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夏玄神情反常:“这个……有点难,怕破坏你们夫妻之间的感情。” 有没有想过,他们一点感情都没有。 徐梵梨心情变好了很多:“那就这么说定了!” 她突然就很好奇了。 若真是为女子,借此大闹一场一封和离书不是手到擒来。 刚下过雨,地上还有融雪。 随皇上皇后入座人已到齐,箜篌声便起,舞伎身轻如燕,宾客们觥筹光影交错,时不时叫好。 有人挑着时机无意提了两句今年的赏花宴魁首,按往届都有花娘花郎,共上槐上挂笔墨写好的红飘带,为百姓祈福。 赏赐还有两顶重金打造的花冠,一些金银首饰,最主要是能在皇帝面前出风头。 皇上一听兴致也来了,太监问:“在坐的有哪位小娘子要参选啊?” 徐梵梨起身,太监就要记下,奚凌年淡淡瞥了她一眼:“公公误会了,夫人只是腿不舒服,起来站会。” 徐梵梨一口茶差点没噎着,忍着怒火道:“夺魁首,京城的公子小姐都参加了,请问小侯爷你有什么见解?” “就这么想要几朵破花?”奚凌年指尖有节奏地敲击杯子,声音懒洋洋的,“我竟不知我这当街放过话说永不学琴棋书画的夫人突然就精通这个,还是——你今天想以别样的方法来引起谁的注意?我倒觉得没必要。” 他难得说这么多话,看她就跟踩着尾巴的猫一般,奚凌年突然就很想逗逗她。 楚湘宁当年追裴夏玄跑的时候,镇国公也不是没有努力过,曾有一门亲事差点就订下了,对方觉得楚湘宁虽然粗鄙但能救,请了一众嬷嬷丫头过来教楚湘宁学礼,楚湘宁气得叫家丁把那些人全部打了一顿,还当街扇对方几耳光,放话永不学琴棋书画。 还有,对方当年只是还有点家世的书生,现在已经成了状元准备迎取公主。 这得罪过的人,可真多。 徐梵梨很是头疼,但还是表面上不输:“没办法啊,别家小姐都有自家的未婚夫夫君亲手摘冠,我孤身一人只能靠自己了。” 她说话娇滴滴的,明里暗里都是指桑骂愧,奚凌年玩味地看了她一眼,无奈道:“那祝夫人好运。” 掌着光影朦胧灯的宫女引徐梵梨下来,她一扭头就看见准备大施拳脚的公主,又一扭头又是看见了裴夏玄那个未婚妻云嘉郡主,还有一众京城的适龄少女。 那些少女容貌娇俏,梳着好看的发髻,一脸憧憬地望着远处精致漂亮的花冠。 这花冠可不寻常,上边栩栩如生的芍药是永生的,由各种颜色的丝绒线捻剪而成,外头缠绕了一些金线,周围环绕的绿枝又是由珐琅筑成,煞是好看。 看她们的表情,徐梵梨突然也不忍心,脑中萌生出另一个想法。 她径直走到一众书院公子哥那边不畏他们的打量,目光由王过转向范僇,笑道:“还请大家手下留情?” 在场之人哗然,公公问:“侯夫人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花娘席在那。” 他手指着,徐梵梨很不喜欢他的称呼,面不改色道:“没走错啊,我今儿就是来争一争这花郎,若在场的各位还不如女娘,这——” “比就比谁怕谁?” “夫人待会可别哭。” 一众书院学生毫不留情嘲笑。 “不过话先说着,我们这一方书院能文能武,伤着了可不能怨谁,不过在下还想问问,夫人是打算拿绣花针与我们比试吗?” 那少女站在正下方,梳了一个利落的马尾,整张小脸很秀气。 她手背在身后,脸上很自信。 皇上兴致被勾起来了,叫人又放了几件玉牌上去:“我倒要看看我大齐的男儿究竟如不如一位女娘。” 裴夏玄此刻急得都要跳下去了,使劲对奚凌年挤眉弄眼。 可奚凌年只是漫不经心地品着酒,低笑:“真狡猾。” 就能不能管管楚湘宁! 太监拿来一横幅,念道:“古有六艺礼 乐射御书,这礼我相信在场的各位都是知书达理之人,那我们来比比古琴,太后娘娘今日头疼,正想听听曲,那么现在按顺序就从公主与他夫君开始吧。 ” 一时间投向徐梵梨的目光极其怜惜,谁都知道她音律一窍不通待会下不来台,要不要这么可怜。
第8章 公主不愧由全京城最好的乐师指导,手撩拨古琴弦,音律极其的优美。 她昂着头,弦乐震动间仿佛能听见春来百鸟叫,凤凰在枝头唳鸣,高贵而优雅,在场的宾客就沉浸在其中。 徐梵梨前世跟庄边来往的乐师学过弹曲,知晓这一曲《百鸟朝凤》中技艺的高超,是下了苦功夫的。 公主驸马就在一旁合奏,状元郎琴艺自是精湛,两人曲调不同又极其巧妙地应和,听得太后是一个喜上眉:“好!哀家没白培养这个孙女。” 皇上无奈地笑,徐梵梨后边的几位公子已经是紧张起来,没想到两人没选斗琴,而是选择了合奏,倒是巧妙地令这曲不乱的同时又更上一层楼。 她不禁偷瞄奚凌年,这人却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酒杯,心思根本就不在这。 这人……高雅的曲子是一点也听不进去,酒楼里的艳曲倒是爱听。 徐梵梨与奚凌年眼睛对上,有些心虚低收回眼。 场上大多公子贵女都比完琴,徐梵梨一上场就见公主驸马幸灾乐祸地盯着她,也不知她跳湖后受了什么刺激,可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排在她身后的公子戏说道:“要不我等下手下留情点,免得她受刺激再投一次湖。” 