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闵心下烦躁,见他吞吞吐吐,愈发不耐烦,寻常的清冷随和模样散了个七七八八,喝道:“不要支支吾吾!” 书房响彻着回音,诏狱管刑心一横,咬牙道出了丑闻。 “属下查出那余安是个女子,且和陆寺卿......关系匪浅。” 他琢磨来琢磨去,用了个“关系匪浅”的词来搪塞陆闵,但陆允时那般骄矜冷淡的性子,汴京城里的世家小姐一个都瞧不上,如今却与一个女子关系匪浅,至于真正私下里做了些什么,他不说,想必陆闵也心知肚明。 陆闵闻声大怒,重重拍在案台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荒唐,荒唐! 想他陆闵一身洁身自好,除了心爱的夫人从未与别的女子有个半分牵扯,纳妾同房丝毫不沾,家风严谨。 如今却出了个在外面乱来的逆子! 他冷冷看着那诏狱管刑,“他和那女子间都做了些什么?” 咯噔一声,地上的人冷汗直冒,一把俯下身连连叩拜,额头撞在地上发出响声。 知晓这样的丑闻,他怕是要没命了。 “首辅大人饶命,首辅大人饶命,属下只是奉您的命查陆寺卿,并非有意知晓那些事情啊!” 陆闵闭了闭眼睛,走下去,“你放心,我陆闵不是那般过河拆桥之人。只不过你知晓......那便在汴京留不得,过两日我会派人在江南给你寻一处宅子,你带着家人迁过去,永生不得回京。” “谢谢首辅大人饶命!”诏狱管刑的心定了定,这才将查到的事情说了出来,“陆寺卿和那衙役举止亲密,时常......做‘吕’字,二人似是十分熟稔。” 难以启齿的话说了出来,陆闵也大吃一惊。 做“吕”字,好一个做“吕”字,他们二人竟然都赶出这番事情来了,此番去西域,孤男寡女,此不是要乱来! “你下去吧。” 陆闵回首望着窗台,眼神渐冷。 没想到这个叫余安的女子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女扮男装混入大理寺不说,还招惹了他这个逆子。 她与永宁侯世子顾淮甚至牵扯不清......陆允时与她同去西域,汴京这边就出了大乱子,真的如此凑巧吗。 陆闵不禁发现,好像自那个叫余安的女子出现后,一切都开始变幻。 甚至孟仲暴毙,也许与她脱不了关系。 这样一个居心叵测之人,留不得。 可再有陆允时和余安的消息时,已是将近半月之后了。 陆允时伤势好了大半,二人骑马也不敢疾奔,路上便耗了好些时日,好在伽罗草的叶子被余安泡在罐子里好生保存着。 在大理寺见到完好无损的叶衾和明鸢,余安的心才真正落了下来,天知晓她归来的途中有多担忧。 回到西苑,离了陆允时,余安脸上的笑终于扛不住了。 她才关上门,便无力地靠着门滑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冰冷的触感似是在提醒着她,该去找顾淮了。 理智却像是被撕扯开来,一分为二。一边告诉她不要去,顾淮是在威胁恐吓你,他手上根本没有把柄。 另一边却在跟她说,顾淮心狠手辣嗜血如命,余山柱的头颅只是第一个,难道就不会有第二个?再者永宁侯府与虞家冤案脱不开联系,她一直梦寐以求的便是找到证据翻案不是吗? 余安晃晃脑袋,将这些烦心事甩开,有些踉跄地走到桌前。 看着桌上的红绳和珠络,她想,至少等她把剑穗做出来。 剑穗不难做,但打络子却极费力,余安弄到大半夜才穿了一半,本想着白日里偷个懒,屋门却被人敲响。 她披着衣裳下榻,“谁啊?” 身处大理寺,余安的防备心卸下不少,她开了门见到的却是一个身着官服的人。 她下意识退后,“不知这位大人是?” 那人面无表情:“余安姑娘,首辅大人要见你。” 一句“姑娘”宛如五雷轰顶,余安登时睡意全无,脸色煞白。 “你、你是......” 可那人却不给她銥嬅丝毫反问的余地,一双黑黝黝的眸子盯着她,语调冷漠重复:“余安姑娘,首辅大人要见你。” 陆闵......这个名字在她心里,几乎是沉寂了十余年。 来到汴京之后,余安也从未有机会接触的到,可她才回京,陆闵竟然查出了她的女儿身,还说要见她。 她定了定心神,故作镇定问道:“敢问大人,陆寺卿他——” “余安姑娘,首辅大人要见你,陆寺卿也保不住你。” 余安心冷了下来,看来陆闵是查出什么了。 去陆府的路上,余安想了许多,可无论她怎么猜测,都不知晓陆闵找她来究竟是什么意思。 女儿身必然是瞒不住了,但虞家幼女的身份......好像他还不知。 来到书房,余安有些恍惚。 记忆中的陈设竟然丝毫没有变过,看到墙上那副鬼画符时,她不禁停下了脚步。 那副“杏花图”是她幼年时与陆允时一同画的。 陆允时天资聪颖,三岁便会诵诗,再大一些就能提笔作画,一朵朵杏花栩栩如生。她那时仗着疼宠无法无天,非要在他的画上捣乱,几道墨水痕迹,画出了那副不堪入目的“杏花图”。 那时陆闵和陆夫人是她义父义母,极为宠爱她,便是连那幅画也挂在了书房里,直到虞家满门覆灭。 