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茂随即认出此女子正是昨夜他家爷救下的甄妍,正要上前阻止。 萧博延微抬手指,制止了温茂。 甄妍也没想到她只不过是给姑母送个绣品,趁机打探一下常嬷嬷的口风,不成想回来的路上竟然迷路了,还撞见了萧婉姗。 而萧婉珊自小不喜欢甄妍,只因同是侯府娇养长大的女孩,若没甄妍,萧婉珊的家世,容貌在京城贵女堆里都是数一数二的,可只要有甄妍,她瞬间就被甄妍比下去了,这对萧婉珊这个从小都没受过什么挫折的侯府小姐来说,是很难以忍受的事情,于是两人从懵懂的儿时争一个玩偶开始,到如今的针尖对麦芒,从没停止过。 这会儿萧婉珊当然看出甄妍迷路了,可现今甄侯爷下了大牢,甄妍这个昔日光鲜亮丽的侯门小姐一夜之间跌下神坛,成了人人可欺的小可怜,她心中快意便存了折辱的意思,冷笑一声接话道:“我娘今日不在府,下人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你还要去找我娘?” 萧婉珊说到这,故作惊讶的用手轻掩着唇:“你该不会是趁着我娘不在,偷偷去幽会我哥吧?虽然你俩早有婚约,可这光天化日的,传出去对你名声多不好啊。” 此话一出,萧婉珊身后的两个丫鬟捂唇偷笑出声:“就是就是,甄小姐您还没出阁,可得自重点。” 另一个丫鬟掩唇讥笑附和:“别这么说,人家以前可是侯府小姐呢,规矩懂得可多啦。” 萧婉姗在府中是出了名的性格跋扈,很少有人在她手里讨到便宜,更不用说这位家逢巨变的柔弱甄家小姐了,眼看甄妍就要吃亏无力反驳,温茂正要上前。 就听甄妍压着怒气,冷静道:“我一介孤女,无权无势,你怎么说我都可以,但——” 深秋的夜来得早,北风呼啸着卷起地上落叶从几人跟前滑过,秋风中,甄妍眉眼如刀刃,凉薄锋利,看着众人一字一顿道:“据我所知,圣上平日最反感私德有亏的官员,还曾在朝堂上当众抨击押妓乱收通房的人,以后将永不录用,你刚才对我所说的话,若被府中哪个有心人听了去,跑到在圣上面前添油加醋一番,辱没了你哥的名声,后果恐怕不是你能承受的起的。” 论诗词歌赋,萧婉珊哪一样都不输甄妍,可就这朝堂上的事,萧婉珊是狗屁不通,她闻言一愣,气急败坏的叱道:“你,你胡说,圣上才没这么说过。” 甄妍眉眼冷漠,信誓旦旦道:“你若不信的话,大可以去问你六叔萧博延。” 提到萧博延名字,萧婉珊脸上神色骤然大变。 她今日本就是为了毁掉甄妍的闺名才这般诬陷甄妍,若真的闹到六叔那,以六叔的行~事风格,定要罚她禁足半个月。那她就太得不偿失了,萧婉姗满脸憋的通红,理不直气不壮的恨声道:“你给我走着瞧。” 说罢,拂袖愤然离去。 刚才还一脸搵色怕甄妍吃亏的温茂见状,眉峰往上挑了下,“没想到这甄家小姐看着柔柔弱弱的,却是个聪明有主意的,知道搬出爷长辈的名头反击萧婉姗。” 萧博延对甄妍的反应也有些意外,他转身朝自己的院子走,“不过有点小聪明罢了,若遇上比婉姗更厉害的女子,她这点小聪明定是要吃亏的。” 温茂对此并不赞同,显而易见甄妍已比普通女子聪慧许多。而他家爷却给出这个不算友善的评价,难道爷对女子的要求比眼前站着的甄妍还要高?那得高成什么样啊? 正这般想着,萧婉姗却带着人朝这边来了,刚才那两个张牙舞爪的丫鬟“噗通”两声,跪在地上,以额触地颤声道:“六爷。” 萧婉姗吓得花容失色,捏紧手中帕子,唯唯诺诺的喊:“六,六叔。” 不远处还未离去的甄妍显然也听到了,她愣了下,忙朝丫鬟跪的方向看去。 惨淡月光西斜,在地上打下一层暗影,不远处曲折游廊□□上,来人站在斑驳光影的暗处,因离得远,甄妍只见那人身穿一袭月白修暗竹纹长袍,腰悬墨玉,周身气势清贵疏离,仿若神邸般,似乎被人瞧上一眼便是对他的亵渎。 萧博延素来喜静,不欲管内宅闲事,他瞥温茂一眼,温茂刚才猜错了主子的意思,这次不敢再擅自做主,忙朝后退了一步,将萧博延整个人暴露在夜色下。 作者有话说: 呵呵呵:等你一头栽进去的时候,就不会说媳妇妍妍不过有点小聪明了。
