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问问也好。”阮萤初嘱咐朵红小心行事,把去邱府遇见的场面和池月瑶说了。 池月瑶手掌攥起,重重在桌面敲了一下,“邱知府就不是人,打人应当报官,我看柳氏离了她也好。不过,现在柳氏是拿不出东西来抵银票了。” “是这样,而且柳氏看起来是没了去处。”阮萤初看向池月瑶,池月瑶跟着叹了口气,娘家不能回,夫家被休妻,柳氏是无家可归,看见谁都没了力气,失魂落魄。 池月瑶喝了口水:“现在她在我客栈,我也能照应一下,改日我们一起去问问她,可愿意留在里州。” “或者是济善堂,济善堂帮老弱,助贫疾,也该帮一帮受苦的女人。”阮萤初接上,两人都想到一处,算是给这桩苦事理了个法子。 外面一阵热闹,朵红去找小丫鬟,应该没人在外面。 以为是发生什么,阮萤初和池月瑶走到外面,看见从院子进来的是段沐宸和顾中哲。 段沐宸看见阮萤初,前几日才说错话,当下小心指指顾中哲:“中哲君说要来找王妃,还必须我也在场。” “刚来府中吃到嫂嫂小厨房的一味点心,念念不忘,想再来问问可还有。”顾中哲看的是池月瑶,念念不忘也是对人不对物。 阮萤初看出不对劲,段沐宸没觉出,拆穿他:“点心让清风来问问,或是中哲君自己来拿,王妃和我都不会在意。” “又见面了。”顾中哲不管段沐宸的拆穿,他看见池月瑶进了王府,临时想出来的借口,为的是见人,看向池月瑶。 池月瑶和段沐宸行了礼,看向顾中哲:“是贵客啊。” 顾中哲上次后离开王府快十日,和段沐宸说要去四处走走,不然胡思乱想还惹祸,上次误会阮萤初的事让他满怀歉意,他就离王府远点,省得阮萤初看见他生气。 阮萤初问了:“池姐姐你们认识,为何是贵客?” 池月瑶便把顾中哲在客栈长住,打赏客栈银两出手阔绰,一一告知。 顾中哲只能给段沐宸使眼色,为了不要再拆穿他根本没离开里州,为了见池月瑶,王府不住,在客栈待了半个月的真相。 段沐宸和阮萤初互相看了眼,知道了顾中哲用意。 “小住而已,池掌柜见笑。”顾中哲再说:“这几日天气冷下来,是泡汤好时节,不如大家与我去冲州一趟,我做东。” 顾中哲手拐了拐段沐宸,希望有人帮他促成此事,段沐宸哪里敢说话,看阮萤初正在津津有味看戏,说:“王妃觉得呢?” 真是没救了,顾中哲看他不中用的兄长,老老实实等着嫂嫂发话。 阮萤初挽好池姐姐的手:“池姐姐去我就去。” 决定权落在真要等的人这里,顾中哲就改口:“池掌柜慢慢考虑就是,不着急回应。” 池月瑶欠了身,“王爷见谅,民女还有事,先走了。” 阮萤初跟着送池月瑶离开,路上笑着说:“我倒是看出有人在打算盘,还是池姐姐的算盘。” “什么算盘不算盘的,妹妹要我买个回来。”池月瑶装听不懂,阮萤初便直接问她:“池姐姐要不要去呢?和我总能说吧。” 池月瑶摇摇头,然后说:“不用送了,我马车就在门口。” 阮萤初回来,顾中哲已经被段沐宸拉走,段沐宸抱手打量他:“我还没找你帮忙,你倒是拉着我把人都约好了。” “段兄,我现在不正要帮你的忙。”顾中哲回来王府,是段沐宸飞鸽传书让他回来,鸽子没飞过里州城,顾中哲就来了府里,听段沐宸说话说了一半,急匆匆拉着他来见阮萤初。 段沐宸仰头:“那你说说,我为何这样?” “段兄喜欢嫂嫂,自然会这样。”顾中哲只是觉得段沐宸在他面前又是心病又是嘴笨,明显在欺负他没有夫人,随口帮他诊断了。 段沐宸放下手:“胡说,喜欢是这样?” “喜欢就是看不见想,看见又会变得变扭,你哪有什么心疾,段兄是心动。”顾中哲拍怕他的肩,“你喜欢嫂嫂,看见她会心动,这不是很正常。” 段沐宸不说话了,顾中哲再帮他分析分析:“段兄想想,嫂嫂才来里州你避开嫂嫂是自在,现在呢,你避不开,天天想,看见嫂嫂还激动,不就是喜欢。” “行了。”段沐宸听来听去就是他喜欢阮萤初,他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但有九个不是喜欢的选择,他不想选最后一个。 顾中哲就不说了,他自己还郁闷着,这几日打听了池月瑶,才知道她是刚过门就死了丈夫的寡妇,人人喊她池夫人池掌柜,顾中哲先前是喊池小姐,后来池月瑶让他改口了,他只好叫池掌柜,心里不是滋味。 “段兄,你和嫂嫂好好的,我走了。”顾中哲起身,找个清静的地方坐坐,或是去卜一卦,看看池月瑶会不会答应去冲州。 段沐宸喊住他:“站住。” “还有什么事吗?”顾中哲脸上颓唐,有些落寞,一看段沐宸神色凛冽,宛若如临大敌。 段沐宸开口:“你再说说,喜欢一个人要怎么办?” “我的段兄,还能怎么办,你喜欢嫂嫂,她是你的王妃,你对她好就行了。”顾中哲扶额,“不过,多笑笑,起码别用看我的脸对着嫂嫂。” 不是段沐宸满意的答案,段沐宸在顾中哲得意着要走时抬脚,被躲开,朝大摇大摆往前走的顾中哲耳边飞过两枚暗器,顾中哲捂着耳朵:“段兄!” 