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引着,姚蓁抿抿唇:“哪句?‘宋濯,你就是这般为人师——’” 宋濯低笑一声,沉闷的笑声,在他与她的胸腔之间震荡。 他应道:“嗯。”旋即再一次吻住她的唇,鼻尖相抵着交吻,须臾松开,修长手指抚着她鬓边微湿的发,青筋突突直跳,嗓音含笑:“再说一次。” 鼻息交/.缠,姚蓁胸脯剧烈起伏,腹腔中顶起一阵忿忿不平的情绪来,拗着气开口,又说一遍。 她说一句,宋濯便低笑着吻她一番。 如此数十次,姚蓁已被他吻的腰间发软,倚在他怀中,身躯微微发颤,欲再开口与他辩驳,可她气息不匀,鼻息之中已是浓重的轻口耑,红唇亦颤动着,嗓音中蕴着娇柔的水波。 姚蓁轻阖着眼帘,腹中郁结之气缓缓沉下去。 她无比清晰地知晓,自己已经没有力气了,如若一发声,定然会引来宋濯再度的攻势,届时她将毫无反抗之力。 她亦知晓,以自己如今的腔调——被他吻的,发软发腻的音调,无论说些什么,说不准都会引得眼前这人发癫。 她亦不情愿面对自己的声音。 唇被他啮吮的痛麻,姚蓁心底又腾出另一种意味的气恼来,用自己的前额,重重撞了一下宋濯的胸口。 宋濯拥着她,猝不及防,被她撞出一声低沉的闷哼来。 他蹙眉,似是十分不解她的举动一般,沉黑眼眸中溢出几分疑惑,旋即捏着她下颌,俯身查看她额前红痕,薄唇微抿:“不痛么?” 他的一缕发掉落,擦着姚蓁的眼尾,垂落在胸口。 姚蓁伸手缠住那缕微凉的发丝,分明身子还在发颤,却偏要道:“你少管本宫。” 宋濯眸色微寒。 察觉到他身周气息的波动,姚蓁从善如流,改口道:“……痛,好痛啊。” 她将脚尖踮起一些,仰着下颌,给他看唇上破皮的地方:“这里,也好痛啊。” 她唇上水润润的,泛着粼粼的光华,宋濯注目看了一阵,指尖轻轻拂过,她身躯一抖,喉间发出幼兽一般的呜咽,踮起的脚尖倏地落下去。 “仍要驻留在这,不与濯同行么?” 姚蓁的手指挤进他的指缝间,挣动着要将他的手指拨开,闻言轻声道:“……嗯。” 宋濯眸色沉沉,盯着她,指腹下力气重了几分,直至她翕动着红唇,双眸中闪出一些泪光来,才缓声道:“好。” 他扣着姚蓁的腰,将她拉近自己,鬓发与鬓发纠缠在一处。 姚蓁指甲纠缠着他的一缕发,唇上疼痛,心中蔓延出一些怨气,心跳亦跳动地十分剧烈。 然而被他拥入怀中,嗅着他身上的冷香气时,耳畔贴上他的胸膛时,她却发觉宋濯的心跳声强劲、平稳,毫无情绪起伏,并未因两人的贴近而产生任何的波澜。 姚蓁怔了怔,理智回归,心跳渐渐平复。 须臾,她听见宋濯唇齿间缓缓吐出一个人名:“秦……颂。” 姚蓁睫羽垂下,缓了一阵,轻声道:“为何提及他。” “你不是,因为他才不愿与濯同行的么。” 姚蓁抬起头看他:“我并未说过。” 宋濯垂眸看她,灯光中,她的面庞像一块正在消融的脂玉,仿佛他手底微微用力,她便会被攥碎一般。 浓长的睫羽,缓缓的眨动两下。 旋即,宋濯听见她有些委屈的声音:“舟车劳顿,又有信王世子同行……我累了,不想同行还不成么。” 宋濯看着她,神色晦暗不明。 许久后,浓长睫羽垂落,他抚了抚她的发,缓声道:“成。”
