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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也没多留，笑着举起酒壶，喊道：“姐姐姓萧名留春，有空多聊聊，我想交你这个朋友。” “喝！”萧留春说完，转身同身边那群人继续喝了起来。 姜池敛眸上了楼，隔着几米远就能闻到屋内残留的皂角香。 也不知道季野是什么癖好，洗个澡用这么多皂角，像是要给自己腌入味一样。 她心理碎碎念着，推开房门，就见季野正侧躺在一侧的床榻上，手中握着一卷话本。 “大人你还看这种东西呐？” “出去。”季野声音冰冷，头都没抬。 嗯？ 姜池抬脚的动作顿住，有些不知所以。“为什么？” “瞧殿下这一身脏的，在外边野疯了才想着回来？” 男人撂下话本，起了身子后不停的数落着姜池，像是浸了醋缸，说话都酸溜溜的。 “不.....不是大人您让我出去的吗？”姜池有些委屈，不服气的顶了回去，话说一半就泄了气。 因为她发现她身上好像真的脏脏的，沾上了酒渍和雪地下的泥垢。她又转念一想方才那女人看她的目光，尴尬的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季野哽了哽，“是臣让殿下跑雪地里去疯的？是臣让殿下弄得一身酒味的？” “真是新鲜事。” 姜池不想与他多争辩，反正也说不过她，只能嘟着嘴悄声离开了屋子。 季野看着姜池无声离去的背影，心莫名痛了一瞬。 他是不是把话说的太重了？毕竟小姑娘年纪轻轻的喜欢玩闹也不是什么大事。再说了，就算她疯出天际，他季野又有什么资格管呢？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姜池又回来敲了门。 不同的是，少女换了一身干净的粗麻衣衫，头发也被洗过了一遍，拿了一根绳松散的系在身后，她蹦跶着来到季野身前，转了个圈给季野展示了一遍自己的干净。 她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橘香，随着转动，被季野嗅进鼻腔。 男人抬头，看着她身上那身光是瞧着就觉得扎的慌的料子，又是一哽。 “你穿的这是什么东西？” 姜池耸耸肩，无辜的说：“我去楼下把秋子凌赶了出屋，在他们那洗了洗，然后让他去找一楼的那女子借了套衣服换上。” 这才多么一会儿，姜池就和那群人混了个熟？ 季野被堵住了话语，没了讥讽她的理由，闷声道：“天不早了。” 姜池眨着眼睛，笑眯眯道：“我睡地上。” “你睡地上——” ...... 姜池抢了季野的话，二人相望无言。 季野看着姜池的笑容，一阵负罪感不可控制的自心底腾起。 好像他在欺负这丫头一样。 姜池没有怨言，去床上搬了一套被褥，整整齐齐的扑在离床不远的地上。 动作工整的像是刚被婆子打过手的小娃娃。 季野没说话，熄了灯，动作僵硬的上了床。 屋内的光一灭，一时间谁也看不清谁的脸。 姜池侧躺在地铺上，手搭在身前，抓着被子角，直勾勾的盯着季野的后背。 “大人你怎么不脱衣服，这么睡不难受吗。” 季野脊梁一僵，哑声道：“臣怕冷。” “我不怕冷，我把我的被子给你吧。”姜池答。 …… “不用……”季野低声道。 夜深。 季野：“殿下能不能别盯着臣看了。” 姜池：“大人怎么知道我在看你，你难道后背长眼睛了？” 季野：“臣的直觉不错。” 姜池：“哇—— “大人真厉害。” 季野：…… 男人翻过身，恰好和地上的姜池对上了眼。 小姑娘整个人都缩在被子里，头发凌乱的散落在枕头上，正眼泪汪汪的看着他。 “地板不硬吗？”季野蹙着眉问。 “有点硬。”小姑娘软着声音回答。 男人看她这么可怜，心口狠狠的一软。“上来睡吧。” 这丫头可是一点都不推脱，季野话音刚落下她就立马起身，抱起身上的被和枕头，一下子就窜到了床上。 看身侧这人的一番动作行云流水，可季野总觉得哪儿不对劲。 扮猪吃虎，简直好用。 姜池心满意足的盖上被，美美的合上眼准备酝酿睡意。 季野知道自己中了苦肉计，沉默的向里侧挪了挪，将被子压紧在身下，和姜池隔出界限。 夜好长，但是他失眠了。
