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高台之上,周围呼呼风吹得她衣衫翻飞,她身姿纤细,站姿挺拔,凛然不可侵犯。 圣女居高临下如神明般俯视着众人,教众不敢直视她,只得垂目低头。 身后传来触目惊心地惨叫,圣女回过头,冷冷注视着他们,眼里倒映着火影,却是仿佛透过熊熊烈火,看到了仇人般的愤恨。 高台下的教众一开始,还兴致勃勃地上前挤着,人推人的往前凑着看热闹。 等真见到熊熊烈火下,烧成木炭的人影,则吓得纷纷后退,避之唯恐不及,纷纷挪开了目光。 左右护法一左一右地站在圣女身后,如同守护神一般。 这一场面震慑了众人,大家亲眼目睹了圣女对叛教之人的处置,心里都捏了把汗,感觉身子凉飕飕的。 尤其是私底下偷偷饮酒的几人,吓得后背都湿了。 不多会儿,几个人魂归西天,再没了动静。 左护法上前,示意教众收拾摊子,右护法护送着圣女离开。 众人眼看着圣女身影消失,才如释重负,互相对视着,伸手擦了擦头上的虚汗。 圣女走到了偏院,一盏茶的功夫,左护法回来,对她说道:“启禀圣女,探子来报,狗皇帝的六子,安王启程回两淮了。” “消息属实?” “属下再三确认,应是真的。” 右护法忽然轻声嗤笑道:“来了又如何,定叫他有来无回,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儿,定要让那狗皇帝尝尝!” 圣女看了右护法一眼,右护法感受到圣女的目光,垂首后退低头认错:“圣女恕罪,是属下僭越了。” 圣女这才移开了目光,温声道:“无妨,狗皇帝人人恨之。” 这时,左护法开口道:“属下有一计。” “哦?”圣女眉头轻挑:“说来听听。” 左护法忽然走到她身边,附耳低声说着,右护法看了两人一眼,瞥开了目光。 圣女点点头:“这事就交由你去办。”左护法领命,先行告退了。 等左护法身影消失,右护法按捺不住:“什么计策,还要背着我?拿我不当自己人不成?” 圣女微微一笑:“该你听的,自然会告诉你,不该你知道的,你知道了徒增烦恼,又何苦非要知晓呢?” 右护法脸色不善,圣女忽然靠近了他,伸出纤纤玉手抚摸着他的脸颊。 五大三粗的右护法,脸色腾地烧了起来,喉头不断吞咽着口水,血液只朝着下方涌去,他看着眼前女子,恨不能将她就地正法。 圣女仿佛能知晓他想法似的:“乖。等我大仇得报,定然是从了你。” 右护法狠狠吸了口气,“那我现在先讨些甜头。”说完就要强吻,却被圣女一根手指轻抵住唇。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莫要纠结儿女情长之事。”圣女严肃道:“我还有正事要你去办。” “什么事?” 圣女从袖子中,掏出一幅图:“你去帮我找一个人。” 右护法不耐烦地打开,画中是一个女子的图像。 “这个人,对我很重要。尽快帮我找到她,我有用。” “好。”右护法看了一眼,记住了画中人的相貌特征,又合上了画。拿着卷轴就要离开,却被圣女勾住了小手指:“虽是个美人,但是你可要小心,心可不要随意被人勾走了呦。” 说着,她眸光流转,掀开了面纱,踮脚快速凑到右护法面前,亲了他脸一下:“便给你先甜头,好好给我办差。” 右护法浑身酥麻,呆立在当场,等他回过神来,屋子里哪还有圣女的身影。 他捂住下身,深吸几口气,挪到边上凳子上歇坐了片刻,自嘲道:“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老子就跟蒙了眼地驴子似的,成天围绕着你。命里该着你了。” 说着,又把卷轴打开扫了一眼,这才发现,画中的女子,的确是美艳不可方物。 他只看了几眼,心里又拱起了火,他喘着粗气,默念“无生老母,真空家乡。”反复默念,终是松了一口气。 这才神色如常,离开了房间。 谢瑾瑜和沈芳纵马跑了一天,傍晚的时候,才到了一处驿站。 谢瑾瑜利落地下马,过来要搀扶沈芳,谁知沈芳利落地跳了下来,谢瑾瑜眼里涌起笑意:“侠女风采,不减当年。” 沈芳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就你会打趣我。” 说实话,她跟着他们策马一天,有些吃力。可她不想拖累他们,便咬着牙硬挺了一路。 到了驿站,谢瑾瑜亲卫忙把马牵好,又分配好了房间,沈芳忍不住想到儿时,谢瑾瑜坐下来等待人服侍的样子。 她有心看他笑话,就不急着回房间,出乎她意料的是,亲随只把房间分配好,人就各自忙活去了。 这头反而是谢瑾瑜亲自打水,驿站的仆人看到了吓了一跳:“使不得使不得,灶台上已然备好了热水,奴才这就给您端来。” 被谢瑾瑜摆手:“不用,热水给沈小姐房间送去吧。”说着,端着盆凉水,囫囵地擦了擦脸。 沈芳震惊地看着他,谢瑾瑜似乎是察觉到了沈芳地注视,顿了下,移开了帕子:“怎么?” 沈芳插手好笑地看着他:“没事,只是觉得你变化有些大。” 谢瑾瑜似乎也想到了儿时坐在那里,翘首以待像个等待喂食的小鸟一般等待福宝伺候着,神情一黯,又擦了把脸:“边关苦寒,没那么多讲究,习惯了。” 