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他甩手,转头追着谢晚宁离去的方向去了。 留下喻殊白与邵暮蘅两个人对视一眼,双方都看见对方眼底的敌意。 确实,面对谢晚宁,他们谁都说的清楚自己的心思呢? 另一边,谢晚宁跟着朱桢一起吃饭,一顿风卷残云过后,她终于心无旁骛地将肚子给填饱了。 她舒服地喟叹了一声,往后倒在了椅子里休息。 朱桢看了她一眼,自己动手给她倒了一杯热茶,然后朝她那边推了推,道:“谢公子喝口茶罢。” 谢晚宁揉了揉肚子,道了一声谢,端起茶盏饮了一口。 她品得出来,朱桢给她喝的是上好的松针,满口清香,顿时将饭菜的油腻往下压了一截儿,让谢晚宁整个人又舒坦了不少。 朱桢一边看她喝着,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说起来,地牢里的那个刺客该如何处置?” 谢晚宁闻言,想了片刻,道:“全看殿下,我等只是负责护送殿下回京都,至于这些贼人的事,还要看殿下如何安排。” 朱桢垂下的睫毛眨了眨,随口道:“即是如此,那便杀了吧,反正留下也无用。” 说完,他换了个话题,道:“我们何时启程回京都?” 谢晚宁估摸了一下时日,道:“那自然是越快启程,就越快到京都。殿下什么时候准备好了,告知院长一声,便可以上路了。” 朱桢注意到谢晚宁说的是“告知院长”,而并非“告知我们”,他思索了片刻,又问:“哦,听谢公子的语气,难道不打算与我们一同回京都吗?” “是……” 谢晚宁迟疑了一下,还是打算半真半假地说话:“我素来与小侯爷交好,又常常听小侯爷讲述泾川的山水风貌,正好澜沧书院休沐,小侯爷要回泾川一趟。所以我想着,不如趁此时机,去泾川游玩一番。” 说完,她怕朱桢不放心,又补了一句:“殿下不必担忧,我们院长也是一等一的高手,而且多智近妖,聪明机敏,一路上一定会保证殿下你万无一失的。” 朱桢微不可查地蹙起了眉头,神情颇为冷淡,但没说什么拒绝的话。 倒是谢晚宁左手边,传来了一道少年的声音,有些磕磕绊绊的,似乎十分不可置信:“晚、晚宁你说什么?你要去泾川?” 是小侯爷。 谢晚宁一愣,赶忙扭头看过去,只见子车寻站在最前边,而喻殊白与邵暮蘅紧随其后,三个人将她的话听了个十成十,现在都用目光望着她。 只不过,子车寻的目光是惊喜交加,而其他两人的目光则是疑惑、诧异和失落。 谢晚宁猛得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直叹自己流年不利。 原本她要去泾川的事情,她是想暗地里跟子车寻他们商量的,毕竟她知道喻殊白素来与小侯爷不怎么对付,要是知道她完全不与他商量就去了泾川,指不定要在心里生多大的闷气。 但是没想到,她才刚刚对朱桢说出了口,就赶上这三个人来找她。 谢晚宁微微叹了一口气,斟酌了一下措辞,道:“呃……院长,邵夫子,你们听我说,事情是这样的,我……” “不必多说了。” 谢晚宁一句话还没讲完,就被喻殊白抬手打断了,他将手腕上的佛珠蜕下来,握在手里,不断地拨弄着,面上的神色还算冷静,对谢晚宁说话的语气也一如既往:“去泾川看看风景,散散心也好,只是我担心泾川那边冷,这回你来夜郎,没带什么厚衣服……” 子车寻哪儿能白白地放过这个机会,他立即发言道:“衣物都是小事,本侯会为晚宁添置,院长不必担心。” 喻殊白脸色黑了一层,但还算稳得住,只是手上拨弄佛珠的速度更快了,他又道:“既然衣物的事情有小侯爷为你准备,那我也算安心。只是还有一事你要记住,去外面玩玩可以,但总要归家的。泾川的风雪虽然漂亮现眼,可风雪那么大,迷了眼睛总归是不好的。澜沧书院虽然一成不变,但好歹四季如春,你又在书院里住了那么久……” 他说了一大段话,随后顿了顿,又道:“你都习惯了澜沧,澜沧也习惯了你,所以你……” 谢晚宁知道喻殊白想要表达什么,她笑道:“听说澜沧夫子的俸禄要涨了,若是不拿这个钱,我心里可不舒服。” 喻殊白笑了下,手上拨弄佛珠的动作缓了下来,温和地嗯了一声。 邵暮蘅因为任务缘故,无法提出陪谢晚宁一同去泾川的说法,他想了想,说了一句话:“晚宁,等你回来了,沁芳亭那边的荷花也开了,不如咱们去摘莲蓬吧。” 这是他在幼时,与温月最常玩耍的一种游戏。每次他读书读的累了,又不敢放松的时候,温月就会进来拉着他去游湖。他虽然每次都说我不敢,我不能,此非君子之礼的话,但心里总归是期待的。 但是邵暮蘅以期待的目光看向谢晚宁,谢晚宁垂眸想了想,似乎没有回忆到半点她与邵暮蘅曾经的过往,只是道:“邵夫子,沁芳亭的荷花如今已经败了,没有春风桥那边开的好,等我回来了,咱们去春风桥吧。” 邵暮蘅愣了一愣,忍不住咬了一下嘴唇,说:“……好、好啊。” 随后,谢晚宁暂时离队与子车寻一同去泾川的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第87章 小侯爷的赤诚 ◇ ◎你喜欢什么,本侯都为你找来◎ 一行人在王府修养了几天, 随后喻殊白带着朱桢南下去京都,谢晚宁则与子车寻北上去泾川。 