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很凉, 落在肌肤上,引起细微的战栗。 姚蓁不作声, 偏头躲开他的手, 抿着唇后退一步:“礼未成,我尚不是人|妻……不符合大人喜好。” 宋濯不置可否, 垂眸望着触碰过她的那只手, 二指并在一处,轻轻揉搓一下, 回味一般,旋即欺身上前。 姚蓁步步后退,他紧追而至, 直至姚蓁的后脊倚靠在缠绕着红绸的门柱上, 避无可避。 她脚步一顿, 宋濯已紧随而来,身影将她覆盖住,单手撑在她脸颊一侧。 他俯下身,前额几乎同她的额心相触:“可本官瞧上你了。” 姚蓁咬着唇,别开脸。 宋濯居高临下睨她一阵,低声道:“跟不跟我?” 姚蓁摇头,动作带动发髻上钗环铃啷,从喉间溢出极轻的回复:“不……” 宋濯喉间轻动一下,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发,似叹非叹地道:“蓁蓁,你可真是让我……” 让他如何,他没有说出。 他的一缕发丝拂过颊侧,尾音浓重地像是在恳求她。姚蓁咬唇不语,以一个抗拒的姿态面对着他。 宋濯凝视她一阵,眸中渐渐泛起一阵晦暗,攥住她的手腕,贴在她耳边道,温声道:“我不逼你。跟我走,还是被敲晕后跟我走,选一个。” 姚蓁闻言,猛然抬头看他,眼中满是警惕,发髻上步摇的垂珠在他下颌上敲出一道红痕。他这般让她选,同逼迫她又有何异? 她又不是傻子,自然不会任由他敲晕。 思忖一阵,姚蓁心道,总归临安现状如此,她不宜继续待在这里。犹豫一会儿,她假意柔声啜泣,娇弱无骨地歪入宋濯怀中,婉声道:“我跟你走,大人……” 宋濯睨她作戏的她一眼,没再出声,仿佛早就料到她会这样选一般,揽着人的腰,将人掠上马。 他单手环着她,另一只手牵动缰绳,调转马头。 马蹄嘚嘚踏在青石板上,尚未来得及离开,姚蓁便望见远远有一个禁卫疾步行来,面色凝重,抱拳回禀道:“首辅,方才有一列兵马前来,将于家众人救下。” 姚蓁的眉尖轻蹙一下。 “人数多少?”宋濯没什么情绪道。 禁卫道:“五百人左右。但似乎还有援兵。” 宋濯淡然“嗯”了一声:“不必纠缠,出城。” 此次前来解救姚蓁,属于临时之举,他并未带多少禁卫前来。 如今尚有更要紧的事要做,双方战力不等,不宜恋战。 他瞥了怀中乖顺依偎着他的姚蓁,神色显而易见地和缓了一些,策马行驶起来。 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姚蓁忽地想起什么,捉他的手,偏头道:“我舅母!” 宋濯低头,望着她抓自己的那只手,眼中泛开奇异的光晕,温声道:“已派人将骊夫人接走了。” 姚蓁心中一松,有些讶异他的心细,不由得多看他一眼。 宋濯察觉她细微的动作,唇角勾了勾,将她环的更紧。 疾风自他们身周穿过,将姚蓁嫁衣的裙摆吹得翩跹飞扬,似火焰一般绚丽。 日光粼粼,风声急啸,姚蓁倚在他的胸膛前,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半眯着眼,压去心中复杂的心绪。 急促的马蹄声中,姚蓁感觉他的一缕发被风吹得溜进她的脖领中,滑的她有些痒。 她偏头要去拨那缕发,未曾想宋濯恰好俯身,似是要同她说些什么,于是,她的唇角不偏不倚地印在宋濯的脖颈上,留下一抹靡丽的鲜红口脂。 姚蓁明显的感觉到,他僵了一下,旋即喉结轻轻的、上下滑动一个来回。 她惴惴不安地抬眼,宋濯恰好睨过来,凝视她一阵,瞳仁愈发深邃。 马蹄声减缓下来。 宋濯眯了眯眼,语调淡淡,声音却极沉:“蓄意的?” 姚蓁连忙摇头:“不是,我不是有意……” 宋濯垂下睫羽,遮住眸中情绪,打断她的话:“眼下时机不对。不过你若想要自荐枕席,亦并非不可……要在马上试试吗?” 姚蓁意识到什么,目光欲往下看,又被她生生止住,只忿忿地盯着他的脸,耳根红透,用力摇头,转过身不理他。 须臾,许是觉得不够解气,又转过身,没什么力气地推了他一把,低声道:“你……你离我远一些!” 宋濯对她毫无防备,猝然被她一推,身形不稳,带动马匹亦晃动了几下。姚蓁东倒西歪,反而贴他贴的更紧。 马鞍坚硬,硌得她坐立不安。 宋濯望着她红透的脖颈,低低地笑起来,震颤的笑声顺着他的胸膛,撞入姚蓁的脊背。 “气性不小。” 姚蓁扶着马背坐直,装作没听到他的话,不再理他。 - 两人驱马,很快便靠近城门。二百禁卫驾马跟在他们身后。 宋濯忽地勒紧缰绳。 姚蓁掀起眼帘,望见了临安的知州,以及于家家主。 他们集齐临安城中所有兵卫,黑压压的一片,遍布在城墙上下,拦截住城门。 姚蓁望见他们的时候,他们亦看见了她。 知州上前一步,拱手肃声道:“大人。” 宋濯瞥他一眼,背脊挺直如松,神色极冷、极倨傲,并不愿同他交谈,而是俯身问姚蓁:“此人往先,可曾为难过你?” 姚蓁冷眼看着他们,轻轻颔首。 宋濯眼眸中闪过一丝狠色。 