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背影顿了一下,半晌儿,她听见他低声说,“好。” * “怎么会是他……” 李昭喃喃道,她不敢相信,当年那个温文尔雅男子,竟是策划淮州疫病的始作俑者,死了那么多人……方才他掐着安儿的脖子,恍若恶鬼,怎么会是他! “青羽,他不会如此,定是有什么误会……” 他连说话都不曾大声。她捉弄他,他也只会腼腆地笑,说上一句,“公主又胡闹了。” 李昭沉浸在回忆里,没看到谢时晏越来越阴沉的脸色。忽地,他一拂袖,桌上的小泥人劈里啪啦碎了一地,惊地李昭抖了抖。 她尚未反过来,只觉得下颌一痛,瞬间落入一个滚烫的胸膛,他钳住她的脖子,急切地覆到她的唇上,灼热的气息涌来,不像是一个吻,倒像是野兽,在撕咬着自己的猎物。 “我的……” “你是我的……” 男人的声音似吞咽在喉咙里,唇齿交缠,李昭说不出话,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少,眼角渗出了点点泪珠,万籁俱静,她只听见他如雷的心跳和粗重的喘.息。 “呼”地一声,蜡烛灭了。 谢时晏的手移到她的腰间,扯开衣带。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立一个flag,我今天一定要在22点之前更新!感谢在2023-08-2523:23:33~2023-08-2303:26: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70章 觐见 一大早,云蕙先去看了李承安,见他无事,照例去敲李昭的房门。 “咚咚咚。” 房内无人应声,她心中纳罕,往常这个时候,殿下应该已经起了啊。 云蕙正犹豫间,“咯吱——”一声,房门由内打开,修长的手指搭在门框上,把云蕙惊了一跳。 “啊!大、大人?!您这么在这儿,您受伤了?” 男人裸露着上身,胸口缠绕着一圈白色纱布,依稀沾着点点血珠,前胸后背还有些抓痕,细细的,又凌乱,在他白皙紧实的肌理上显得格外暧昧。 “别吵她。” 谢时晏随手披了件衣服出来,声音还有些沙哑,问道,“小郎君如何了。” 云蕙猛然回神,磕磕巴巴答,“已、已经醒了。” “嗯。” 他关上房门,自然地吩咐道,“煮两碗甜水送来,脚轻些。” 直到人已走远,再看不见身影,云蕙才恍恍惚惚,反应过神儿。她伺候李昭这么多年,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她一路盼着两人重归于好,可真到这个时候,反而心里不是滋味。 她呆呆站在门口,想了大半天,愚钝的脑袋瓜儿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得跺跺脚,去厨房熬甜汤去。 罢了,再怎么着,也不能饿肚子不是。 * 李昭一睁眼,一缕光亮照射进来,她不自觉伸手挡了挡眼皮。 “嘶——” 她不自觉呻.吟出声,全身上下的骨头跟碎了似的,又困又疼。她拧着眉头,手臂在空中摸索,却什么也没摸到,又无力垂到了锦被上。 一旁候着的云蕙急忙凑上前,轻声问,“殿下,可要起身?” 李昭微不可见地点点头,云蕙忙撑起她的身体,把早已准备好的甜汤送到她嘴边,“慢些,来——不烫的。” 还是熟悉的味道。李昭就着云蕙的手,一口一口小抿着,一碗甜汤下肚,终于恢复了些力气。 “殿下,还要吗?” 李昭摇摇头,她顿了顿,问,“安儿呢。” 云蕙如实回道,“谢大人一早去看了小郎君,然后就把人带走了。” 李承安虽然还是怕谢时晏,但他走哪儿都带着那小光头,李昭找人都得去谢时晏那里。 她听了,不置可否。见李昭神色淡淡,云蕙先急了,低声问道,“殿下,昨晚您与谢大人……那个……重修旧好了吗?” 她从多年前跟着公主,亲眼见这两人的聚散离合,虽说她一直盼着他们和好,让公主不必再受苦,可谢时晏此举,让她着实愤恨。 “大人怎么能这样!” 她心疼道,“这无名无份的,当初的案子还没有说清楚,小郎君也没认祖归宗,谢大人这般……实在孟浪!” 李昭坐的难受,又躺了下来,脖子放在软软的枕头上,她盯着床幔,缓缓道,“安儿是我的孩子,他姓李,说什么‘认祖归宗’的胡话。我李氏先祖,还不够他荣耀么。” “至于我……” 她笑了,带着一丝释然和苦涩,“我又不是黄花大闺女,还能少块儿肉不成?” 早在多年之前,他与她,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何苦在这里犯矫情。她现在什么都不想了,只要安儿好,她就好。 再说,如今除了这副身子,她也没什么能给他的了。 李昭忽道,“你今日来,进屋的时候,有没有看见地上的小泥人?” “什么泥人?” 这话题拐的猝不及防,云蕙一脸茫然,“是小郎君的玩意儿吗,奴婢不曾见到。” 李昭默然。果然,她之前就知道,谢时晏是个极其霸道的性子,他不要的东西,宁愿毁了也不愿给别人。更何况是他沾过的人。 如果那个面具男子真是青羽,一切都说得通了,纸条,泥人,无端的善意…… 现在回想起来,当初她真的对不住他良多。 她、她那时太小了,不明白他看她的眼神,竟和她看谢时晏时是一样的。