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凌年只是稍稍将上面缠着的血布收紧止血便抽回,呼吸急促道:“无事,你平安就好。” 天知道这段时间他经历什么。 “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 徐梵梨倒出一颗平时自己调内息的药丸放在手中,仰头道:“这是很好的药,你吃下去。” 少女面容瘦弱,乌发散落在脑后。 奚凌年感受唇边药丸冰凉,他打量眼前的少女。 她眼神懵懂,除了一些浮于表面的关切并没有任何情意,奚凌年一怔。 他失笑道:“梨梨,我这么喜欢你,你就不能假装喜欢我一下?” 少年突然的表露心意让徐梵梨措不及防,他眼中是无限缱绻。 无人注意到烛火燃尽,偌大的房间只剩了一只蜡烛发光发热。 就在这昏暗屋内,楼下说书先生一拍木引发的雷霆掌声透过来很是吵闹。 可徐梵梨却在这世间纷扰中无比清晰地听见了自己,像春雨一样绵绵不绝的心声。 真的喜欢你。 这样张扬的少年郎很难不让人心动。 徐梵梨唇角动了动。 倘若是有一天你厌倦我了,会不会也像其他人那样将我狠狠抛弃。 她内心挣扎还是不敢表露出半分欣喜,小声道:“嗯。” 试着学学。 奚凌年去了南乐,嘉南岭的事尽数压在了秦文贤与裴夏玄头上。 秦文贤平时跟裴夏玄就不对付,这会天天教他如何治城本想趁机给他点颜色瞧瞧,谁想没一会裴夏玄就去打叶子牌去了,头发都差点没有气得蹬起来。 “你这死小子,昨天教你的那些你都会了?” 裴夏玄丢出手中最后一片叶子,满脸喜悦:“赢了赢了。” 秦文贤一脚踢翻他凳子,裴夏玄捂着屁股道:“不就是出城探查一下受灾情况嘛,我呢原本是非常想要去探查一番,谁想白如伊要跟我抢这份差事,我这不是好男不跟女斗让让她,老头,按我说你现在就应该去问问白如伊。” 天色渐晚,秦文贤眉头紧锁,这时城外一队士兵慌慌张张跑过来:“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裴夏玄拍拍对方的肩:“有事快说!磨磨唧唧的。” 那士兵吞吞吐吐:“白姑娘一出城门就把小的们甩了往边关的方向去了。” 秦文贤瞪了眼裴夏玄,问他:“如伊为什么要去这种地方,她有说什么吗?” 士兵摇摇头,裴夏玄意味深长啧声:“老头,这你就不懂了,人家是为爱不远赴千里。楚湘宁这会可要头疼了。” 徐梵梨刚搬出南乐派不久,三王妃的信就送过来了。 奚凌年来南乐的事没多少人知道,因此……徐梵梨摸着下巴道:“如果小侯爷要随我去,那势必要委屈一番扮我侍卫。” 奚凌年再出来已然换上了侍卫的装束,铜镜中的他身姿挺拔,面容普通,没有他口中的疤应该便是易容了,但即便是穿上最普通的侍卫装也不能遮住他的锐气,器宇不凡。 见徐梵梨坐在原地不动,奚凌年弯下腰,挑起她下巴:“怎么?看为夫看呆了,夫人若是喜欢玩这情趣说出来便是。” 少女美眸瞪大。 徐梵梨忍无可忍,拍开他手:“你好歹也是常临候府的小侯爷,怎么总不知礼数!” 奚凌年抱着双臂一脸无辜道:“你嫁过来第一天不久知道了?” 他顽劣地笑了一下,耐心替徐梵梨梳起发来。徐梵梨发现奚凌年总喜欢玩她头发,便说:“再不好好梳,我就叫春泥来。” 奚凌年果真规矩了很多。 他替徐梵梨插上簪子,低头端详少女的面庞似乎怎么也看不够,漫不经心道:“为了个三皇子的崽就能不远万里来南乐,先不说三王妃会不会依你,就算她与你合作你又能得到什么?” 徐梵梨沉默了一会:“我做这些从来都不是为了权,也不是为了吞并谁或打压谁,只是为了我少时许下的一句承诺。” 把害死凌子虚的人都送下去,三王妃是最不可缺少的一环。 奚凌年来了兴趣:“向谁许的?不会又是你那世清好哥哥吧。” 他语气变冷,徐梵梨也不打算再说了,说了你也不信。 青山蒙蒙,白衣女子出尘的气质往南乐派门口一站就吸引人不少人的目光。 “白姑娘,我家少主心情不好,不见外人。” 白如伊声音清冷:“不必麻烦少主见客,我只是来打听一个人的去向,麻烦转告一声。” “少主,外面来的那个好像是荣王遗女,听说对奚凌年那是一个用情至深。”家丁忍不住,他知道少主不喜欢奚凌年,小心翼翼道,“要不要将人打发走?” 晏世清冷笑道:“不必了,叫她进来吧。” 既然她目标也是奚凌年岂不正好,他迟早也要抢回阿梨。 他不愿意再看见阿梨被人蛊惑了。