如今白驹过隙,一转眼十年过去,没想到那幅画竟然还挂在书房里。可是当年明明是他陆闵,将那道圣旨传到虞家的。 余安不自觉走过去,正要碰到那张画时,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你是大理寺招来的衙役余安?” 和记忆中的声音几乎是一模一样,余安愣愣地转过头,当年那个皎皎如明月的人,也老了。 余安行礼,“属下正是。” 她弓着身子,两手作揖,迟迟得不到对应,不禁偷瞄了一眼,上端的陆闵好似在发呆。 陆闵的确愣了神,太像了,那眉眼间的神韵太像......虞桉了。 转念间,陆闵似乎知道为何陆允时从不近女人的身,却与这个叫余安的女子纠缠不清,原来竟是这般缘由。 陆允时将余安当作虞桉的替身了,倒也难怪,毕竟连名字都如此相像。 可就是这么巧,才会让陆闵笃定面前这个叫余安的女子,心怀不轨。 “我已知晓你的身份,不用再弄虚作假,你到底是谁的人?” 余安紧张地握了握拳,陆闵果然没有发现她的真实身份,可问她是谁的人,她又该如何作答呢。 背后无人?怕是鬼都不信,就连陆允时都一直以为她与顾淮有牵扯。 顾淮...... 余安垂下眼,心里苦涩,看来老天帮她抉择了。 她轻声道:“属下是顾世子的人。” 陆闵凝视着余安,似在判断她话中的真假。不过亦真亦假于他而言,并无什么区别。 陆允时的性子,他这个做父亲一清二楚,只要他认定的事情,便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逆子将这名叫余安的女子看得极重,他也不能贸然动她......如若不然,怕是会彻底毁了二人间那点绵薄的父子情分。 既然暂时动不得,也只好让她自行离去,也算是饶了她一命。 陆闵翻看着公文,“那便敞开天窗说亮话。你心怀不轨,身份卑微,与他不配,念在你也没铸成大错,尚且饶你一命不予追究,只要你自行离去便可。” 来了,该来的终究会来。 余安明白她应该低眉顺眼地答应离去,这样才能息事宁人,安全离开陆府,然后理所应当去找顾淮。 可是陆闵那句“身份低微”“与他不配”却像是一根刺般,扎入她的骨血中。 所言是事实,可心里却无端涌起了一股怨愤,在怂恿着她反击。 身份卑微,可当年她活得比谁都风光无畏,而与陆允时不配,但他们还未出生时便定下了婚约。 陆闵曾经恨不得宠她上天,不做儿媳做女儿,可后来又亲手一道圣旨将她打入地狱,如今又口口声声称她“身份卑微”。 这一切好似个笑话。 她抬起头,“我若偏不离开呢?” 温软的眸子里满是恶意与挑衅,激怒了本就压抑着怒气的陆闵。 但他不屑于对一个小女子发怒,且看着那眉间神韵,十分不适,他定声道:“你接近他,不过是充当顾淮的眼线,是顾淮的一个棋子。现今给你一条生路却不愿离去,莫不是真的看上了他,还是贪图在他身边所受的好处?” 不待余安回声,又道:“哼,陆允时的性子我一清二楚,他生性倔强最喜与人反着来。之所以对你与旁人不同,处处留心,不过是受了你的蛊惑,贪图一时新鲜。待他发现你另有所图之时,不会留你性命。” 这番话落入余安耳里,像是个笑话。 若是在山洞里陆允时未跟她表明心意,她说不定还会动摇,但那日陆允时情真意切,看她的眼睛里满是温柔,骗不了人的。 可她相信陆允时对她的感情是一面,她答不答应陆闵又是一面。 方才挑衅的反问不过是同陆闵赌气罢了,她很早便做好了决定,在孟纸鸢一案结束时,便离开陆允时。 如今孟仲落网,孟氏一族覆灭,天和医馆一案告罄,她确实是时候离开了。 今日陆闵还找了她,倒也是个不错的借口,起码日后面对陆允时也不至于那般愧疚。 余安甚至恶意的想,若是陆允时质问她,她便告诉他是陆闵逼他她离开! 可是她也知道,她不会这么做的。她怎么舍得让他们父子反目成仇,为了她这趟浑水而让陆允时伤心。 她不值得,所以她要让陆允时知道,为了她,不值得。 余安走上前,脚步定在一处,唇间重如千斤,每说一个字,心里好像破一个窟窿。 作揖的双手握在一起,指甲深深陷入肉中,余安红了眼,声音发着颤。 一个字一个字艰难却无比坚定地往外蹦,“我会离开。” 作者有话说: 预收重生文,求收藏啊~ 《弟妻》(重生) 【心狠权臣兄长 X 盈腰媚骨弟妻】 沈姒如愿爬上了兄长顾珩的床。 虽然她是他的弟妻。 夜深人静之时。 卧房的一墙之隔外,沈姒盈腰伏在半开的窗檐上,红玉耳坠随身晃动不停,眼露恨意地盯着屋内沉睡的人。 忽然身后的一只手,蒙住了她的眼睛。 顾珩停了下动作,俯下身,气息微喘:“你在看什么?” 沈姒回过头,红唇呵气如兰,“自然是,看我的夫君。” 你的亲弟弟。 *** 沈姒勾栏出身,十余年的熏陶,她最为擅长的便是房中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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