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这张脸随随便便就找到了个好靠山。 江瓷月在听到熟悉的声音后泪水夺眶而出, 她蹒跚着走上前跪坐在阿爹面前, “您没有去世……那为什么不来找我呢?” 她现在心中还抱有一丝期望, 她被迫嫁人这事她阿爹其实不知内情。 江流风发笑,但因为双手被后绑着, 这一笑便扯动了身体酸痛之处,倒抽几口气。 而江瓷月也想要解开他身上的绳索,只是有些不得章法,手也不受控制发着抖。 江流风冷嘲一声,“为什么,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他费力地扭正身体对着江瓷月,一字一顿说道,“你本来就不该存在这世间。” 江瓷月还正在努力解开绳子的手猛然顿住,她抬眼看着自己这个叫了十六年的阿爹,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什么?” 什么叫她本就不该存在这世间? “阿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你说清楚些。” “别叫我阿爹。”江流风眼中有些嫌恶,“你阿娘当初离家出走,等我找到她时已经怀着你了,而且那院中还有别的男人,你觉得我该信你是我的孩子吗” 江瓷月怔怔地看着阿爹,他的笑虚伪且冰冷,和自己记忆里那个和善的阿爹截然不同。 “我养你十六年,期间对你也是仁至义尽,你总归是要嫁人,嫁谁不是嫁呢,况且现在你在京中似乎攀上了更高的靠山,你有什么不满的?” 听着这些污糟的话,江瓷月也只是通红着眼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她从前以为阿爹不为她择婿是因为听阿娘的话,想让她自己抉择,没想到是因为阿爹厌恶她。 江瓷月突然笑了一声,她一边笑一边擦泪,“阿娘的腿是不是因为你?” 都已经到这份上了,江流风只觉自己也难逃这一难,索性也不伪装那么多了,“是,当初找到后被我打断的。” 江瓷月跪跌在地上,张嘴发出喑哑的气声,“是你害死了阿娘,阿娘的家人一直在寻她,是你害了阿娘……” 江流风冷笑一声,“我已经给了你阿娘所有,是她自己不愿意,是她的心病害死了自己。”他说完后神色一顿,“你阿娘哪来的家人?” “我都知道了,我已经知道阿娘是谁了,阿娘的家人已经找到我了。” “你阿娘的家人?”江流风愣怔过后大笑出声,“你阿娘是谁,谢素吗,她说自己是谢素?” 江瓷月被他这一副有些癫狂模样吓到,房门也被猛然推开,她感觉到有人将她抱起,在她耳边说着什么。 而她只是木木地看着她阿爹,直至眼前的景象陡然翻转,晃眼的绿色不断从她眼前闪过,却入不了她的眼。 “姩姩,姩姩。”耳边传来低柔的呼喊声。 江瓷月恍然回神,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屋中,而她此时被裴砚安抱在怀中坐在床榻上。 一边的红叶和如云看着她的眼神有些担忧。 “我还没问完,我还没问完。”江瓷月想着她阿爹最后说的话,挣扎着要从裴砚安怀中下去。 裴砚安拥紧她,“你要问什么,我帮你问。” 江瓷月停下动作看着他,“我也不知道。”她也不知道该问什么好,她呆呆地看着虚无的一点,“楔桃呢,我想吃楔桃。” “已经送到你屋中了,我让人点片凝神香,你再睡会儿,那边的事交给我。”裴砚安现在很后悔答应她独自进去,那间屋子用了特殊的隔音材料,若非大声谈话,外边的人根本听不清里面的谈话。 江瓷月听话地应答,任由裴砚安替她脱去外衣,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她转身阒然阖上眼,呼吸平稳。 裴砚安坐在床边看着她,外边还有一堆事在等着他去处理,他只能离开。 “照顾好她,如有什么问题,即刻来告诉我。” 江瓷月听见裴砚安这般吩咐着,再是脚步声的远去。她睁开眼看着床帷发了会儿呆,听到有人轻轻将房门合上。 屋内阒然无声,她掀开被子,赤脚走到放在桌山的食盒前。她循着之前郡主手指轻点的地方摸索了好一会儿。 咔哒一声响后,她从夹层的暗格了取出一封盖了火红印漆的信。 信还未被拆封过,外封上什么也没有写。 江瓷月取了一盏灯过来,借着火光打开了那封信,入眼便是熟悉的字体。 是她阿娘的字。 信纸共有三张,她慢慢读着上面的内容,读到最后时,她几乎拿不住这薄薄的三张纸。 阿爹最后说的那句话,她也终于在阿娘的信中找到了答案。 她阿娘......真的不是谢素。 依着信中所说,她阿娘原叫许知燕,在吞州游历时,机缘巧合之下遇到了江流风。她被江流风谦逊有礼的表象所迷惑,想要为他停下前进的脚步。怎知她跟着阿爹回家后,才发现他府中早有一名病入膏肓的妻子,而且那位妻子的样貌竟与她有七分相似。 那人便是真正的谢素。 阿娘想离开,可是江流风就是个心理扭曲的疯子,她根本逃不走。在此期间她被逼着学谢素身上的一切,琴棋书画、生活习惯,甚至是连妆发穿衣都要模仿。