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啊。”裴子渠朝外喊道。 宫女正想上前, 薛浥来了。 “嘘。”薛浥将手指放在唇上,示意她们不要说话。 宫女见他眉眼含笑,俊朗非凡,面上红得厉害, 急忙低下头去。“公主有什么事吩咐。” 薛浥踏入房门,走得极为轻,几乎没发出声音。 裴子渠坐在床榻边缘,撒气似的踢着裙摆, “折己呢, 折己在哪儿?” 听得折己的名字,薛浥嘴角的笑意当即僵硬下去。 宫女看了薛浥一眼, 回道:“回公主,折己公公去太医院给您拿药了。” “哦。”裴子渠闷闷地应了一声。她想, 自己身边的男人还是太少了,想找个人聊天弹琴都难,当初她就该多召几个小倌儿,今日便不缺人陪了。 薛浥直直盯着裴子渠,心头酸涩。他不明白,难道自己对她不够好么,她为何要想折己,以前也没见她这般想折己。 他幽怨地想着,她何时才能恢复记忆。 虽说她恢复记忆不一定是好事,但至少是记得他的。 他现在是后悔得要命。以前,她眼里只有他一人,他不珍惜,而今,她眼里不止他一个了,他嫉妒得要命。 “这日子真是无趣,无趣透顶。”裴子渠摸索着手边的软枕,用力捶了两下,“臭男人!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父皇在你眼里也不是好东西么?”薛浥出声,说罢,他朝她走去。 闻声,裴子渠怔住,“你怎么能偷听我说话!太不是君子了。” 薛浥自然道:“我从来没说过我是君子。” “你偷听我说话就是不对,还敢顶嘴?”裴子渠也不晓得自己怎么了,这会儿就想闹,薛浥一来,她就由着自己闹了。“看我不给你振振妻纲。”她起身往薛浥声音传来的方向走。 谁料,没走几步便踩着了裙摆。 “哎!” 这一次,她又扑在了薛浥身上,不过这一次,她将他也扑在了地上。 顾忌薛浥身上的伤,裴子渠没捶他,双手胡乱摸到薛浥的脸,俯身在他脖子处重重咬了一口。 “嘶!”脖子处一阵刺痛,薛浥当即倒吸一口凉气。他仰头看向蒙着眼睛的裴子渠,这一摔,她的簪子掉了,长发全散了下来,浓密而柔软,像布匹一般遮住了两人。 “我扶你起来。”薛浥支起身子,伸手去扶裴子渠。 裴子渠推开他的手,跨坐着,高高在上道:“别以为我看不见就不能怎么你,本公主手段多得很,你再这么不听话,我就绑了你,让你……” 话说一半,她忽地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尴尬地收了后头的话。她自己是没那些记忆,可她记得薛浥同她说过的事。 那样的行径确实不大妥当,有点侮辱人,他又那么清高骄傲,怕是恨死她了。 估计他一直记着,她这么一提,他肯定会想起。 确实,正如裴子渠所想,薛浥一听“绑”字便想起了那日清晨的事,于他而言,那样的事并非好事,他每回念及都觉得愤懑。 “……” 沉默中,裴子渠只道薛浥生气了,急忙离开他的身子,别扭道:“我方才是在开玩笑。” “嗯。”薛浥坐起身,伸手掸了掸裴子渠的衣衫,“无妨,过去的事我已经忘记了。” “哦。”裴子渠短促地应了一声,其实她心里一直好奇一件事,忍不住问道:“起初你是不是很恨我?” “不恨。”薛浥摇头,似有似无地叹了一声,“我只恨命运的捉弄。”而相比于命运的捉弄,他其实更恨自己。纵然她曾经那般对他,他却还是喜欢上了她。 语毕,他抱起地上的裴子渠,走了几步放在床榻上。 午后的日光透过珠帘进入帐帘,在锦被上落下一片飘动的阴影。 裴子渠按住薛浥的肩头,对着他道:“你知道的,我喜欢听真话。既然你自己都说忘记了,那我以后便不顾忌什么词儿了,想说便说。” “好,随你喜欢。”薛浥温声道,兴许是喜欢上她的缘故,他心底的那点恨早没了。他掬起裴子渠的长发在手中滑动,问道:“天热,公主可还要挽发?” “不挽了。”裴子渠勾起身前的一缕长发,缠绕在指尖玩耍,“那我以后要是再绑你,你会恨我么。” 薛浥顿觉得哭笑不得,裴子渠忘记他归忘记他,性子都是半点都没变,要不是看她一副什么都不记得的模样,他真会怀疑她是不是装的。 “我不会再让你绑我。” 那次她是拿他的家人威胁他,如今,他是一个家人也没了,自然不会束手就擒。 裴子渠鼓起脸,刚要说话,薛浥又接了一句,“不过,公主若是想试试夫妻之间的情趣,倒是无妨。” 她毕竟是“博览群书”的人,怎会听不懂他话中的意思,心里多多少少有点不好意思,但她觉着,嘴皮上绝不能输,于是冷声道:“本宫要试也是跟那些小倌儿试,他们可比你听话多了,也比你会伺候人。” “你敢!”薛浥脱口道。裴子渠一说这话,他脑子里立马浮现出那晚的场景,他在房外听得她与其他男人,当时,他嫉妒得要发疯。 “我为何不敢?”裴子渠挑着眉反问,别人不让做的,她就偏偏要做,“我什么都敢,你看着,今晚我就……” 蓦然,唇上一软。 “!” 裴子渠看不着,但她有知觉,且知觉比之前更灵敏些。“放肆……” 她恼得抬手推人,结果抬到一半便被修长的手指扣住了。她娇生惯养,手上哪有什么力气,被他一扣便动不了了了,只能任由宰割。 