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蕙嫂子。”乔锦月已然心痛得泣不成声,点头颤声道:“你放心,你和林大哥的孩子,我们一定会当作自己的亲生骨肉对待的。” “锦月,安笙,认识你们真的是我和宏宇这辈子的福气,真的谢谢你们。” 茹蕙眼中闪烁着感激之情,又对乔锦月说:“我快要死了,你让我再最后摸一摸这个可怜的孩子吧。” “嗯。”乔锦月把易之递给了茹蕙,茹蕙的手刚碰到易之的脑袋,那孩子便仿佛受了什么刺激一样,刚刚平复了下来又啼哭不止。 一个未足周岁的孩子,看似什么都不懂,却似乎什么都明白了,他仿佛是在哭自己的失去了的父母亲。 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已然哭碎了三个人的心,茹蕙的眼泪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摸着易之的头,哀哀而言:“孩子,爹娘没有福气陪你长大成人了。” “你以后要听师父师娘的话,以后他们就是你的父母,你要孝敬你的师父师娘,他们是这个世界上待你最好的人……” 茹蕙硬撑着将最后一句话说出了口,那摸着孩子的手便已然无力的垂了下去,她永远的闭上了双眼,气绝而亡。 留下默默垂泪的顾安笙与乔锦月,还有那哭得撕心裂肺的易之。 乔锦月将易之紧紧的抱在了怀里,哀声道:“孩子,你要记得你的命是你父母用生命换来的,你一定要带着你父母的希望,好好得活下去。” 第263章 将赴上海 这些烽火连天的日子,整个天津似乎一直被悲伤笼罩着。 顾安笙与乔锦月亦如此,虽然看似平静,但接二连三的失去身边一个个重要的人,这剜心之痛是没有办法抹去的。 不知是两个人都过于坚强,还是怕彼此伤心,相见之时总是异常平和,就像从前什么都没有发生时一样,从未把心底的那份悲伤在彼此面前展现出来。 顾安笙与乔锦月把林宏宇和茹蕙安葬了,易之也收养了下来。 由于乔锦月与顾安笙都不会照顾易之这么小的孩子,便把他带去了文周社,请柳疏玉一同带这个孩子。 他们两个一边学着怎么照顾未足周岁的孩子,一边去义诊棚帮忙护理。 自从有了小易之后,悲伤的的气氛似乎也缓和了许多。 顾安笙与乔锦月一直把易之当作自己的孩子一样,身边有了这样小这样可爱的孩子,倒也能让他们在这烽火连天的日子里感受到阖家之欢的温暖,同时也让不能履行婚约都两个人憧憬到了孩童承欢,举案齐眉做夫妻的感觉。 只是自从胡仲怀离世后,柳疏玉的身子便一直不大好,胡远道又久在上海未归,柳疏玉思念成疾,病便更重了。 顾安笙一边要照顾柳疏玉,一边还要看管易之,去义诊棚护理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顾安笙忙成这个样子,乔锦月是不可能坐视不理的,她也时常去文周社帮忙照顾。义诊棚护理的事,便交给了其他的师兄弟师姐妹们。 这一天乔锦月没有去义诊棚,而早早的去了文周社。顾安笙与易之都在柳疏玉的房间里,乔锦月刚刚敲开了门,便听到了易之的啼叫声。 听着那么小的孩子软儒儒的声音,哪怕心里有再多的阴霾,此刻也烟消云散了。 乔锦月见到易之瞬间喜笑颜开,走上前抱住了他,柔声笑着:“易之,有没有想师娘啊?” 虽然乔锦月与顾安笙还没有正式成亲,但易之是顾安笙认定的徒弟,他们也没有顾忌太多的礼数,已然把乔锦月默认为易之的师娘。 而易之这么小的年纪也没有正式的拜师,算不上顾安笙正式的徒弟,可师父也已经成了他们教导易之的称呼,便没有顾忌那么多的礼数了。 柳疏玉看着乔锦月,亦慈祥的笑着:“这个小家伙见了你可亲了呢!” “咳咳咳……”柳疏玉话音刚落便剧烈的咳了起来。 乔锦月见状,便放下易之,去拍柳疏玉的背为她顺气,但见柳疏玉整个人比从前更憔悴了,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乔锦月不由得忧心:“玉姨,你这病断断续续的怎么还没有好啊,要不我再找个大夫给你医治一下?” “咳咳咳……不必了……”柳疏玉咳得涨红了脸,握住乔锦月的手,阻止道:“咳咳……我这病就这样了,再怎么医治也是白费……” 顾安笙深深吸了一口气,倒了一杯水,递给柳疏玉,说道:“师娘,快喝些水润润喉吧。” “好。”柳疏玉刚刚停止咳嗽,她此时已经咳得精疲力尽,喘息着接过水,刚喝进半口水,便又急促的咳了起来,那一杯水全洒在了被子上。 “咳咳咳……”柳疏玉又剧烈的咳了起来。 “玉姨。”乔锦月见状一惊,拍着她的背为她顺气。 顾安笙拾起了打翻的杯子:“师娘,被子湿了,我去给您换一床被子吧。”他说罢便抱走了被子,去柜子里拿出一床干净的被子,为柳疏玉盖上。 乔锦月见柳疏玉咳成这个样子,不由得心疼又心焦,站起身,对着顾安笙小声问:“怎么几日不见,玉姨就病成了这个样子?” “唉。”顾安笙叹了口气,愁眉紧锁:“师娘这是心病啊。” 二人的声音虽小,但是他们的谈话柳疏玉还是听到了,不由得勾起了伤心事。 她从眼角落下了两行泪,凄然而言:“是心病,无药可医的。伯怀仲怀不在了,远道又久去未归,他不回来,我的心哪里能放得下啊。” 见柳疏玉这愁苦不堪的病容,乔锦月的心里也不好受。 