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下属也挟持了一个太监打扮的男子,分明是江诺。 陆郁看到那被布团堵着嘴的女子,语气登时变了:“枝枝……” “陆郁,你把本王戏弄得真惨啊。”淮王冷眼望着陆郁:“你和太子联手,倒是演了一出里应外合的好戏,你们若不停手,这女子便要香消玉殒在本王剑下了。” 淮王知晓太子和陆郁的矛盾引子便是这女子,绫枝一被捕,他便听从陆郁建议,将江诺巧妙偷出,的扣在了自己府中,他比太子早进宫一步,便先让心腹将绫枝看守起来,单纯觉得这女子定然有用,如今看大势已去,便挟持绫枝和江诺这对姐弟迷晕后当人质威胁陆郁。 陆郁看那刀尖贴着绫枝脖颈,登时心中一紧,偏偏面上还要装出无所谓的态度:“殿下,若真如你说,我和太子殿下是里应外合,那此女就是我取信于你的手段罢了,她的生死,不足为道。” “是吗?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吧。”淮王冷笑道:“本王倒是觉得,这对儿姐弟于你们甚是重要,让开一条道,否则本王手下的剑可不长眼——” 说罢,那剑一侧,便要划破绫枝脖颈。 陆郁大喊:“不要——” 话音未落,嗖一声箭响划破长空,凌厉精准的射入淮王手臂,淮王一声痛呼,还未曾来得及反应,被挟持的女子已被人拉到怀中。 淮王对上那双幽深冷戾的眼睛,冷汗涔涔中又打了个寒颤,太子持箭而来,亲自将那女子拥入了怀中,双眸却冷冷睥睨着自己,一股压迫感刹时逼近。 李御拥住渐渐转醒的绫枝,持剑抬起淮王下巴,冷冷道:“想活命,就别打她的主意。” 淮王在城楼之上的属下眼看自己大势已去,心一横,索性用长箭远远瞄准李御,扬手,射箭,凌厉的箭尖划破风声,正中李御后心。 “殿下小心!”忠于东宫的将军一声呐喊,投掷剑柄,硬生生将剑逼斜了几寸,然而那剑尖在空中一斜,改变后的方位竟是朝着江诺刺去。 江诺晕沉着躲闪不得,李御未及细想,一个闪身将他护在身后,那箭尖堪堪擦过李御小臂,绫枝和他相距甚近,在一片惊呼中满脸惊愕,然而还未来得及松口气,眼神微一滑动,便全身一冷,不敢置信的望着李御。 李御脸色甚是苍白,手掌摁住腹部,而淮王的剑尖,已趁乱刺入了李御的背部,这一场本是失败的刺杀,因了李御去护江诺,反而成了声东击西,淮王勾起唇角,露出满意的笑容,下一瞬,笑容便凝在了唇角。 忠于东宫的将军们,早已众箭齐发,再也顾不得他是亲王还是皇子,将胆敢伤及李御的淮王就地射杀。 绫枝颤抖着望向李御,他额前滚落豆大的冷汗,眉头紧缩,显然在忍痛。 “殿下……”绫枝一时颤抖着,不敢相信李御竟如此果断的救下江诺,更不敢相信,堂堂太子为了救她的弟弟,竟血流不止,她几乎不敢去扶他,只喃喃道:“殿下……” 李御冷汗涔涔而下,却勾起唇角安慰她道:“无妨,这等小伤,还奈何不了孤。” “你为何……”绫枝闻着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怔怔道:“你为何要如此……” 若说李御为了救她果断出手大意中剑,她还能有几分理解,可这是江诺啊,和李御未曾见过几面的江诺,一个普通的国子监生,可李御,却是未来的天下之主…… “孤知晓你并不愿留在这京城宫中,而他,始终于你甚是重要,你畅想的日子,想必处处都有他的痕迹。”李御断断续续道:“却……却定然没有孤……” “他是你唯一的亲人了。”李御低笑喘息,语气有几分郑重,也有几分自嘲:“你既不愿让孤护着你,那孤……自然……要替你护好他。”
