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车寻心情不妙,语气自然也算不上好,颇为暴躁道:“关你什么事儿啊?” 谢晚宁忍不住蹙了一下眉头,想为邵暮蘅说说话,但是邵暮蘅安抚似地冲她摇摇头,笑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也准备了一些早点,若是小侯爷的凉了不能吃,晚宁你可以试试我的。” 子车寻这回实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道:“你们京都人抢人都一个理由。” 这话自然是对着喻殊白说的。 喻殊白慢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纠正他道:“他是京都人,我是江南人。” “都一样,都一个德行。”子车寻不耐烦。 随后,四个人在石桌边落座。 邵暮蘅示意他的随从西甲把他带来的早膳都拿上来,子车寻也不甘示弱,让何三把东西都端上来,喻殊白的早点也在。 于是一个眨眼间,小小的石桌被来自全国各地的美食占据,天上飞了,地上爬的,水里游的,从清粥小菜到硬菜大碗,天南海北,应有尽有。 谢晚宁一瞬间无语凝噎,仿佛感觉自己是在吃满汉全席。
第86章 扯头花第二弹 ◇ ◎你们都争什么争!人都跑了!◎ 趁着这个空荡, 子车寻转过去悄悄地问邵暮蘅:“你是怎么出来的?那牢门本侯都破坏不了。” 邵暮蘅没理他,放在石桌下的手一翻,一把铜黄色的钥匙就出现在他的手里。 整个王府早就渗透进他的人了。 他何必要强行破坏牢门出来, 他是正大光明地出来。 子车寻脸色黑如锅底。 邵暮蘅嘴角提起笑, 夹了一筷子菜递向谢晚宁,琥珀色的眼瞳迎着阳光, 里面仿佛盛了细碎的星河,笑容温柔, 像是一朵只有看见谢晚宁才开放的桃花。 “晚宁,尝尝这个,我昨天晚上就吩咐着小厨房的人炖着了,今早才入味儿。”邵暮蘅轻声说着,将手撑在下颌处,眼神一眨不眨地盯着谢晚宁,像是一坛醉人的酒。 子车寻气的牙痒痒, 他最最最看不惯的就是邵暮蘅这副故作温柔的模样! 于是他重重地咳嗽了两声,将自己准备的菜夹了一筷子起来,也往谢晚宁那边一递, 道:“本侯的东西, 也是本侯今早特意早起, 跑遍了整个夜郎才给你买到的。” 谢晚宁望着面前一左一右两筷子食物,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攥住碗的手有些发汗。 这时,喻殊白那边传来一声轻笑。 在场三个人都朝喻殊白那边看过去,喻殊白轻缓地收了手上的湖碧色佛珠, 然后用右手端起了一个红漆黑底的木碗。 喻殊白的手骨节分明、白皙修长, 此时被这只红漆黑底的木碗一衬托, 更加精致贵气。 他不急不缓地给碗里盛了几勺粥,然后用调羹在碗里伴了伴,略微吹了下,面色笑意不改,道:“何必相争?依我看,这些天舟车劳动,吃的不算太好,因此暂时安顿下来,第一餐不宜过度进补,邵夫子的这碗人参鲍鱼可以撤下去了。” 随后,他又将目光放在子车寻那筷子菜上,面上笑意更深:“哦,小侯爷准备的是鱼?这倒是不错,只是晚宁前些日子受了伤,这鱼又是发物,不宜多吃。” 说完这一大段话,喻殊白将吹到适宜温度的粥,往谢晚宁身前一递,狐狸眼弯弯,笑意狡黠又明亮:“所以,还是我的这碗粥最合适,不是吗?” 好了,原来只有两个选择,现在变成三个了。 谢晚宁只觉得自己额头上的冷汗都要出来了。 可偏偏这三个人似乎还觉得他不够麻烦,下一秒,几乎是异口同声道:“晚宁,你自己选,吃哪个?” 选不出来! 根本就选不出来! 谢晚宁内心抓狂,很想逃出王府,随便在哪个小摊子上对付两口算了,但奈何这三个人的视线一直盯着她不放,似乎一定要让她做出个选择为止。 没办法,谢晚宁只好将自己面前的碗端起来,然后看向自己面前的三个人。 子车寻冲着谢晚宁挥了挥自己手中捏着的筷子,着急地保证道:“晚宁,这个是真的好吃,本侯知道你喜欢吃鱼的,所以你只要尝一口就好了,就一口。” 邵暮蘅虽然笑得温柔,可是看向谢晚宁的目光里,藏着些许的失落:“晚宁,这些东西我炖了一个晚上……” 话语点到为止,但狠狠戳到了谢晚宁对邵暮蘅的愧疚心。 喻殊白端着碗,笑道:“乖,晚宁听话,你先把我的这碗粥接过去。” 子车寻瞥他,不满地说道:“凭什么要先接你的粥?” 喻殊白笑意更深,语气意味深长,仿佛话外有话一样,道:“晚宁你瞧,无论是邵夫子的菜,还是小侯爷的菜,都需要伴着白粥吃才可以。接了我的粥,再去接他们的菜,我不会介意。” 无论什么时候,喻殊白对谢晚宁说话的语气都像是哄小孩儿,这次也是如此。 只不过这次的目的不一样。 谢晚宁将这三个人的神色都看在了眼里,每个人的目光之中都藏着希冀和期待,希望她能接下自己准备的这份菜。 但是谢晚宁咽了一口唾沫,攥住碗的手越发地收紧了。 但是三个人都十分有默契地没有催她。 片刻后,谢晚宁慢慢端起来,朝前伸了出去。 三个人的眼睛都在此刻亮了起来,几乎是一眨不眨地盯着谢晚宁的手。 但就在这时,四个人耳边传来了一道稚嫩的童声,听得出来他很犹豫:“四位这是……因何故啊?” 