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甸甸地。 打开一看,满是金银。 不得不提,宣明呈出手可真阔绰。 这能买下京城一座大宅子了吧。 宁湘没骨气的心软了。 横是一刀,竖是一刀。 且就这样吧,万一净闻法师要杀了她,也就认栽了。 宁湘怀着赴死的决心,提着自己的包袱去了勤政殿。 并没有想象中撞见宣明繁的场景。 勤政殿肃静空荡,只有几个宫人在。 勤政殿秦姑姑知道她要来,安排好住处,宁湘便忍不住问了一句。 “今日重阳,皇上至帝陵祭天祭祖,日暮方归。”秦姑姑一面解释,一面打量她,眼神意味深长,“姑娘既来勤政殿当差,需谨记宫规,若是伺候不妥当,惹皇上生气,我可就帮不了姑娘了!” 这话带着几分敲打的意味,宁湘不是什么新进宫的小宫女,哪里看不懂秦姑姑的意思。 她见自己年轻貌美,又是端王所派,来勤政殿只怕不是端茶送水当差,而是要伺候新帝起居的。 秦姑姑犹觉不够,又提醒了一句:“皇上初初登基,身边事务大多亲力亲为,姑娘瞧清楚了,什么时候该做什么。” 这秦姑姑断然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宁湘不欲同她争辩,笑眯眯地应下了。 勤政殿规矩繁多,比起琼华宫轻松随意的气氛,这里人人肃穆,不苟言笑,宁湘仅待了半日,就觉得净闻法师不该置身于此。 她都嫌累得慌,他往后还有大半辈子,可怎么熬。 不过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净闻还俗,已是九五之尊,他乐在其中也说不一定。 今日来勤政殿第一天,秦姑姑没有让她上御前伺候。 宁湘欣然接受,今日是她生辰,可不愿找些添堵的事,夜里安安稳稳睡了一觉。 秦姑姑一早便给她找了事做。 晾晒书房里的书籍。 眼下深秋,书房多潮湿,近日天气好,得将所有书籍晾晒了,避免发霉。 勤政殿的书房远远比宣明呈的书房大得多,除了一列机要书卷不得随意乱动之外,别的书册都要抱至后殿庭院中晾晒。 晾晒书籍且有讲究,不能顶着日头,会使书页泛黄变色,极易折损。还得支上绸布,只透出隐隐一点光,晾晒一个时辰就要及时收回书房。 亏得她身子素来康健,怀着身孕来来回回抱了上千册书籍,也没有什么不适。若是像元嫔那样的身子骨,只怕孩子早就没了。 宁湘这会儿不禁想感叹,这孩子是多顽强,她这么折腾,他还好好待在她肚子里,当真非池中之物。 手里最后一摞书归于原位,宁湘累得腰膝酸软,已经无力动弹,但秦姑姑说了,书架上的灰尘得擦干净,地面也得清扫干净。 宁湘怀疑她是故意整自己。 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拿起布巾顺着墙边,一点点擦过去。 才擦了一半,忽闻殿外有了动静。 “参见皇上。” “起来吧。” 清淡如水的声音钻进耳朵里,宁湘身子一僵,隔着书架看到光可鉴人的地面有影子掠过。 微风惊起飞尘,一道颀长的身影在日光中信步而来。 作者有话说: 宁湘:我就是个皮球,哪里需要往哪里踢。 拿到沉甸甸地小包袱后。 宁湘:我也不想啊,可是给的实在太多了。 能买下北京三环内一套四合院的钱,谁不心动呢。 ps:明天上千字榜,明晚上11点双更,不见不散哟~
第30章 二合一 架上藏书琳琅,满室书墨气息。 宁湘阵脚大乱,手里还拿着浸透水的布巾,急得团团转。 宣明繁进来了? 秦姑姑怎么都不告诉她? 书架靠墙,陈列三排,倒是能藏身。 她往后退了退,确保能发现她这个人,而看不到脸。 一袭烟青色衣袍落入眼中,宁湘忙收敛心神,跪在地上,脑袋几乎埋进了胸口。 宣明繁进门来,随手取了一本案上的奏疏,发现书房中有人也没在意,淡声道:“下去吧。” “是。” 宁湘下意识地应了,发觉自己出了声,紧张捂住嘴,起身端好地上的铜盆要走。 不过就几息的时间。 “等等。” 珠玉般温润的声音传来。 宁湘脚步一滞,眼前隔着书架,她并不能看到宣明繁的脸。 透着缝隙只能瞧见他坐在椅子上,一手拿着奏疏,一手搭座椅扶手上,天光下,那素洁修长的指尖轻轻敲了敲。 “书架再擦一擦吧。” 宁湘:“……” 净闻法师你变了! 从前你可是清风朗月、孤高圣洁,果然名利能熏心,还俗之后也和旁人一般以权势压人了。 都怪她看错了人。 当初若没有答应丞相,她等着新君继位大赦天下,说不准现在已经放出宫去了。 眼下无路可退不说,肚子里还有这么个祸端在,只怕宣明呈给的那些金银,她也没命花了! 宁湘悔不当初,可宣明繁在那儿坐着,她不敢吭声,埋着头继续擦拭书架。 书房里日日有宫人打扫,书架比脸还干净,实在没有什么可擦的。 她这会儿若是出去,必然撞上他无疑。 宁湘心中默默流泪。 这差事,她是一天也不想干了! 天不遂人愿,她忿忿不平满腹牢骚抱怨时走了神,碰到了小几上摆放的青花缠枝长颈花瓶。 