第28章 落晖 辩驳良久, 权衡之后,宋濯终是松了口,应允姚蓁驻留。 前提是, 将原定的随行人员作出一些调整,秦颂随他先行去朔方。 姚蓁没有什么异议。 宋濯便也没再多说什么。 翌日一早, 信王派来援助的人便到来。两队兵马汇合,齐心清理山前淤积山石,原本应至少三日的工程量, 如今半日余,便已将道路疏通。 信王世子姚添随行,一下马,立即嚷嚷着要见姚蓁, 吵嚷了整个上午,姚蓁烦不胜扰, 避而不见。 当日午后,宋濯便点了半数人, 兼信王派来的五百人, 稍作整顿,便准备行路。 一百余里外, 有县名通, 现在启程,快马加鞭, 天黑时可以赶到通县的驿站。 按照原定计划,姚添应当陪同宋濯一行人通往的。可他一听说姚蓁暂时驻守,当即鬼哭狼嚎起来, 如何也不愿同往了。 信王的命令在此, 他不去, 旁人必须去,因而他嚷嚷一阵后,发现无人理会他,渐渐不再吵闹;又听闻了几日前军中之事,怒不可遏,将当日对姚蓁有顶撞之意的人一一提溜出来,一人踹上好几脚,才勉强平定了心中之气。 路通之后,姚蓁处理完事务,露了一次面。 她掀开帐帘走出去,外面正忙的热火朝天,山风将帐帘鼓动的猎猎作响。 目光在人群中逡巡一阵,没看见姚添在,她略略松了一口气。转念又想到姚添闹着不随行了,兴许会留在这边缠着她,胸腔中又是一阵气短,有些后悔留驻的决定。 然而众人商议许久,已经将计划敲定;临时修整,恐来不及。再者是她要求要留驻,灾情紧急,宜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她若随行,届时队列中要添上马车,会耽搁一些时间。 宋濯待她不薄,留了一些亲卫给她,除了留下的人中她鲜少熟识外,倒也没有其他问题。 姚蓁在帐前站了一会,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从人群中留出的窄道中穿行过去,四下寻找宋濯的身影。 她与他尚且有一些公务未曾对接,现今他即刻便要启程,她得问明白一些,将以后可能会出现的问题避免。 她露面之时,不远处,马背上的宋濯已注意到,声音放缓了几分,注目于她。 见她纤细的身量,艰难的穿行于一顶顶帐篷之中,似乎在搜寻一些什么,宋濯停下交谈,唤来苑清:“去问问公主,在找什么。” 苑清疾步过去,抱拳行礼,立在姚蓁面前,沉声说了两句什么。 宋濯握着缰绳,一边缓声与人交谈,一边打量着不远处的她。 日光灿灿洒落,他俊鼻挺隽,眉睫泛金。 姚蓁听苑清说完,颔首,忽然抬起头,四下打量两下,与他目光对上,而后水眸似乎亮了亮。 她偏头对苑清说了什么,便向宋濯走来,裙摆随着脚步的蔓开,荡起一道道涟漪。 身旁官员还在说些什么,宋濯抿了抿薄唇,看着姚蓁窈窕的身影逐渐在他视线里放大,忽然摆摆手,让他先行退下。 官员一怔,诺诺撤离。 姚蓁已走到宋濯马前,抬手抚了抚马头,然后仰起脸看他。 她身上蔓延着一股淡淡的清甜香气,细闻之下,隐隐还有一分宋濯身上的冷冽香气。 宋濯的这匹马儿性烈,向来只允宋濯靠近,不允生人近身,更毋庸提碰它。今日竟允了姚蓁摸它,跟在一旁的苑清有些惊奇,眼眸睁圆了一些。 可他抬起眼,宋濯并未有什么讶异的神色,便压下心头疑惑,默默退让至角落。 马身雪白,鬃毛被风鼓起,穿过姚蓁的指缝,淡香气漾开。宋濯垂下眼眸,苍青色衣袖亦被风抚地猎猎作响。 “公主寻我?” 