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查身份竹牌的来了,你快准备准备,小德子说他们可凶了,马上就轮到咱们这边了。” “你那新竹牌不是刚在衙门挂名,还没办下来吗,他们要看办理文书的。” “拿不出证明可是要蹲大狱的,快着点吧!“ 姜桃被吼的一个激灵,冲隔壁软软应了声“哎”。 “这是隔壁邻居慈姑,人很好,就是嗓门大了点。” 见傅染警惕的望过去,姜桃讪笑着解释,说话间还不由得皱了下鼻子。 她搬来此处也有一小段时日了,但还是没能完全适应慈姑的热情和嗓门。 “盘查身份竹牌?” 傅染收回目光,适时的微微皱眉。 “娘子……” 姜桃心又一哆嗦,倒吸口气,趁他松劲抽出了自己的手,“叫我阿夭就好。” 她连忙打断傅染的「娘子」攻势,“大家都叫我阿夭。” “好,阿夭。” 傅染很是乖巧的应下。 “阿夭,我从家里跑出来时,一时急愤,身份竹牌给落下了。” “此番盘查,可以先挂名在你这儿吗?” 新迁入仙泽城的住户,只有通过州府官衙的层层严密审批才能拿到新户籍的办理文书。 不过一旦拿到办理文书后,后面的事情就容易许多。 只需上报一下大概的姓氏户籍,在直属衙挂上号即可,文书不会显示详细信息和人物写照。 只有在之后的第二次问审制牌时,才会一一详细核对户籍人数。 这倒是省了傅染的事了。 若能借此机会挂名在这姜家女的户籍下,不仅可以轻松躲过盘查,还可以趁机借她的户籍拿到一张真正的大托竹牌。 他本以为,从凉国逃到大托,在身份竹牌的办理上,会棘手一些。没想到天缘凑巧。 让他不仅可以隐藏自己凉国人的身份,还可以伪装成大托的赵侃,拿到一张真正的大托竹牌。 只不过,竹牌为真,他这个赵侃却是假的。 假作真时真作假,岂非有趣? 从冷宫那死尸堆里爬出来以后,傅染最爱的就是看热闹。 尤其是这种玩弄人心,看人万劫不复的热闹。 他不易察觉的翘起唇角,美目黑沉冷淡,面容添上一丝凌寒。 “你们这户,身份竹牌抓紧拿出来,例行巡检。” 说话间巡查兵就到了眼前。 姜桃简单解释了情况,巡查兵果然要看办理文书。 “大人,文书……” 姜桃瞧了傅染一眼,一时有些犹豫为难。 “大人,文书来了。” 禾雀打断了姜桃的犹豫,拿着先前办好的文书出来了。 “大人您过目。” 巡查兵接过瞧着,“你们都是姜家户下的?” “对。” 禾雀笃定的点点头。 “你们是丫鬟,你们是小厮,你是户主。” 巡查兵点点院中人,指指姜桃。 小娘子做户主,甚为少见。一般是家里实在没有男人了,父、兄、夫皆无才会如此。 巡查兵有些奇怪。傅染就站在姜桃面前,看着既不像小厮,又不是奴仆。 并且微微垂首看向姜桃的样子,分明就像一对恩爱小夫妻。 可如若他是这小娘子的男人,那为何他不是户主? 这不合礼制啊。 于是巡查兵又将手指移向傅染,问道:“那你是姜家何人?” 他审视着姜桃和傅染之间说是恩爱好像又有点生疏的样子。 姜桃一下被问的紧张起来。 傅染则不急不缓的上前一步,一派自然道:“回大人,我自然是姜家的内人,这是我娘子。” 内人?姜桃一愣。这明明是男子对自己妻子的称呼。 若男子以此自称,往往是用于夫妻的情趣狭戏。是极亲密的一种昵称。 姜桃霎时又不自在起来,觉得不对,大大的不对。 但一时嘴拙,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只好憋红着脸连连摆手,“不是不是,还,还没成亲呢。” 他是不退婚了,可她也没说答应啊。 巡查兵见状,撇撇嘴,有些闹明白了。 看来是前来入赘还未谈妥的小两口,难怪呢。 见没什么可疑,巡查兵带队继续向前走了。 “禾雀——”姜桃扭头唤了一声,又不知该怎么措辞,只好指指着文书。 言下之意,怎么这么快就答应帮赵公子啦。 禾雀想想,刚才也确实莽撞了点。不过,她也是有衡量的。 禾雀一直谨记着夫人生前教诲,要保小姐一生幸福顺遂。 在她看来,最大的幸福顺遂无外乎有一个幸福家庭,就像老爷和夫人那样。 而且,姜家大伯当初还不是看姜桃一个人孤苦伶仃才敢那么欺负。 禾雀一直对此难以释怀,觉得是自己没能力保护好小姐。 这世道,女子本就难为。 如果能替姜桃找到个值得托付的可靠之人,以后就不会再受这样的欺负了。 “两家本来就有婚约,赵公子既为了不和小姐退婚而千里迢迢赶来了,咱们帮他一下也是应该的。”禾雀回答道。 她瞧着这赵公子有情有义的,还肯为自家小姐奔波千里忤逆上意。 禾雀觉得,没准儿是条汉子。 更重要的是,这门亲事是夫人当年极力张罗着定下的,并且对这赵公子夸赞甚多。 