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我怕路上寒风把包子吹凉了,就一买来就放在放在心口的衣服里,兴许是烫破了一点油皮.......” 听了这话,沈如霜又是感动又是好笑,轻轻拍了一下陈鹿归的肩膀,哭笑不得道: “二哥哥何必如此费心?包子冷了照样可以吃,儿时在江南阿娘出去干活回来晚了,我又太小够不着灶台,都是直接拿小桌上冷的饭菜包子填饱肚子。如今我确实去过一遭那富贵地方,却也没养成娇气的习惯。” 她越是这样说,陈鹿归就越是窘迫和不知所措,无论平日谈诗论道多能言善辩,此刻都笨嘴拙舌地不知如何说话才好,只会继续笑道: “我未曾照顾过姑娘家,霜妹妹又怀着身孕,我想着吃些热乎的总是好的,万一包子冷了吃的不舒坦,霜妹妹也是遭罪啊......” 沈如霜见他这般较真,也收起了那些打趣的心思,感激地道了谢,心间也感受到一阵平凡的暖意,这也是出了皇宫后第一次觉得有几分从前的意味。 其实她就是喜欢这样平淡又生动的日子,并不需要什么奢华精美的东西,也不必给予她至高无上的权位,很多时候一个热乎乎捧在心口的包子,足矣。 或许这就是她与皇宫格格不入的原因吧,那里太美太好,但也极其残忍凉薄,最简单纯粹的真心反而成了最稀奇的东西。 见沈如霜专心地用早膳,陈鹿归也放松了不少,藏在袖中紧紧握着的五指也终于舒展开,但依旧不太自然地放在桌边,摩挲着木桌上粗糙的纹路,道: “今日我上街买包子时,看见那些巡查的禁军已经全部撤走了,听说是因为陛下已经找到了先皇后的遗体,不再扰乱民间百姓的正常日子了。不如今日趁着这个机会,我们乘船回江南吧?” 沈如霜默默听着,面容上始终风平浪静,不见有一丝的意外和同情,将口中的食物咀嚼完后,轻轻“嗯”了一声表示赞同。 他们原本打算在她逃出宫的第二日就乘船离开,奈何不知萧凌安发了什么疯,非要说皇后只是逃走而并非亡故,让禁军在京城中大肆排查,连所有出城的马车和船舶都不放过。 那时陈鹿归整日提心吊胆,她也只能闭门不出,等着陈鹿归从街上买来吃食,二人紧闭门窗分着吃完,低声谋划着往后如何走,又猜测究竟还要躲藏几日,听得陈鹿归半是认真半是玩笑道: “陛下向来沉稳从容,这么做定是逼急了慌不择路,说不准他心里还是在乎你的,不然沈家获罪后他也不会那么宽仁。” 沈如霜笑而不语,肯定地告诉他不出三日之内禁军一定会被撤走,眸中却尽是轻蔑和鄙夷。 这段日子她也算是将萧凌安看明白了几分,知道他满心都是深沉的算计,贯会利用每一件事来做戏,让所有人都以为他是恩威并济的明君。 正如先皇后亡故此事,他故作深情固执之态,出动禁军让每家每户都知道他对皇后情根深种,继而天下人都称道从前帝后伉俪情深,连陈鹿归这样知道几分内情之人,都极易被他迷惑。 但是沈如霜根本不会信,只会觉得他这样的手段很可笑。 萧凌安自始至终对她都只有厌弃,怎么可能真的因为她的亡故而伤心呢?若是真有几分伤心,恐怕那也只是因为她腹中尚未出生的孩子吧? 从前萧凌安就觉得她很是碍眼,做什么都是错的,恨不得让她在这世上消失。如今她这般做了,难道不是正好成全了他的心意?皇后之位如今空置,萧凌安也终于有机会挑选一位他心中最贤良的高门贵女,从此以后再创一段帝后佳话。 沈如霜觉得萧凌安现在定是高兴的,说不准面上落几滴泪缅怀,暗地里还在养心殿开一坛美酒庆幸呢。等到丧期过了,应当会有比她更加娇贵知礼的贵女进宫,也会有人替代她的位置,最终为萧凌安生下他想要的孩子。 那位女子以后的日子会比她好过吗?萧凌安会不会给她几分真心呢? 沈如霜懒得去想。 反正萧凌安对她只有利用,哪怕她在烈火中去世,也要利用她来做一番深情姿态,一如从前沈家谋逆失败后她有了身孕,萧凌安迟迟拖了许久才处置沈家和封后,为的就是利用她拉拢人心。 就算萧凌安此时会有点真情实感的伤怀,她也不会有丝毫的怜悯。 他们找到的“先皇后遗体”其实只是一个谎言,那人是她当初随手救下的宫女淮叶。 在她放火逃脱的前两天,淮叶就已经在偏殿咽气了,弥留之际她们做了一笔交易,她暗中给淮叶的妹妹安排好差事,找一个轻松安稳的活计度过余生,而她隐瞒淮叶的死讯还放她出宫,用她的遗体骗过所有人。 这件事她瞒得极好,淮叶一直被她养在寝阁的小室中,除了她和玉竹无人再见过,每一丝消息都算好了时机放出来的,就算萧凌安来排查也找不出破绽,除非真的将淮叶的肚子剖开,再派人去她祖籍寻人。 沈如霜并未因为这些风险就犹豫担忧,相反她觉得这些都不必多虑。 死了就是死了,萧凌安不会为不值得的人多费心神,她对于萧凌安来说只是百年光阴中悠悠过客,说不准他还会因为有过她这样一位妻子感到耻辱,怎么会冒着众人的流言大费周章去剖尸和去祖籍寻人呢? 不过这些倒是给了她便利,她可以放心大胆地离开了。 沈如霜吃完了手中的包子,又简单收拾了包袱和盘缠,与陈鹿归合计了手上的银两结清了这几日的花销,就再次戴上帷帽离开了。 回江南的商船是一早就商量好的,他们带着江南口音,船老大觉得格外亲切,自然也不会多疑,也不会把粗布麻衣的这对男女和皇后联想到一起,二话不说就让他们上了船。 只是在刚踏入船舱之时,同路掌舵的中年男子瞧着他们觉得奇怪,皱着眉头问道: “你们二人,是什么关系?” 