了谢晚宁的腕子,随后用力一拽,将人带离居简行的怀抱。 人离开,居简行盖在谢晚宁眼眸上的手掌自然也落了下来。 皮肤的温暖触感一瞬间消失,给人一种巨大的失落感,仿佛得而复失。 居简行紧了一下手掌,默默抿紧了嘴唇。 而谢晚宁的双眼在重新见到光明的那一刻,便立即要去看清居简行的脸,谁知她才转头,下巴就被人用手捏住了,强行掰正。 子车寻冷着一张俊美的脸,皱眉道:“谢夫子在胡乱窥视些什么?若有这个心思,多担心着自己的伤吧。” 说着,他便要解下身上的披风给谢晚宁披上。 谁料下一刻,谢晚宁身上便覆盖上了一层温暖。 喻殊白抖了抖专门从江南带来的织锦团花斗篷,细细地盖在谢晚宁身上,漂亮的狐狸眼下是一片冰凉:“不必麻烦小侯爷,喻某这回带了披风,就不需要小侯爷慷慨了。” 子车寻长眉一挑,奇怪喻殊白这人是从何处拿来的衣服,结果侧眸一看,一个发色与眸色都十分浅淡的男人,正抱着一个匣子百无聊赖地站在一边。而在匣子之中,装着一套换洗的衣裳、披风、发带,甚至是内外的伤药。 见子车寻看过来,男人对他耸了耸肩膀,显然看不惯他们家院长这副郑重其事的样子。 子车寻:…… “无垠,去请个大夫来,顺便将我的伤药拿来,这些於痕不处理,明天肯定要青紫了。” 喻殊白很自然地挤占到谢晚宁与子车寻的中间,一边垂眸仔细为谢晚宁系披风的带子,一边头也不抬的吩咐道。 子车寻原本应该觉得没什么,只是被喻殊白这样挤兑防着,他心中竟然有些许憋闷和火气。 于是子车寻上前一步,一把握住谢晚宁的左手腕,冷嗤道:“何必那么麻烦,本侯略通岐黄之术,由本侯来为谢夫子把脉便可。” 喻殊白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他垂眸瞥了一眼子车寻抓住谢晚宁手腕的手,只觉得那只爪子刺眼的很。 “小侯爷莫要开玩笑,若说是岐黄之术,喻某也略通些,只是术业有专攻,还是请大夫来看更为稳妥。”喻殊白说着,抬手便按在了子车寻的小臂上,暗中运力,笑容略带冰凉。 子车寻的手猛的一晃,但还是不肯动。两个人僵持着不肯让步,眼神在空中打架。最后是谢晚宁看不过眼,烦躁道:“够了,只是一点小伤,擦擦药就好了。男子汉大丈夫,何必那么娇贵?” 说着,她趁着喻殊白已经为她系好了带子,转身便要走。 居简行下意识地背过身去,站在黑暗之中,挡住了自己的脸。 谢晚宁忍不住多看了居简行两眼,道:“今晚多谢王爷相助,若是草民没看错,在左思狗贼将毒虫倒出来之后,是王爷替草民挡了下来。那虫看起来像是蛊虫,不进入人体就无甚毒性。只是狗贼的心性不能以寻常人来推测,王爷还是请个大夫来诊治诊治比较好。” 居简行放在腹前的手不由一紧,他下意识地按住伤口,暗想,原来她都看见了,这是在关心他么? 若是伤一处身体,便能获取她一句关怀,他并不吝啬去作践这副身子。 只是便是他将浑身的血都流尽了,也维持不过七日…… 看居简行迟迟没有回答,谢晚宁不由上前走了一步,试探性地问道:“王爷?” 居简行回过神,飞快地又退一步,低声道:“本王谢夫子关怀。” “陛下所说的三日之期未过,草民不能在牢房外久待,王爷保重。” 谢晚宁认真说了一句,随后就往自己的牢房处走去。 这时,整个行刑室就只剩下了这三个男人。 居简行终于敢转过身来,喻殊白与子车寻便一左一右地站在居简行旁边,三个男人呈鼎足之势,互相对视了一眼。 “你赶来的倒是及时。”喻殊白挑眉道。 居简行没告诉他,他的轿子一直停留在刑部之外,盯着刑部内的灯火。 夜中刑部灯火一亮,他便知道这些人要对谢晚宁动手了。 “只是不放心,亲自过来看看。”居简行垂眸回应了一句,语气也是淡淡的。 子车寻听他的语气,已经越发确定他与谢晚宁往日关系匪浅。 只是既然居简行自己不去挑破这层窗户纸,那必然就是故意瞒着谢晚宁。子车寻向来是个聪明人,从不会做些麻烦事,于是他打算缄口不言,只是擦身错过二人,径直往牢狱之中走去。 居简行见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去见谢晚宁,眼眸越发幽暗了。 喻殊白见状,微拧了一下眉头,沉默片刻后道:“有什么话要我帮你带给她么?” 居简行偏过头去,低低道:“不了,我的话你带不了。只是……大夫我会找辞也请过来,你不用跑一趟了。进去吧,这么好一个关心她的机会,你总不会拱手让给那位小侯爷吧?” 喻殊白不可置否,不再与居简行多说,转身也走向了谢晚宁所在的牢狱。 牢房里,谢晚宁正盘腿坐在床上,看见喻殊白与子车寻都跟来了牢房,她有些诧异:“院长,小侯爷,你们还不走?” “走?好让下一波人继续来对你动手么?”子车寻惯会冷嘲热讽的。 喻殊白则检查了一下谢晚宁手上与腿上,见没勒出新的伤痕,便松了一口气,抬手将谢晚宁扶起来,道:“这些人想必还有后手,也不知他们会用什么样的办法来对付你。” 谢晚宁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有办法。只是你们何必总守着我?” 她说着,面上有些无奈的笑意:“有时候,一些皮肉之苦是避不过的,你们一味护着我,倒不完全是件好事。” 子车寻挑眉嗤笑道:“若是以后谢夫子你要自寻死路,本侯可不拦你。只是你若要硬吃这些不该吃的苦,本侯也看不过去眼。” 喻殊白温声道:“我也一样。”
第65章 不会吧不会吧 ◇ ◎不会王爷连这也要管吧?◎ 这时, 早就在家里和衣躺下的老刑部尚书,也被居简行派去的人叫醒,一路诚惶诚恐地坐着轿子赶了过来。结果一进门就看见满地陈横的尸体, 以及牢狱里面那堆了一地的刑具。 而前脚他还夸着“国家栋梁”的左思, 已经不见了踪影,四周都是摄政王的人, 一个个面色森冷,冷冰冰地盯着老刑部尚书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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