第4章 、见面 甄妍恰好看到了温茂身后的萧博延,哪怕是一道模糊不清的人影,也令甄妍瞳孔倏然紧缩。 只因这道背影和她记忆中的人太过相似,如若不是她之前从萧嘉祥嘴里试探过萧博延,知萧博延并非和她一夜放纵的男子,她毫不怀疑眼前的萧博延就是那个男子。 甄妍一下子愣在原地,没有动弹。 萧博延瞥了温茂一眼,冷声道:“就你多事。” 温茂微不可查的耸了耸肩。 萧博延头疼的揉了揉鼻骨,再开口说话时语气无波无澜,却透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在这做什么?” 萧婉珊一向最怕她这个年轻的六叔,忙结结巴巴的接话:“没,没做什么,就是路上碰到甄姐姐了,和甄姐姐随口闲聊了几句。” 听到萧婉姗提到自己的名字,甄妍蓦地回过神来,抬脚正欲上前,却忽然顿住。 刚才她和萧婉姗胡诌的那番圣上不喜官员私生活不检点押妓的话,纯属胡诌,目的就是为了吓跑萧婉姗,如今“正主萧博延”在,若萧婉姗旁敲侧击的问萧博延证实她的话是假的,那她简直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不但给萧博延留下个爱说谎的印象,还会对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极其不利。 正这么想着,萧婉姗得意的扬起脸冲她高喊:“甄姐姐,赶紧过来见我六叔呀。” 甄妍手心濡~湿一片,她微提一口气,继续抬脚朝前走。 恰好前方是个小型莲花池,她需从旁边绕过走一段路才能走到萧博延跟前,于是,甄妍边走,边快速思索对策,然,刚走两步,隔着一段距离,萧博延长身玉立的立在夜色里,淡声道:“不必过来见礼了。” 甄妍一愣,不知萧博延说这话是何意,蓦地停下脚步。 萧博延单手负后,甚至没抬眼看她,只对萧婉姗道:“甄姑娘大老远来府中做客,你和她又是同岁,空闲的时多陪陪甄姑娘,讲讲府中的趣事,以尽地主之谊。” 甄妍闻言又是一愣。 心想看来萧博延刚才没听到她和萧婉姗的互怼,只以为她和萧婉姗是在路上遇到,闲聊几句。遂暗暗吐出一口浊气。 而这番话,对于熟知萧博延脾气的萧婉姗而言,就是另一种含义了。 萧婉姗骤然想到自己上一回犯了同样的错,被萧博延教训的惨状,吓得浑身一哆嗦,磕磕巴巴回话:“知,知道了。” 萧博延说完话,转身离去,月色清辉将他瘦长的身影拉的极长。 直到人消失在□□尽头,甄妍怕留在此处又引祸上身,趁着萧婉姗没留意到自己,忙从相反的方向离去。 然,人还没彻底走出小花园,便听刚才还庆幸没被六叔教训的萧婉姗,不可置信反问声:“什么?六叔凭什么罚我禁足半个月?” 温茂冷淡的截住了萧婉姗的话:“刚才主子说了,来者既是客,甄小姐虽和祥哥儿有婚约在身,可人还未出阁,依旧是个姑娘家,小姐不可胡言乱语,凭白污了甄小姐的闺名,还说了,若小姐不服的话,那就回去禁足一个月好好想想自己到底哪做错了。” “你你你——” “小姐这是要忤逆主子?那奴才——” “我,我,我回去禁足还不行吗!”萧婉姗气的一跺脚,气急败坏的丢下这句话灰溜溜的走了。 