他不松手,她张口就咬。 “嗯……”薛浥呼吸逐渐加重,喉间隐隐发出一声,像是小兽呜咽,低沉而沙哑。 下一刻,他偏头咬她的面颊,力道有些重,带着几缕惩罚的意味。他一手扣着她,一手去抚她的脊背。 “扑通,扑通,扑通。” 裴子渠心跳得厉害,身子也颤得厉害,她羞极了,也恼极了。 他怎么敢…… “咳咳咳。” 霍酒词刚进门便撞上了这样的场面,面上跟着一烫。她也不想打扰这两人,可她手上拿了汤药,汤药得趁热喝。真等他们俩结束了,这汤药怕是要凉。 被突兀的咳嗽拉回理智,薛浥飞快直起身,见霍酒词端着药碗站在卧房门口,白皙的颊上瞬间飞起一片红霞,连带耳根子都红了。 “见过皇嫂。”他低着头行礼。 “五,五嫂嫂。”裴子渠的声音更是细小如蚊,霍酒词一咳嗽,她才发觉一件事,房门没关。 丢人丢大发了。 她果断在心里骂了薛浥一百遍。禽兽,下流,无耻,混账…… 霍酒词行至饭桌前,轻轻放下药汁,笑道:“看样子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你们俩的雅兴了,对此我深表歉意,但是这药,锦灵。你得趁热喝。” “好,多谢皇嫂。”薛浥上前拿药。 裴子渠满脸通红地坐在床榻上,活像只煮熟的虾子,她现在是一万个不想和薛浥独处,“五嫂嫂,你过来,我们聊聊天。” 薛浥已经到了床榻边,听得裴子渠的话,不情不愿地放下了药碗,轻声道:“我先出去了,待会儿再过来陪你。” 言语中失落之意明显。 说后,薛浥退出了卧房。 “噗嗤。”霍酒词笑出了声,快步走到床榻前坐下,“你们俩相处还挺融洽的,都怪我这个程咬金了。” “五嫂嫂,你说什么呢!”被人霍酒词调戏,裴子渠气得面颊更鼓了,“我和他根本就没什么,是他一厢情愿照顾我,等二月后,我照样与他合离。” “是,是。”霍酒词笑着道,端起药碗递给裴子渠,“来,先喝药吧。” “嗯。”裴子渠接过药碗,捏起鼻子就喝,喝完之后,她整个脸都是皱的,“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苦的药,是人吃的么,真是遭罪。” “锦灵,对不起。”霍酒词看向裴子渠蒙着布巾的眼睛,歉疚道:“那些人是冲着我来的,却叫你受了这罪。” “五嫂嫂,你别这么说,我的眼睛过几日便好了。”裴子渠连连摇头,从头到尾她都没怪过霍酒词,更不会怪临莞,“对了,五嫂嫂,究竟是谁胆子这么大,居然敢行刺你?五哥哥不管么?” 霍酒词不愿裴子渠知晓皇子之间夺位的事,只道:“你五哥哥已经抓着人了。” “哦,那便好。唉,太子不好当啊,你这个太子妃也不好当。”霍酒词不明说,裴子渠也不多问。 念起方才他们俩的天雷勾地火,以及薛浥方才失落的模样,霍酒词揶揄道:“我看得出来,驸马对你很是上心。反正你两月后再做决定,不如就趁着这两月与他多处处,试试他的决心。” 裴子渠撇嘴道:“五嫂嫂,你怎么站在他那边。像临莞姑姑,她就会让我远离薛浥。” “临莞姑姑是为你好,这没错。”霍酒词拿了裴子渠手中的药碗放在一旁,感叹道:“至于我,我是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说两句真心话。世上人虽多,可真要遇着一个你爱的,他也爱你的,实在是难。我不想你错过。” “嗯,不过,我又不爱他,我也不记得自己以前爱过他的事,我只晓得他负过我。”裴子渠曲腿坐着,单手托起下巴。 她一说,霍酒词倒是想起来了,裴子渠吃了千日忘,根本不记得薛浥。“那我就再说一句,男人大多都一个样,你越是待他好,他越是不把你当回事,反倒是你对他若即若离可有可无了,他才会重视你。” “是么?”刚刚被霍酒词揶揄,裴子渠这会儿便想找回场子,“哦,原来我五哥哥也喜欢你待他若即若离啊。” “他啊,我怎么待他他都喜欢。”说到裴知逸,霍酒词甜蜜笑了。 “我不听我不听。”裴子渠当即做出捂耳朵的动作。“你快走。”(工/众/号/梅/馆/小/枝)
第48章 他是闷骚 夜里。 沐浴时, 裴子渠一直在回想方才的事。她胡乱划着水面上的花瓣,心头跟这池水一般,起了久久不散的涟漪。 薛浥又亲她了。 之前那一次, 她是纯粹的气, 气得直接甩了他一巴掌。这一次她也气, 但似乎, 没之前那次气。 她不安地捏起花瓣又扔开,心道,难不成,自己曾经对他的感情开始苏醒了? 还是, 她又喜欢上他了? 会么?他也没做什么让她心动的事, 她为何会心动。 不就是照顾了她一下,哄了她一下,这些事其他人也能做。至于做的有没有他好, 她是不知道的。 裴子渠使劲摇头,重重吐了口气。“呼……” 不成不成,他以前待她又不好,她为何还要喜欢上他。而且, 她太清楚自己的性子了,一旦喜欢了就要飞蛾扑火,万一又出点什么事,她岂不是要再被伤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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