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蓁观他神色,允他多做了一些事。 然而当晚,她抱着他脖颈,攥着他的发泣不成声之时,她边颤抖着竭力压制着唇齿间的声音,边忍不住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 - 骊家当年隐居蜀中后,便将大部分兵权上缴于皇帝,此次返京,除却戍边五万将士外,骊将军手中尚有五千锐兵。 这五千将士,本应交给姚蔑。然而毕竟亲疏有别,骊将军一声不吭地将调动的兵符交在姚蓁手中。 姚蓁思索许久,没有接受。她并不会带兵打仗,此物在她手中如同废铁,不如掌握在骊将军手中,有备无患。 姚蓁外祖老当益壮,蜀中尚且有骊家人在驻守,此番入京,骊氏夫妻顾及姚蓁举目无亲,似有久居之意,在京中坊间购置了居宅。骊兰玦更是在朝中领了协律郎的官职。 他为人风雅如清风朗月,擅长乐律,此职务又清闲,便偶尔回入宫同姚蓁谈论琴律。 姚蓁习得许久的琴,年幼时,他亦在此事方面对她多有指点,两人于此道上的喜好颇为志同道合,可谓知音。 这日午后,惠风和畅,玉液池前的临水殿上,景色晴方好,入目菡萏浓。 宫婢搬来琴桌,搁置在四面垂帘的露台之上。 骊兰玦将一架通体漆黑的琴,小心翼翼搁在琴桌之上。 此琴名“香兰笑”,乃为他在蜀中收集的前朝珍品,十分爱惜。 姚蓁跪坐琴桌前,拢着衣袖抬指轻轻拨弄琴弦,弦音泠泠悦耳,与琴桌共鸣,余音袅袅绕梁。 果然不同凡品。 她心中欢喜,同骊兰玦交谈许久,暮色四合后,待天边再无一丝光亮时,才有些恋恋不舍地同他道别。 用过晚膳后,她屏退宫人,回到寝殿中,入目看去,宋濯不出所料地已在内殿之中。 姚蓁习以为常,对他的到来没有过多的惊疑,清丽的面庞十分清冷淡然,脑中仍想着午后骊兰玦说过的琴律。 拖曳的水色长裙拂过地砖,她走到桌案前,循着记忆,在堆叠的书册中翻找一阵。 宋濯站在屏风旁,目光清沉,一眨不眨地追随她。 “今日是七夕。”许久,他低声道。 姚蓁翻找书卷的手一顿。 她今日忙于政务,午后又同骊兰玦论了许久的琴,国丧才过去不久,宫婢百姓不敢大张旗鼓的庆祝,因而她浑然没有注意今天是什么日子。 不知宋濯在殿中等待多久,是否知晓她午后去了何处,心中有些发憷。 然而转念一想,她又有些啼笑皆非,去往何处是她自己的自由,同骊兰玦亦只是谈论音律,怎么一听他的声音,便心虚如此。 她转身看向他。 灯架上烛光朦胧,他乌发衬着冷玉般的俊容,眉眼是惊心动魄的漆黑色,如同墨描,眉宇间隐约浮现熟悉的压迫感。 姚蓁原本想迈向他,然而眼下他这般神色,她足下有些迟疑,眸中亦含着一些犹疑的神色。 她终究是年纪尚小,面对他时,藏不住心中所想,神情暴露得分明。 宋濯看着她,薄唇紧抿,眉宇间冷意愈发攒聚,须臾,迈步走向她,步伐倾轧在她的心头。 这种危机感,姚蓁已许久未体会到了,他走来时,眼中墨色翻涌,紧盯着她,高大的身影将她覆住,她忍不住后退半步,臀瓣抵在桌沿。 近日同他相处得平和,她许久未见过他这样的神色,脊背战栗。 险些忘却,他往先那些不为人知的模样。 宋濯的衣摆同她的裙摆混在一处。 她竭力后仰,双手反撑在桌沿。 她身上沾染了旁人的气息,宋濯嗅出来了。他亦是知晓那人是谁。 他眼底愈发晦暗,手背上青筋起伏一阵,指尖捏着她下颌,俯身吻上去。 唇齿相依,他来势汹汹,许久不曾这样凶,她承受不住,呜咽声被堵在唇瓣中。 宋濯清沉目光落在她抗拒的脸上,暗色滔天翻涌。 ——她独属于他。 他要用他自己,将她身上的气息填满。