禾雀想,夫人的眼光判断,从未出过错。因此今日先帮这赵公子一把,日后再慢慢寻机会考察考察是否足为良配。 禾雀的这番心思,姜桃自是不知的。 她只是听禾雀说完,觉得也对。 这赵公子一路定是风尘仆仆赶来的。 因为他虽面容白净,但此刻脸上的苍白却很明显不是他本来的肤色。 而更像是疲累所致。 帮帮忙也好。不然让他就此折返回京城,岂不是愈加疲累折腾。 不过,竹牌的事帮他归帮他,留一个外男在家里,确乎不太合适。 “小姐,可以让金虎带路,领赵公子去城中客栈暂住。” 禾雀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先一步替姜桃解忧道。 也只好如此了。 姜桃点点头,刚要开口吩咐,只见这位赵公子突然身形一晃,居然直挺挺倒地了。 “赵公子!” 姜桃吓了一跳,连忙俯身想要扶住。 傅染比她高出一个头,姜桃哪里扶得住,跟着一起歪倒在地上。 “哎哟。” 姜桃摸摸自己的屁股,撑着手起身。 这一下就撑到了傅染胸膛上。 “小姐,你没事吧?” 禾雀连忙过来相扶。 “我没事。” 姜桃已经撑着手坐了起来。 见傅染全无唇色,面庞愈发惨白,她拿出巾帕在傅染面庞前扇扇,惶惶道:“他这是怎么了?” 万一这人死在自家门口…… “小姐放心,可能是累的,加上天热。” 禾雀探过脉息后,松口气安抚。 “那,先扶他进去休息吧。” 姜桃唤来金虎和山矾。 …… “小姐,怎么让他进里间了?” 禾雀熬好解暑汤后,皱眉。 他们搬来此处不久,地要新垦,房也要新建。 里间本来是给姜桃的,她喜欢的紧,还没修好时就爱团到里面去小憩午休。尤爱其中布置的鹅绒团子。 这两天正准备挑个好日子搬进去呢。 “无妨,赵公子中了暑气,见不得晒。” 姜桃折下一束金鱼草插瓶。 她现在住的外间,正好朝西,西晒光很足。 禾雀瞧瞧,心想也是。 罩房是他们几个丫鬟小厮住的,外间又是小姐目前的闺房。 这样一看,里间确实是最适合的了。 “解暑汤送去了?” “送去了。” 禾雀道:“金虎说,赵公子不让人伺候,他便将解暑汤放那儿了。” “好,让赵公子先歇着吧。” 姜桃将金鱼草插好,满意的瞧瞧,弯起眼眸。 “一会儿把这瓶花带上。” “今晚夏堇过生,小德子叫咱们一起过去喝酒。” 见赵侃醒来并无大碍,姜桃便先将他抛到了脑后,注意力全被晚上聚会吸引走了。 “去喝酒小姐就这么开心啊。” 禾雀揶揄她。 “那当然了。” 姜桃乌溜溜的眼珠四下瞅瞅,扒耳朵似的对禾雀小声比划道:“而且,慈姑不在,慈姑的果酒在。” “她的果酒好好喝。” 姜桃像偷吃鱼的小猫一样眯眯眼。 禾雀被她逗笑,“小姐,这是在咱们家,用不着做贼似的。” 姜桃骨碌一下挺直小腰板,“我哪里做贼啦。” 然而软音让她鼓起的气势折了半。 “好好好,那小姐,咱们光明正大喝酒去吧?” 禾雀重新给姜桃戴好耳珰,做了个请的姿势。 …… 花房里间。 金虎和山矾走后,傅染摸着胸口从床上坐起。 从凉国到大托,这一路纠缠不休的追杀使他胸口受了伤。 先前伤口只做了些粗糙的处理。 刚才只想假装晕倒以便留下,没想到被那姜家女一把摁到伤口上,倒差点真的将他痛晕过去。 仙泽城中太危险,各方耳目鱼杂,加上凉国质子又在这时候失踪了。 眼下他不可能冒险去城中住客栈。 不过,想到质子失踪的事,傅染思索,这背后到底又是什么人在盘算阴谋? 十年前凉国送到大托的质子,是他的五哥傅昭。 在他仅有的一丝印象中,这五哥是个没什么主见的软耳朵,向来好拿捏。 不然当初也不会选他做为维系两国和平的质子了。 可他为何会突然间失踪呢? 此次失踪事件,究竟是跟凉国有关,还是跟大托内部的势力争斗有关呢? 质子傅昭在大托,是由大托大皇子桑川负责看管的,大托二皇子桑渭对此一直虎视眈眈。 若是跟大托有关,在临近为质期满之际,让质子突然消失掉,便很有可能是二皇子搞来的一出栽赃嫁祸。以此让大皇子桑川麻烦缠身,打击他的威望势力。 若是跟凉国有关,此事恐怕跟他的好大哥,凉国太子傅典,脱不开干系。 毕竟在傅典的手段下,他前面的二三四哥,都因为各种原因一命归西了。 凉国明面上只有太子傅典这一位继承人。 所以突然冒出傅染这个不为人知的六皇子之后,傅典才会那么恨。 眼下这五哥十年为质的期限也马上到了,傅典又岂能容他活着回国? 真相究竟如何,这两方面恐怕都需要探一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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