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梵梨在看见他第一眼就明白了为什么镇国公他们对三皇子说杀就杀,的确,这世上没有什么能比一个痴傻儿当傀儡那么好控制。 三王妃苦笑:“这下你明白我为何自导自演也要将他带走了吧。” 小男孩走到徐梵梨面前傻笑:“仙女姐姐,好漂亮。” 感受到奚凌年凉飕飕的目光,小男孩瞬间乖如鹌鹑躲在三王妃身后,指着奚凌年道:“他是坏人!” 奚凌年都快要气笑了,这堂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很是奇怪。 徐梵梨生怕他被看出来,又把话题引回来:“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不过我可以让我带的侍卫假扮别人找到了孩子去领赏,春德海对这孩子很上心势必会亲自过来,到时候——” 她话音一顿,五指并拢放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堂中人皆是一惊。 三王妃沉默了一会:“你与春德海有仇?他可是你亲爹的……” 徐梵梨回避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要钎草除根。眼下南乐并未被卷入各州的战火,但他们一旦盯上了南乐可就未必。” 三王妃还是摇摇头:“姑娘好意我心领了但还是请回吧,此事事关重大涉及明明的安危,我不能把我亲生儿子的性命压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侍卫上。而且你也只是个小姑娘。” 可这事根本就不能拖了,要么就是整个帮陪葬,不主动只能等别人找上门,徐梵梨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说出口。 老帮主这时候站出来道:“囡囡,我去,明明也是我外甥,正好我也要会会那些害死我女婿的畜生。” “是啊,这事本就不能算了。” 堂主们七嘴八舌地议论。 老帮主冷哼,浓密的毛发给他带来野性的意味,黑胡子杂乱无章又与下巴平齐,跟三王妃真不像一对亲父女。 徐梵梨不疾不徐道:“要么就比试,谁赢了谁去。” 她与奚凌年对视一眼,论打架奚凌年可没输过谁。 奚凌年出手从不按套路来,看似勉强应对实则招招直击要害,谁都没想到老帮主会败下阵来,想当初他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就这么败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辈手中,帮中人有些不可置信。 事到如今,三王妃也只能咬着牙赌一把。 徐梵梨动脑给奚凌年编了一个缺钱土匪背景,书信联络远在京城的春德海,若他不亲自带钱来便不会交人。 春德海下一次回信便是在路上,前几次约好到酒楼见面都被他拒了,他很有警觉性,只要求在空地见面根本不可能埋伏人。 徐梵梨捏着信纸皱眉,很快就到了当天。 春德海不穿官服而是仅穿着俭朴的衣物,白须飘飘,站着黑巾帽戴在头上端正威仪,走路背又挺得很直,她上辈子也是被他这幅清官相骗了去吧。 他一见奚凌年身边还有一名女子,皮笑肉不笑道:“她是谁?” 徐梵梨身子虚弱,站着轻咳给人一种弱柳扶风之感。 奚凌年道:“她是我夫人,等会她就会离开,我与你交易一手教人一手交钱。” 以奚凌年的实力来看,就算双方检查不许携带任何武器,他单用手也能送他下黄泉。 谁想春德海却笑道:“那便最好了,由你夫人来与我交易。” 这么高的警惕心也不愧是他,徐梵梨隔着斗笠轻飘飘看了他一眼,老奸巨猾。
第38章 奚凌年正要说什么,徐梵梨淡笑着走上前:“行,我来,但还请大人搜身的时候找一名女子来。” 她背地里轻轻捏了捏奚凌年的手,对方紧缩眉头反过来用力捏了她一下。 徐梵梨吃痛,闷哼一声,不过这些动作都没引起他们的注意。 春德海一直盯着徐梵梨皱眉,若来的不是他而是镇国公估计早就认出来了,徐梵梨面上依旧沉静,越是这个时候越该小心。 他指的婢女很快就上前搜身,徐梵梨小心不让春德海看见她的容貌,谁想春德海问奚凌年:“这地方沙也不大,你夫人为何要戴斗笠?” 果然是有所怀疑,徐梵梨咯噔一下。 奚凌年及时解围:“我夫人体弱需要挡风。” 春德海一脸原来如此也不知信还是没信。 搜身并无二异其他人便都退下,一时场上只剩下三人。 徐梵梨牵着男孩的手对春德海说:“现在可以了吧。” 春德海眯着眼看她,原本一个摸钱袋的动作变成了伸手抓住徐梵梨面纱,这一措不及防的举动徐梵梨斗笠直接就掉在了地上。 她手护在前面挡着风,慢慢放下面无表情地看向春德海。 春德海眼中浮现杀意:“是你?” 徐梵梨勾唇:“是我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站在远处的奚凌年正要有动作,春德海也顺藤摸瓜猜到他是谁,手捏上徐梵梨脖子:“你敢过再来一步?” 病弱少女扬起脖子,青丝飘扬贴在脸上,才受了一点风鼻尖就泛红了。 她面色瓷白,下巴这段时间也消瘦了不少,看着就像是一个极其易碎的瓷人。 春德海正值中年与徐梵梨的体力是悬殊的,可令春德海奇怪的是她并无半点害怕之色。 