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母,请您相信我,我……”周鸾急切地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可却被樊氏接下来的话堵住了口。 樊氏问她:“你说让义母相信,那证据呢?” “我……”周鸾深吸了一口气,又缓慢地吐出那浊气,才垂着头道,“没有。” “如此,却让义母如何信你?”樊氏见周鸾还是不服气的样子,“罢了,若半月之内你不拿出证据,那便不要再在我黑虎岭做少当家了。” 樊氏这话说得极重,基本就是与她断绝这义母女情分一般。 原本两人随着周鸾年岁增长搬出樊氏东边的屋子开始就渐渐疏远了,又何况周鸾在黑虎岭凭着这少当家的名头着实吸引了一些人为其拥趸,樊氏对她的忌惮和猜忌也愈来愈深。 再加上玉琴常年伺候在樊氏身边,侍候的日子却也比樊氏与周鸾见面的时候都要多些,随着玉琴和樊氏愈发亲近,玉琴的话对樊氏自然也有着或多或少的影响。 这些影响日积月累积少成多,慢慢便累积出一个又一个心结,以至于此时事关重大的事樊氏却不信她。 周鸾心中也清楚,但也不可奈何。 对于义母,她一直是尊敬和感激的。若不是当年被樊氏收留,她怕是早就饿死在了街上,或是惨死在夷人马蹄之下了。樊氏收留她,给她吃穿,教她习字读书,甚至这一身武艺都是樊氏启蒙的。 这八年的母女情分,周鸾分外珍惜,可今日樊氏说出这些话,也着实伤了她的心。 “义母当真是要和鸾儿断了这母女情分吗?”周鸾眼圈泛红仰首看着樊氏。 樊氏压下一丝不忍,道:“既然鸾儿知晓自己并未构陷他人,那便会在半月内找到证据。” 周鸾知晓樊氏这次是真的铁了心,便低头拱手,道:“定不辱命。” 这夜,穆寒年等周鸾等到了二更天才见她拖着满身疲惫回了来。 即便穆寒年心中有数,可还是问道:“怎么了?大当家怎么说?” 周鸾摇了摇头,满脸疲惫道:“义母让我半个月内找到证据,若找不到就是构陷于安虎不义,倒时我便不再是黑虎岭的少当家,我也不再是她的义女。” 穆寒年闻言一怔,本来依照他之前对樊氏的调查,也能猜到此次应当是不信周鸾的,可也没想到竟然不信或者说是忌惮到了这种程度,连这个义女都不再认的程度。 “半个月,估计乌岩山那边就会有所行动了吧?”穆寒年说道。 周鸾摇了摇头只道太晚,“若是等他们有所行动就为时已晚,只能加速寻找证据,找到证据才能说服义母做好防备。” “所以少当家回来这么晚是去找证据了?”穆寒年猜测道。 周鸾颔首。 也是乌岩山那边着实狡猾,竟然没流露出半点儿破绽。未免打草惊蛇,她还没法从于安虎或者花姑娘那儿直接入手,现在除了搜索些蛛丝马迹她却也想不出什么办法了。 “若少当家不嫌弃,在下愿意代劳找出于安虎与乌岩山勾结的证据。”穆寒年自告奋勇道。 “你?”周鸾扫量他一番,“你要如何找?” 穆寒年神秘莫测地道:“少当家别管在下如何找,定会在七日之内给少当家满意的答复。” 瞧着周鸾还有些犹豫,穆寒年又道:“不过七日,就算在下当真查不到证据,那少当家还有二十多日可以寻找的,就算等这七日又何妨?” “若是还担心,少当家也可和在下一起下山去探查。”穆寒年又补充道。 这回,周鸾也没了犹豫,直接点头应了。 “时候不早了,少当家赶紧睡吧,你瞧瞧眼底都青黑的了。”穆寒年端过来一枚铜镜正对着周鸾的脸。 那铜镜打磨得异常光滑,在油灯下周鸾竟然还真看到眼下模糊的青黑印。 “瞧少当家这急得头上都是汗。”穆寒年说着,拿了细布就要给她擦,却被周鸾往旁边一躲直接躲了过去。 穆寒年却也不恼,面上还带着浅笑,将那细布递到周鸾跟前。 周鸾接过细布,入手微凉还带着潮意,知晓这细布是刚过了水的。他也的确心细如尘,竟然连这个都准备好了。 有时候她忍不住想,这样爱洁又将所有物品收拾得一丝不苟的人物,当真是个樵夫吗?怎么觉着更像是那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才会养出这般臭毛病?可是那公子哥又如何会做倒恭桶洗衣服的活计,且砍树手脚还那么麻利的。 周鸾晃了晃头,摇走脑海中的疑虑。摇头时她才觉着发髻上有什么东西似乎松动了。再望向铜镜时,才又见到那枚木簪,水红的琉璃透着光正熠熠生辉着。 作者有话要说: 加字了。
