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穗:“我相信她。” “我已经让人转交了书信,说若她有需要,大可以来找我。”平乐开玩笑般说道,“只是得快些,要是晚了,也不知我是否还受宠。” 秋穗迟疑半晌,问道:“其实奴婢一直想问,平乐殿下与我们素来没什么交集,为什么这次……” 平乐唇角的笑容淡了淡。 她穿着繁复秀丽的春衣,鬓边一支宝玉银钗,莹莹生光。 “因为我不想这样活着。”平乐盯着秋穗,稍稍倾了身子,“你也一样罢,秋穗姑娘?只是你与皇姐从小一起长大,情分非比寻常,无论如何,她都会想着你。可我不一样。我从卫国公那里能得到的,不过是短暂的宠爱,他现在纵容我,不过是因为我对他没有任何威胁罢了。我和一只解闷的狸奴没什么区别。倘若有一天,卫国公厌倦了我,亦或是那位一直抱病不出的国公夫人想要清理后宅了,等待我的,会是什么呢?” 作者有话说: 奚旷:(兴冲冲回家)(推开门大喊)(老婆老婆,看我把谁带回来了)(左顾右盼)(咦我的老婆呢)(看向仆人)(我的老婆呢)(看向亲卫)(我的老婆呢)(震怒大喊)(我的老婆呢)(被秋穗揪住衣领质问我家公主呢)(甩开秋穗)(奔向多景台)(看着废墟痛哭流涕)(老婆你在哪里啊) 湄姐(惊讶):狗还会说话? 。 以上纯属小剧场胡说,正文不这样。 -
第61章 “你有求于我家公主?” “当然,这没什么不能承认的。”平乐道,“我这个人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志向,也没有太聪明的头脑,因此之前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女使来问我可有中意的郎君,我选的是尉卿之子。听说他身体不太好,所以不会在外面拈花惹草,但是很有才华,前途无量,我嫁过去,靠着夫家,必然可以过得不错。” 南邬没有公主驸马不能任职一说,也正因如此,先皇后临死前,才会心心念念,让清鸾挑个好夫婿,以保一生无忧。 “只可惜……什么都没来得及。”平乐叹息,“如今,我也得为自己的未来早作打算。卫国公不是可托付之人,而我是南邬旧人,必然也找不到什么可靠的男人。但是……皇姐她不一样。从小我就知道,无论是学识,还是眼界,亦或是别的什么,皇姐她都和我们不一样。” 她微微仰起头,望着碧蓝如洗的天空,眼中闪动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光彩。 “其实大家都看得出,宁王待她不薄,如果她只是为了衣食无忧,就应该好好跟着宁王。可她连宁王都不要,宁肯假装失忆都要逃跑,到底是为了什么呢?这些事情,秋穗姑娘你不愿告诉我,我也不介意。但我想,以皇姐的性子,她迟早,会有回到长安的一天。” 高高在上、游离于她们庶出姊妹之外的清鸾公主,永远不会知道,那些从前不被她放在眼里的普通公主,曾经是多么细致地暗中观察过她。 渴望模仿她的身姿,渴望模仿她的举动,渴望模仿她的谈吐……只是都失败了。愈模仿,愈明白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但这并不会让人嫉妒,只会让人心折。 因为了解,所以相信。 “所以我才说,如果她有需要,就趁着我还能搭两把手的时候,尽快告知于我。”平乐平静道,“如此一来,将来我落难的时候,才有人能帮帮我,不是吗?” “如今她连王府都出不去,你觉得她将来,有能力能够帮到你?” 平乐反问:“秋穗姑娘觉得,她办不到吗?” 她这话说得太重、太大,秋穗无法越俎代庖,替桑湄回答她。 因此,秋穗也只能避而不谈,转移话题:“其实平乐殿下跟奴婢说这些也没什么用,谁会先见到公主,还不一定呢。” 平乐笑笑:“至少在长安,咱们已经通过了气,将来的事,只能交给天意了。” 而现在,天意居然降临,让她离开长安,奔赴通宁? 不,天意不是宁王,而是公主。 是公主,降服了宁王,让他千里迢迢,来带自己回去。 此时此刻,秋穗看着奚旷,忍不住道:“为什么突然改了主意,让奴婢回到……桑姬身边?” “不为什么。”听到这个问题,奚旷看上去竟然心情不错,“她如今缺个贴身的婢女,你去了,刚好能填补空白。” 秋穗于是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道:“那我们什么时候走?” “过两天就走。” 这时候,朱策回来了:“殿下,王大人已经送走了。” 奚旷点点头,指了一下秋穗:“给她找个房间住着。” 交代完了,负手就要往外走。 朱策不由纳闷:“殿下,您这是要去哪儿?” “上街。” “上街?” “嗯。”奚旷道,“不必跟着了。” 朱策:“殿下,可别忘了今晚宫中还有家宴呢!” 奚旷摆摆手,示意他知道了。 看着自家殿下悠然离去,朱策忍不住和秋穗大眼瞪小眼。 “你和殿下说了些什么?” 秋穗无辜:“奴婢什么也没说啊。” 朱策颇为狐疑地多看了她两眼。 奚旷此次上街,是为了给桑湄和虞春娘采买礼物的。先前为着千秋节,不便办别的事,如今节庆暂时告一段落,他也有工夫去办一办自己的事了。 