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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动，还没检查完。” 徐听肆抬手隔着衣袖攥住时玖的腕部，他转立到时玖侧身处，折扇在腰封处慢慢轻点，寻找腰间是否藏有异物。 呼吸渐渐加重，劲瘦的腰腹起伏程度也不觉大了几分。与时玖距离贴近的徐听肆在她耳侧轻声问道：“将军这是怎么了？” 腰间酥痒，耳侧热熏，纤长的睫毛抖了抖，时玖清了一下紧涩的嗓子道：“有......有些痒，王爷可以快点么？” 徐听肆侧头看了眼时玖蜷曲握拳的手，折扇顺着腰侧轻滑半圈轻轻呵气道：“将军，他们都在身后看着，我也不好不仔细，就如那夜林中匪贼盯着，将军不得不按着我搜查一样，将军应是能理解吧？” 时玖瞥了眼四周的队伍，果然一群人都在偷偷打量着他们这边，也不知只是出于好奇，还是怕这位上京来的督使趁机徇私舞弊。 时玖定了定心神，将肩脊舒展更开道：“学生定然好好配合王爷。” 耳侧传来轻柔笑声，徐听肆收回折扇转到时玖面前笑道：“如此......便多谢秦相公理解配合了。” 时玖微微仰头看向突然贴近身前的徐听肆，蓦地后退小半步道：“王爷您这是......” 徐听肆没有回答，只是侧眸向一旁的队伍示意了一下，隔壁队伍的搜查官正在检查考生的胸前衣襟。时玖盯着近在咫尺的这张清雅面容，呼吸滞了滞，刚刚舒展开的肩骨不自觉的又向内含了几分。 鼻尖处萦绕的檀木味越来越浓，眼前青白锦袍上的银丝祥云不断扩散，浮云近眼，腰侧暖意熏蒸，时玖猛然闭上了眼。 须臾之后清风掠过，清冷檀木味倏然消散，她睁开眼茫然地望向突然空旷的身前，徐听肆已经拎过放置在她身后桌上的考篮，笑盯着她对着一旁低首的小厮吩咐道：“陈书，接下来交给你检查吧，本王要查看一下这个考篮。” “是！” 一旁唤作陈书的小厮步到时玖面前，抬头悄悄对她眨了眨眼道：“秦相公，麻烦伸平手臂。” 时玖顺从地伸展手臂，任由陈书语在自己身上摸查。徐听肆将检查完的考篮放置在桌上，走到下一位考生面前仔细看着牒证对着陈书语道：“检查完没什么问题，就可以放这位秦相公进去了，也莫要耽误人家太多时间。” 他拿着牒证公事公办地核验着眼前考生，在对方主动伸展手臂贴近他时，倏然皱眉后退一步，径直绕到一旁方桌处拿起对方的考篮道：“晋禾，你来检查他的身上。” “好！” 晋禾应声小跑至那人面前，和一旁的其他搜查官一样，仔仔细细检查起考生身上是否有夹带物。 陈书语检查完便退至一旁不再插手查验之事。等到萧白荼和宋敬文检查完毕后，时玖跟着他们一同走向贡院大门。 进门之前，她回首看向队伍处的徐听肆，不知何时，他已不再检查，只是背手静静站在一旁看着晋禾白居检查。 察觉到时玖的目光，他从桌上拿起时玖落下的牒证走至她的面前递于她道：“秦相公的牒证忘记拿了。” 时玖回神接过道：“谢谢。” 牒证另一头的手指用力紧捏，时玖轻扯了两次都未成功拿回，她不解地看向徐听肆，徐听肆已慢慢敛起笑容，看着她用仅他们二人可听清的音量认真道：“既然有顾虑会害怕，那便不要再什么事都随意应下。保他人的前提是，不让自己陷入困境。希望将军能记住这次的紧张。” 修长的手指自牒证上移开，时玖拿着牒证愣起了神。 