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信你。”裴子渠伸手去摸折己的心口,关切道:“你没事吧,他有没有打伤你。” 闻言,薛浥气得咬牙,心口气血翻涌,“你既没看见,怎知他不是有意冒犯,我看得清清楚楚,他……” “我和折己自小一块长大,他为人如何我最清楚,我不信他难道信你?”裴子渠打断薛浥,气恼地转向他,“你以为你是我的什么人,你再打他一下试试。” 她这语气,这模样,显然是认真的。 “……” 薛浥也是性子傲的人,受不得被冤枉,他自嘲地扯起嘴角,转身大步离开。 听得离去的脚步声,裴子渠无来由地心慌,很快,她便将这点心慌抛之在脑后。她告诉自己,不过是个男人,自己在意什么。 折己见薛浥远去,低低喊了一声,“公主。” 裴子渠无意识地掰着自己的手,等折己喊她了,她才回过神,“我累了,我们回去吧。” “是。”折己扶过裴子渠,带着她往回走。 走了几步,裴子渠问道:“你方才要同我说什么。” 折己愣了愣,低声道:“那日,驸马重伤,薛府官家来了公主府,非要见驸马,说是薛老夫人有事让他必须回去一趟,驸马都伤成那样了,还强行赶回去,奴才觉得事有蹊跷,便让人打听了一下。” 裴子渠好奇道:“他们家出什么事了?” 折己如实道:“奴才买通了薛府里的一个下人,打听了许久才打听到,原来驸马并非薛老夫人的亲生儿子。” “什么?”裴子渠诧异地张开嘴,此刻,她不禁想起了昨晚,她让他回薛府,他说不回那个语气很是怪异,当时她还没在意,以为他在博她同情,这会儿折己一说,她倒是明白了。“那,他是谁的孩子?” “奴才不晓得,也没打听到。”折己抬头,叹息道:“兴许,驸马只是个孤儿。” “是么。”裴子渠轻轻咬了一下唇瓣。 没一会儿,天上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折己从临近的宫殿里拿了把伞,小心翼翼地撑着裴子渠赶回瑶华宫。 裴子渠默不作声地跟着折己往前走,神情木然。 不知从何时起,雨声开始变大,“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她听着雨水打在绸伞上的声儿,心头很快便起了烦躁的情绪。 现在想来,她方才是不是做得过分了些。 不,一点都不过分。他打了折己,她打他一下,明明是扯平了。何况,她都没怎么打到他,他应该是不疼的。 他先动手打人,是他无理。 一刻钟后,两人进了瑶华宫。 裴子渠从前厅走回卧房,路上并没听到任何薛浥的声音,她跨入卧房,踱了几步,心想,外头这么大雨,他还没回来么? 他去哪儿了?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外头的雨下得更大了,气势滂沱,听在耳内也更恼人了。 “公主,快些换上衣裳吧,小心着凉。”适时,宫女送来干净的衣裳。 “不回就不回,最好滚远点,他算什么东西,真把自己当回事了。”裴子渠气呼呼地坐下身。 俩进屋伺候的宫女吓了一跳,还以为裴子渠在骂她们,赶忙跪下身,“公主饶命。” “没骂你们俩,起来,替本宫换衣裳。”裴子渠气呼呼道。 “是。”两宫女对视一眼,起身为裴子渠换衣裳。 换完衣裳后,裴子渠坐上了床榻。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扯着裙摆,想问薛浥回来了没有,又强迫自己别问,强迫自己不去在意他。 这一纠结便到了午时。 离开御花园后,薛浥径自去了太医院,打算问徐太医拿药方回薛府。 一来,薛府那边的事也到时候处理了。二来,他气方才的事,裴子渠竟不信他,还为折己打他。 说来,经过那一出,他倒是觉出了一件事,不被信任的滋味当真是不好受,比剜他的心还难受。 “啪啪啪”,大雨急急从半空中洒落,如同黄豆一般打在琉璃瓦上。 雨越下越大,薛浥也懒得去借伞,就这么在雨中一步步走着。没走多久,雨水便将他打得满脸狼狈,白衣下摆更是沾满了污泥。 他像是行尸走肉一般,从御花园走到了太医院。 “驸马?您怎么不撑伞啊。” 药童正准备出门,一抬眼便撞见了大雨中的薛浥,赶忙撑伞去迎他。“淋雨会染上风寒的,再者,你还有内伤呢。” “无妨。”薛浥摇头,雨水顺着他湿漉漉的面庞不住地往下滑落,他半垂着眼帘,像是个被丢弃的孩子,“徐太医在么。” “在的在的。”药童撑伞送薛浥进屋,跑着去拿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和布巾过来,“驸马,快擦擦脸,换上干净的衣裳吧。” “多谢。”薛浥接过布巾,胡乱擦了两下。 随后,徐御医从内堂走出,见薛浥弄成这般模样不禁吓了一跳,“驸马这是怎么了?您本就有内伤,再染上风寒可不得了啊。” 薛浥看向徐太医,低声道:“徐太医,我今日便要回薛府了,麻烦你将治内伤的方子给我,明日也请你到薛府为我施针。” 徐太医仔细看了薛浥一眼,隐约明白了什么,沉声应道:“好,老臣知道了,驸马,您还是先洗个热水澡驱驱寒气吧。” “不用了,徐太医,借伞一用。”薛浥说完就走。 午膳时分。 