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渐渐清晰,如玉公子长身玉立,直到最后笔墨点上男子的眼睛,这幅画才算完成。 这幅画赫然画的是沈霁自己,谦和有礼,云淡风轻。 “可是想我了才想着要画我?”沈霁微微笑着,一幅画画完,便将笔搁在一旁。 他的心情舒畅,浑然不知此刻的谢兰音心头大震,目光晦暗不明。 她要画的根本不是沈霁,而是那个贼人江月白。 可是……直到最后轮廓成型,她才头一遭发觉,沈霁和江月白的身影竟然极为相似。 世间相似之人不计其数,她不想因此怀疑些什么,可突如其来的发现叫她震惊不已。 “怎么魂不守舍的?” 沈霁一眼看出谢兰音的不对劲,转而想到入门时弈棋说过今日冯媛过来找谢兰音。 “可是冯媛她做了什么惹你不悦?” “不是她,我就是……就是想到那个推她入水的婢女撞墙寻死,这条线索断了才有些心绪不宁。” 谢兰音苍白着脸给出这个解释,沈霁却没有立即相信这个回答。 隐隐中,他知道她似乎在瞒着自己什么事,只是她不愿意说,他也不好逼问。 “你且放心,只要轻云几人跟在你身边,不会有事的。” 她们功夫极好,寸步不离看守着谢兰音,自然不会叫有心之人有可趁之机。 谢兰音讷讷点头,心底思量愈发凝重,此事若是得不出所以然来,无论如何也放不下心。 沈霁牵着她的手,打算一道出去用晚膳,谁知谢兰音突然拽住他的衣袖。 “怎么了?” 沈霁唇畔含笑回首,下一刻,瞳孔波动,错愕攀上面庞。 两唇相贴,淡淡清香气息扑面迎来。 这是二人相识这么久,破天荒,她第一次主动亲吻。
第五十一章 纳妾(二更) 似棉花般柔软, 如雾幻梦。 鸦羽般的长睫颤动得厉害,心脏扑通扑通震若擂鼓。 呼吸交错间,藕臂轻轻搭在他的肩上, 脸颊泛起一层彤云。 她微微退开,纤细如柳的腰肢被大掌紧紧扣着,朝着他的胸膛贴近。 轻薄衣料下笼罩的是微热体温, 沈霁弯唇:“音音这般主动, 可是有事要我帮忙?” 这么主动的谢兰音着实少见, 即便沈霁沉溺于她的美色, 可脑海中紧绷的那根弦提醒着他,此事绝不简单。 “倘若无事, 便不能吻你么?” 谢兰音莞尔一笑, 反问了句, 轻飘飘拿回主动权, 再次在他唇角落下淡若清风的吻。 罕见的温柔软意叫沈霁不由垂下眼帘, 像心湖上一叶孤舟摇曳,低低轻叹了声,搂着她的腰肢,将她抵在桌案前。 骨节分明的手摩挲着嫣然红唇, 眼底蓄着浓烈炽热铺天盖地涌来, 只要坠下零星微火, 便可形成燎原之势。 他的眸光漆黑深邃, 似望不到边际的穹穹夜色, 浩瀚无垠。 俯首, 附耳低语, 带着戏谑般的浓/情:“吻过这么多次, 怎么就学不会?” 蜻蜓点水般的吻仅停留在表面, 怎能算得上吻呢? 谢兰音自知她脸皮薄,破天荒做了这种事情已经难得,可他还要追究。 “乖,为夫教你。” 眼底浓浓的欲几乎将她彻底笼罩其中,随着微哑嗓音落下,白玉耳珠已被他含在口中,轻拢慢拈。 未等她惊呼出声,他果断换了战场,侵入檀口,诱得其中丁香与之共舞。 …… 簌簌风雪交加,晃动着庭院中的枯枝。 清冷月华如练,拉扯着枯枝树影,宛若鬼魅般要其折弯腰肢,迎接雨雪。 落满一地的霜华染印着莹莹白雪,悬在廊檐下的灯笼晃动得更为剧烈。 房门阖拢,微亮烛光摇曳,凛冽寒风冻得人瑟瑟发颤。 不知什么东西扫落在地,发出刺耳声响,短促惊呼戛然而止,雪下得愈重。 来人小心翼翼端着食盒鞋履踩在雪地中,发出簌簌脚步声,还未靠近小院,就被轻云拦住。 “大人一时半会用不上,先把饭食端回厨房,过会再用。” 拎着食盒的正是听琴和抱月二人,听到轻云的话不禁好奇抬眸瞥了眼书房的方向,想到今晚晚膳尤为丰盛,若是不及时享用过会凉了味道就变得糟糕,未免太过可惜。 “过会再用的话大概还要多长时间?”听琴忍不住追问了句。 轻云摇了摇头:“我也不知。” 左右书房中还有更美味的,这些吃食又算得了什么? 房门紧闭,几人隔的远听不到里头响动,外头风寒刺骨,像刀尖般狠狠剐过脸颊,冻得浑身发颤。 书房中烛光熄灭了片刻,又再次燃起,直到房门打开,静静等候在外头的几人这才回过神。 沈霁居高临下睨了眼他们,最后看向轻云:“回屋中取些被衾,今夜在书房睡。” 轻云立即点头,没敢用余光多瞥一眼里头的动静。 沈霁没有开口,他们自然不能进去,只能老老实实将锦被、香枕并着热气腾腾的吃食一并交给他。 房门再次紧闭,若有人入屋但凡看ʟᴇxɪ上一眼,恐怕会被屋中杂乱惊呆。 沈霁的书房向来干净,日日有人洒扫,可如今,桌案上的古籍笔墨早就滚落到墙角,一览无余的桌面细看之下残留着点点水渍。 谢兰音柔若无骨躺在一侧休憩软榻,脸颊红晕衣襟凌乱,如瀑青丝垂落在地,脖颈处的汗珠滚落而下,落在峰峦雪山。 罗袜早已褪去,白嫩无暇的小脚蜷缩在罗裙之下,等到被衾拿到,她将整个身子缩了进去。 “不过才一会儿功夫就没了气力,当真是水做的。” 