第61章 下棋 他薄凉的唇, 强势地含着她的唇瓣,渐渐晕开炽烈的温度,吻势强硬, 是她无法反抗的力度。 姚蓁按在桌沿的手指,蜷缩着将桌面摁出几道泛白的指痕。 她欲要张开唇反抗, 可她的意图被宋濯识破——他扣着她的腰,将她按在怀中,狠戾地扣住她的后颈吻她, 压迫着她,推挤着她,揉乱着她。 想让她独属于他一人,想要他独自占有她。 他的臂膀将她牢牢锁住, 强势地侵占,不再像往先的时日那般压制。姚蓁头皮发麻, 浑身战栗,鼻息屏得几近窒息之时, 感觉他停住吻势, 长睫拂过她的鼻梁,低声重复方才的话:“……今日是七夕。” 浓密睫羽拂过肌肤的触觉有些痒, 姚蓁侧头躲过, 余光瞥见他墨玉般的眼眸仿佛冬日的雪夜,飘荡着漫无边际翻涌的冰雪, 嗓音亦是覆着冷沉的雪意:“——你弃我于不顾,同旁人晏晏谈笑。” 他果然将她的行踪掌握的一清二楚。 姚蓁抿着被他吻的靡丽绯红的唇,眼睫眨动一阵, 乌黑眼眸上的水雾渐渐褪去, 大致明白他为何忽然这般。她柔声道:“那是我表兄。” 昏黄跃动的烛光下, 四目相对。 宋濯冷着脸,半晌,扣在她腰间的手猛然收紧,像是在隐忍着什么一般低低地缓声道:“表兄也是旁人。” 他手上用了几分力气,酥麻微痒的感觉自他手底下蔓延至她的腰间,姚蓁微微蜷缩一下,唇齿间溢出猫儿一般的一声娇哼,旋即后脑陡然升起一股令她战栗的危机感。她不安地抬起眼眸,眼中重又覆盖上水雾,双手紧攥着他的衣袖。 她目中尽然是惊惧之色,惶惶一阵,手顺着他的衣摆,揽住他,将头颅贴在他胸口前,柔声道:“现今仍是七夕,为时未晚。” 宋濯玉立如翠松,不看她,听着她仍带着一点鼻音的朦胧声音。 直棂窗外,晴空湛湛,皓月银钩,满把月光护玉栏,屋瓦上覆着如霜如水的月影。 寝殿中,姚蓁的声音亦如水一般,温温柔柔地道:“宋郎。” 宋濯胸臆中,腾起的那阵几乎要将她揉入自己骨血中的怒意,忽而被这一声压制住了。 他垂眸看向她,她眉眼上覆着温柔的光影,唇边也漾着笑意,面容姣好,鬓边的步摇却在轻颤。 她抬头轻吻他的下颌,道:“天色尚早,你我不若焚香对弈,也算没有枉度今宵。” 然而她这般说完,攥着他的衣料的手指却蜷缩得更紧了一些,垂敛着眉眼,眼睫亦是颤抖不已,生怕他会不同意,而她须得用其他一些法子来稳住他。 宋濯的手指穿过她流漾在背后的发,沉默一阵,竟然颔首同意了。 寝殿中放置着棋桌,他们二人将棋桌移至洞开的支摘窗前,各坐在棋桌两侧的坐塌上,燃灯对弈。 姚蓁去岁曾做过他一段时间的学生,她的八雅多为宋濯传授。 然而姚蓁并未能做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一连三局皆败后,心中明白自己大抵是技不如人。 她垂眸看着眼前的棋盘,紧抿着双唇,胸腔中渐渐溢出一些不服输的劲头来。 