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宁不由为这糕点的精致而感到惊叹。 “这个糕点好漂亮,就这样给我吗?”谢晚宁感觉有点受之有愧:“会不会有点浪费?”。 邵暮蘅笑道:“自然不会。如果可以,谢夫子能告诉在下怎样养好小马驹吗?” “小马驹?”谢晚宁愣了一下,问道:“邵夫子你不会骑马,怎得还买小马驹?” “说来话长。”邵暮蘅顿了顿,像是在斟酌措词:“在下年幼时于山谷之中偶然拾得一只生产失败的白马驹,取名为阿桃带回府中养着。如今这些年过去,阿桃年老,似乎是思念幼子,夜间常常嘶鸣不已。为此,家人特意从外买来了一只小白马驹。只是家中奴仆向来没有照顾幼崽的经验,临时去府外请好的马驹师傅,却又被告知那师傅临时出了远门,一时间来不及赶回来,所以在下才斗胆请谢夫子帮忙。” 谢晚宁闻言忍不住脱口而出道:“阿桃还在?” “当然在。”邵暮蘅意有所指地说:“谢夫子怎么这样问?” “我——”谢晚宁一哽。 当年谢晚宁还是温月的时候,一日不满家中太清闲,于是故意爬狗洞去叫邵暮蘅,两人约好去后山玩。结果就在哪儿,两人发现了奄奄一息的阿桃。 当时因为顾及到邵家,谢晚宁就将阿桃带回了温家养着。后来发生了这么多事,温家人死的死,散的散,谢晚宁更是自顾不暇,根本没能力再去找回阿桃。这些年来,她只当所有人与物都死在了过去。 没想到阿桃不仅还活着,还被邵暮蘅带回了邵家养了这么久。 谢晚宁不禁地想,邵暮蘅在她看不见的这些年,到底还做了哪些事情?
第74章 偏执与疯狂 ◇ ◎邵暮蘅早就疯了◎ 而喻殊白靠在窗棂边, 眼底也满是思索。 邵暮蘅提马驹干什么?他又要算计些什么? 他正想着,耳边却忽然传来杜归女的声音:“院、院长?你蹲这儿干嘛啊?” 喻殊白浑身一僵,霎时间抬眸往杜归女那边看过去, 只见杜归女愣愣地站在哪儿, 手上还拿着一块冰,正准备往嘴里塞。 谢晚宁在房间里面听到动静跑出来查看, 结果一低头就跟喻殊白对上了视线。 “院长?”谢晚宁忍不住挑眉道:“你在这儿干什么?” 与此同时跟出来的还有邵暮蘅,他身姿清正地站在谢晚宁身后, 看向喻殊白的视线里掺杂着一丝冷意,像是喻殊白的出现破坏了他原定的计划。 随后他问道:“喻院长脚麻了吗?” 语气里有些隐藏的阴阳怪气,不明显,但喻殊白听出来了。 喻殊白暗地里狠狠瞪了一眼杜归女,随后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站起身来,淡淡道:“我掉了块玉佩,正在找, 刚好路过这儿,怎么了?” 杜归女被喻殊白瞪了一眼,无辜又茫然地把冰块儿扔进了嘴里, 嚼吧嚼吧着, 灰头土脸地走了。 谢晚宁没有看杜归女, 而是问喻殊白道:“院长你掉了什么玉佩?我来帮你一起找。” 喻殊白咳嗽了两下,镇定道:“没事儿,找了这么久找不到就算了,改日我让无垠来找找。不过我方才路过你房间,听到你们说小马驹的事情?正好我们学院也有马术师傅, 不如一起叫上他一起去看看?” 话音落下, 喻殊白就明显地感受到有一道视线戳在了他的脸上, 冷飕飕的。 谢晚宁拍手笑道:“好啊,正巧了。” 她说着,转头对邵暮蘅解释道:“邵夫子你来澜沧书院比较晚,你不知道澜沧的马术夫子们都有多厉害,比起京都里最好的驯马师傅也毫不逊色。