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桃被他这么一问,有点懵。 然后脑瓜子居然还真不自觉地跟着想了想。 一头雾水。什么换谁? 谁也没有啊。 等下。姜桃转回思绪,她刚才那番话说的是谁不谁的问题吗? 是歪不歪原不原谅的问题! 差点又被他带跑。于是气哼哼道:“我就非得换个谁吗?我什么都不种了。” “那不行。”傅染答得很快。 她好歹是没再提起那些个讨人厌的姚大狗赵大鹅。 不过傅染依然不满意,悠悠睨她。 “为什么不行?”姜桃也不满意起来。他困着她便罢了,凭什么连怎么想的都要管她? 傅染瞧着她鼓起的粉腮,挑下眉,捏住她的小脸道:“因为,你这块地里,只能种我。”另一只手指指她的心口。 姜桃一怔,瞧他。 明明是好听的话,偏偏要用蛮野的方式说出来。就跟温柔点能要了他的命似的。 傅染好像也意识到了语气有点恶劣,顿了下,又道:“这次保证让你种好。” 桃花眸子眨了眨,“不会长歪,更不会救不了。” 姜桃被他牵引地心尖一动。 “别骗我了!”抬手挥开他。凶巴巴冲他撇起嘴。 惯会用这般可怜模样哄她。姜桃警戒地睨他,铁了心不松动。 “你看我像骗你吗?”眉毛拧了起来。 这几天他真是把这辈子从不会说的话都说出口了,她还想怎样嘛? 傅染有些气急败坏起来。 姜桃瞅瞅他坏脾气样儿,确实不像。 以往骗她时,都是摆出一副春风温雅耐心十足的做派。不像现在这般,真面目毕露一脸凶恶的样子。 想到这里,姜桃没给什么好气。 “谁要种你。”抬起手,愈发嫌弃大力地使劲把他往外推。 傅染握住她的手。 他讨厌被人厌嫌着推开的感觉。 当年母亲离开时,就是这样一把将他推出了怀中。从此以后再也没回来过。 当时那种眼神,那种神情。让傅染觉得自己甚至不如一个乞丐,一条狗。 傅染沉下唇角。 “你再这样,我就拧下……” “拧下什么?”姜桃斜眼睨他,瘪瘪嘴。 她就说吧,这花长歪了,没救了,原谅不了。 瞧着她倔强的小脑袋,好亲的白嫩脖颈,傅染威胁的狠话到了嘴边顿了顿。 他烦躁地揉揉额间碎发,咬咬牙道:“拧下我的脑袋送你,行了吧。” 可眼神分明说的是拧下她的脑袋。 “哼,谁稀罕你的脑袋。”姜桃别过头。 瞥眼瞧瞧他在一旁怒火中烧又极力克制的模样,又眼不见心不软道:“你就不能让我清净两天?” “你……”傅染上前。 这时刺桐匆匆来了。 刺桐打断了傅染和姜桃之间的拉扯,急匆匆道:“主子,关于那件事,墨牟想……” 听到“那件事”,寸剑神经一提溜,赶紧拿胳膊肘戳戳刺桐。 刺桐接了眼神,反应过来,赶忙将后面的话语堪堪打住。 傅染有些烦累地皱起眉,“挨了鞭子还不消停。” 仿佛遇到了很难办的事情一般,他思量着瞧瞧姜桃。 最后还是欲言又止。 转过身,对刺桐寸剑道:“走。” 高挑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平林深处。 姜桃望着几人离去的背影,有些纳了闷。 那墨公子怎的又挨了揍?难怪这几日都没见着他。 …… 傅染差遣刺桐寸剑按照他的吩咐去办事。 熬了两个夜,几番拉扯后,终于布好了祝神节的局。 这边刚一结束,傅染便抬腿准备去花房。 「你就不能让我清净两天?」 刚迈出房门,姜桃那张愤愤的小脸就在傅染脑海中浮现了。 「最重要的是尊重。给她她想要的,而不是给她你想给的。」 紧接着王青栀说过的那番话也猛然在他心间浮了出来。 要不……忍两天? 傅染抿抿唇,费了老大劲儿收回了迈出的脚。 一连几天,都忍着没去姜桃跟前讨嫌。 花房这边。 姜桃把玩着手中玉人,支起扇牖,坐在了窗前。 这玉人是前几日在床头发现的。 那天她一睁眼,便瞧见了在枕边闪着流光的小人儿。 身上还方方正正盖着一个小棉被,是用棉帕子做的。 棉帕子上面刺着一个墨色的“染”字。 姜桃知道,这是傅染偷偷放在她床头的。 姜桃将玉人收好,瞧了眼外面飘起的雪花。 她想起了方御医刮骨时曾说过的话。 他肩胛上那处伤口,由于拖延了治疗,留下了一个病根。 一遇到雨雪潮湿的天气,肩胛伤处便会骨痛,如蚂蚁钻心般难忍。 须得配合着汤药,方才能将痛楚熬过去。 姜桃歪头算算,那日过后,他有五日没来过了。 今日雪下得这样大,阴云沉沉的,好像连吸进去的空气里都带着润意。 也不知他今日记不记得服那汤药。 姜桃将小脑袋斜靠上窗棂,头上珠钗叮当响了一下。 这也是傅染遣人送来的。 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好用的,一应俱全,应有尽有。 好像生怕她闲着寂寞似的,每日都遣人不断的送进来。 “姑娘,属下来取左丞相和何大人预定好的花枝。” 刺桐在窗外行了个礼。 