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蓁又羞又恼,水涔涔的目光扫向他,凌乱的乌发衬托着白里透粉的小脸,使得才涂了口脂的唇瓣愈发娇艳,清湛的眼中有些疑惑。 她眼中湛湛懵懂,一张小脸却格外娇妍,神情与容色的对比,是一种纯真的妩媚。 宋濯指尖缠绕着她的一缕发,漫不经心的淡然道:“与臣相处的时,娇艳的模样。” 她的唇瓣上晕开胭脂,声音亦潺潺如溪水,水声摇漾,像朝露一般。 惹得他的衣摆上也沾上她的胭脂。 没有人见过清冷矜贵的公主这般妆扮的明媚模样。 而她现今的样子,是被他绘出来的,只有他见过,独属于他。 姚蓁一怔,睁着水眸没什么威慑力地横他一眼,偏着头不再看他。 宋濯眼眸清沉,睫羽眨动两下,缓声道:“你既不愿与我一起,却又耽溺我、离不开我——那我娶你如何?”
第58章 夫君 姚蓁愣住, 转头看向他,纠缠的发丝逶迤着散乱在枕榻之上。 她眼中含疑,嗓音犹带有一点喘:“你说什么?” 宋濯俯低腰身, 引得帐幔轻晃,映入她眼中, 搅动起细微的迷蒙。 他紧盯她的眼眸,眼中酝酿着一些明灭的光晕,遮掩住眼底一些翻涌的情绪, 长指穿过她的长发,取下她发髻上的钗环,抚摸她的发顶,温声道: “倘若你我二人缔婚, 日后情爱便可昭然于人前,你亦可长久地留在我身侧……” 说完这番话后, 他顿了顿,浓长睫羽轻眨两下, 有些意外, 从自己口中说出这样的话。 ——他是在求娶她。 他幼时耳濡目染李聃道学,向来清心寡欲, 又因宋韫与母亲不和, 往先从未思索娶妻之事,对于女郎们的示好亦是漫不经意。方才情动之时, 竟极其自然地将要那句话脱口而出,好似在他心底,一直潜伏存有“娶姚蓁”这个念头、谋划了千百遍, 只待时机刚好时便要说出似的。 他蹙眉, 心头浮上一些奇异的情绪来, 熟悉又陌生,细密缠绕着他的五脏六腑。顿了一会儿,他抬手抚在胸膛之上,辨认一阵那情绪,而后惊诧的发现,自己竟然似乎是在期盼她的回应。 便是向来平静如他,心中亦浮现出一丝荒谬的难以置信,微微怔住。 然而转念一想,这些若是建立在姚蓁身上,却变得合理起来。 毕竟他从前,也从未想到过,自己竟然会沉溺于情|事,对她毫无节制的索取,作出一些曾经十分不齿的事来,甚至还想主动去学习、去探究。 姚蓁的确同旁人十分不同。 斟酌一阵,他思绪渐渐清明,觉得此法可行。 一旦两姓结姻,纵然姚蓁心中无他,行事便不免要有些受限。三书六礼,明媒正娶之后,二不必再躲藏,许多事行起来,亦要方便许多。 他并不想拿婚姻作为囚住她的束缚,也不认为这可以将她牢牢锁在身侧,可眼下或许只有此法较为柔和合适。 ——只要能将她掌控在身边。 眼睫轻眨,他缓声道:“世家中虽未有明文规定,但彼此之间似乎默认成俗,鲜少与皇室通婚。但我既与宋韫决裂,本不必拘泥于此,至多不过麻烦一些,解决掉一些人。——你意下如何?” 然而姚蓁听完他这番话,脑中绷着的弦非但没有松弛,反而崩的愈发紧。 他的话里话外,无一不在彰显着一个意图—— 他想要将她光明正大、长长久久地囚|禁在身侧! 姚蓁仅存的一点酒意头皮立即害怕得发麻起来,牙关颤颤,双唇紧抿。 