长安的布料比通宁更繁多更新颖,奚旷挑了一些中意的布匹,让伙计抬回诸王馆。首饰铺亦是如此,遇到精巧的,直接打包遣人送去诸王馆。还有一些眉黛、口脂、珍珠粉之类的东西,其实奚旷也不太懂,但老板娘见惯了长安城来往的各式贵人,舌灿莲花,三两下便将奚旷说得不住颔首,扫空了一片货架。 末了还不忘添一句:“似殿下这般贴心的郎君可不多了,府上那位,可真是好福气呀!定会惊喜不已的!” 奚旷想,惊喜倒未必,她身为公主,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不过是怕她厌倦了通宁的生活,给她点新鲜物事打发时间罢了。 买完了桑湄的东西,他又去给虞春娘买各色补品。 而诸王馆中的朱策,对着院子里一箱箱的货物陷入沉默。 秋穗忍不住问道:“……殿下近来心情很好吗?” 朱策幽幽看了她一眼。 秋穗被朱策赶进了房间,然而她站在窗户边,还能看到朱策对着满院货物郁闷的样子。 毫无疑问,那些布料首饰妆品,都是给桑湄买的。 秋穗不由更加好奇起来,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能让宁王的态度发生如此大的转变?又是带她回通宁,又是给公主添置东西? 毕竟,她对他们二人在一起的最后记忆,还是宁王在月弧山脉的密道口,当场把她们二人逮住之时。 那之后,她就再也没见公主。 但不管发生了什么,能见到公主,总归是好事。 这么一想,秋穗便雀跃起来。 她甚至已经想好了,公主见到她的第一句,肯定要问:“在长安,有没有受苦?” 那她一定会回答:“没有,王侍郎靠着奴婢才能把南邬乐舞排好,他可不敢欺负奴婢呢!” 如此一来,公主一定也会高兴罢? 不会再因为她的出逃失败连累,而对自己心怀愧疚。 - 桑湄坐在摇摇晃晃的骡车上,面对灿烂的阳光,不得不找了块布,把自己的脸包上。 赶车的是个大爷,坐在车头,偶尔挥一下鞭子,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 “妹儿,饿不?带干粮了不?” 桑湄捂着脸上的布,免得被太阳晒得更难受,含糊道:“带了。” “带了就好哇。”大爷摇头晃脑地说,“等咱们到荷邑,都得晚上啦。这要是路上不吃点儿什么,人受不住哎。” 桑湄笑笑。 那对夫妻给她介绍的大爷,人倒是挺好,就是赶路慢了些,话多了些。这才走了半日,就已经快把她家底问个清楚了,好在她张口胡来的本事够强,这大爷也没察觉什么问题,反倒还热情地聊起了自己的家事,桑湄于是被迫知道了这大爷是做什么生计、家里几口人、种了几亩地、养了几只鸡等等…… 不过,也正是多亏了这没什么心思的大爷,她才问清楚了自己要去的路。 她此行,是去找她舅舅的。 当初舅舅被贬到东南,当个蹇州刺史,也不知政权更迭后,他是否还在蹇州为官?按理来说,只要旧臣投降够快,够有诚意,一般是能保住自己的官位的——毕竟再找个新官,还得有个适应过程,百姓也未必服帖。 但坏就坏在他是自己的舅舅,是南邬先皇后的弟弟,也算是与皇室沾亲带故之人,不知道最后到底是如何处理的。她也没敢问过奚旷此事,唯恐奚旷本来没想起来这么一号人,被她一问,反倒想起来了。 此次南去,能找到舅舅是最好,若是真的运气不好……桑湄在心中叹了口气,只能另做打算了。 此次出来得匆忙,唯一对不住的,便是秋穗。掐指算算,现在奚旷应该已经和秋穗见过了面,而传信的亲卫还在疾驰的路上,倘若秋穗满怀希望地登上回通宁的马车,却发现自己已经弃她而去…… 但秋穗是这世上最了解她的人,从她留下的蛛丝马迹里,应该能读懂她的目的罢? 而发现她失踪后,奚旷一定不会再放走任何与她有关的人事。秋穗身为她的贴身婢女,又偏偏是最无辜的一个人,一定会被奚旷重视并善待——笑话,倘若她有朝一日回来,发现他待秋穗不好,他焉能在她面前得到好脸色?如此一来,倒也不必再担心她会在陌生的王府里受欺负。 - 皇宫中昨日摆了盛大的宫宴,今日便只摆了小型家宴,除了奚存自己,也就只有后宫中一个妃子,三个儿子,和两个王妃出席。 奚旷是来得最晚的一个。 太子奚曜坐在第一个,笑道:“皇兄这是去哪儿了?本宫还以为,你会和三弟一起来呢。” 奚旷泰然自若地撩袍坐下:“三弟又不是小孩,何须人陪同?再说,人家夫妻一起走,加我一个,算怎么回事?” “哈哈哈,瞧皇兄这话说的,像是在怪弟弟礼数不周了?”陈王奚映摇头而笑,“我看哪,要是皇兄早点儿娶位嫂嫂回来,太子殿下也不会有此一问。实在是皇兄独身而来,太过显眼!” 话题不知不觉便偏了,再无人提他为何晚来。奚旷看了看左手边的太子和太子妃,又看了看右手边的陈王和陈王妃,身形不动如钟。 奚曜道:“若是皇兄真有此意,还怕找不到王妃?怕不是皇兄压根就没有娶王妃的心思罢!” 这话说的,又像是在嘲笑他被那个南邬侍妾迷晕了头,又像是在暗揭他心术不正、把心思用在了其他地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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