但她不能将自己的难过在柳疏玉面前展现出来,只得坐下,拍着柳疏玉的肩,安慰着她:“玉姨,你不用忧心,胡叔叔很快就会回来的。而且现在还有我和安笙,还有易之陪着你呢。” 乔锦月的安慰虽然无济于事,但也让柳疏玉忧郁的心稍稍舒展了一些。 她露出一个勉强的淡淡的微笑,拍着乔锦月的手背,温声而言:“还好,还有你们几个陪着我,不至于让我太孤独。” 二人陪着柳疏玉在房中聊了几句,一个小时过后,柳疏玉疲惫得睡下了,顾安笙便和乔锦月出了文周社,去往义诊棚护理。 一路上,顾安笙一直愁眉紧锁,好似再犹豫着什么,又好像再纠结,彷徨着什么。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要对乔锦月诉说。 乔锦月瞧出了他的为难,便先开言,对他道:“安笙,你是不是在担心玉姨的病情,要么我们让楚大夫去给玉姨瞧一瞧吧,她医术高明,一定会有医治的办法的。” 顾安笙深深的摇了摇头,依旧愁眉紧锁,沉沉说着:“月儿,我们已经找过很多大夫了,大夫都说是心病,心病只能心药医。” “如果师娘心中一直这么郁结下去,吃再多的药也是无济于事的。” 乔锦月问:“玉姨是在思念胡叔叔吗,胡叔叔也去了大概有两个月了,为什么到现在还迟迟不归啊?” 顾安笙叹了口气,转过身,将手搭在乔锦月的肩上,闭上眼睛,沉重而言:“师父前几天发来了电报,说他们被外族人困在了上海,无法脱身,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 “他让我们不要担心,他自会想办法脱身,但我们怎么可能一点也不担心。” “这件事我们一直瞒着师娘,却没想到还是被她知道了。她一直担心着师父的安危,所以病得也愈发严重。” “怎么会这样?”乔锦月听了不由得吃了一惊:“那这么说胡叔叔在外族人手里,也就是尚在危险之中,那玉姨的病……” “所以,月儿。”顾安笙深沉的望着乔锦月,似乎是在极力忍着心痛:“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师父陷入困境,师娘卧床不起。” “思来想去,我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去上海把师父救出来,只有这样,师娘的病才能好起来。” “什么?”乔锦月听得顾安笙的话,整个人犹如被五雷轰顶般的一震。 她握紧了顾安笙的手,不禁震惊:“安笙,你当真要去上海那个危机重重的地方,你可知你去了那里就好比入了龙潭虎穴,能不能留住性命都是问题啊。” 顾安笙凝眉:“师父陷入危机,我是师父的大弟子,又是文周社的大师兄,去救师父,这是我当仁不让的责任,焉能置之不理?” “我知道以我一人之力,未必能力挽狂澜,但至少能换得师娘和师弟们一份心安。我必须前去解救师父,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我也只能孤注一掷。” 他顿了顿,双手攀在了乔锦月的肩上,极力忍着心酸:“月儿,对不起,这些日子我不能陪在你身边了。你若要怪我,我也无话可说。” “但我不管在哪里,都不会忘了你,我救了师父回来,一定会第一时间来见你。” 乔锦月望着顾安笙紧锁的眉头,喏喏而言:“那你若此去,多久能回来?” 顾安笙沉思了一下,说道:“我也不知道会有多久,但我尽量在一个月内速速赶回。天津一直都是牵挂啊,为了你,我也会尽快回归。” 乔锦月握住了顾安笙的双手,噙着眼中的泪,强忍着不让泪水流出。 她答应了他:“安笙,你挂怀恩师,我不能阻拦,你若去便去吧,只是我要你答应我—” 说到此处,她眸中带着深情与祈求的望着顾安笙:“无论如何,你答应我,一定要平安归来。我在这里等你,天荒地老,我都在这里等你。” “好。”顾安笙将乔锦月拥在了怀里,动情而言:“月儿,谢谢你肯理解我。” “我答应你救回师父后,一定会平安归来。待我归来后,一定会速速来找你。到时候我们便永远的厮守在一起,再也不分离。” 说到此处,顾安笙已经止不住的哽咽了,乔锦月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她伏在顾安笙的肩上不停的流着泪,霎时间,泪水染湿了顾安笙的衣襟。 第264章 忍痛送别 顾安笙已经决心要前往上海救胡远道,为了尽快救出师父,他没有多耽搁,与乔锦月说完此事后,第二天就前往上海了。 初秋清晨,蒙蒙的细雨潇潇不歇,似乎是在为这即将离去的人儿饯行。这雨下了一夜,初秋的荒凉之意似乎被这潇潇落雨更添了一丝凄凉。 “月儿,我不在的时候,师娘就要靠你照顾了。还有易之,他是我们的徒弟,他还不到周岁,你也好好的照顾好他,等着我回来。” 车站的送客台上,顾安笙事无巨细的向乔锦月叮嘱道。 “我都知道。”乔锦月撑着伞,半边衣襟已经被这雨水淋得湿透。 她含着泪凝望着顾安笙,嘱咐着他:“上海危机重重,你无论如何都要保住性命。勿要多做耽搁,救出了胡叔叔,一定要平安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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