有他们在,保证把你的小马驹养的油光水滑的。” 喻殊白闻言看向邵暮蘅。 邵暮蘅轻轻地笑了一下,笑意却不达眼底,冰冰凉的:“哦,是吗?那在下还要多谢院长了。” 喻殊白也笑了一下,一双漂亮的狐狸眼弯弯的:“邵夫子太客气。” 邵暮蘅静静地看着他,喻殊白也保持着假笑模样不变。 两个人的视线来回交锋了几个回合之后,喻殊白忽然道:“既然都那么巧了,不如把小侯爷也叫过来吧。小侯爷自小就在泾川长大,接触到的宝马良驹肯定数不胜数,对于喂养小马驹的事情肯定也略通一二。” 闻言,邵暮蘅脸上的笑容更浅了,嘴角往下压了一些,整个人不复以往的温润如玉,骤然多了些清冷和孤僻,眼眸冷淡,像极了他与众人初相见的时候。 喻殊白笑容不变。 对他来说,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他就不怕把水搅的更浑。 谢晚宁对于两个人之间诡异的气氛毫无察觉,相反,她很赞成喻殊白的建议,于是一行人走到藏色台,把正在收拾包袱的子车寻拉了过来。 子车寻自小聪颖,他站着,不动声色地将三个人打量了一眼。 谢晚宁眉眼带笑,站在中间。喻殊白与邵暮蘅笑容浅淡,一左一右地靠在谢晚宁旁边,形成一个凹字形。说话时,两个人半点眼神交流都没有,全靠谢晚宁中间传话。 这样僵硬如同见到仇家的氛围,子车寻一眼就瞧出来了,也就谢晚宁这个木头毫无察觉,甚至还搁这儿傻乐。 但是小侯爷什么都不爱,就爱看热闹和趟浑水。 于是子车寻将收拾了一半的包袱一放,笑容耀眼:“好啊,咱们四个人一起去。” 说着,他还不嫌事大地说了一句:“摄政王呢?要不要叫上他一起?” 喻殊白顿时瞥了他一眼,邵暮蘅的嘴角压得更低了。 子车寻乐不可支地摆摆手:“罢了罢了,就咱们四个去吧,要不然今天摄政王又要患风寒了。” 说着,子车寻走过去一把搂住谢晚宁的肩膀,将人从这古怪的凹字型里面扣了出来,单独拉着往屋外走去。 喻殊白与邵暮蘅眉头同时一皱,两个人共同伸出手去要拦住子车寻,然而注意到对方动作之后,两人又不约而同地停在了半空中,互相对视了一眼。 而这边,谢晚宁还在问:“小侯爷瞧你这话说的,摄政王怎么跟我们出来就会患风寒?” 子车寻长眉一挑,侧脸看着谢晚宁,弯弯唇,笑的随意道:“谁知道他看见了哪个让他患风寒的人?” 说着,他拉着谢晚宁更快地走了两步,将喻殊白与邵暮蘅甩在身后。 等走到回廊的时候,他还特意回头看了一眼,确认两人与喻殊白、邵暮蘅等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的时候,他清俊的丹凤眼盛满了笑意,这才放心地回过头来与谢晚宁聊天。 四个人就这样一路到了邵府,敲响了门。 开门的是一个留着山羊胡的老伯,看容貌大约七十岁光景,慈眉善目,只是面容稍黑,眼眶下挂着两个大大的眼袋,略有疲惫和沧桑感。 而在开门看见邵暮蘅的一瞬间,这个老伯愣了一愣,原本黯淡的双眸中登时出现了一抹光彩,几乎是欣喜地说:“大公子!你回来了!” 邵暮蘅抿了一下唇,没有对老伯的惊喜做太多的反应,只是低下头叫了一声:“文伯。” “欸!” 文伯很是开心地应了一声,尔后又高兴地说道:“大人看见大公子你回来了肯定很高兴!老奴这就让人进宫去告诉大人。啊,对了,今天的晚饭还是做海鲜粥怎么样?