她那时候一心扑在惊才绝艳的状元郎身上,半分没看到身旁的青衣公子。 他是个极温柔的人,听闻她喜欢民间小玩意儿,每次从宫外来,他总不会空手。有时是甜腻的小糕点,有时是新出的话本……当然,他最常带的,还是各色各样的泥人,一个个憨态可掬,放在掌心摆弄,有趣极了。 原来,往安儿怀里放的泥人,那是送给她的呀! 李昭一想,心里就憋闷地难受,几乎呼吸不上来。她当年拉他做幌子,他没有半句怨言。她尤记得他最后一次来的时候,她在太极殿外跪了三天,人昏了过去,父皇到底心疼她,给她下了旨,还没养好身体,他就进宫了。 他那回倒什么都没带,难得着空手。一进殿门,他问她,“值得么。” 当时的明月公主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值得!” 他沉默了,半晌儿,拱手朝她行了一礼,“如此,下官恭祝殿下,终得偿所愿。” 她再也没见过他。 后来她跟谢时晏成婚日久,她也琢磨出味儿来了,路过热闹的街市,偶尔也会想起他。想起他问自己那句,‘值得么’。再后来,她自身难保,也没空想这些风花雪月了。 “嗳——殿下,您怎么哭了?” 云蕙慌了,她急忙去擦她的眼泪,可是她的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珍珠,怎么也擦不尽,“殿下哪里不舒服?您说话啊!” 她正手忙脚乱间,一阵微风袭来,房门被人从外推开——原是谢时晏回来了。 他此时倒是人模狗样的,穿着颀长的月白色长衫,头发用白玉冠高高竖起,半点看不出昨晚的禽兽模样。 “怎么又哭了。” 他失笑,面上露出无奈的神色。李昭见他过来,偏过头,不理人。 在男人摄人的目光下,云蕙低头退出去,关门的瞬间,她余光瞥见男人弯下腰,在公主耳边说着什么——当然,这就不是她能听的了。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因着白莲余孽作乱,他们又在泗水呆着了些时日,堪堪在五月初,赶回了京城。 路上的花儿都谢了,绿木冒着新芽,出京时还是春寒料峭,如今他们都穿上单衣了。 可喜的是,一路没人给剃头,李承安的头上长出来新茬儿,刺刺的,扎的人直发痒。 “娘,我不喜欢这个。” 他忸忸怩怩,指着头顶道,“上面痒痒的,不舒服。” “你多久没洗澡了?” 李昭斜睨着他,并不纵容,“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当初没罚你,已是我的宽仁,下次不能再这么任性了。” 李承安还想给娘亲撒个娇,争取一下,刚准备扑人,却听一旁喝茶的的男人假咳一声,缓缓朝他看来——他顿时消了音。 “昨日的功课做了没?正好无事,考校你一番。” “!” 李承安瞪大眼睛,朝着李昭的方向看去,李昭当作没看见,只抿嘴笑。 她有时候想,这么莫非就是父子天性?这小泼猴儿也有爬不出的五指山,真是一物降一物。 恰好,此时外面传来云蕙的声音,暂救李承安的狗命。 “殿下,大人!我们到啦!” 李昭掀开车帘,巍峨高大的城墙近在咫尺。她自上年冬天回京,冷冷的车架上,只有她和云蕙两人抱团取暖,如今不到一年光景,发生这么多事,心境也是翻天覆地变化。 “当心受寒。” 谢时晏一脸不悦,车帘放下,把她的手抓回来,放在手心捂着。 如此亲密的动作,李昭已经见怪不怪,她任由他握着,笑道,“哪儿有那么娇气。” 谢时晏不说话,挑眉看她,一切尽在不言中——娇不娇气,你心里不清楚? 在两人的眉眼官司中,马车前后驶入城门。凡是入京车马,皆须下车盘查。谢时晏下了马车,他刚一露面,两个早早守在城门口的太监像见了救星,慌忙拥上前。 一个圆脸白胖的太监说道,“哎呦,可算把大人您给盼回来了,我等是千忧万虑……” “说重点。” “嗳嗳。” 那太监也不恼,笑道,“圣上宣您进宫,您看,可否方便跟杂家走一趟?” 到底把持朝政多年的丞相大人,一回京就受到宣召,甚至亲自派人迎接,简在帝心呐。 谢时晏微微一滞,他再桀骜,圣上宣召不能不听。他道,“待本官先把家眷送回,安置妥当。” 他如今算是恨不得把李昭捧在手心,半点儿舍不得分开。 谁知那太监看了一看车架,笑眯眯道,“里面想必就是公主殿下吧?” “圣上有旨,着明月公主一同觐见。” 作者有话说:
第71章 平反 金碧辉煌的殿宇内,太监宫女们一个个低着头,针落可闻。 “拜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平身罢。” 上方的声音有气无力,李昭悄悄抬头,瞥见皇帝的样子,心里大吃一惊——他实在太瘦了。 李氏子孙,模样自然是不差,包括当今的皇帝。之前即使尚在病中,他面容俊美,不怒自威,有帝王的威仪加持,恍若神人。可如今他却双颊削瘦,颧骨高高凸着,不知是用了药的缘故还是喝了酒,他面色微红,在苍白病态的脸上显得格外诡异。 “淮州的事,朕都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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