第37章 很快人就来了。 白如伊也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还跟着荣王府的小丫头。 晏世清道:“听说姑娘对奚凌年用情至深,正巧,我也希望他和离。” 白如伊投来淡淡一眼,听前半句话时秀眉微蹙,等到后半句话她抬眼打量眼前的人,语间有不易察觉的冷意:“你是为了楚湘宁?” 晏世清也知道徐梵梨现在的身份,意味深长:“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有共同的目的,不是吗?” 白如伊压下眼中的不屑,淡淡道:“我凭什么信你,区区一江湖之人。” “就凭他们现在的行踪只有我知道,若是白姑娘想跑遍整座城我也不介意。” 他说着拿出一个瓷瓶递过去,白如伊示意小丫头接下:“这是什么?” “一点迷药而已,你只需与她说这是伤药,我会带她去一个远离纷争地方,时间一久她自会忘了奚凌年。 世间男子皆薄情,我同为男子最是了解。如今他像这样找只是尽个忠义的颜面罢了,倘若真找不到送几个美人过去他又怎会记得阿梨。我当初就不该告诉他下落,如今也只能这样挽回。” “晏公子好计策。”白如伊笑容深沉。 去客栈的路上,丫头忧虑:“姑娘,那晏世清明显是对楚姑娘图谋不轨。” 白如伊道:“盯紧他了别叫他得逞。他与奚凌年一样都不是恩人的良人只是嘴上说得好听,还是掂量掂量自己。” 好不容易就要弄走一个了。 她对丫头道:“去给师父写封信吧。” 晏世清这边对白如伊也是不放在眼里,家丁刚刚看那瓶子眼睛都直了,忍不住道:“少主,这价值连城的汗蒙药你就给了她?” 晏世清冷笑:“那价值连城的东西奚凌年也配喝?不过是些催情的药罢了,你掐准时间挑几个美貌的俏丫头送过去,奚凌年再怎么也是个男人,我就不信阿梨还不死心。” 家丁瞪大眼:“少主英明!” 此刻的徐梵梨并不知道他们的计划,刚到青龙帮见到了一个熟人。 那人裸着上半身,肩上扛着把嵌铁环的大刀四处巡逻,走起路来叮当响,正是当日大街上的那名大汉。 也是巧,她神情的转变自然逃不过奚凌年的眼睛。 “就是他害你昏迷?” 奚凌年随后捏下一片叶子,神情冷戾了很多。 徐梵梨拦下他,小声道:“大事要紧,这种小啰啰跑得了和尚又跑不了庙,想收拾随时都可以。” 她话才说完,按着的手一转与她手心相贴,酥酥麻麻的触感令徐梵梨不禁缩手。 可她才一退,对方的手就紧跟上来,手比她大了一圈,十指随着手间间隙慢慢往下与之相扣。 蒙蒙细雨应时而下,树叶的新芽越发翠绿,挡下了鹅毛细雨,小楼檐牙在细雨中变得朦胧。 他压低声:“夫人手好软。” 软,当然软,徐梵梨有抹手膏的习惯,玉指四季都如同削葱一般白细。 她第一反应是他手真的好糙,手心还残留一些年代久远的疤痕,奚凌年小时候是不是也很爱惹事打架,她很疑惑。 只是徐梵梨思维一发散就莫名想起前几日被他亲得浑身发软的事,耳垂莫名发红,一定是身子虚弱惹的祸。 她报复般说:“你倒是高兴了,回去记得多抹点手膏。” 徐梵梨手指一根一根抽回,对方也没生气:“都依你的。” 少年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她,简单的束发带外加侍卫装束与她肩并肩站颇像穷小子肖想富家千金。只是他始终都表现出自甘没低人一等的样子,骨子里的自信始终都不变。 徐梵梨心乱如麻,要表露出喜欢他的话刚刚是不是应该不抽手? 根本就没有勇气迎合啊,徐梵梨想,不对,不是没有,只是时间地方不对,只是时间地方不对而已。 不就是扣个手,又不会掉块肉。 她一侧眼就看见三王妃身边的嬷嬷出来。对方古怪的神情凝固在脸上,好像在说:这就是传说中那个水性杨花的楚湘宁,恐怖如斯! 嬷嬷假咳几声,这两人瞬间拉开距离,奚凌年侧过头脸上一点心虚都没,倒是徐梵梨头皮发麻。 怎么有种偷情的感觉! 三王妃与徐梵梨想象中爽朗的第一印象相反,是很典型的大家闺秀。她仪态端庄,倒茶动作优雅而行云流水,手指一推热腾腾的茶就送到了徐梵梨面前。 徐梵梨也不急,开门见山说明了来意。 三王妃道:“我儿失踪我这做母亲的自是连续几日都睡不着觉,若是提供线索以后都是我们青龙帮的客人,可姑娘明里暗里都是在讽我自导自演,我正好听说嘉南王找你找疯了正考虑要不要去领个赏。” 奚凌年究竟出了多少钱悬赏,听着怎么这么像个通缉犯。 徐梵梨没好气看那眼奚凌年,对方也不躲而是理直气壮与她对视,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先不与他计较。 三王妃揣着明白装糊涂自然骗不过徐梵梨。 她温声:“我来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提醒一下王妃这招看似聪明实则漏洞百出,我都能猜到他人未必就不能猜到,到时候可不就会这么简单了。” 徐梵梨捏着茶盖划过茶水,打量这里白瓷红椅的布置,叹息道:“你也知道他们的,青龙帮未必就不会跟着遭殃。” 这时候老帮主带着一众人马闯入,三王妃神情一变,奚凌年眯着眼往徐梵梨这边站了一点。 “父亲,”三王妃很快就镇定下来,她失笑了一声也不顾帮主的阻拦,站在外边喊了一声,“明明,过来。” 往外传来一痴笑,一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光着脚跑进来。 他不过五六岁的年纪,脸上涂满厚厚的脂粉腮红很重,几乎是一块红一块白看起来很是怪异,再看他浑身都是泥像是刚刚从泥中捞出来一般,后边跟着一长串帮中弟子很是滑稽。他也不怕生,站徐梵梨面前歪着脖子打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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