第103章 美梦 “他是你唯一的亲人了。”李御低笑喘息, 语气有几分郑重,也有几分自嘲:“你既不愿让孤护着你,那孤……自然……要替你护好他。” “殿下……”绫枝怔怔望着李御, 嗓音沙哑得说不出话, 她做梦也不会料到, 会是李御舍身救了江诺一命。 中箭后的淮王倒在血泊中, 淮王属下登时人心涣散,似乎都在犹豫,应该就地投降, 还是负隅顽抗。 李御的亲信大将抓住机会,立刻朝对面喊话:“淮王叛逆,已被太子奉旨格杀,各位若弃暗投明,殿下定然不计前嫌, 若仍执迷不悟,便追随淮王于地下吧!” 话音一落, 本来就群龙无首的叛军挨次跪倒在地, 一个个缴械投降,归顺了太子。 一时间众人都跪在地上, 唯有陆郁,笔直的站在原地, 没有丝毫要跪的意思。太子的亲将望着陆郁, 幽幽提醒:“陆郁, 你叛主欺君,罪不容诛!还不跪下悔悟, 求殿下留你一条全尸!” 陆郁非但未曾跪下, 反而抬起下巴, 冷冷望着城楼下的太子,冷声道:“李御,你行事恶劣,强抢民女,暗害兄弟,我陆郁此生若是再奉你为主,便是助纣为虐!” 此言一出,登时有亲将握紧手中剑,杀气腾腾。 “留他一条性命。”李御摁住伤口,缓了缓道:“先把他扣下关押。” 侍卫听令,登时上前将陆郁摁倒在地,陆郁冷厉的目光扫过李御,又沉沉定格在绫枝身上,他的语气微微颤抖,不管不顾的吼道:“诸位,太子用计夺我妻室,以权压人百般欺凌,此等人不配为君,你们奉他为君主,就不怕有一日,他会对你们的妻妾做出此等事吗——” 那些侍卫看他越说越不堪,忙不顾他的挣扎,将人飞快拖了下去。 众臣呆若木鸡,一个个都不敢往绫枝的方向去看,他们没想到陆郁叛君一事的内情还和……一个女人有关,况且如今那女人又似乎颇得殿下喜爱,如此宫闱秘事,他们并不愿知晓…… “莫要听他胡言乱语。”李御剑尖撑地,高大身形微微晃动,说出的话却掷地有声:“孤和太子妃在江南相识,一见钟情,陆郁却胡乱攀咬,将太子妃错认成他旧日青梅,太子妃一心念孤,特入东宫与孤相守——孤与太子妃的情谊,不容污蔑!” 他这番话细听有不少漏洞,但他气势凛人,周身又带着森森血腥杀气,众臣不由得信服,纷纷叩头道:“臣等拜见太子妃。” 东宫并未曾有太子妃,但如今看来大局已定,别说是太子妃,就算是太子说她是皇后,当下这场景也无人敢有异议。 城楼之下,格外安静。 绫枝在众人的参拜下后退了两步,她面色苍白,被如此巨大的转变震惊得说不出话。 李御苍白的嘴角勾起欣慰弧度,血迹却从他的衣襟里透出来,晕染开来。 他缓缓倒下,眼前飘过绫枝惊慌担忧的神情,李御心底轻笑一声,缓缓道:“孤无事。” “殿下……”立刻有亲信围上来道:“您看如今形势……” “将孤负伤的消息就地封锁。”李御缓了缓才道:“至于父皇,因淮王谋逆受了惊吓,不宜再劳累,很多事情,就不必去叨扰他了……” 此话一出,属下登时明白了太子所言,如今整个宫廷已被他们掌控,暗示皇帝让位,也是顺理成章,轻而易举。 吩咐完这些事情,李御终是体力不支,如墨玉般的黑眸沉沉盯紧绫枝,缓缓合上。 