阿娘看着时日无多的谢素也明白了,原来这个疯子是想要她代替谢素活在自己身边。 在这些时日里,阿娘无数次想要逃走,可每次都被抓了回来。尚在病榻中的谢素心疼她,但她也无能为力左右那个疯子的想法。谢素在临终前将能代表自己身份的玉佩交给了阿娘,还将自己的身份和盘托出。 离不开此处的她想让阿娘用谢素的身份逃脱这里。 谢素死后,江府上伺候过谢素的身边人全被遣散了,而她阿娘自此成为了“谢素”。阿娘一直在寻找着可以逃跑的机会,她用谢素交给她的办法,好不容易联系上了谢素的两个哥哥,并且逃出了江府。 只可惜还没等来救她出火坑的人,先等来了江流风。盛怒之下的江流风打断了她的腿,并且故意拖着没有及时医治,自此落下了病根。 此后阿娘发现自己已有了身孕,无论他阿娘任何解释,疑神疑鬼的江流风不相信这是自己的骨肉,想要打掉这个孩子。失去便利行动的阿娘终于弯下背脊,求他留下孩子,并表示自己再也不会想要逃跑。 自那以后阿娘便想着未来该如何给女儿铺路,她认真当着“谢素”,将当初谢素留给自己的玉佩留给江瓷月,并且将那些从谢素身上学来的东西,悉数都教给她。 阿娘一直在筹谋着如何让自己未来可以借这个身份逃离江府。 一股绝望的情绪像狂潮一般裹住她的全身,使她感到浑身冰凉。 阿娘的一生都被汇聚在这三张纸上,那么薄那么短,可她又是过得那般绵长那般痛苦。 而阿娘将她保护得太好了,她对此甚至是一无所知。还是她太笨了? 她拂开衣袖,亮出手腕上的玉佩,而后慢慢倚在桌面上,费力喘着气。倘若阿娘知道,在她去世后阿爹便娶了秦氏,会作何感想呢? 这般躺着不知过了多久,江瓷月手间已是一片冰凉,她徐徐直起身,动作迟钝地将信装回信封收好,迷惘失神地看着地上。 那她是谁呢? 她一遍又一遍问着自己,那她是谁呢? 而且要是没有她就好了,要是没有她,阿娘可能还能有机会逃跑。 要是,没有她就好了。 这日之后,江瓷月变得尤为安静,既不想着要回家或者见她阿爹,也不再想着要见嘉仪郡主。 甚至是在嘉仪郡主送来拜帖后,是她亲自让澜音帮她回绝了。 她每天乖乖吃饭喝药,没事就坐在院中看看风景,偶有几次裴砚安想和她提她阿爹的事。她居然孩子气般堵住了耳朵,一副不愿听的模样。 裴砚安看出了她的不对劲,但他现在实在是分身乏术,他们与长公主太后已然对上,朝堂上风云暗涌,不能有任何差池。 而安玉珊那边也有了新进展,那日他离开便是为此。 那日府外有一个自称叫伍女的女子,揭发安玉珊让她给裴砚安下蛊,还教唆她的婢女绿离杀人。 桩桩件件的事情堆积在一起,让他对江瓷月难免有些忽视。 - - - 安府祠堂内。 一向光鲜整洁的安玉珊此刻跪在蒲团上,身上的衣服布料已经起皱,发髻微乱,脸色也有些暗黄。 与她相距一米远的蒲团上还跪着一人,正是安玉兰,她的左脸上高高肿起,上面还有清晰的指印。 在她们的身后不远处,站着两个身形宽广的嬷嬷。 “安玉兰,你满意了?” 安玉兰慢悠悠看向她,“当然满意。” 安玉珊目眦欲裂看着她,“从前怎么没看出你这般歹毒,将那贱·人故意安在我身边。” 这话让安玉兰忍不住轻笑出声,“不是你的东西还非要认领,伍女是来报答多年前救她家人的人安家小姐的,你为何要这般冒领这个功劳呢?但凡你没有这般不要脸,我也不会成功啊姐姐。” 安玉珊听到这话哪能忍,作势要起身过去教训人,身后的嬷嬷迅速上前压下她的肩膀,让她重新跪好。 “滚开!”安玉珊挣扎得红了眼也没能挣脱那两个手劲奇大的嬷嬷。 “安玉兰,我一定要杀——” “够了!”一道苍老的声音伴随着拄拐重重敲地的沉默声传来。 安玉珊瞬间转身看向来人,红着泪眼委屈出声,“祖父!” 安老太爷拂开家仆的搀扶,挥手让闲杂人都下去,自己拄着拐杖往前走,在看到安玉珊想要起身时怒喝一声,“跪好!” 被凶了一嗓的安玉珊咬着牙跪回去,嘴上却是不停歇,“是安玉兰故意设计陷害我,我都是被她的人陷害的!” “三姐姐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果真是厉害,不如您亲自去外边这般说一遍,看有几人信你。” “都闭嘴!”安老太爷站到两人的中间,苍老的面容浮现一丝心痛,“你们二人是亲姐妹,本该同心所向,互相帮持,看看现在像什么样子!” 他长叹一口气,“此事是你那婢女做的,往后谁都不准再提,听明白了吗?” 安玉兰听到这话在心底冷笑一声,她似乎毫不意外祖父会偏袒安玉珊。 就看她那位准姐夫如何选择了。
第71章 平妻 夜晚微燥的空气里, 夹杂着一丝淡雅的花香。 江瓷月手中把玩着一串珍珠流苏,漫不经心倚在门边,一身贵重的绫罗绸缎就那般随意地铺陈在地上。 不远处的红叶坐在小炉前扇着扇子, 不时探身看一眼锅中的甜汤,等着看甜汤滚得差不多了,她连忙将其拿起放入冷水中浸泡了一会儿后端到江瓷月面前。 “姨娘,甜汤煮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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