夜间朗朗的清风将灯盏吹拂的浮动,姚蓁抬眼看向他,眼中晕开瑰丽的光亮,低声道:“再来一局。” 宋濯神色湛湛淡然,眉目漆黑如墨描,宛若画中人,长指抵着一枚棋子推向她,从鼻尖溢出一声:“嗯。” 月影悄然挪移,夜色渐深了,万籁俱寂,虫鸣依依。 姚蓁再次败在他手下。 她有些气馁,盯着他最后落下的那枚棋子,有些后悔这给自己添堵的举动,别过脸,闷声道:“不来了,歇息罢。” 月影浮动,隐约泛着清甜的荷花香,她看着外面粼粼如水的月色,长叹一口气。 宋濯玉指搭在棋盘上,指尖轻叩两下,唤回她的神绪,她转眸看向他。 他缓声道:“契而舍之,朽木不折。” 姚蓁自然知晓这个道理。 只是宋濯如今看起来平和,似乎已被她稳定住情绪,而她又隐约有些倦乏,不欲同他继续曲意迎合了。 “——想赢我吗?” 姚蓁抬眼与他对望,她自然是想的,对上他漠然而又似乎掌控一切的视线,她适才刚压下去的好胜心卷土重来。 宋濯眸光睨向身旁,淡声道:“过来,我教你。” 姚蓁不疑有他,起身,走到他身旁落座,裙摆堆叠着迤逦在他的衣袍上。 她同他挨得极近,睁着一双剪水眼眸希冀地看着他,潜心求学的模样,发间幽幽的清香气缠绕在他的五感之上。 宋濯喉结轻轻滑动一下,搭在桌沿的手指,青筋隐约浮现。 指尖夹起一枚棋子,他广袖垂落,遮住棋盘局势。 姚蓁柔声道:“看不见。” 宋濯抿着薄唇,长臂一揽,提着她的腰,将她抬到他膝盖上坐着。 他眉目淡然,鼻尖触上她后颈上的肌肤,一言不发,长指仍抵着棋子,然而他吻却落在她的耳后,隐晦而昭然的,将他的意思彰显地一清二楚。 大开的支摘窗,有风习习吹拂到人脸颊上。 姚蓁浑身战栗,发尾漾开 一道道涟漪,半晌,只来得及说出一句:“去榻上……” 宋濯轻笑一声:“就在此。” 他指尖揉着她的腰,流连向上倾托,将她揉搓的整个人颤颤巍巍,腰身软塌下去,双手无力地撑在棋盘上。 宋濯抬着她的手,让她发颤的手指执起一枚棋子,指引她落子。 他边指引着她,边贴在她耳边,嗓音低浓,像是在蛊惑,发声时胸腔震颤,蔓延至她的后背,令她浑身发麻:“还要教你下棋。” * 宋濯未曾食言,的确让她取胜。 那盘棋下了好久好久,久到姚蓁有些恍惚,只记得她背对着他,他握着她的手,指引她落子。 她的指尖在发颤,棋子也在颤,到最后一枚棋子落下之时,她撑在棋盘边沿的手,再也难以忍受一般,胡乱按上棋盘,将完美的一局棋打乱。 玉质棋子迸溅着落地,脆响铃啷,她恍惚地被宋濯从后箍住腰,感受他的心跳,听他压制的鼻息。 昏昏沉沉,意识颠簸之际,她困倦地阖上双眼,最后一个念头是,腰快被他握断了…… 待她悠悠转醒时,已是第二日天光大亮之际。 宋濯不在她的床榻上,她身上清清爽爽,应是他给她清洗过了。 今日休沐,不必朝会,想必宋濯昨夜必然是事前料及这些,才放纵成那般模样。 她摇摇头,揉着眉尖支起身,腰间忽然一酸,令她浑身一僵。 半晌,她低头掀起一点被褥,禅衣之下,腰侧的白皙的肌肤上,果然隐约浮现两道指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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