但是在临走前,喻殊白单独把谢晚宁叫了过来。 谢晚宁疑惑道:“院长, 你叫我来是做什么?” 喻殊白将手上的包袱递给她, 道:“打开看看,看喜不喜欢。” 谢晚宁疑惑地把喻殊白给她的包袱打开, 结果发现包袱里面竟然是许多件样式不同的厚衣服。 有斗篷,也有棉服, 上手摸起来手感都很细腻,一看就知道是上等的料子做的。 但是喻殊白犹觉不足,他温声道:“时间太紧,我的人来不及从江南那边采购衣物,所以我只能在徐州买。这两天跑累了几匹马,好在买到了这些。虽然料子还是不如琢玉盟的讲究,但已经是我能买到最好的东西了, 你暂且带在身边穿着。其余的我派人琢玉盟买了送去泾川,怎么样?” 谢晚宁有些惊讶,她摇头道:“院长不必了, 你知道的, 我向来不讲究这些身外之物, 衣服只要合穿就好。再者说了,我去泾川又不是常住,迟早是要回来的。这些衣物太多了,我也穿不上呀。” 喻殊白垂下眼眸笑了一下,在谢晚宁看不见的地方, 他漂亮的狐狸眼底尽是对她的不舍和留恋。 片刻后, 喻殊白才道:“是我想多了, 只是这些年你从未离开我一个人出去过,我有些不放心。” “院长,我早就说过了,你不要把我当小孩子看,我是个大人了。”谢晚宁颇为无奈地说道。 喻殊白抿了一下唇,没说话。 谢晚宁知晓他心里不快,便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那我与院长约定,以一月为期,期到,我必归。” 喻殊白这才抬起头瞥了她一眼。 谢晚宁想逗他笑笑,故意跟他扮了一个鬼脸。 喻殊白看她的样子,轻轻提了提嘴角,然后抬起手,在她的头上揉了揉,叮嘱她:“在外面受欺负了记得要写信告诉我,千万别瞒着。” “院长你看你,又来了吧?我写信告诉你干嘛?跟家长告状啊。”谢晚宁故作不满。 喻殊白笑容更深了些,故意顺着她的话说:“是啊,谁欺负了我们家晚宁,我这个当家长的,一定要出去帮你欺负回去。” 谢晚宁心中暖暖的。 喻殊白就是这样,不动声色地护了她这些年,即使是偶尔的真情流露,也是假借玩笑话说出口。 但是其他为说出口的真情,谢晚宁也晓得。 她弯弯眼眸,说:“谢谢院长。” “嗯。” 片刻后,二人分开,各自上了马车。 两波人的马车在同一个起点出发,背道而驰。 喻殊白望着载着谢晚宁与子车寻的马车逐渐走远,抓住帘子的手不由慢慢收紧了。 朱桢见他如此,垂眸思考了一下,颇有兴味地说:“喻院长若是如此舍不得谢公子离开,为何不去追她回来?” 喻殊白顿了一下,随后收回视线,眼眸冷淡:“没什么舍得舍不得的,不过是担忧罢了,毕竟她也是我澜沧之人。” 说着,喻殊白转移了话题,说道:“前几日我们去的那个地方有个小院子,朱厌是不是被关在哪儿?” 朱桢一愣,显然没想到喻殊白会提到这一点。 按照安国人谨慎的性格,在他们在院子外闹了一通之后,这些安国人八成会将朱厌转移位置藏起来,本来他还想问问朱厌到底什么时候才肯走来着。 “我……不知道。”朱桢回答喻殊白。 喻殊白笑了一下,显然知道朱桢在撒谎,槐树附近遗留的五毒已经很清楚地昭示了院长主人的身份。 但是他对朱厌去哪儿,要干什么没什么兴趣,他只关心谢晚宁,而且他也不认为朱厌会让自己出事,在没报了扎勒这个仇之前,朱厌连伤自己一下都舍不得。 于是车内又重新陷入了沉默,喻殊白开始闭目养神。 朱桢挑了下眉毛,不知道喻殊白这样有什么用意,便也只好默不作声。 而另一辆马车之上,气氛与这里截然不同。 因为谢晚宁要随子车寻一起回泾川,一路上子车寻十分开心,像一只初次回到森林中的小狼,围着谢晚宁打转,面上全是笑容。 除此之外,他还扒拉着与谢晚宁说话,一会儿讲泾川的猎兽活动,一会儿讲他小时候骑的马,一会儿又说到泾川有多么多的好吃的,一会儿又说到了其他事情头上。 谢晚宁也不知道这个小侯爷哪儿来的这么多话,不过小侯爷既然说着,那她就听着。 只是听到离谱处,连谢晚宁也忍不住捧腹大笑,然后不清不重地踹了一脚子车寻,笑骂道:“哪儿就这么离谱了,胡说!” 子车寻看她笑,自己也开心。 两个人就这样聊着聊着,忽然,子车寻就从嘴里冒出一句:“诶,谢晚宁,等到了泾川,本侯带你去看泾川的星星吧。” 谢晚宁愣了愣,随即笑着问道:“小侯爷,你不是说不确定泾川有没有星星吗?” “只要你想,本侯就为你去找星星。” 少年的眉眼满是认真,他笑着,漂亮的丹凤眼中清晰地倒映出了谢晚宁的影子。 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一瞬间,谢晚宁仿佛觉得自己要被子车寻俊美的眉眼摄去了魂魄。 可她这次来泾川,本就目的不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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