冬季鲜花珍贵,姜桃将这花房打理得甚好。 即便是天气如此寒冷的情况下,花朵仍一茬接一茬的绽绽开放着,热热闹闹,明艳无比。 傅染知道后,便动了个心思。 尊重她,便是要尊重她的一切,包括她想成为「花博士」的梦想。 于是当即便遣了刺桐寸剑去问话,问她想不想匿名挂牌在花•市,做些花草生意。 姜桃听闻后难得的喜笑颜开,一口应下。 当下便重新做了一块「花博士」的招牌出来。 虽粗糙小只了些,但这并不妨碍她燃起的好心情。 刺桐寸剑将招牌挂在了花•市,没多久,预定鲜花的客人便陆续找了过来。 祝神节将至,家家户户都需要置办些漂亮的花花草草。 今日刺桐来取的,便是王青栀和何正气在花•市预定的花枝。 何正气预定的是插枝后能够多开些时日的鲜花;王青栀预定的则是十二枝永生花。 王青栀夫人的生辰就在十二月份,他听闻这位花博士居然会制作传闻中的永生花,激动的一口气便定下了十二朵,要送给王夫人做生辰贺礼。 姜桃将花枝清点好之后,交与刺桐。 刺桐一拱手,转身就走。 “哎——”姜桃起身。 “姑娘可还有其他吩咐?”刺桐听得叫声回身,恭恭敬敬问道。 姜桃咬了咬唇,犹豫挣扎下,还是摇了摇头:“没什么。” 然后好像有些泄气似的坐回窗前,转了转素瓶中的花枝道:“你回去吧,路上小心些。” “是。”刺桐领命,老实退下了。 姜桃摆弄着窗前素瓶中那株长歪了的洋樱花。 垂下的花朵一如盛开时明艳,似乎一点也没有因剪枝而枯萎凋零。 姜桃把它也做成了一朵永生花。 先脱水,后脱色,再烘干,最后将提炼出的汁液调好,重新给花朵染上色。 这样它的色泽、形状、手感等等,就会与在枝头鲜活招展时完全无异。① 姜桃终究还是没忍心。 没忍心看着它那样歪歪斜斜地陨落,因此出手救了一把。 雪渐渐停了,平林净色,素装银裹,窗外风景一片大好。 姜桃披上狐毛大氅,跟侍卫交代一声:“我出去转转。” 侍卫拱手,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 分寸拿捏的刚刚好。既能随时现身保护,又能不被姜桃看见烦心。 这都是傅染早早就交代过的,精挑细选才挑了他们来上岗。 林中雪酥,一踩一个嘎巴响的脚印子。 姜桃踩着踩着,逐渐心情大好地蹦蹦跳跳起来。 她一手提着裙摆,一手拢了拢落下的碎发。 眼眸亮晶晶弯起,一连又踩出一串小脚印。 嘎巴嘎巴声响彻密林,雪地里突然冒出一个突兀的粗声:“是谁在爆糯米花?” 姜桃一个趔趄,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头跌进雪堆里。 “什么人!”侍卫纷纷现身。 从草里,从树上,从地底,总之,什么鬼地方都有。 姜桃从雪堆里拔出脑袋,扫尾子一样晃了晃满脸的雪粒。 呵,突然之间好多人啊。 姜桃眨巴下圆眼,雪粒消融在眼睫,湿漉漉的,愈发显出被惊到的茫然。 “外面可是有人?”一颗老树微微晃动起枝叶。 落雪细细碎碎飘了下来。 若非有这落雪,恐怕一时半会儿根本辨别不出是哪颗树在发出声响。 侍卫们很快聚集在树旁,枕戈待旦,杀意四起。 “我被困住了。”粗声再度响起,同时还伴随着敲打树干的声音。 姜桃侧耳听听,这声音有点耳熟。 思索间,忽听得粗声又道:“我是鹤尾城来的采药人,不小心误入林中,这才触动了捕兽机关,被困住。” “姚、姚大哥?!”姜桃一下确认了此人身份。 她连忙跑到侍卫前,张开双臂拦住道:“不许动手!” 侍卫们不着痕迹地变换了保护方位,听姜桃之令将寒剑纷纷回了鞘。 这样即便树中人有异动,在剑不出鞘的情况下,他们依然握有胜算。 这当然也是傅染提前交代过的。 姜桃围着老树转了一圈儿,敲敲打打粗壮的树干。 “姚大哥,这树的出口在哪儿啊?”一着急,话不过脑起来。 姚元一在黑咕隆咚的树心里,闻言愣怔一下,如实道:“姜妹子,我若知道出口在哪儿,就直接出去了。”哪还会被困在这儿大半天? 姜桃一赧,拍下脑袋。问的什么蠢话。 雪没把路封住,倒是把自己脑子给封住了。 她侧头想想,清晰了下思绪道:“姚大哥,你等一下,马上就好。” 然后扭头对两个侍卫吩咐:“你们两个回去一趟,将花房的地形防御图拿来。” “是。”被点到的两个侍卫领命而去。剩下的依旧在暗中握紧了剑柄。 这树中人,为何这么快便确定了问话之人是姜桃?侍卫丝毫不敢松懈。 防御图拿来后,姜桃依照上面所画,找到了斜对角的另一颗粗树。 在这颗树的最底端发现了十分隐蔽的树皮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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