宋濯的手仍抚着她的发,将她的双腕牢牢压制住,令她难以抑制地战栗,心中疯狂叫嚣着想要逃离。 ——他视婚事不以为然,对婚事的句句清晰规划,不过是想借此将她控制在身侧,使她依附他而活,甚至会成日被他被迫着苟|合,做他的玩物。 这是何等缜密的疯狂心思! 姚蓁心跳快的几乎要跳出心房来,眼睫慌乱的眨动,思索应对之策,眼眸中难以抑制的多出几分警惕,戒备的打量着他。 他眉宇之间依旧寂寂冷淡,宛如高岭上无法触及的一抹雪色,单单是看他这一张脸,实在难以想象,他心中有如此不为人知的隐秘心思,以及这般令人通体生寒的掌控谷欠。 宋濯耐心等待一阵,并未等到她的回应,手指一顿。 他望向她的眼底,见她目光躲闪,不愿同他对视,眼中多了几分晦暗,倾身掰着她的下颌,令她看向自己,语气亦变得有些阴沉:“你不愿吗?” 姚蓁不知如何作答,生怕自己出言扰怒他,便愈发抿紧双唇,一言不发。 然而她这番态度,似是正是默认着印证了她不愿的事实。宋濯脸色变得寒冷,盯她一阵,捏着她下颌的手指添了些许力气,将她捏的眼中含泪:“既不愿,又何出‘言念君子’之言?” 姚蓁泪汪汪看向他。 他记性极好,向来过目不忘,此时低声复述许久之前她寄给他的信:“你送信于我,说你思念温润如玉的夫君。” 他说到这里,姚蓁回想起来,是她在朔方时孤立无援,寄信于宋濯,视他作倚靠。可那时他未曾在她面前暴露疯子一般的本性,她引用‘言念君子’之句,亦并非是将他当作夫君,只是想借此句赞美之意,来赞颂征战在外的他的品德。 然而在博通经籍的宋濯面前,任凭再多的解释都变成了无力的辩白。 姚蓁咬牙扭过头,依旧不语。 她在抗拒同他说话。 宋濯眼底隐约浮现晦暗的病态,倾身下来,衣摆铺陈在她身上,一边抚着她被布条束着的手腕,另一只手扣紧她的腰侧。 他动作温柔,语气却无端让人脊背生寒:“不想嫁我,想嫁谁?——你还惦念着秦颂?” 姚蓁此时知晓后怕,明白当务之急是且将他稳住,便缓缓摇头,颤声道:“不是,我没有。” 她被他压着手腕,动作受限,细腻纤长的脖颈上缠着他与她的发丝,锁骨清晰可见,眸中水光潋滟,神情委屈可怜。 落在她腰侧的那只手缓缓下滑,宋濯漫不经心的拂过沾湿的衣摆。 这个角度,姚蓁的余光刚好可以看到他的动作。 她脸上泛开热度,双手手指蜷缩,轻轻挣动,又被他按住。 烛火迤逦蔓延在纱质帐幔之上,宋濯优雅俯身,温热的薄唇落在她的颈侧,她咬唇挣扎。 他明白她的顾忌,明白她不想让他在留下印迹。 但她愈不想,他愈故意,衔起一小块娇嫩肌肤。 姚蓁脖颈柔婉敏感,立即现出一点朱砂似的红印。 她仍在试图挣扎:“不行……不能吻这里,太明显了。” 宋濯直起身,沉沉看她一会儿,重又俯下身,轻笑一声,吻她靡丽的红唇。 衣料混乱摩挲,窸窣地带起一点水声。 她蹙眉忍耐一阵,轻哼出声,指尖蜷缩着攥住布条,将原本平滑的布料攥的满是褶皱。 帐幔逶迤垂落,清泠的玉铃声连绵不绝地响动起来。 殿中的直棂窗开着一道小缝,夜风吹拂入内,将烛光吹拂地明灭跃动。 月影一寸寸偏移。 跃动烛火的光晕攒在宋濯汗湿的眉宇间,他目光水洗过一般黑亮,眼尾挑着一点浓郁的绯色。 姚蓁的足尖踩在他垂落的衬袍上,微微蜷缩,耳边耳珰一下又一下的晃,脖颈哀哀偏向一侧,发丝沾湿贴在雪白面颊上,眼睫沾泪,口脂散乱,红唇吐气,浑然无力。 