沈如霜与陈鹿归隔着轻纱对视一眼,一时都没有答话。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更!但是在凌晨很晚的时候,宝子们注意休息不要熬夜等!明天一早起来就可以看到啦! 评论区发三十个红包庆祝最后的假期哦~ 感谢在2022-09-11 23:10:55~2022-09-12 22:05: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鱼骨 10瓶;星星偷走睡意、本尼啊 3瓶;lin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夫君2.0(加更) 那掌舵的中年男子生了一副凶相, 皮肤被晒得黝黑,脸颊上的沟壑和斑纹纵横交错,狭长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沈如霜玲珑曼妙的身段, 闪着意味深长的光。 “她......” “他是我二表哥。” 沈如霜见陈鹿归开口,生怕他读书人太过耿直, 说出些不该说的话来,抢在他前头将话说死了。 陈鹿归的眸中有着些许遗憾,但是很快就尽数隐藏在温文尔雅的笑容后面,等沈如霜说完后附和地点着头, 谦和地对着中年男子道: “她确实就是我表妹,此次一同回江南老家去,这位大哥何出此言呢?” 中年男子半信半疑地又打量了他们好几眼, 像是要将他们全部看透似的,过了许久才拖长了尾音“哦”了一声,敷衍地挥手道: “船上人杂,照例盘问一下罢了。” 沈如霜和陈鹿归对视一眼, 都在对方的眸中看到了担忧和怀疑,显然并不全然相信这个中年男子的话,但眼下的情势也不能多问,能躲则躲才是上策, 于是二人默契地都没有说话,跟着船上其他人去了安歇之处。 冬季的船舶本来就少, 从京城到江南这样远航的船就更少了, 陈鹿归也是找了许久才找到这么一艘,好些的厢房早早被跑惯了水路的生意人订完了, 多出了些银子才勉强让船老大留了库房旁边的小厢房。 沈如霜推开了厢房的门, 这才发觉这里是真的极为简陋, 只有一桌一椅,还有一张仅能容纳一人的小床。两个人若是想在这里歇息,必定要有一人只能趴在桌子上。 好在还算干净,稍微收拾一下也能忍受,总好过当年她与阿娘风餐露宿去京城沈家,连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 “霜妹妹,对不住......”陈鹿归内疚地低下了头,为难地想要解释。 沈如霜却不太在意,反倒是笑得很是开朗,透过轻纱都能隐约看见唇边的梨涡和眸中星星点点的光彩,三月春风般温暖人心,安慰着陈鹿归道: “二哥哥不必如此,地方小才会安心呢,一眼就能将所有东西看清楚。地方大了反而不好,若是遭贼丢了东西,恐怕一时半会儿还发现不了。” 陈鹿归知道这些话都是沈如霜刻意说了宽慰他的,面容上羞愧之色更甚,但心底也终究释然了几分,望向沈如霜时更多了些柔情和暖意。 他们将包袱放在小桌上,把唯一的小床铺好,商讨着如何过夜。 沈如霜有了身孕,陈鹿归自然不可能让她受苦,说要向船老大的媳妇再要一床被褥,无论趴在桌上还是打地铺都方便些,沈如霜无法拒绝,但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趁着船还未开动时主动帮他去办。 刚推开门,她就迎面碰上了方才的中年男子,像是守好了似的伫立坐在门口,她带着帷帽未看清吓了一跳,险些没有站稳撞了上去,心尖也跟着一颤,不祥的预感翻涌而上,装作没看到似的埋头走过。 谁知那人竟是毫不避讳,轻薄地凑上来一把掀开她的帷帽,贪婪地将她的容貌尽收眼底,看到脸侧那道浅粉色的伤痕时眉毛一扬,鄙夷和兴奋同时出现在眸中,伸出带着腥味的手就要触碰,被沈如霜躲开后还不肯罢休,高傲道: “这位小娘子还算有点姿色,养得也算不错,应当是富贵人家的丫鬟或外室吧?只可惜你破了相,回了江南也不会有人要,不如今日跟了冷大哥我,日后也能给你个位分.......” 沈如霜被人猝不及防地掀开了帷帽,惊得连连躲闪,忙不迭将轻纱再次放下遮掩着脸上的疤痕,听了这话觉得好笑,大梁皇后会被误认为丫鬟外室,还被一个粗鄙的中年男子贬低轻薄。 她不会在意这种人的闲言碎语,既然逃离了皇宫就有日后被人说道的准备,再者容貌这样的事儿她早就在皇宫时想开了,这些话伤不到她,只会让她愈发看不起这些人。 但这话说得难听,若是故意回避倒显得是她自卑怯懦,只会让眼前这人更加张狂,加之她也窝着火气,索性明目张胆地啐了一口,轻蔑道: “凭你是谁,青天白日也敢动手动脚?我自有我的好去处,用不着你来指指点点,还不快滚远些去!” 中年男子未曾想到沈如霜看起来娇娇弱弱,性子却这般刚烈不好对付,顿时觉得失了脸面,愈发缠着她不肯放手,不依不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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