甄妍纳闷。 这萧博延不是一向以冷酷无情著称的吗?这种情况下,她不是该护着萧婉姗这个侄女对付她这个外人吗?怎么反帮她说话?遂带着这个疑问回到了听轩阁。 司秋知道了事情始末,脸上露出自从逃亡后第一个开心的笑:“看来这侯府还是有能明辨是非的人,没有睁着眼说瞎话,欺负小姐人单势弱。” 自从侯府出事后,甄妍整日忧心忡忡极少展颜,这两日萧博延不管有意还是无意却帮了她两次,甄妍心中触动,阴郁多日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宽慰的笑:“我也没想到六叔会帮我。” 随即话音一转,脸上闪过一丝愁容,“不过,六叔帮了我,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司秋边铺床,边扭过头诧异反问:“为什么这么说?” 话落,司秋蓦地明白过来。 她家小姐和萧婉姗拌嘴的事原本微不足道,可六爷这么一插手,萧婉姗忽然被禁足,势必会引起府中各房女主人的注意,尤其是二房萧婉姗的母亲季氏,还是个不明事理的。 以往小姐还有整个安乐侯府倚靠,无人敢明目张胆的欺负小姐,现今安乐侯府倒了,小姐再无人依靠,这种时候萧婉姗在小姐面前吃了亏,季氏肯定要怀恨在心,日后必定要报复。 司秋忙宽慰道:“小姐有三公子这个未婚夫撑腰,他们不敢来的,若他们真敢来,那咱们就告到六爷跟前,让六爷帮我们评理。” 甄妍没回话,心里却想着:“但愿如此。” 话虽如此,可甄妍依旧不敢掉以轻心,主仆两人心里惴惴不安几日后,终于迎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姑母回府了。 得知这个消息,甄妍喜不自禁,忙拿出自己现今仅有的一套上好的衣裙换上,准备去见姑母,却从下人口中得知,姑母回府的第一件事便是宴请了府中所有人吃斋饭,礼佛一日,为最近流离失所的百姓祈福,可宴请名单上却没甄妍的名字,意思不言而喻:不愿意帮甄妍一家。 灭顶的绝望霎时盈满两人心间。 以往司秋还能说点安慰甄妍的话,可此次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坐在窗户前不停的掉眼泪。 甄妍从家里一路逃亡到永乐侯府,可谓是困难重重,若她因此而放弃,那她就不是甄妍了。甄妍枯坐半日后,从床榻上站起来,尔自坐在梳妆台前沉声道:“司秋帮我梳妆。” ......... 此次大房宴请,永乐侯老侯爷都参加了,身为小辈的萧博延没道理不去。但他素来喜静,不喜欢家宴这种女眷出风头的场合,便借着伤势躲懒在屋中练字。 老侯爷喜欢书画,爱屋及乌对府中的一众小辈也是高要求,府中公子小姐不仅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需每日练字,管家每月十五会把府中公子小姐练的字拿给老侯爷点评,谁写得好,当月可奖一个金豆子,为此每月快到十五的时候,府中公子小姐们各个抝足了劲练字,就为了去老侯爷那博个好彩头。 萧博延写得字从未出错过,早不需要再练,可多年练字的习惯却保留了下来,特别是心浮气躁的时候练练字,不仅可以凝神,还可自省其身。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92 首页 上一页 2 3 4 5 6 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