那知州还在说话,大意是,已经知晓宋濯此番前来,并未带多少禁卫,如若宋濯愿将姚蓁留下,可避免一战,否则就算鱼死网破,也要替于家讨要个公道。 姚蓁看着此人道貌岸然的模样,听完他这一番话,心中讽笑。 宋濯漫不经心听完他的一番陈词,扫了面前的三千人一眼,嗤笑一声。 那知州狐疑地抬头看他一眼。 宋濯抽出剑,蓦地策马前行,与知州擦肩而过时,长剑一扫,横过他的脖颈。 马蹄嗒嗒。 宋濯淡然吐出一个字:“杀。” 他策马而过,身后,知府脖颈上渗出一道血线,旋即血流如注,喷薄而出! 禁卫得了令,齐声道:“杀!杀!杀!” 铁骑飞驰,气势如虹,犹如排山倒海之势! 硝烟骤起! 姚蓁看着眼前的一幕,头皮战栗着发麻——倒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心中腾起酣畅淋漓的痛快杀意。 知州轰然倒地,堵在门前的兵卫霎时慌了阵脚。 姚蓁攥着宋濯的衣袖,有些紧张地问:“敌众我寡,你可留了后手,可有援军前来?” 宋濯闻言,眸中划过一丝光亮,默不作声地拥紧她。 姚蓁拍拍他的手背,焦急道:“我问你话呢!” 宋濯如实道:“没有。” 姚蓁面色微变。 宋濯挥剑驱退靠近他们的兵卫,而后将下颌搁在姚蓁肩头,贴着她,温声道:“蓁蓁,我很高兴。” 姚蓁心急如焚,望着眼前的战况,哪里顾得他高不高兴,便听他继续道:“你将我归于你,我很高兴。” 她一怔,张张口,终是什么都没说。 于家家主被人护送着狼狈闪躲,边跑路边扬声道:“首辅大人,首辅大人!有事好商量,您也不愿折损兵卒,是不是?” “只要您将公主留下,我保证您不费一兵一卒便可平安出城!” 姚蓁有些不安,往宋濯怀中靠了靠。 宋濯冷笑一声,看都不看他一眼:“焉知折损兵将的人不是你?” 他小心翼翼的、几近虔诚的吻了一下姚蓁的发顶,眼尾挑起一抹狠色,冷冷地扫那家主一眼:“我是她的,生死由她。” 家主看着这一幕,愣在原地。 跟在他身边的谋士亦是面色微变。 宋濯表现的太过笃定、太淡然了,如今身在刀光剑影中,却仍能面不改色地同女人调|情——这种淡然,不禁让人觉得,他留了后手。 谋士是世家众中人,此前对宋濯颇为了解,知晓他做事缜密严谨,从来滴水不漏,不会冲动行事。此情此景之下,不禁怀疑,是否是他们的刺探有误,宋濯是带着援军前来的。 他赶忙将自己的猜测同于家主说。 两人看着怀抱美人、旁若无人的宋濯,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虽然心有不甘,终究还是主动叫停了这场战事,放任他们通行。 宋濯淡然地驾马出城。 待出了城,姚蓁仍有些懵,问宋濯:“你不是说,没有留后手吗?” 宋濯摸摸她因惊吓而煞白的小脸,解下身上的披风,给她围上:“的确没有留。是他们自己疑心。” 姚蓁何等聪慧,稍一思忖,便想通了其中关节,不禁笑出声来。 宋濯一垂眸,便能望见她眉宇间的喜色,勾了勾唇角,加快马速。 一行人快马加鞭,很快便出了临安地界。 夜幕降临时,临安中的那群人终于回过神,追赶上来。 但已出了临安地界,他们拿他们无法,穷追不舍无果后,只好远远放了几枚冷箭,而后便放弃了。 一夜快马加鞭,行了数百里,翌日傍晚,终于到了荆州——宋濯军营的驻扎地。 一天一夜的颠簸,姚蓁已然累极,困顿的睁不开眼,顺从地任宋濯抱下马。 宋濯横抱着她,往庭院中走。 庭院中,有几名荆州当地的官员正聚在一起议事,有人听见动静,抬头看了一眼,忽地噤声,眼睛瞪得老大。 其余人见此,纷纷抬眼望去,而后无一例外的睁大眼。 这这这……首辅怎么出去两日,便拐回来一个凤冠霞帔的女郎?! 他们瞠目结舌,宋濯倒是神色淡然地很,如松如玉般从他们身侧走过。 困得迷迷糊糊的姚蓁,忽地听到一阵吸气声。 她勉强从宋濯怀中转了转头,将眼眸睁开一道小缝,扫了面前的人群一眼,旋即故作娇羞地将脸埋回宋濯怀中。 吸气声更大了。 不待宋濯说些什么,她便蓄意主动,羞涩道:“我是首辅抢夺来的新寡之妇。” 那几名官员看着歪在宋濯怀中的她,脸色霎时便齐刷刷地变得极为微妙,满脸震惊。 宋濯垂眸睨她一眼,眸中似笑非笑,没有解释,抱着她回房。 待他走后,方才噤若寒蝉的官员们才敢小声道:“原以为首辅……没想到竟是这般喜好的人。” 姚蓁正支着耳朵听,听见这般评价,心中大笑起来,困意扫去大半,忍不住想笑,又被她强行压下笑意。 宋濯推开卧房的门,将她放入床榻之间,褪去她的钗环,将她柔顺的发散开。 姚蓁等了一阵,没有听见动静,以为他走了,竭力压制着的唇角缓缓扬起。 她唇角的笑意越发扩大,宋濯的声音却冷不丁响起:“还要不要睡了?你若不睡,我们便做些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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