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听肆:“......” “噗!”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噗笑,时玖顿时目光一凝道:“谁!” 晋禾憋红了脸推门而入,瞥了眼床上的徐听肆,举了举自己手中的托盘道:“王爷,裴公子说您可以吃些清淡的流食,属下给您端了碗小米粥。” 徐听肆冷冷看了抖着肩膀紧抿唇角的晋禾,晋禾赶紧吹了吹手中粥食奉了上去。 他看了看坐在榻下的时玖,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粥道:“将军,您喂么?” 晋禾这一问,又让时玖想起了先前的喂药方式,她匆忙起身让位道:“你来吧,我去外面看看情况。喂得时候注意些,别让他起身乱动啊!”说完拍了拍衣摆快速溜了出去。 看着时玖逃跑似得离开,晋禾搅了搅手中汤匙道:“先前还抢着喂,现在怎么跑这么快?” 晋禾看了眼平躺于床的徐听肆,递了一勺热粥放置他的唇边。 “咳!咳咳......咳!” “王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一口热粥呛住,徐听肆捂着伤处呛咳起来。晋禾匆忙放下碗勺,一边替他顺气一边疑惑道:“这也不好喂啊,先前时将军是怎么把药喂下去的?回头我去问问,学一学!” 徐听肆接过晋禾递来的帕子问道:“先前都是她在照顾么?” “是啊!”晋禾激动道,“您不知道将军对您有多在意!我来喂药,她直接就夺了我的药碗,说什么都不给我,要亲自给您喂药呢!” “还有,先前章元帅追杀咱们时,您晕过去了不知道,章元帅问时将军为何执意救您,您猜她是怎么回答的?” “如何?” 晋禾学着时玖的样子回答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惠王殿下的俊美,谁又不会心动呢?” 晋禾眨了眨眼道:“王爷,属下觉得您这回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徐听肆瞥了眼晋禾,唇角微动又克制绷紧道:“那不过是她的权宜之计,当不得真。” 晋禾看了看徐听肆泛着光亮的瞳眸,捧着托盘嘀咕道:“装模做样,明明心里乐开了花,还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听到晋禾的嘀咕,徐听肆侧眸看了一眼,晋禾赶紧收了话转而道:“王爷,如今章元帅与太子皆被软禁,朔北军也由钟老将军暂时接管,咱们后面该怎么做?” “钟老将军?”徐听肆神色一顿,微有讶异道,“钟老将军前年告老还乡,父皇此番竟是带着他来得么?” “是,如今朔北军已由钟老将军全权接管,雁北城也由张统领带着禁军进行管控。看陛下的意思,应当是不打算放过章家了。” 徐听肆微微点头道:“既然钟老将军都被重新请出山,父皇这回应是铁了心要整治朔北了。只是动章家容易,但在章家背后的那些世家,不见得会轻易让章家倾塌。如今西梁根基不稳,必须得将章家钉死在砧板上,才能堵住悠悠之口。” “三岑道那边有消息了么?” “人已经上路了,这两日便能抵达雁北!” 徐听肆勾了勾唇角道:“好,人到了先别露面,等章世荀他们唱够了,再送他们最后一程。” 繁华的雁北城,因着街上来来往往的禁军,一连沉寂了两日。临时成了陛下行宫的章府,府中人每日也是战战兢兢,生怕一不留神触怒圣颜,就此丢了小命。 “你说惠王殿下究竟能不能撑过来啊!这几日前头院里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怕是悬,这都两日了,人还没醒。今日孙家与吴家的家主前来探望,都被那位发火赶了出去,愣是一句话没敢说!” 时玖进后厨时,厨子们正窃窃私语说着这几日的境况。 “不想死得早,少八卦,安心做你们的事。” 见自己闲聊被发现,厨子们赶紧弯腰求饶道:“小的该死,在这胡说八道!求将军赎罪!” 时玖皱眉摆手道:“行了,自己当心点。饭菜弄好了没?” “好了好了!将军还是按先前那般端走?” “嗯,王爷那边离不得人,我端过去吃。” 厨子赶紧把准备好的饭菜端出来道:“好嘞!将军辛苦!饭菜还是按照您得吩咐,少油少荤,清淡为主,今天给您加了份花生酪,口味清甜解腻!” 听到花生,时玖摇头道:“不用了,我不吃花生做得东西。” 时玖将花生酪放下,端着餐盘转身离开。 “王爷,您再试试这个,裴舒说了,您现在得好好养身,来,张嘴。” 时玖舀了勺汤喂过去,徐听肆听话地张嘴喝了下去,一盘菜肴硬是撑了大半。 “我吃好了。倒是你,每日都借着自己的缘由,把饭菜给了我,你每日又是如何吃饱的?” 徐听肆将剩下的菜肴推向时玖,时玖又挑了些徐听肆爱吃的菜喂过去道:“没事,我每天都会趁厨房没人时,偷溜进厨房自己弄些吃的,你别担心我。” 徐听肆刚想再说两句,院外突然传来了白居的声音:“ 参见陛下!” “起来吧,肆儿今日如何?” “王爷尚未苏醒。” 