姚蓁轻轻颔首,温声将自己方才处理事务时,所产生的疑惑,说给他听。偶尔遇到不好描述的,便伸手比划着说。 因为随时要出发,宋濯并未下马,微微俯低身子,侧耳听她讲,而后再缓声一一解释清楚。 一刻钟后,姚蓁眼睫眨了眨,轻声道:“多谢你。” 宋濯沉声:“不必。” 这般说着,两人却谁也没有动,隔着一两步的距离,一立一坐,两厢静默。 宋濯薄唇微抿:“公主,还有什么问题吗?” 姚蓁又抚了抚马头,看向他:“没有了。” 苑清遥遥看着,只觉得这两人之间流动的气氛十分古怪,比往先还要古怪一些,但究竟是哪里古怪,他悄悄看了一阵,却说不上来。 许是他们沉默着站立太久,马儿的四蹄开始不安分地挥动起来。 宋濯扯着缰绳,低斥两声,眸色沉沉:“濯此次先行,公主万事小心。” 姚蓁颔首,欲说些什么,睫羽却剧烈地颤抖两下,眼眶眼见着渐渐变红,倏地噤声。 宋濯看着她,薄唇微抿,旋即调转马头,将她圈在马匹与一间营帐之间,身影将她挡得严严实实。 他坐的太高,动作又突然,姚蓁未反应过来,懵懵地仰高脸看他,红唇微微张开,内侧犹有隐约的破皮痕迹。 宋濯背对着日光,她看过去时,眯了眯眼,眼睫沾湿了一些。 ——旋即一只温热的手掌,抚上她的颊侧,指腹拭去她眼尾的泪珠。 宋濯抬起了手。 姚蓁眨了眨眼,尚未反应过来,他已经极快地收回手,沉声道:“珍重。”便掉转马头,驾马离去了。 姚蓁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他似乎还要说些什么。 可他的身影已渐渐远去。 山风中,他苍青色的衣袂翻飞,清隽轮廓渡着一层金色日光,像一只振翅欲飞的仙鹤,超脱世俗,又落入世俗,而后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半晌,姚蓁轻声喃喃道:“……珍重。” ** 宋濯离开了。 秦颂、姚蔑,姚蓁所比较熟识的人,都离开了。 她身边唯余一个浣竹,正在同姚添斗智斗勇。 他们出发时,姚蓁并未前去道别,只遥遥目送。队伍浩浩荡荡,很快驶离她视线所及,她怅然一阵,折身返回自己的营帐,意外发现了帐前立着的苑清。 她讶然:“你怎么在这边?” 苑清抱着剑,眼眸中亦有些茫然,闻言道:“临行时,主公让我留在这,保护公主。” 姚蓁略一思忖:“不成,你快驾马随行你主公去,这边形势安稳,他那边一切未知,恐生变故。” 苑清不动:“卑职听命主公,不敢擅自行动。” 姚蓁声音沉了几分:“本宫的话,你亦不听么?” 苑清拗着脑袋,一动不动。 姚蓁又同他说了几句,见说他不动,便也不再管他,径自入帐中去了。 姚添安分了一阵,待未时一过,又出现在姚蓁的帐子外,来回晃悠。 苑清石墩子似的拦在帐前,姚添打不过他,身边又没个亲卫,一次次铩羽而归,数次后,威胁官员寻了个借口,将苑清支开,又凑到帐子前,试探着欲进去。 姚蓁原本便就有些静不下心来,被他一吵,愈发烦闷,脸色微冷。 不待她开口,浣竹便自觉走到帐帘处,将他驱退:“世子殿下,我们公主正在忙,您晚些再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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