他是在担忧她？ 俊雅的面容重新绽出笑容，徐听肆弯起眉眼道：“祝秦相公金榜题名。” “......多谢王爷。” 转身瞬间，时玖听到身后轻柔的声音道：“放心去吧，有我在。” 她回头重新看向徐听肆，他站在台阶下眉目温润含春。 “秦兄？”萧白荼看着台阶下含笑看着时玖的徐听肆，对着时玖小声提醒道，“该入场了，还有许多人看着。” 时玖回神应下，快步追上了前方等候他们的宋敬文。萧白荼眸色沉沉地望向台阶下长身玉立的徐听肆，徐听肆坦然对视，随后轻笑一声道：“萧公子，祝你好运。” “萧兄，该入场了！” 宋敬文看出两人间的奇异氛围，出声唤起萧白荼。萧白荼盯着眯眸浅笑的徐听肆片刻，勉强提了提唇角俯身作揖道：“多谢王爷祝福。”随即掷袖转身离去。 数千考生差不多检查到了黄昏。傍晚时玖无聊地斜靠在墙边，晃着搭在椅子上的长腿，叼着笔杆悠闲地摇头晃脑。 “落锁！” 考场封闭，所有考生皆已入棚。 很快便有巡考带人捧着纸卷来到各棚核验签字，时玖探头看向远处正在签名的考生一脸呆滞。 完蛋！ “秦衣”两个字咋写来着！
第45章 看着越来越靠近的巡考官, 时玖急得抓耳挠腮，她想求助一旁考棚里的萧白荼与对面的宋敬文，但对面的宋敬文丝毫没留意到她这边的举动, 只专心地翻着自己的书册。 在看到巡考官拿着一叠纸对着考生交出的签名比对, 并成功揪出两个替考将他们压出考棚时，时玖只觉心如死灰。 本以为混进来就没什么问题了，谁能想到还有这第二重核验！ 她连“秦衣”二字都不记得是如何书写的，又如何模仿出真正的秦衣的字迹？ “核对无误，下一个！” 巡考官带着守卫来到时玖面前, 狭小的考棚瞬时被他们的身影遮得不见光亮。时玖慢吞吞地抓起毛笔犹豫地看着纸张, 提笔迟迟不落，低着眸子努力思考对策。 就在巡考官不耐烦地准备催促之时, 身后有人出声道：“这些是已经核验完了么？可否借本王一看？” 巡考立即转身行礼，徐听肆摆摆手道：“不必多礼，职责需要，还得麻烦巡考配合本王再次核验。” “自是应该, 王爷不必客气。” 徐听肆将巡考已经核验完的签名交予白居，徐听肆看了巡考一眼，巡考立刻会意地拿着花名册和白居到一旁重新核验起来。 时玖坐在考棚里看着站在面前的徐听肆，徐听肆眨了眨眼, 示意时玖在纸上写上名姓。时玖尴尬地用笔杆挠了挠鼻梁，缩在身前的手在桌板上快速地摆了摆。 “放心写。”徐听肆轻声示意时玖, 交放在身前的手指了指身后。时玖抬眸看去, 这才发现对面几个考棚的考生都看着这边的动静, 就连巡考身边的守卫都在偷偷盯着时玖的动作。 时玖提笔在纸上草草写下两字, 眼见白居那边快要核完了，时玖皱眉闭眼, 倒扣着纸张递给了徐听肆。 徐听肆接过纸张笑了笑，转身之际借着宽大袖袍的遮掩，手上纸张调转。他抖了抖袖子，将签名纸张递于巡考道：“这是一十六号考棚的秦衣签名。” 巡考接过纸张与之前收集的秦衣本人签名比对，须臾后点头道：“没问题，请白侍卫再度核验。” 白居接过纸张查看一番递回道：“核验无误。” 徐听肆点头道：“无误便好。抽验结束，本王便不打扰巡考了，辛苦！” “王爷客气！” 徐听肆转身看了眼时玖冲她扬了扬眉宇，时玖感激地拱手作了两揖以示谢意。 徐听肆慢慢踱步走出，身后栅门重新落锁。