时玖举着汤匙的手一顿,赶紧扔到一旁扶着徐听肆躺下道:“快快快,陛下来了!” 徐听肆刚掩好被子躺稳,梁康帝便带着秦公公走了进来。 时玖看着床榻边的菜,举着汤匙一口塞进了自己的嘴里。随后故作讶异,起身行礼道:“参见陛下!” 梁康帝看了眼床上的徐听肆,又看了眼正坐在榻边吃饭的时玖道:“时将军这几日辛苦了。” “陛下客气,皆是末将应该的。” 梁康帝扫了眼碟中饭菜,对着时玖挥了挥手道:“将军先下去吃饭吧,朕陪陪肆儿。” 时玖看了眼没吃完的饭菜,犹豫了一下无奈起身道:“是,末将先行告退。” 屋中人皆已退出,梁康帝坐到榻边,接过秦公公递来的帕子,一边为徐听肆擦拭脸颊一边道:“这几日各大世家的弹劾奏章不断地递到朕的手上,一个个都在说你擅离封地,图谋不轨。” “他们还联合起来,替太子和章世荀说情。哼,平日里暗相争斗,这时倒是格外团结。不过也是,唇齿相依,若是今日章家倒了,下一个就会是他们。他们也清楚,如今的西梁尚且经不得大动荡,知道为了西梁,朕不会轻易动他们。五年前是如此,如今亦是如此。” 梁康帝将手中巾帕递于秦江,看着闭目沉睡的徐听肆道:“若你沉得住性子,再过些年,朕弥留之际,定会带着这些人一同走,可偏偏你这孩子是头倔驴子,宁可玉碎,不能瓦全。竟以自己的命相逼。” “你这一刀看似是在逼章世荀反,在为朕寻一个除了章家的正当理由,可又何尝不是在逼朕,在你与西梁之间做一个选择?” 梁康帝轻叹一声道:“是朕不对。如今他们触及了朕的底线,伤得是你,朕也不会再容他们了。” 梁康帝无奈地看着徐听肆缓声道:“那些求情的世家与官员皆已到位,你想要的结果,朕都允你。现在,你可以起来了吧?” 床上的徐听肆呼吸微促,须臾后睁开眼叹出声道:“果然还是骗不过父皇。” 梁康帝忍不住冷哼道:“就时玖那宫宴上能吃完三盘荤肉的食量,她能老老实实吃上两天清淡素食?今日她连花生酪都特意放下了,朕若是再不知道这饭菜是给谁吃的,那才真是老糊涂了!” 徐听肆弯唇笑了笑,梁康帝轻摇头道:“行了,朕今日就把这些陈年旧事做个了结,只是这以后朝中定是难以维持平衡,如何处理,往后你便需要自己多多斟酌了。”
第92章 世家的矜贵, 这点时玖是早有体会的。但做了一堆伤天害理的事,并且被人抓包后,依旧可以昂着头颅傲气地站在那撒谎, 这般矜贵则是时玖万万没想到的。 “陛下, 伤及惠王实非臣之所愿。臣本意也是请惠王殿下先随臣回府,再交由陛下处置,可殿下似是信不过臣或是别有其他事情,所以极力反抗,这才出现了这样的意外。对此, 臣也是懊恼万分!” 梁康帝撑着额首轻揉, 对于章世荀的辩解并未答话,而是看向一旁的徐容璋问道:“章元帅说, 你对肆儿深恨已久,所以不远万里偷偷从上京来到雁北,并且劝动他私动朔北军来追捕肆儿,是这样么?” 立在下首的徐容璋沉默须臾, 慢慢俯身认罪道:“是,儿臣为兄不仁,还请父皇降罪。” 章世荀拱手道:“陛下,太子虽有不妥之处, 但惠王殿下私离封地,本就有违律例, 惹人非议。太子为此而来, 也非情无所原。” “私离封地?”梁康帝将手侧信件与批奏扔至章世荀面前道, “早在月余前, 惠王便致信寻求朕的意见,朕也批了他来朔北寻药, 何来私离一说?” 章世荀顿时一愣,看了眼帘帐后的内室方向,拧眉反驳道:“可臣询问惠王殿下时,他言陛下并不知......” “怎么,章元帅认为是朕在包庇惠王?” 梁康帝原本半眯的眼睛倏然一睁,厉目看向下方的章世荀,章世荀捏了捏手指道:“臣不敢,当是臣弄错了。” “章元帅说是太子劝你私动朔北军抓惠王,元帅说一切都是意外。”梁康帝抬了抬手,张垣带着严青走了上前。梁康帝指了指严青道,“你说说,你们是如何跟了章元帅,章元帅又让你们做了什么?” “回陛下,草民本是乌北山的矿工,却遭了金家坑骗,签了卖身契。金秋我们知晓了实情,在矿上与那黑心商金宜庭起了冲突,事后得了章元帅搭救,此后便跟了章元帅。” 梁康帝点点头问道:“跟了他都做些什么呢?” 严青实话道:“我等每日随统领于山间习武练习,射骑行阵皆有所学。” “陛下,严青乃惠王之人!”章世荀立即打断道,“那日陛下也当所见,他跟随在惠王殿下身边,是惠王殿下意图构陷臣!” “咳,章元帅的意思是,本王让你训练我的人,带在身边然后再构陷你?”帐内的徐听肆咳喘咳一声轻笑道,“倒不曾想本王也可命令元帅,私练我的人为精兵,元帅倒是疼我胜过疼太子了。” 梁康帝抬眸看向章世荀问道:“私练精兵一事,章元帅可有何解释?” 章世荀当即放弃与徐听肆拉扯,开始打起太极道:“陛下明察,臣只是见这群矿工可怜,方才出手救下。私练精兵则属实是误会,冤枉臣了!臣一未带他们入营,二未给他们提供良兵,陛下若是对他们的身份有疑,大可交由大理寺深入调查!” 见章世荀说得义正言辞,站在内室帘帐后的时玖看向了榻上的徐听肆。触及时玖疑惑的目光,徐听肆悄声道:“大理寺的官员,多为世家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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