桌上摆了十几道菜,裴子渠却一点儿味也闻不出。她闷闷地坐着,思绪不晓得飞到了哪儿。 兜兜转转,她又回忆起了御花园里的事,尤其是在折己说了那件事后。 她想着,他打人不对,她打人也不对,应该让折己打他才对。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外头的雨声依旧下个不停,天空跟漏了个洞似的。 她坐在饭桌前,面对着大门,不悦道:“吵死了,这雨何时才停。” 折己刚端起饭碗,听裴子渠说话不由看了她一眼。他自小与她一道长大,怎会不清楚她此刻在想什么。她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想的。 “奴才方才让人去找驸马了。”折己坐下身,拿起调羹盛饭, 一听这话,裴子渠当即冷声道:“找他做什么,让他走就是,管他死活。” “是。”折己也不多说,只拿着调羹凑近裴子渠,“公主,吃饭吧。” “嗯。”裴子渠张开口,面无表情地吃了调羹里的饭。 …… 午后,裴子渠躺到了床榻上,外头雨声连绵不断,在她听来,比敲锣打鼓还吵。 她让人拿来了棉花堵住耳朵,又拉起被子盖住自己,这才沉沉睡去。 这一睡便睡到了晚上。 “嗯……”裴子渠转醒,眼睛只能依稀感受到一点烛光的亮度。她暗忖,现在天黑了么?“来人啊。” 宫女进门,问道:“公主可是要用膳?” 裴子渠坐起身,揉着肩头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宫女答道:“回公主,酉时正了。” “酉时正了。”裴子渠喃喃地念着,脑子睡得模糊了,有些反应不过来,“我饿了,你们去准备晚膳。” “是。”宫女应声出门。 这顿晚膳,裴子渠吃得愈发索然无味,吃了半碗便吃不下去了。她也不晓得自己是怎么了,没什么胃口。 她跟自己说,自己只是习惯了薛浥照顾她,一下子没适应,过两日便好。不就是个男人么,天底下男人多的是。 折己见裴子渠闷闷不乐,忍不住道:“奴才听太医院的人说,驸马巳时去过太医院。” “他去……”裴子渠刚说出两字,又立马收了后头的话,冷漠道:“哦。他去哪儿与我何干,以后少在我面前提他。”(工/众/号/梅/馆/小/枝)
第50章 看清心意 这场雨下得又大又久, 马车难行,直到黄昏时分,薛浥才到薛府。 他将药方交给久祎, 让他去药铺抓几幅药回来熬着, 一日两副, 自己则回了长卿院。 一进卧房, 他倒头就睡,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脑子也重得很。 约莫半个时辰后,久祎从外头抓药回来, 吩咐厨房那边先炖一副, 随后便来长卿院询问薛浥可要用晚饭,谁想怎么喊也没人应他。 久祎不由觉得奇怪,推门而进, 只见薛浥躺在榻上,面色通红,他拿手试了试薛浥的额头,立马被烫了一下。 “啊, 公子这是发热了。” 他惊呼一声,匆匆去医馆请了大夫过来。 很快,薛浥得病的消息便在府里头传开了。 张氏坐在软椅上喝茶,听到薛浥发热的消息时只是冷冷地笑了一下, 出声讽刺道:“金娇, 你看,老天爷还是长眼的, 他将我这个有千万恩情的养母赶出家门,遭报应了。” “娘, 你为何要这样说。今日雨下得这般大,三弟怕是淋雨了。”刘金娇面露担忧之色。她这两日都待在薛府里陪张氏,等张氏收拾完东西一道走人。 虽说薛浥打算与他们薛家斩断关系,但在她看来,薛浥依旧是她三弟。此时听到下人来报,她便想去长卿院瞧薛浥。 “自打公主走了以后,三弟的脾气也愈发古怪了。他近来几日该是都待在公主府里,这会儿才回来,又淋了雨,怕是出了什么不好的事。不成,我还是去瞧瞧他吧,公主不在,他身边也没个女人照看。” 说着,刘金娇快步往外头走。 “你给我站住!”张氏厉声喊住刘金娇,起身道:“去什么去,还嫌自己丢人丢得不够?你把人家当三弟,人家可不把你当大嫂,少去多管闲事。” “哦。”刘金娇怯怯地低下头,她哪里敢违抗张氏。 另一头,阮素问也听到了这消息,心急如焚,飞快跑去长卿院看薛浥,不想被久祎拦在了院门外头。 久祎张着手,怎么都不愿阮素问进门,“我们公子早便说过了,不准你进长卿院。阮姑娘还是请回吧。” “你!”阮素问急得很,偏生久祎不让她进去,她一个弱女子又不敢硬闯,只能干看着。 翌日。 阮素问早早去书肆上工,一见着郎兮夜便将薛浥生病的事告诉他,郎兮夜当即赶来了薛府。 “郎公子。”久祎迎他进门。 郎兮夜火急火燎地卧房走,沉声道:“他怎么回事?” 久祎满脸愁容,哑声道:“昨儿不是下大雨么,公子回来时浑身湿漉漉的,一看便是淋了雨,而且看样子是出什么事了,他这几日都在公主府里,小的也不晓得他是怎么回事。大夫说,公子染了风寒,还受了内伤,再发热会有性命之忧。” “肯定是为了公主的事。”郎兮夜听得直摇头,他还以为薛浥去皇宫里追裴子渠有点进展了,结果来了这么一出,他真看不懂。 他在做什么,作践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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