很快他就明白了。 一道滞闷的声响突而传来,好像是什么弦松了的声音。他胸口莫名多了三根银针,松开徐梵梨跌跌撞撞后退,脸上尽是痛苦的神色。 徐梵梨将手镯藏到袖子下,低头手背到身后打量他的狼狈,又小声说了一遍:“是我啊,我叫徐梵梨不叫楚湘宁,你可能不知道徐梵梨,但你一定知道那个为凌子虚将军复仇被你们害死的病秧子,她是我。” 少女面容纯真,眉眼弯弯,好像在说一件最寻常不过的事。 春德海猛的瞪大眼,吐出一口血:“你究竟是人还是妖孽!祸国殃民,反天道而行必将遭天谴!” “该遭天谴的人是你!凌子虚这么多年不在朝堂,难道他做过一件对不起你的事吗?难道秦蛾关这么多跟着丧命的将士也活该死?” 徐梵梨越说越激动,红着脸咳袖子多了很多血渍。 春德海被说得脸色涨红。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这条命本来就是多出来的,活着就是为送你们下去。你也别怕路上寂寞,很快你多年的老友也会下来陪你了。” 一提老友春德海安静了不少,浑浊的眼中浮现出痛苦之色,他说:“你放过他吧,他毕竟是你父亲,滴水之恩……” 徐梵梨无动于衷,春德海也止了声,只听少女纠正:“是楚湘宁的。” 她蹲下身取出他身上的银针,春德海彻底断了气。 早树争春,无名野花悄然开放,血染地极其妖艳。 他死了,还差一个镇国公很快就结束了,徐梵溪梨收回目光。 奚凌年一见徐梵梨袖子上的血渍手一颤,捡起地上的斗笠系她下巴处:“我们回去。” 他已经猜到了她手镯其实是个暗器,拉起她那只手打量那只银镯,指尖无意碰到手镯内侧与手腕交接的地方。 徐梵梨敏感地收回手,不好,他应该没看见吧。 她从魂不守舍中回过神来,这镯子是她重生后雕的与前世一模一样,就连内侧那句“山有木兮木有枝”也是。 那些都过去了,就怕奚凌年误会。 她突然抬眸反抓住奚凌年的大手,颤声:“假如我说我活不过今年,你会不会考虑再……” 镯子往下滑被衣料掩饰住。 徐梵梨话没说完就被他冰凉的手指封住唇,奚凌年与她对望细心梳理她额前鬓发:“乖,别说不吉利的话。” “我这一生天不怕地不怕谁能想最后败在了你手里,怕你衣服少受凉怕你遇到危险我不在身边又怕你离我而去。梨梨,你还不懂吗?这么多年只有你能让我情不自已。 从来都不需要什么考虑,因为你本就无可替代。” 少年说得真挚,折下早春的朱顶红别她发间。徐梵梨心如满地春花般绚烂,世间竟真有男子能如此。 奚凌年你要是早点来就好了。 “梨梨,信我,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治好你。” 从来都没有人对她说能不惜一切代价,徐梵梨想,若只是他一时兴起真希望能长久。 要不就试着相信他一下? 徐梵梨眨眨眼,突然踮起脚尖在奚凌年脸上轻轻落下,如蜻蜓点水一触即离。 下一秒,她手就被他抓住,很紧。 奚凌年垂眸落在她唇上:“可以吗?” 徐梵梨一点头,他指腹迫不及待划过她唇畔到她耳边,随后将她整个人拉入怀里低头。 她只觉唇边火热的紧,又被他肆意地压 ,撬开唇齿。 少年侵略性很强,唇舌交缠她呼吸越来越急促,她浑身发软,不行了。 徐梵梨干脆就学着他上次那样轻轻一咬,喉头尝到了血腥味。 奚凌年动作停下,意犹未尽道:“你行啊你,宠多了开始咬人了。” 徐梵梨红着脸道:“孟浪。” 奚凌年很不要脸:“胡说,我们这是夫妻亲热。” 他一下子就将徐梵梨抱得很紧,生怕松开她就跑了似的。 两人鬓发交缠,徐梵梨无奈拍拍他的手:“弄疼我了。” 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犹豫道:“奚凌年,你不会真要当皇帝吧?” 奚凌年嗤笑:“我与皇帝老儿并没什么血脉关系,何必费尽心思坐上龙椅树靶子被天下人唾骂。” 徐梵梨摸着发间朱顶红同时也在寻思奚凌年的话,什么意思?奚凌年不是说那些皇子一个都不站,还不自己当皇帝,这是打得什么算盘? 奚凌年提醒她道:“你别忘了怀王。” 徐梵梨突然就明白了,怀王是死去皇上的亲弟弟,他一向闲散还不至于被皇上猜忌。 她对怀王的所有了解只有楚湘宁,正是裴夏玄他亲爹,怎么偏偏把他忘记了呢。 徐梵梨忍不住道:“我都差点要被你骗过去了。” 少年轻笑,捧着她脸端详就像手中有珍宝般舍不得撒手。他说:“问完了?该我问你了,为何在落湖后要敲登闻鼓?” 他黑眸中似有些疑惑,徐梵梨指尖一颤,下意识别过目光不敢与之对望。 你会相信有前世吗? 她沉默片刻后终究是抽身离去。 李嬷嬷与春德海会毫不怀疑还是因为前世参与过凌子虚那件事,就算不信也找不出别的解释。 但奚凌年不一样。 “天色不早了,”她神色极其不自然。 白如伊与徐梵梨说起药的事情她也没怀疑,毕竟说这是他师父给的药,她当即都端了茶羹给奚凌年一并送去。 谁想才看他喝下春泥就在外面道:“小姐,晏公子说找你有要事。” 徐梵梨手被奚凌年按住,她淡笑:“没事,去一会就回了。”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38 首页 上一页 31 32 33 34 35 3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