第58章 姜池睡觉很不老实, 一只腿从被子里露了出来搭在季野腰上，胳膊也落在他脖颈上。 男人呆滞的看着眼前少女的睡颜，僵硬着身子, 呼吸都凝了起来。 他迟疑的抬起手，将姜池的腿和胳膊从身上移开，然后就像是被火燎到一般，飞快的把手收了回来。 季野喉咙微动，向里侧挪了很大一块, 肩膀靠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大人……”姜池翻了个身，抬手搓了搓鼻尖, 像被打扰到了一样, 发出不满的哼唧声。 季野一惊，像是被人揪着心尖，小心翼翼的喘不出大气, 背上都莫名的起了一层薄汗，黏腻的感觉让他想要起身, 可身侧的少女不停的翻着身，他也只好作罢。 无奈，季野只好闭上眼沉思。 他脑海中忽然就浮现起了那一日在二皇子府，姜池被他掐着脖颈的模样。 委屈巴巴的神情，泛着水光的美眸, 纤细如白藕的手腕。 还有那一曲悲情的鸾筝之音。 想着想着，季野渐渐的进入了睡乡。 再睁眼时, 已是日上三竿, 身侧的少女也没了身影。 季野面露疲色, 揉着太阳穴坐起身来，看着那双被叠的整齐的被, 默不作声。 良久，他抬手抚向那被子的边角，没来由的叹了一声。 此时的季野还在耿耿于怀昨晚是不是语气太过凶了，毕竟小姑娘也没做错什么，就被他给一顿数落。 但当他看到姜池的所作所为后，季野喉咙眼一哽，他觉得——昨天晚上骂轻了。 少女穿着昨晚借来的那套靛青色粗麻衣衫，长发被一根竹筷松散的盘着。 姜池正和那帮江湖人聚在一桌拼着酒，像是聊到了什么好笑的话，笑得开怀，举起酒杯就一饮而尽。 少女毫不顾忌形象的和那群人厮混在一起，像是要笑仰过去一样扶着楚三刀的肩膀。 季野扶着栏杆的手指收紧，神色如常的下到一楼。 “大…季哥哥？” 果然，小姑娘很快就注意到了他。 “你，过来。” 姜池看着突然出现又突然离开的季野，被闪了一瞬。 她摸了摸隐隐疼痛的后脑，看向眼前面面相觑的一帮人，惨笑着指了指季野的背影。 “嗯......管得严，我先失陪片刻。” 萧留春爽朗一笑，没硬留，一脸我了解的模样。“没事儿，姐姐都懂，你们莫要吵架哈——” 楚三刀饶有兴趣的看了会儿季野的背影，扔进嘴里两个花生米后，转头继续同他们拼酒。“来，喝！” 姜池跟在季野身后，回了三楼房间，关上门，她蛮不自在的扶了扶头上的竹筷。 “殿下怎么跟那帮江湖杂碎混了个熟？”男人摩擦着手上的玉扳指，懒懒抬眼。他的嗓音阴恻恻的，带了些训斥的意味。 姜池侧了侧头，笑了出来。“这还不容易吗？” “那殿下便说说。”季野摘了摘衣袖上不知何时沾上的的绒毛，好整以暇的等着姜池解释。 “也就和他们骂了一早上朝廷。” “像什么三殿下荒淫无道或者是什么东厂奸贼跋扈，诸如此类，他们可喜欢听了呢。” 像是被骂的人不是自己一样，姜池还没心没肺的“嘿嘿”一笑，邀功一般的昂着下巴。“大人，我聪明吧。” 季野眸色幽深，透着一股子嫌弃劲儿，嘴唇张张合合，道出一句：“殿下向来聪慧。” 他又问：“打听出什么来了？” “还是大人了解我啊。”少女一声轻叹，美眸流转着娇意，声音像水淌一样百转千回。 季野对于姜池的千面千言早已见怪不怪了。 “好吧。”见季野不吃这一套，姜池只好正回神色，无可奈何的撇着嘴。 “他们在这里等龙虎帮，说是有小道消息，龙虎帮最近会押送一批物资，应该是挺值钱，不然他们不会聚集于此。” “倒是咱们几个，在这不进不退的，容易惹他们怀疑，得找个理由哄哄他们。”姜池转了转眼珠，紧接着说。 季野颔首，指腹摩擦着，似乎是在思量着事情。 “无事，等雪停了就走，不与他们过多牵连就是。”季野道。 姜池想了想，觉得也就这么回事，点了点头，转身就准备离开。 谁料季野突然又开口：“去哪儿？” 男人的声音留住了姜池，姜池回过头，觉得有些疑惑，觉得他有些明知故问。 她还没接话，季野就黑着个脸道：“殿下怕不是要浸在酒罐子里？ “自己什么酒量，殿下难道不清楚吗？” 阴阳怪气的。 姜池愣了了，舔了几下门牙，弱声道：“我没怎么喝，酒都被楚三刀挡下了。” “他还给你挡酒？”男人嗓音更厉，发觉自己失态后瞬间恢复了清冷神色。 姜池双手在身后搓了搓手心，不由内心感慨。 男人心果然是海底针。 “要不大人跟我下去一起喝？” “不去。” 季野回答的极快，倒是让姜池有些语塞，摸不清他的意思。 “那我下午再和他们坐一会儿？” “不可。” 季野一口回绝，他目光看向窗外，侧脸处在阴影里，显得格外阴郁。 姜池突然感觉自己摸到了些蛛丝马迹，她浅浅的勾着唇角，试探性的向前几步，轻声问： “大人，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此话一出，二人的神色俱是微妙了起来。 季野转过头的动作先是顿了顿，然后蹙起眉，迎向了姜池的木管。 “殿下喝的头昏了？” 姜池“切”了一声。季野不给情面，她却也站在原地没有走，而是抬起手摘下了束着头发的的竹筷。 三千青丝顷刻间垂下，季野嗅到一阵芳香。 “大人真是奇怪，怎么我做什么你都不让，真是，比九叔还要惹人厌。”少女一边嘟囔着，一边重新用竹筷束起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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