宫闱经此一乱,众人都晓得必将要权力更迭,如今的天下之主,不再是年迈的皇帝,而是年轻的太子,从朝臣到内监,对待太子的方式,自然和从前大相径庭。 眼看太子中箭后沉沉昏睡,太医院的众人皆是心急如焚,开了上好的汤药和伤药,只求太子能早些转醒,毕竟江山不可一日无主,眼下形式虽然稳妥,却是太子的众多心腹在封锁消息,巧妙维持,若是真的走露了太子昏睡负伤的风声,太子又迟迟不转醒,这朝局定然还要大乱。 侍女捧着托盘走上前,刚轻柔揭开李御的衣衫,沉睡中的李御便微微皱眉,侍立在旁的绫枝走过来,接住那托盘轻声道:“我来吧。” 上次李御受伤也是如此,他性情古怪,若是旁的女子触碰他,哪怕只是指尖手腕,他也会登时沉下脸,唯有自己亲自上手,他才会老老实实的听之任之。 绫枝接过伤药,轻轻涂在李御血肉模糊的伤口处,动作甚是娴熟,绫枝一怔,才发觉这些时日,李御大伤小伤,几乎未曾断过。 这是冥冥之中,上天在替她报复修罗吗? 绫枝在心底苦笑一声,抬起头望着沉睡中的李御,夕阳西下,黄昏的光影将他英俊的眉眼笼得温柔静谧,绫枝望着他苍白紧抿的唇,心里竟然有几分说不出的沉重情绪。 绫枝不由低低叹息一声。 “傻不傻?”李御不知何时已睁开眼眸,低沉的笑意响起:“孤无事。” 绫枝登时一惊,眼睛微微亮起:“殿下醒了?!” 李御侧首,黑如墨玉的眸子定定望着绫枝,如要将人沉溺进去:“若是未曾醒来,怎会看到美人为孤叹息呢?” “你……” 绫枝本想出言反驳,望着他清瘦不少的脸颊,却只是沉默。 “枝枝,孤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李御握住她的手背,轻声道:“在梦里,你费尽心机要逃走,孤无论抱你多紧,最终却只抱了一团灰雾烟云。” 李御微微扬起唇:“孤在想,这个梦是不是告诉孤,孤注定,留不住你。” “殿下……” 绫枝一时不知如何应对,怪不得李御在梦里总在喃喃说别走,手掌还紧紧抓着床褥。 原来又是梦到了她要离开…… 可她注定要离开这宫阙,经了如此多的事,望着此时的李御,她有几分心疼,理解,平心而论,她无法再将李御当成十恶不赦的恶人…… 但恶人和爱人之间的距离,却甚是遥远,哪怕如今宫中人人都以太子妃称呼她,她仍避之不及,也仍然无法想象,将面前的李御,当成爱人,去拥抱,依赖,陪伴…… “可是孤一醒来,却看到你在孤床前。”李御微微一笑,身上的肃杀之气尽数褪去:“枝枝,这次你倒没丢下孤。” 绫枝移开眼眸,淡淡道:“殿下你是为了我才负伤,我又怎会在此时弃你于不顾?” 纵使这皇宫之中有无数医术精湛的太医,李御有诸多得力下属,她却仍牵挂着他的伤势。 这是有所心动吗?——不,绫枝立刻否定,她担忧李御的伤势,也只是因了这伤势牵扯进了江诺,再加上当时的冲击罢了——自己之所以要看着李御养伤,无非是怕他有个闪失,让弟弟和自己背负一份沉重的愧疚罢了。 正在此时,有亲信知晓了李御醒来,忙走进来禀告当下朝局。 “如今朝廷内外都已信服殿下是天下之主,陛下年事已高,让位于您,和贵妃一同得享天年,在众人眼中,也是顺理成章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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