待周围再无旁人，他从袖中抽出了时玖方才所写的那张纸，看着上面的字，笑意浓盛。 纸张上写着的字与“秦衣”二字丝毫没有关联，他看着歪歪扭扭的“肆”和“玖”，轻轻笑叹出声。 她大抵也是在营中时间长了，迫不得已从账本上学来的字吧...... 他看着这含在自己与时玖名中的二字，慢慢避开字迹将纸张重新折叠好，仔细地收入了自己的袖中。 “王爷，已经按您的吩咐安插好人了。”晋禾看了眼四周歉意道，“但是贡院四周并无什么藏身之处，所以人手安排的都比较远，贡院内我们也只插进了两人。” “两人已经很好了。”徐听肆负手前行道，“贡院内王之行带来的都是他自己的手下，重重核验难以混入。你既然只插得进二人，那些人也势必占不到多少便宜。” 徐听肆顿了顿问道：“那日萧白荼如何会在林中，林中又是什么情况可有查验清楚？” “查了，根据那日林中的门人回报，他们差不多与时将军前后脚追到林子附近。”晋禾慢慢汇报道，“当时他们也只听到萧公子的惊呼，随即便看到一道黑影蹿闪而过，后来林旭也去探查了，只在附近的树枝上发现了些许擦痕，其他便无发现。” 徐听肆转了转手上扳指，垂眸沉思道：“再查，派人去上宜查清萧白荼所有事宜，我要和他有关的全部消息。” “是！” 见晋禾神情闪烁，徐听肆看向他皱眉道：“怎么，有什么事？” 晋禾匆忙摇头道：“没什么，只是有些担心时将军，明天就是第一场大比，她会不会收卷时就直接被轰出考场啊？” 徐听肆默了一下，片刻后抿唇道：“晋禾，回去把《礼记》抄一遍。” “啊？”晋禾哭丧着脸道，“王爷，我也只是担心将军，不是嘲笑她啊！” 徐听肆已经拂袖走远，白居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怎么还不明白，方才那张王爷都视若珍宝，可见时将军写什么，他都只会觉得是传世佳作，你的担忧并不能引起他的共鸣，只会讨他嫌。” 晋禾苦着脸跟上去道：“怎么做事的是我，倒霉的也都是我！” 他看着轻快走远的白居喊道：“白居！晚上帮我分担点！” 夜幕很快落下，偌大的贡院里一片昏暗，只剩下考棚前昏黄的灯笼光晕与考棚内考生自带的微弱烛光。 考试明日一早方才正式开始，现在考生之间虽不可随意走动，但也可以轻声交流。 时玖趴在栅门上探头看着四周，见对面几间棚内的考生都在挑灯夜读，她对着左侧隔间轻吹了一声短促的口哨。 不一会儿隔壁便传来了动静，萧白荼慢慢探出脑袋看向时玖道：“时......秦兄有什么事么？” 时玖歪着脑袋看向他道：“你还记得这个口哨约定啊！” 睫毛掀动，萧白荼深深望向她道：“自是记得，与你有关的一切，我都记得。” “好兄弟！”时玖伸手比了比拇指，萧白荼垂眸消散了方才的期待，如玉俊颜往后缩了缩，将一切神色掩入了屋檐阴影之下。 “小白兔，你的伤怎么样了，擦药了没？” 时玖努力伸着脖子探向萧白荼那边，见她伸得艰辛，萧白荼抿了抿唇，又从阴影中前挪几分，探头和她交流道：“陈姑娘给了药，没什么大碍了。” “那就好，我就怕耽误了你大比，要是你因伤没中，我非得劈死那晚那个杀千刀的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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