她眼睁睁看着花瓶落在地上,砸得四分五裂。 她惶然抬眸,便见书架外人影晃动,眼看宣明繁将要走过来,赶紧跪下去,这时秦姑姑大惊失色进门。 “怎么回事?”看到宣明繁站在案前,神色不明,而绕过书架看到满地狼藉,顿时眼前一黑,呵斥道:“你这丫头冒冒失失的,惊扰了圣驾,还不请罪!” 宁湘不敢说话,咬着唇跪着,心想宣明繁若是真治她的罪,她改明就把他儿子给做了。 还好。 他尚有良心。 只是搁下奏疏,面上波澜不惊:“让人来收拾就是。” “是。” 秦姑姑松了口气,朝宁湘使了个眼色。 她心领神会连忙起身离开,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走的时候,总觉得有道视线在盯着自己。 她没机会深想,因为秦姑姑出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你是如何做事的,眼睛长头顶了?知道那花瓶值多少银子吗?头上脑袋都不够砍的!” 宁湘深以为意,她仅剩的积蓄都在宫外折腾完了,且大部分都花在净闻法师身上。 他用她那么多银子,她摔碎他一个花瓶不过分吧? 但在秦姑姑面前,宁湘还是听话的认了错,保证下次不再犯这样的错误。 秦姑姑见她能屈能伸,诚心认错,也不好多加责怪,只是少不得提醒:“皇上与人为善,但规矩却不能少,做奴婢的好好伺候主子就是,若生出些旁的心思,我也帮不得你了!” 这下换宁湘不解:“什么旁的心思?” 秦姑姑锐利的目光从她身上掠过,幽幽道:“我知道你是端王殿下举荐的人,可咱们皇上心性清冷,眼下国丧未过,想不得那些事。” 一句话说得倒多受新帝器重似的。 可宣明繁登基不过几日。 秦姑姑在勤政殿拿乔,莫不是把这儿当做她自己的地盘了? 什么心性清冷。 是她没见过他别的样子。 还妄图以此威胁恐吓自己。 宁湘心中无语,却还是笑脸迎人:“姑姑说的是!不过您放心,我对皇上没有非分之想,一定离他远远的!” 她恨不得远走天涯海角,再不见他一眼。 * 九月十五日,先帝皇二子、三子封王离宫,带走部分伺候的宫人,后宫嫔妃也迁居别处,空出大半的宫阁来。 四时更迭,物换星移。 新皇登基,又是全然不同的时代。 先帝逝去的悲痛,在凛凛深秋的寒霜中逐渐淡去。 前朝后宫已恢复往日风光。 宁湘在一日日搁浅的计划中愈发烦闷不安。 来了勤政殿好几天,她藏在床底下的药都没能成功煎服。 月信晚了迟迟月余,春风一度留下的种子在肚子里肆意生长,她甚至都能感觉到它的存在。 尤其在早起更换衣裳时,不经意间瞥见自己微微凸起的肚子。 宁湘倒吸一口冷气。 算算时日,也才两个多月,她不细看也没注意,这么一瞧当真觉得肚子在长大。 从前她见元嫔怀孕四个月时,才能依稀辨别出孕相。 她这还不足三月,怎就有了变化? 这让宁湘怀疑起是自己近来吃多了长肉,还是宣氏一脉天赋异禀不同凡响。 总之,这不是件好事…… 当差时,宁湘多添了件衣裳,确信别人看不出来奇怪的地方,才往前殿去。 日渐天凉,宣明繁在书房时间倒是多了起来。 宁湘不愿过去伺候,总是找借口推脱,秦姑姑自然也不想她上御前再发生之前的事,也就应允了。 正好尚衣局送来冬被绒毯和冠冕袍服,进殿前熏衣的规矩免不了。 宁湘被打发来熏香。 勤政殿所用乃迦南香,香气温润绵长。 鎏金黄铜香炉置于殿中,轻烟缭绕,朦胧清幽。 有人捧着袍服进来,宁湘顺手接过,待抬眼看到来人时,不禁愣了一愣。 “晴雨?” “宁湘?” 两人面面相觑。 宁湘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晴雨。 晴雨也没想到宁湘竟然在勤政殿当差。 “你不是去伺候端王殿下了吗?” “说来话长……” 晴雨神色复杂。 原以为几个月前宁湘去了皇陵,就不会再回来,结果她不仅回来了,还得二皇子看中留在琼华宫伺候。 如今悄无声息地竟又来了勤政殿。 如今新帝继位,前朝后宫皆有变动,晴雨原本伺候元嫔也算风生水起。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元嫔已是元太嫔,随后宫诸嫔妃迁居宫苑后,原本昭阳宫的宫人就留了大半。 她不愿再去伺候太妃太嫔,找到干娘陶嬷嬷想要另谋出路。 好在运气不错,勤政殿掌事秦姑姑看她伶俐聪慧,才能顺利来了勤政殿当差。 宁湘想到和晴雨当差就头疼。 两人相识这些年,历来不对付。 应该说是晴雨不待见自己。 宁湘不欲与她相争,谁知两人缘分实在深厚,今日又遇上了。 好在晴雨初来乍到,没有跟她一争高低的打算,干起活来也算默契。 只是烟雾袅袅,熏了袍服和被衾之后,宁湘觉得头晕气短,胸闷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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