段沐宸满意收手,顾中哲拎着清风拿来的点心跑了,他前脚刚出,进来的武将飞速跑进来报:“王爷,怒州有反贼,朝里州方向过来了。” 段沐宸看武将递上来的信函,不好,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段沐宸把信函用火折子烧在炭盆内,和武将一起前往武场。 ◉ 第34章 其实从胡椒一事开始,段沐宸就察觉出,昝家下的棋,不止生意上的买卖。 昝家在西南六神无主时占山为王,享尽一时风光,在太子登基后,西南周边战事平稳,段沐宸被派来西南封王,西南有了规制,尤其是昝家活动中心的里州,在段沐宸安府后,剿匪维安让昝家主动归还山地,转而做起经商走镖。 表面上似是归顺于管制,弃暗从明,实际昝家用经商走镖的钱不断扩展西南地域商贸,大量银两用来养暗贼,开钱庄赌场,不能抢来便用钱买地买山,勾结官员庇佑,要想做西南的买卖,必须对昝家为首是从。 前日昝松言辞激烈,护儿心切,段沐宸就把昝利外加手下得力助手送入牢中严加审问,意外昝利如实全盘脱出,像是做好赴死打算,一脸坏事干尽,丧尽天良,你奈我何的嚣张。 段沐宸不免觉得有诈。 据昝利所说,昝家这几年,可以说是每一天都在为了此刻,怒州天灾,就是昝松要的天时地利。 交还土地,被赶到城中小宅,昝松是咽不下这口气,他和身边多年的兄弟沉住气,好在家财未散,做起各种行当买卖,开在里州城,人人听了是打家劫舍的土匪所开,无人踏足光顾。 昝松半年后把里州铺子全部关闭,开始做起走镖生意,做这行要的就是胆子大不要命,以前他们劫官道的财,对劫匪套路一清二楚,民间货商走镖需求大,一两家镖局经营,走一次货要排期很长。 在昝松这里,手下的兄弟多,走镖随报随走,只是酬劳多了两成,生意人为财谋命,不计较太多,找来昝家走镖的人便多了起来。 先是走镖,再发展到由来去过程中,把西南货品商贸到各处,昝家在整个西南的商贸里占据鳌头,每年的敬松宴,就成了商贸人挤破头能邀请,就意味着来年发大财的开始。 今年敬松宴,昝家把敛财的路指向山寨,八仙盘内所标出的山头,都是发现少量胡椒数量的地方,意味着此地适合种植胡椒,可惜手下献计有勇无谋,用烧山来逼退山民,再买下山头牟利,露出马脚。 昝松被抓,昝家不忙救人,倒是把走镖接着做,要不是赛冬舟有刺客被抓,真就信了昝家无动于衷,内斗纷争,要给昝松落罪的谎话。 赛冬舟的刺客,是昝家养的暗贼,这些暗贼是用来了结生意上的麻烦,处理欠账不坏的赌徒老赖,恐吓不配合昝家商贸往来的硬茬,不用昝家亲自动手,看起来他们还是清清白白。 刺客要刺杀的是救昝松的筹码,怒州知州参军王志,而能救昝松的,就是从昝家拿了不少好处,每年万两黄金孝敬他的怒州知州康文本。 参军王志在康文本离开怒州,躲去典州享乐,全然不顾赈灾时,不忍百姓妻离子散家破人亡,默默潜入康文本书房,找到和昝家往来的信件,显然是寄来了还未销毁的一封书信,提及怒州剩余民众,怒州城门将士调换一事。 他跑来里州,是来找段沐宸状告康文本,谁知消息走漏被昝家眼线暗算,昝家以此威胁康文本救下昝松,康文本要求让王志消失为筹码,求姑姑救昝松一命。 昝家相信了他的话,才派刺客暗中追杀王志,王志呢,是被池月瑶所救,王志住在池月瑶客栈中,那日王志想要由此面见王爷,说明事情危急。 不料池月瑶过来招呼,拉他过来说话,像是让他再等等,她会求王爷见王志一面。 就在这时,刺客收回暗箭跟过去,被巡逻的士兵发现,当场拿下咬舌自尽。 王志见到段沐宸那天,就是阮萤初瞧见池月瑶马车古怪,久久未取回东西时,段沐宸听完王志的话,让他住在武场。 所有串联起来,昝松和昝利被抓后,行刺失败救不回人,剩余的手下急眼,便联系上怒州知州,恰逢怒州百姓因天灾少了大半人数,怒州城宛如鬼城,空地房屋,正好是天时地利人和。 康文本在典州过得逍遥,酒池肉林散尽万两黄金,他缺钱,昝家把钱送来给他,条件是买下怒州土地,康文本浑浑噩噩,抱着银票答应卖了城。 有了地后,怒州城门将士调换成山贼,昝家带着收用的百姓和家养暗贼,加起来万余人,驻扎在怒州城中。 受用的百姓,是怒州逃往各地的灾民,昝家瞧准了他们要粮不要命,只求当下填饱肚子,给了粮食棉袄,就骗到队伍中,而城中百姓听闻进了队伍就能吃饱穿暖,不少人加入,队伍一时壮大起来。 昝家的野心,是要谋反整个西南都归顺于他,这样救昝松和昝利,无人敢拦。 如此狼子野心,是瞧准了事发突然的时机,段沐宸搬不来救兵。 但在段沐宸这里,对付起来,一千精锐都多。 段沐宸下了调令,武将还有担心:“一千人,对面粗略也有近万人,请王爷再三考虑。” “一千足够,把卫忠和卫义叫来。”段沐宸观摩着怒州地图,估算行进路线,语气坚定,武将听命去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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