众公子掩面嘲笑,不知从哪飞出一片叶子打在刚说话那人的膝盖上,直接头一栽跪在了地上,那人脸色难看,可使劲找都找不到谁干的。 皇上对上回的事还有印象,想给个台阶下,可徐梵梨行完礼后就坐上了位。 在众人的目光下,她拨动第一根琴弦,情调起调高昂如千万将士在行军,仅几息的功夫就气势磅礴,与刚刚的曲调截然相反。 在场的人皆是一惊,从未听过的曲调,这徐梵梨又是从哪学来的。 裴夏玄很是疑惑,问奚凌年:“奚哥,这首曲子是你教她的?” 《西凉乐》一首边塞曲,她从未离开过京城怎会知道这曲。 奚凌年眼眸一沉:“去查查她醒来前后有没有和什么可疑人接触过。” 场上的曲调突然转为悲,一路母亲思念孩子,而遥在边关的孩子思恋家乡,绵长哀绝,一会儿是战场上刀兵相碰的铿锵,一会又让人看见边关壮丽的山水。 这一曲毕,满目的哗然。 “好!好曲!”皇帝率先反应过来,似无意间问,“你这一身琴艺是为何人相授?” 徐梵梨道:“外出买药时无意在路上碰见一位赶路的琴师,我瞧那天雨大送她一把伞,她就赠予我这琴。” 自重生以来她还没回过山庄,也不知道师父知道她死讯后现在还过得好不好。 皇帝龙颜大悦,赐了几块玉牌,这场比试的头筹无疑是她。 下一场斗诗,徐梵梨不会,南岳书院的公子们见扳回一局,巴不得在她面前扇扇子。 最后一场就是武了,乐器第一又怎样,还不是一名女子。 裴夏玄等不及了:“奚哥你再不把她弄上来楚湘宁就要被人打死了,我可跟你说啊,这个楚湘宁看来是认命知道你的好了,刚刚一直在跟我打听你……” 奚凌年敏锐察觉到了话中的重点:“打听什么?” “放心!我什么都没说!” 台上的徐梵梨换了一件方便点的衣服,这少女一身劲装站台上,马尾高翘,奚凌年也是头一回看见小狐狸这样的一面。 “奚哥?奚哥?你不要老盯着人家看啊!”裴夏玄试着喊了几声,没见奚凌年回话。 那种莫名的焦躁感又涌上来了,奚凌年冷笑道:“再吵就让王妃把你送军营。” 徐梵梨虽说站上面但毕竟身份也不一般,一时还没人敢站她对面,好不容易才有个人慢吞吞上来,尬笑道:“楚姑娘,得罪了。” 在场的人都不看好她,这么个身材娇小的女子真能敌得过从小就开始习武的世家公子。 她叹息,曾经被父母以养病为由送到山庄,地方偏僻总有一些心怀歹意之徒,当地江湖门派的少主瞧着她可怜就教她了一些傍身的功夫,不胜在力胜在巧。 其实对付这花拳绣腿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上来与徐梵梨比试的正是平时南岳书院的榜尾。 台下围观的公子们见徐梵梨还不太开心,顿时乐了:“就知足吧你!不是青云公子来已经很给侯府颜面了!” 徐梵梨闻言好奇地看向他们口中的青云公子,只一眼,呼吸就一滞。 那少年穿着一身青衣很是年轻,生得很是秀气,给人拘谨感觉的同时又不失礼数,可是这脸跟她前世长得好像。 思绪仿佛又回到当年,她仰着脸问山庄的嬷嬷爹爹娘亲为什么不要她了,嬷嬷说,其实不是她体弱,而是娘亲生了个弟弟,道士说她的命格会冲撞了弟弟。 那日不见,就是一生。 徐梵梨望着这位面容与她前世有几分相像的人,真的就会这么巧? 她盯着他走神,裴夏玄差点晕过去:“完了完了,楚湘宁这个水性杨花花的人又移情别恋了。” 青云公子周围的人也是警惕了起来,个个把挡住了他,生怕徐梵梨玷污他似的。 她掩饰住眼底的情绪,又回到这场比试中来,选了一把木剑。 对方觉得她几分钟就能下场,甚至没用多大的力,而徐梵梨却全接住了,还回了他一剑,看似只是受惊之后的乱挥,却是一个刁钻的角度,打得对方连连后退。 刚刚嘲笑她的人瞬间鸦雀无声,再怎么说他也是书院的人,皇上花重金培养,怎么会被一个小丫头一招就打成这样,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吧。 可接下来徐梵梨反守为攻,连回几击,剑剑刁钻自逼要害,对方非但没接到手中的木剑脱手而出。 皇帝皱起了眉。 奚凌年看她的剑招手中的酒杯放下,旁边的裴夏玄已经看呆了:“我什么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这些了。” 徐梵梨低头看着对方,捡起他剑递给他,笑道:“你输了。” 她侧头看向一旁的青衣公子,拿剑毫不客气地指着他:“你来。” 对方显然没想到她会这样做,愣了一会道:“这位小姐抱歉,我并未参加比试。” 自家的夫人对一名陌生这样这样,在场的男宾都默默看向了奚凌年,后者面不改色,裴夏玄永远是最着急的那个:“她她她……这才见一面就这样,等会是不是就开始要八字了,我懂这招叫欲擒——” 话还没说完嘴里就飞进一个碗,堵的严严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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