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有个‘有孕’的娘子,想来已不是清白之身了。”暮芸懒得同他讲道理,顺口胡说道:“好男孩最大的嫁妆是什么?贞洁!你这不守男德的东西,不和离难道留着过年吗?” 楼上的贵眷们听了,先是一愣,而后纷纷附和着冷笑出声。 就是,凭什么女子就得遵守女德女诫,男人却可以在外面尽情无耻? 呵,男人。 贵眷们原本得了家里夫君的嘱托,都在暗暗盯着“江夫人”的动向,眼下实在一个字也懒得跟家里那个蠢货提。 尤其是曾华家的大娘子,回头一瞧见自家的蠢货也喝得一身酒气,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抓痒,当即气不打一出来,上去就是一巴掌! “嗳?”曾大人捂着脸莫名其妙地醒了:“咋突然疼了呢?” 曾夫人冷笑:“你做梦发癫自己打的。” 曾大人:“……好哦。” 楼下的顾安南一听,果然松手了,晃荡着长腿后退几步:“胡扯!我是完璧!” 暮芸心累地对完璧挥挥手:“让开。” 顾安南震声提气,从怀里掏出柄雪亮的匕首来:“老子真的是清白之躯。” 暮芸大骇:“做什么?” 顾安南撸起袖子,露出肌理分明的手臂,匕首一抬,蜻蜓点水般在上面扎了一排细细的血点。 暮芸小跑过去要给他止血,偏偏顾安南又抬着手不让她碰,暮芸简直一个头八个大,心说这狗东西一喝多花样还真是多,有力气怎么不往床|上使,这都是哪来的毛病?! 顾安南壮士就义般地高高举手,低沉地说道:“你看,是红色的。” 暮芸:“……不然呢?!” “这是老子的守——宫——砂!”他站在庭院中间,一声暴喝:“老子是清!白!的!” 暮芸:“……” 所有人:“……” 就连二楼睡得正熟的曾大人都滚到床底下去了:“……是什么玩意儿?!” 整个西衙署的窃窃私语声都在震惊中静了。 暮芸额头青筋突突直跳,觉得当初得知大荆亡国的时候都没有眼下血气高:“你懂得还不少呐。” 顾安南骄傲地举着手:“我,好男孩。” “朋友,”暮芸上前抱住他腰,手感柔韧劲瘦,充满了压抑着的力量感,她情不自禁地摸了两把,诚恳地说:“等你酒醒了,你会后悔的。” 证明了清白的顾大帅拽得二五八万,俯身在她耳边吹了个流氓哨,用沙哑的声线低声道:“大帅从不后悔。” 而后他身体一沉,终于不负众望地昏睡过去了。兰兰和昙心急匆匆地跑下来,三女花了天大的力气才终于把沉睡的顾安南送回了他们自己的房间里。 好不容易搬上去,都累得坐在原地喘气,强行将下人端上来的醒酒汤给顾安南灌了,又歇了足足一刻钟才缓过来。 “苍了天了,”昙心擦汗,以手扇风道:“瞧着江老爷也怪瘦的,怎么竟然这么沉?!” 暮芸坐在床边休息,闻言哗啦一下掀开醉鬼的里衣,露出顾安南带着各类刀伤的身材——麦色的肌肤下,胸肌腹肌块块分明,腰侧两道窄窄的线,顺着流畅的腹肌一路滑进了长裤的边缘。 因为喝了太多酒的缘故,男人出了星星点点的薄汗,汗水顺着肌肉的纹理留下来,让两个小侍婢霎时便看红了脸。 兰兰呀地一声避过头去,昙心口是心非道:“这有什么?我见过更好的。” 暮芸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原则,抬手在醉鬼身上摸了一把,这韧劲十足的手感实在上佳,干脆就将手搭在他身上了:“胡扯,身材好的没他俊俏,比他俊俏的没他身材好。” 终于清醒了点的醉鬼半边脸埋在被子里,不动声色地弯了弯唇角。 暮芸:“不过将来若还有好的,你也领过来我瞧瞧,有福同享。” 醉鬼的脸黑了。 昙心先是高高兴兴地说了声好,而后又有点伤心地想,刺杀符盈虚是何等凶险之事,只怕自己也没有什么“将来”了。 她摆摆手告退,自去下人房里歇息,兰兰也跟着走了出去,没一会儿却又换了身衣裳重新走了进来。 暮芸从她手里接过一身黑衣:“这里只你我二人,不必行礼了——你帮我换衣裳吧。”她又好笑又好气地拍了床|上的顾安南一把:“打从跟了这家伙,成天穿麻布衣裳,早晚休了他。” 许兰儿自幼便跟着陆金蓝在太师府长大,是服侍贵女的惯手,一双柔荑比春风还要轻柔,不但利利索索地帮暮芸将衣裳打整干净,还服侍她用温水洗了脸。 兰兰看着镜子里暮芸清水出芙蓉的模样,一时有些失神。 暮芸把易容膏和点麻子的笔递给她,微笑道:“怎样,你殿下的皮囊不错吧。” 兰兰一下红了脸,连声说着失礼,又小心地伺候她将易容膏涂抹好,仔仔细细地给她梳头。 暮芸看着铜镜里自己干净利落的满头青丝,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你姑娘从前一个月给多少例银?” 许兰儿道:“一年二十两左右。” “我给三十,”暮芸:“以后跟着我吧。” 陆金蓝死在了待嫁的年纪,膝下也没有个一儿半女,既然她临终前将许兰儿拼死送了出来,暮芸不管地下的老对手怎么想,反正她就当是托孤了。 便是将来自己早夭了,闭眼之前也必定是要给兰兰找一条好后路的。 许兰儿也知道她心中做此想,哽咽道:“殿下……” “嗳好好好,别哭。”