四个人齐刷刷扭头一看,是朱桢。 朱桢站在前面,在他身后跟着一长串端着吃食的奴仆。奴仆个个眼观鼻、鼻观心,一句话也不多说。倒是朱桢站在队伍的最前列,用一种颇为奇异的眼光打量着目前这个诡异的场景。 “看来四位是不缺早膳,是我唐突,我这就让人把早膳撤——” “等等。” 谢晚宁见到朱桢,犹如见到了天降救星。 她迫不急的地站起来,走到朱桢身边,言辞恳切道:“世子殿下还没吃早饭呢吧?” 朱桢看了看坐在石桌边,面色不善的三个人,又看了看一脸期待的谢晚宁,颇为迟疑地回答:“唔……是、是吧。” “那太好了。”谢晚宁将朱桢的手一拉,整个人以逃窜的姿态往院子外面走去,便走还边说:“走走走,我跟世子殿下去吃早膳去。都这个时辰了,可别饿着殿下了。那个什么,院长、邵夫子、小侯爷,你们慢慢吃,我在前厅等你们!” 朱桢被迫跟着谢晚宁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喻殊白、邵暮蘅和子车寻这三个人。 然后他就看见子车寻脸色愤愤,一口吃掉了自己筷子上的鱼肉。 邵暮蘅动作轻缓点儿,将那筷子炖了一夜的人参鲍鱼,又扔进了锅里面。 喻殊白将手中的粥碗啪的一下往面前一放,默不作声。 片刻之后,三个人忽然一齐站起来,相互道:“都怪你们,那么着急干什么?!” 子车寻差点没被气到七窍生烟,他道:“怎么了?怎么了?让晚宁吃本侯一筷子鱼肉怎么了?还什么发物!晚宁那伤都好了多久了?就你在这儿扯虎皮谋大旗!” 喻殊白也冷嘲热讽道:“邵暮蘅你别拿炖了一夜的事情出来说话,炖了一夜,这鲍鱼人参是你实打实地守了一夜,看着炖的么?” 邵暮蘅眼眸凉如刀,看向子车寻:“晚宁爱吃鱼我怎么不知道?她最爱吃的明明是海鲜,小侯爷张口就来、信口雌黄、胡说八道的能力见长啊。” 三个人谁也不肯服气,在凉亭里你一言,我一语地吵了半天。 直到喻殊白一句:“小侯爷先前不还与我说是待晚宁如知己,但看小侯爷如今这架势,恐怕不止是知己那么简单吧?” “知、知己,本侯……” 子车寻被说到了心虚处,一时间卡了壳,但面对着喻殊白跟邵暮蘅两个人,他又不肯服输,哽着脖子道:“是、是啊,本侯一开始就是将晚宁引为知己啊!” 只是到后来,这份知己之情慢慢地变质了而已。 从一开始他们两个人在青玉观,谢晚宁舍身为他挡箭开始,他就忍不住处处关注谢晚宁。与谢晚宁吵架拌嘴的时候,虽然略显幼稚,可又难得有趣,他很喜欢,这是他在泾川从未有过的体验和感觉。 再后来,喻殊白对他总是若有若无地针对,甚至故意与谢晚宁相处和谐,对他传递出“我们之间容不下外人”这类信息,他在感到莫名其妙的同时,也不由对谢晚宁多生出了些许的占有欲。 一开始,子车寻只是将之解释为,他从来没有拥有过什么真心朋友,所以才忍受不了“自己的知己的最好朋友竟然不是自己”这种事实,所以才开始故意与喻殊白相争。 但是争着争着,这份争端里面有多少故意,有多少实心,就只有子车寻自己知道了。 最终的转变,还是谢晚宁提了酒和那对护腕来找他赔礼道歉的晚上,他与谢晚宁夜间灯下对弈,也不知是那天晚上的灯光太过于柔和温馨,还是他酒喝的太多,当谢晚宁倒在他胸膛上的时候,他轻轻地拂上谢晚宁的脸,那一瞬间,他的念头只有一个:若是谢晚宁是个女子该有多好。 那一刻,他觉得他自己疯了,居然对自己的兄弟、知己冒出了这样不该有的心思。 但是从那晚开始,这种想法就像是被种入肥沃土壤的种子,一路生根发芽,迅猛生长,快到连他自己都拦不住,只能眼睁睁地看见自己因为谢晚宁牵动思绪,开始为她担心,为她烦恼,为她生气。 总之,他的喜怒哀乐,一切的情绪,都与谢晚宁有关。 当看见谢晚宁被诬蔑成罪犯的时候,他真的很想拿着红缨枪,一枪将朱敏仪捅死在他的龙椅之上。 所以,只有天知道,在落水知晓谢晚宁是女子之后,他有多么的庆幸和开心。 他不管谢晚宁装扮成女子是为什么,也不管谢晚宁是不是别有用心,或者如他猜测一样身份根本见不得光,他只知道原来自己对谢晚宁的感情不是病,那是一个男子对于一个女子最真心的爱慕。 那刻他觉得,即便谢晚宁犯了错又如何呢?只要她点头,他子车寻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娶她,亦或者为她揭竿而起反了这个天下。 只要她想,他就去做。 但是目前让他恼火的是,这种想法,不止他一个人有。 喻殊白、邵暮蘅、甚至是居简行。 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邵暮蘅见他支支吾吾,语气温和,但内容讥讽道:“原来对于知己,小侯爷都会存这般心思吗?” 子车寻咬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即道:“你们不用在这儿对本侯的做法说三道四,面对晚宁,你们谁又能保证自己是清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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