老奴记得大公子你最爱喝这个了。” 谢晚宁见此情形不由皱眉,看这文伯表现形,邵暮蘅似乎是很久没有回过邵府了。又或者换句话说,邵暮蘅已经很久没有在邵府久待过了,不然文伯不会激动到要去告诉邵大人。 但是让谢晚宁疑惑的是,在她小时候的记忆里,邵暮蘅是最最听话的孩子,雅正端方,从来不曾忤逆过邵大人的意思,父子二人也从未产生过什么隔阂。 怎么这些年过去,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谢晚宁带着这些疑问看向邵暮蘅,但是邵暮蘅面上的神色依旧很平静,只是听到文伯说要派人进宫通知邵大人的时候,邵暮蘅的略微蹙了一下眉心,淡声道:“不用了,我只是带朋友来看看府中的马驹,很快就走,文伯你不用废费心为我准备。” 文伯听他这样说,忍不住想开口相劝,但是邵暮蘅已经迈开步子准备错开他了。 就在这时,一辆套着浅色布套的马车,摇摇晃晃地从远处驶了过来。马车前挂着两个红色的纸灯笼,灯笼上用浓黑的笔墨写着一个“邵”字。 这是专供御史大夫乘坐的马车,前面点明灯是为了警示大夫们心中“举烛”,以心火照耀天下,寓意持身端正,公正廉明。 而整个京都能坐得了邵姓马车的御史大夫,就只有邵暮蘅的父亲,邵大人。 谢晚宁一顿,心中有了些不详的预感。这种预感驱使着她扭头去看邵暮蘅,只见邵暮蘅虽然面色依旧冷静自持,但谢晚宁看见他放在腹前的手已经紧紧地攥了起来,甚至用力到指尖微微泛白。 如此看来在她离开的这些岁月里面,这父子二人的不和已经到了连见面都不肯的地步。 文伯看见邵大人的马车后,表现也有点紧张,像是怕二人随时吵起来一样,赶忙叫来一个小厮,对他轻声耳语了几句后,才迎上了邵大人的马车。 谢晚宁离文伯不远,即使文伯很小声了,但是她还是可以隐约听见“房门”、“西边”、“锁上”、“东西收好”等字眼。 邵府里面是藏着什么东西吗? 她想着,但是还没来得及想出一个答案,马车上的邵大人已经在文伯的搀扶下,慢慢地走了下来。 邵大人穿着一身红色的官服,腰带勒紧,显出他清瘦的身体。他的头发已经花白,但梳的一丝不苟。面容与邵暮蘅很像,特别是一身文正清雅气。只是邵大人更显稳重严肃,而邵暮蘅则更偏向少年郎的干净温柔。 只不过今天的邵大人显得格外疲惫,因老迈而下拉的眼中布满了红血丝。 他下车后捏了捏眉心,声音颇为沙哑地吩咐文伯道:“还是老样子,熬一剂汤药送到我书房。” 文伯应了一声,眼睛瞥了一下默不作声的邵暮蘅,期期艾艾地说:“大、大人......” 邵大人嗯了一声,一边转身准备往邵府走,一边问:“文伯,有什么事你就说吧,我......” 话还没有说话,声音便戛然而止。 邵暮蘅与邵大人二人四目相对,一个在台阶上,一个在台阶下。 只是一瞬间的对视,却叫邵大人在刹那间失了声。 而谢晚宁、子车寻和喻殊白毕竟都是外人,在这个时候最好不要说话,于是也静静地看着。 最后还是邵暮蘅率先打破了沉默,拱手对邵大人弯腰行了礼,轻声道:“父亲。” 邵大人在此时也回过了神来,手指攥了一下官袍的袖子,点头应道:“嗯,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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