暮芸强行打断了这段煽情:“去打盆冰水来,把床|上那狗熊叫醒,咱们这就出发了。” 兰兰似乎早有准备,冰水简直说来就来,“狗熊”耳朵尖动了动,赶在自己变成一只俊俏的落汤鸡之前啪地一下盘膝坐了起来,坐得满脸肃穆大刀金马。 暮芸吓了一跳,好笑道:“诈尸了?” 兰兰也被他吓得手一抖,捧着的冰水几乎是顺着惯性泼出去的——顾狗熊被浇了个透心凉,这回是真的彻底醒了。 他抹了把脸,严肃道:“大半夜的穿成这样,你想跑?早上不是还说至少助我拿下牧州才走么,言而无信。” 暮芸将早就给他准备好的夜行衣扔过去,狐疑道:“几时醒的?” ……被醒酒汤差点灌进肺里的时候醒的。 顾大帅听军营里面的糙汉讲,喝醉以后他们家里的娘子都是温柔小意地给擦身喂醒酒汤的,要么是用小勺,要么是柔唇相贴一点点喂进去—— 怎么轮到他这,就变成水刑了?! 顾安南示意兰兰先出去,而后才解开里衣擦身,再三下两下地将夜行衣换上,终于换回了正常的衣裳,他舒服得长出了一口气:“到底是去什么地方?” 暮芸拍拍手,兰兰便重新进来了——顾安南这才发现,她身上竟穿着方才暮芸那身“江夫人”的行头。 “一会儿我们走了,你就把蜡烛点起来。”暮芸嘱咐道:“若有人来问,你也不必答话。”她看着顾安南戏谑道:“干呕两声就是了。” 顾大帅摸摸鼻子,抬头看天。 两人一前一后潜出了西衙署,暮芸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在顾安南的协助下,跳窗翻墙却是一把好手。当年他俩都还是孩子的时候,顾安南便想了一万个法子拐带帝姬出皇城去玩,眼下更是轻车熟路。 顾安南:“往哪走?” 暮芸甩给他一张简略的图纸,而后便什么也不管了。她被他带着在夜色里穿来穿去,忽然没头没尾地想,将来也不知是谁嫁给他,真是便宜死她了。 “这厮被我调|教得有趣得很,”她哼了一声:“还有八块腹肌呢。” 顾安南伸手在她下巴上一勾:“你这图不对吧,前面可没路了。” “错不了,找吧。”暮芸抱臂道:“给图的人比你靠谱多了。” 眼前是一户人家的院墙,砖瓦都有些烂了,上面还盖着灰扑扑的茅草;这小道窄得仅容一人同行,想也没有别的出路,顾安南将暮芸挡在身后,自己上前去伸手一推—— “哗啦!” 那“院墙”竟然动了! 原来竟是一副画!夜幕里惟妙惟肖,若不是提前知道,真是谁也发现不了! 顾安南率先拂开纸去那边瞧了一眼,确认安全以后,才神色复杂地将暮芸带了过去。 这纸张之后是一条颇为宽阔的暗道,里面竟还隐隐有些水声。好在这里并不如何亮,两人便隐匿声息一路下行,直走到一处远僻的大石后面才终于矮身藏了起来。 “真是好牧州,好心机啊。”顾安南在她手心写字,嘴角笑容中满是讥讽:“你们大荆朝廷的官,真是一个比一个有能耐。” 暮芸朝他津了津鼻子,小心地从石头后面往外瞧——只见远处灯火通明,水声隐隐——饶是她见惯了隐秘诡计,此刻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这竟是一条地下河道! 除了他俩隐匿身形之处,隔着大概半里地的地方还站着不少人,都聚在一个渡口似的地方,瞧着那阵仗像是符盈虚亲自来了。 暮芸立即笃定,必定还有别的地上通道连着这里,他们都是从那边来的。顾安南的狗鼻子动了动,手指在地面擦过,而后轻轻捻动—— 这里的地面不知沾上了什么东西,即光且腻,还有一种类似药香的淡淡苦气。 好像是……石脂。 “他们在等人,”暮芸突然拉过他手,在手心里一笔一划地写:“应该是朝廷使者,这事你知道吗?” 顾安南被她弄得发痒,忽然攥住了她的手指又放开;暮芸不明其意地回头看他,指了指眼睛,无声地问道:“是不是又看不见了?” 顾安南却撸起了袖子,露出了胳膊上已经结了痂的一排小点,蹙眉写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从登科楼回来便有吗?” “大帅忘啦?”暮芸微笑,凑近了扑进他怀里,用气音在男人耳边甜甜道:“那是您的守、宫、砂。” “……” 顾安南险些岔了气,一不留神动静大了,竟踩掉了脚边的一块小石头。 符盈虚的部下立即惊觉:“谁在那里?!”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何三道人(组织九郡联军中):“咱们大帅是最稳重不过的人,千军万马闲庭信步那都是寻常事,你就放心跟着没错的!” 顾大帅(醉醺醺骄傲脸.jpg):“瞧瞧老子的守宫砂!哎嘿!” 何三道人:“……” ------ 宝们新年快乐!!大家和芸妹顾帅一起走进了新的一年!撒花!
第34章 国破山河在(十一) 眼看着符盈虚的人步步逼近, 暮芸简直无话可说,她一整衣衫就准备走出去,却被顾安南眼疾手快一把拉住, 以目光示意她:“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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