宋濯身形优雅,扣在她侧腰的手,手背上青筋乍现浮潜。他漆黑眉眼一眨不眨地观她神色,在她眉尖蹙紧时,松开对她的桎梏。 混乱的玉铃声归于平静。 姚蓁眼中迷蒙,下意识地朝他靠近一些,咬着唇瓣,抬起眼帘看他,鼻尖难耐地哼出柔软的喘|息声。 宋濯鬓边步着细密薄汗,额角脉搏突突急跳,鼻息亦有些乱,眼底却清明一片,存心磨她,嗓音喑哑,低低地缓声问: “想要吗?” 姚蓁轻哼,红唇翕动一阵,说不出话,头颅无力歪向左侧,须臾又歪向右侧,脚趾勾住他垂落的衣摆。 宋濯半阖着眼眸,浓长睫羽遮住眼底情绪:“——说话。” 姚蓁缓了好一阵,压制着鼻息,轻声唤:“宋濯……宋郎。” 宋濯指尖落在她的颈侧上,抚摸肌肤上蔓延的红痕,温声道:“唤夫君。” 姚蓁别过脸,不肯唤,他便吻她的唇,调动她的情绪,感受她的五感皆为他所掌控,听她潺潺柔软、逐渐失控的嗓音。 他手背上筋脉隐现,像是在压制着什么情绪。 姚蓁眼睫扑簌着颤,难以忍受,靡丽的红唇微启,断断续续吐出两个字:“夫君……” 宋濯眼底幽深晦暗,闪着一点明灭的热忱光影。他低笑一声,优雅的姿势陡然一转,发了狠劲。 玉铃激烈的晃动起来,她的指尖重重打在横木之上,他视线掠过她颤抖的指尖,低低的缓声道:“公主,你现今的模样……” 姚蓁眸光散乱,恍惚着寻他的脸,酒意好像又上涌,她昏昏微醺,好似自热汤中捞出,难耐地张开红唇喘息,没由来地想要低泣;又像缺水的鱼,唇齿间尽是破碎的水声。 宋濯眉眼清湛,嗓音低醇,伏在她耳边说了几个字,姚蓁浑身一颤,腰身软塌下去,啜泣出声。 束着手腕的布条被他解开,他长指挤入她柔嫩的手指之中,同她十指紧握,哑声道: “……你只能属于我。” * 许久之后,紊乱的鼻息平息,公主的寝殿中恢复寂静。 姚蓁心跳仍有些急,困顿倦乏的睁不开眼,隐约感觉到宋濯没离开,似乎正在看她,但她现今累极,实在分不出心绪去管他。 迷蒙之间,她感觉到手被人握住。她一僵,以为他还要不知餍足地做些什么,尚未缓过麻意的指尖,再次轻颤起来。 宋濯披衣坐在床沿边,指尖沾着药膏,给她磨得通红的手腕涂药。 他指尖拂过玉铃,清泠的发出一声细微响动,姚蓁脑海中好容易摒弃的迷乱的场景,再次潮水般涌来。 她鼻音浓重地喘息一声,眼睫扑簌一阵,抬眼看向他,眼眸中仍有些未曾褪去的情|潮,眼尾鼻尖因为流泪而发红,眉宇却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清。 宋濯余光睨过她。 就在不久前,她还在用各种称谓唤着他,指尖紧紧扣着他的手,几乎崩溃的低低地哭泣。 他的锁骨上,有一道她咬出来的崭新咬痕,与先前她咬的那道重叠,将冷白肌肤上的红痣紧密缠绕。 与她身上相比,他身上的牙印与几道抓痕,算不得什么。 姚蓁的目光恰好也掠过那枚咬痕,有些不大自然地移开眼,脸庞上犹有被方才那阵热气蒸出来的熟透的绯色,使得她目光挪开时,眼尾有些媚态的娇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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