沈霁说着这话,抬手将她垂下的发丝拢在耳后,言笑晏晏。 谢兰音没好气瞪了一眼,怨嗔道:“你所谓的一会儿就是整整两个时辰?” 沈霁摇首,笑得意味深长,说出来的话情意绵绵:“同音音在一起,两个时辰怎么够?” 谢兰音险些被他这句话吓得岔了气,身子一缩再缩,险些从软榻掉下去,最后还是沈霁及时扶住。 “你莫再吓我了,这种事情要适可而止。” 想到发生过的荒唐,谢兰音羞赧万分,又气急败坏。 偏偏被他带入云海之中,原本的打算顷刻间抛之脑后,她想,这个沈霁就是个狐狸精变的吧,否则怎么现在这么轻而易举就能勾住她的魂,颠鸾倒凤不分日夜,精神头十足。 她似嗔似怒,女子情态落在沈霁眼里自然样样极美。 好在沈霁也知这次过分了些,桌案,门后,地面,软榻……统统都试了一回,闹也闹够了,还是要好好哄一哄她,下次少不得玩点新花样还要她配合。 “嗯,不闹你,外头风寒,今夜还是在书房这里休息,免得来来去去容易感染风寒。” 说完这话,沈霁端出食盒,将菜肴一一摆上,耐心十足给她布菜。 “这些都是你喜欢吃的,下次要是还有别的东西想吃就同我说。” 沈霁一边说着一边舀着碧羹汤递到她唇边。 “不用你,我自己来。” 谢兰音可不敢再让沈霁触碰自己,腰还酸着,哪里还能继续胡来。 她这副警惕的模样太过明显,沈霁清浅一笑,没有强求,由着她自己来,不过还会时不时夹一筷子她喜欢的菜放到碗中。 吃了一碗,谢兰音总算饱了八分,沈霁这才慢悠悠用膳,直到吃完,他将碗筷搁到一旁转而说起另一桩事情。 “我听弈棋说今日那位冯小姐来找你,你想知道那日推她入水的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沈霁显然刻意提起这件事,谢兰音登时来了精神,她毫不犹豫就猜到了一个人:“淮安王妃吗?” 沈霁错愕了瞬,眼底流泻出几分笑意,“不愧是音音,这般聪明,这么快就猜到。” 其实,谢兰音将这件事情想了又想,总觉得淮安王妃不太对劲,可是若是她要害冯媛,又没有道理。 “还真是她!可是你怎么知道的,她又为何这么做?” 接二连三的问题抛出,谢兰音心头猜疑更甚,谁知沈霁却慢条斯理沏了杯茶,不再开口。 “你怎么不说话?”谢兰音狐疑追问着。 沈霁气定神闲喝了一杯清茶,倏然低语了句,他的声音太轻,一时之间似云般飘过,她没有听清。 见她面色疑惑,蹙起禾眉,沈霁失笑附耳再次重复,果不其然窥见她面上恼意更甚。 “你、你怎么能提这种要求?” “食色,性也。” 光风霁月若沈霁,举手投足间优雅从容,谦和有度,可偏偏方才那句话,真是有违君子之道。 溶溶暖意似乎要在他眸中融化,随即,他笑得愈发温润儒雅,“音音,你要理解,我是个男人。” 那他之前那么多年克己复礼,不近女色,这个理由也能站得住脚? “你简直、简直……”谢兰音绞尽脑汁想要辩驳怒骂他,可偏偏搜遍满肚子的墨水也没能找到一句骂人的话来,只能忿忿憋了句,“禽兽!” 披着这层温和外衣,满脑子想着这种事情,不是禽兽又是什么? 沈霁被她逗乐了,安抚拍了拍她的背,柔声细语哄着:“好了,不逗你,还是说回淮安王妃这件事。” 提及此事,他总算恢复到往日那副云淡风轻的姿态,也不再乱说胡话。 “其实此事还是女子嫉妒心作祟,淮安王和淮安王妃成婚三年,可直至今日膝下才得了嫡子,你可知这是为什么?” 谢兰音思索:“是因为嫡子要从正妃肚子里出来,还是淮安王爱重王妃?” “不是,淮安王后院莺莺燕燕不少,这位淮安王妃眼睛里容不得沙子,虽是养女,可极为受宠。当初淮安王碍于权势娶了她,或许有过感情,但比起子嗣和权势,孰轻孰重,他一清二楚。” 谢兰音想着那场满月酒宴办的很是风光,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淮安王对王妃用情极深,现在想来,当真可笑至极。 “只是——这些都是淮安王和王妃之间的事情,同冯媛又有什么关系?” “淮安王辅佐陛下登基,与从前相比自然前程坦荡。”他轻呷一口,搁下茶盏,“他想纳妾。” 谢兰音瞳孔倏然一震,“纳、纳妾?莫不是要纳……” 想到那个纯善可人、琴艺极好的冯媛,遽然之间,她浑身竟然开始发冷,身子轻颤。 沈霁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温声道:“别看有些人外表单纯,实则下一刻想着要如何利用他人一步登天,音音,你还是太过善良。” 遥想着那位姑娘奏出的杳杳琴音,她不愿相信。 “这、这不可能——或许,这不是她自愿的!” “音音,人各有志,冯媛早在行宫的时候就见过淮安王,要不然你以为那日满月酒宴为何她也能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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