他轻描淡写地一句话,就道出了这些年他的辛苦。 沈芳心生敬佩,刚要赞美他两句,饭菜却端了上来。 她肚子这个时候很是配合,咕噜地叫了下,谢瑾瑜笑着,看了她一眼:“在这吃吧。” 沈芳便问端菜之人:“我的房间可送去吃食了?” 小厮很机灵:“都送去了。” 知道房间送了饭,沈芳就却之不恭地坐到了桌前,谢瑾瑜面前的饭菜很简单,两荤两素,外间五六个馒头。 沈芳刚拿起馒头,谢瑾瑜也拿了一个,等沈芳下筷子的时候,就发现谢瑾瑜吃饭的速度太快了。 她将将咽下半个馒头,谢瑾瑜已是吃第二个馒头了。 而他夹菜的动作虽然依旧优雅,却速度极快,犹如风卷残云般,沈芳一时之间,愣是无法和先前养尊处优的小侯爷联想起来。 似乎是感受到她吃惊地目光,谢瑾瑜苦笑了下,把嘴里的馒头咽下去,这才慢慢解释道:“我从军是从小兵当起的,军营里,不抢着吃,等轮到我时候,只剩饭粒了。多年养成的习惯,让你见笑了……” “哪里哪里……”沈芳摇头:“你是为了保家卫国,哪里会笑你,钦佩你还来不及。” 别说他是养尊处优的小侯爷,就算是最普通的士兵,沈芳也断然不会嘲笑他们。毕竟守卫着大曦的百姓是他们,驻扎在边关的也是他们。 没有他们的守护,百姓又怎么能过得安稳。 沈芳如此想着,便贴心地给他夹了一筷子菜,谢瑾瑜看着她,对她笑了下,二话不说闷头吃饭。 一顿饭两个人都吃得很饱。 不知道是不是儿时逃难的经历给谢瑾瑜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沈芳发现他很爱惜粮食。不但菜都光盘了,沈芳掰开馒头的时候,不小心掉落了一下块到桌子上。 如果是沈芳记忆中那个眼高于顶的小侯爷,定然是不屑捡起吃了的。 可眼前的谢瑾瑜二话不说,直接用手拿起来就塞到了嘴里,面色不改,动作飞快。 沈芳愣愣地看着他半晌,心里却不合时宜地乱想:他…… 还是印象中那个谢瑾瑜,那个骚包的小侯爷嘛。 该不会是被人夺了舍了吧? 第八十四章 暗中监视 谢瑾瑜看到沈芳眼睛滴溜直转,心知她不知在心里怎么编排他呢。 他也不解释,放慢了速度,沈芳看了谢瑾瑜一眼,忍不住问道:“你是小侯爷,在军营里怎么还捞不到饭吃,还要跟人抢饭。” 谢瑾瑜解释道:“带兵有两种,一种是如“封狼居胥”的霍侯,从不和士兵同吃同住,不爱惜自己的士兵,“慈不掌兵”但是他能让士兵知道,往上爬的好处,将领能吃肉,兵吃不到;另外一种,就如前朝将军吴起,用嘴给士兵吸脓,爱惜士兵……” 沈芳听得津津有味:“那你是哪一种?” 谢瑾瑜摇摇头:“哪一种我都不是,我自认为自己是个庸人,既比不得霍侯,也做不到为士兵吸脓。所以,我只能选择放弃身份,从一个小兵做起。” 沈芳点头,忍不住看了下他的手,儿时,这双手洁白如葱,十指不沾阳春水。 眼下,这双手看起来很粗糙,上面有密密麻麻的细口。 只一双手,经过这么些年,变化就如此之大,他出入战场多次,显然身上的伤应是更多,沈芳看了下眉目坚毅的谢瑾瑜。 却忽然发现,这个样子的谢瑾瑜,才能称得上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 沈芳吃饱喝足,眼看着时候不早,刚要回房。 “等等——”谢瑾瑜喊住了她:“给你。” 他递给了一个瓷瓶过来。沈芳手比脑快,随手接过,还问了嘴:“这是什么?”说着,她打开了瓶口,下意识地嗅了下。 牡丹芍药益母草……宣畅气血,祛腐生新润肤。 谢瑾瑜神情肃穆:“骑了一天马,涂于患处。”说完,没等沈芳开口,他耳朵却先红了。 沈芳便觉得好笑:“谢谢。”她随手放到了袖子里:“不过,你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何事?”谢瑾瑜思索着。 沈芳忍不住呵呵直笑:“我是个大夫。” 说完,她也没看谢瑾瑜的反应,率先出了房间。外面天色已晚,晚风徐徐吹过,吃饱喝足之后,连晚风都是凉爽且温柔的。 沈芳回到住处,宋慈已经吃好了,“小姐,你的饭我给你留着了。” 沈芳摇头:“我已经在谢瑾瑜那里吃完了。” 宋慈点头:“我实在是饿了,反正你也不会在意我等不等你,我就没等你,先吃了。” “吃吧。”沈芳和宋慈主仆关系很好,这点小事,沈芳从来都不在乎。 宋慈刚从谢府来的时候,左一个小姐,右一个小姐,动辄就下跪,沈芳属实是头大,后来两个人熟悉了,宋慈也渐渐摸到了沈芳的脾气。 她是极为随意的一个人,不会在意这些虚礼,所以慢慢的也随意了。 两个人反而亲密了很多。 “我给你打了洗脚水。”宋慈瞥了眼沈芳,小声说。 沈芳没作声,等她坐到床边准备洗脚的时候,才微微地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今天师父会不会想念她。 宋慈看着沈芳洗完,又看到沈芳沉默不语,她欲言又止,低头收拾好房间,把水端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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