第30章 夜探乌岩 “这就是你说的计划?”周鸾黑布蒙着面跟在穆寒年身后提着脚尖有着,远远看去,生像是两只在麦子堆里鬼鬼祟祟的田鼠。 穆寒年转过头来,眯起眼,将食指略微一竖,准确地隔着黑布堵到她的嘴上。 周鸾被迫噤声,眼神却是不甘不愿地,就像是被人拐出来似的。 说真的,她真是信了他的邪,竟然还真就听之任之,深夜跟着这人蒙着面穿了一身夜行衣就出来了。可谁能想到,他说的所谓的寻找证据的方法,竟然会是带着她连夜潜进乌岩山? 离谱,着实离谱。亏得他还说她的方式方法简单粗暴,难道他此番就不是简单粗暴了? 要说这乌岩山地处衡阳县与临近县城乌徽县的边界。两人先是费劲巴力地搭了个牛车,到中途跳车到了离乌岩山不远的地方,又使了足力步行了差不离一里地才到了一个好像是山寨的地方,直到走得近了,周鸾才发觉出这到底是个什么地界来。 诚然,周鸾只来过这乌岩山一两次,还都是为了解决乌岩山与黑虎岭的冲突而来,不然她也不会走了好久才发觉出不对劲儿来,可发觉了也为时已晚。要说也是怨穆寒年,谁叫他一直带着她七拐八拐就不走那寻常路,偏偏是从无人的密林中钻过来的。 周鸾现在都怀疑,当那几个东隅在衡阳县的军爷当初潜进黑虎岭也是这厮带的路,要不然这走的路途为何如此相像? 且明明就是别有目的,偏偏带了个不会武的樵夫,怕就是知道穆寒年是个依着树木找些偏路的好手才绑了带路的吧? 周鸾不知道的是,她不知不觉中,竟然还自顾自给穆寒年当初被抓找了个还算妥帖的理由,连他自己怕是都找不出来的较为圆满的理由。 且说这乌岩山夜里的守备也并不比黑虎岭的差,甚至还略严密些。也亏得是穆寒年黑夜中带着她还找到这处空档进来的,要不然两个人还真不容易轻而易举地摸上来。 待钻到乌岩山土匪头子的老窝,周鸾就算是再会寻理由,也不免讶异起来。 “你是怎么知道那匪头子的住处的?”而且还是在这近乎伸手不见五指的墨夜摸过来的。 周鸾自问自己来过一两次,也无法在这黑灯瞎火的深夜寻到人家老窝这儿来。 穆寒年伸手轻拍了下她的肩膀,低声提醒道:“嘘,小点儿声,要是被抓住可能不是抽鞭子那么简单的。” 周鸾:“……”她怎么感觉穆寒年这话是在内涵她呢? 且不多叙闲话,就依着说乌岩山土匪头儿的老窝的华丽程度,周鸾也猜不透他们到底搜刮了多少百姓的银两。 这屋子不仅大而阔气,里外连接处还架起一扇鎏金屏风,且就在这外面的屋里博古架上便摆了数十件金饰银饰,就算在窗纸透出的微弱的月光下,依然泛着莹莹宝光。周鸾能想象出,在有光照耀的时候这屋子估计都能直接亮瞎人眼的。 内室的鼾声震天,两人便将外面的东西都翻了一遍,可除了那些个金银器物就是金锭银锭的,没有半分事关于安虎联系乌岩山证据的影子。 周鸾拿手指了指里屋,看着穆寒年的眼神仿佛在和他商量着什么,紧接着就蹑手蹑脚地往里屋喃喃挪动。 只她挪动了不到三步,手腕便被他抓住了,只见他摇了摇头将她往后拉了一把然则却自己潜进了内室。 一炷香过去,没听到半点声音,周鸾便急起来。 里面到底怎么样了?那内室的鼾声到底是不是故意装出来引人过去的?穆寒年不会就那么悄无声息地丧命了吧? 周鸾脑中一阵儿的胡思乱想,越想越离谱,再过了半炷香她再也站不住,撩起袍子也要进里屋去。才刚到屏风处便撞到一人,那人也身穿着黑衣,若不是闻到了那人身上熟悉的皂角暖香她差点儿就惊叫出声。 “我们走。”穆寒年低着头在她耳边说着。 周鸾只觉得耳边吹过一阵微潮的暖风,紧接着低沉的嗓音便乘着风钻进她的耳朵,一阵麻痒顺着耳根爬过脖颈连到后背,整个人都酥麻起来像是被雷木电到的感觉。 “找到了吗?”周鸾被他拉着出门去才抬头问他道。 穆寒年颔首,从怀中掏出一沓信纸。 周鸾看那沓信纸厚得让人咂舌,也不知于安虎到底写了多少封信给乌岩山的头子,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俩人有什么拜把子交情呢。 这乌岩山太黑,也不知怎地搜刮了那些钱也不知多点点儿油灯。这信依周鸾现在勉强认清山路的眼神干脆就看不清内容,只得跟着穆寒年原路返回回去找个光照足些的地方去看。 只是,他们碰到的第一个光亮,却是乌岩山夜里巡视之人的火把。 “跑!”周鸾轻喝一声,拉着穆寒年便钻进最近处的林子一路狂奔,入了密林却惊起了一阵飞鸟。 穆寒年就这般任由她拉着,因着黑夜的隐蔽他并没有遮掩眸间的笑,甚至唇角都轻轻牵起,就这般有些好笑地瞧着周鸾像那无头苍蝇似的拉着他的手狂奔,却又不管东西南北一通乱跑,倒是与出山的方向背道而驰。 果然,不过多时,周鸾便喘着粗气停了下来,声音还带着些不平静地道:“那个……我迷路了。” “呵。”穆寒年这回却是无论如何都憋不住笑了出来。 “你……在嘲笑我。”周鸾仅有的一点儿慌乱,顷刻就被怒气和丢脸的臊意给压了下去,忍不住怒道。 “没,不是嘲笑。”穆寒年眨了眨眼,“只是笑少当家可爱。” “你就是在笑我蠢!”还当她周鸾听不出他的话外之音?那就是真的蠢了。 周鸾怒意满胀,一拳头又朝他面门招呼过去,却不知是天太黑还是怎地,这一拳却没落到实处,反倒是被他的手攥进掌心。 “我真没笑你蠢。”他的声音低低沉沉的在她耳畔悠然响起。 周鸾偏过头,扯出手往后躲了几步,趁夜抬手摸了摸自个儿的脸,便知脸上有些发烫,又觉着自己不争气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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