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安见她要走,连忙伸手拉住她,“澜音和青衔他们带着云舒,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我是不放心你,怕你又被欺负了却不愿告诉我。” “我又没什么事,我要去找小豆包了。”江瓷月说完便挣脱开走了出去。 裴砚安等她走掉之后,才发现自己居然被她的话带着跑了,他定定愣了几秒,隐隐有些笑意。 江瓷月找到澜音和青衔的时候,这两人正在为孩子往后改叫他们而拌嘴,青玉倒是懒得掺和进去,专心看着孩子。 不过基本是青衔一个人说,澜音偶尔出声呛他一下。 “大人的孩子喊我一声哥哥也不过分吧,我比大人还小了几岁呢。” 澜音嫌弃瞧他一眼,“我见过争着要辈分的,还没见过争着要降辈分的。” 一边的青玉直接不给面子笑出声。 青衔连忙扯住自家亲哥质问他为什么不帮自己。 小豆包本来躺在摇篮里看着这几人咯咯直笑,但在转头看到江瓷月后蓦然变了脸。 江瓷月连忙上前抱起她,转过身时恰好看见裴砚安也走了进来。 青玉见状颇有眼力见拉着青衔和澜音走了出去,将空间留给这一家三口独处。 出去后青玉拍拍自家弟弟,“行了,既然大人这边没事了,我们也该去办事了。澜音,大人让你留下护着江姑娘和小姐。” “嗯。”澜音应答,目送二人远去后转身,瞧见屋内大人站在江姑娘面前,不知在说着什么,没过多久便也转身走了出来。 “照顾好她们。”裴砚安出来对澜音说道。 “是,大人。”
第95章 擦拭 进来京中不安, 张都尉奉命后上街巡逻的次数也愈来愈多。长公主和晟王兵变的消息也瞒不住,好在离京中远,京中的百姓不曾有太多慌乱, 而且自从那燕候的新世子接旨意出征收复坞城后,还不曾有坏消息传来。 这种时候没有消息反倒是一种好消息。 但宫中和京外有疫病的事还是没有包裹住,被人泄了出去。 京中人这才知晓前几日突然的消杀是怎么一回事,一时之间人人有些惶恐,一些店铺甚至不再开业, 只为等这一场疫事过去。 这种压抑不安的情绪甚至蔓延至江瓷月所在的宅院。 随着江瓷月他们一同到这上京来的奶娘近来总会有些发愣, 江瓷月本以为是她带孩子累着了,便让她好好休息几日, 可不曾想偶然撞见了她在屋中低声啜泣的场景。 在她的询问下才得知, 原是奶娘从院中仆役那边听到了外边那些人心惶惶的消息,她担忧家中的孩子和亲人夜不能寐寝食难安。 江瓷月便宽慰了几句,但多余的话她也没法说,毕竟外边是何种情况她也不明晰,她知道的大多是澜音同她说的。 是以这日傍晚裴砚安过来的时候, 她寻着机会问了几句。 裴砚安正俯身看着孩子, 低垂的脸庞温润如玉,眉眼温和, 闻言抬头对上江瓷月的视线,耐心地一一解答她的问题。 “京中没有发生大事,宫内也很安全, 昨日集中地有疫病者出逃, 但已经抓回来了。其余各地暂时还不曾有上报发现疫病。至于坞城那边我已经收到最新消息了, 燕洵那边得到了嘉仪郡主的帮助,进展较为顺利, 应该很快便有好消息了。” 听到某个久违的名字时候,江瓷月面上一愣,“嘉仪郡主?” 怎么还会有嘉仪郡主呢? “嗯,此次有请西南王帮忙,他不能离开边境处,是嘉仪郡主带着人伪装成出游的队伍去的,若是坞城那边成功后,或许郡主也会随着燕洵他们回来,你若是想见见她......” 江瓷月眉心轻皱,那嘉仪郡主岂不是很危险,至于见面...... 自她知道那些真相后,她其实一直是在逃避的,她逃避着与阿爹阿娘有关的任何事,好像将自己缩起来不碰见那些有关的人,她就能不去想那些让她头疼难过的事。 她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也知道了真相的郡主,或许是怕看见自己心中害怕的场面。她怕郡主对她说自己只是因为以为她阿娘是她小姑姑,所以才不留余力地帮自己。结果却是一场空,而且自己还是他们“仇人”的女儿。 突然她面前投下一片暗影,裴砚安墨色的衣摆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不想见便不见了,往后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不想做的事,我都不会强迫你,他人也不能。” 江瓷月微仰着脸,弯眉下是一双澄澈的杏眼,唇瓣微抿间恍如红缨初绽,“等疫病过去后,我想带着小豆包回吞州。” 裴砚安显然是没想到她会突然说这话,神色一震。但他很快便稳住了神色,只是说话的气息略有些不稳,“......是该回去看看。” 余下的时间里他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只是两人都没再说什么,像是二人之间的默契。 直至裴砚安临走前,他才开口道,“现已临近年关,过完这个年再走吧。” 他的嗓音低沉平稳,听不出任何端倪。 “......好。”江瓷月鬼使神差般答应了。 之后的裴砚安显得异常忙碌,每次来都只是稍作停留,江瓷月总觉得他每次都有话想对她说,但每次都没有说出口。 她也就装作没瞧见一般。 “夫人,小姐这半月里似乎又长大了些,这里衣都有些短小了。”奶娘笑着说道。 小豆包近来长得快,不过半月时间,那脸蛋又圆了几分,原先不够浓密的胎毛也浓黑了些,身量也有些许的变化,现在看着已经瞧不出当初刚出生时瘦瘦小小的模样。 江瓷月正伏案拿着一支笔写着什么,闻言转头看向一边在和奶娘玩趣的小豆包。 她瞧着小豆包健康的模样心中也欢喜,她伸手用笔杆轻轻点着小豆包鼓鼓的脸颊,“小豆包每天除了吃便是睡,自然是长得快。” 被戳了脸颊的小豆包侧过头去碰她的手,突然颇为兴奋地咯咯笑出声,像是看见了什么令她开心的东西。 江瓷月侧头看去,只见一袭软银雪袍扫过门槛。 裴砚安一手放在脖间解系带,将沾染了不少风雪的大氅取下,交给后边的青玉。 他朝着江瓷月走来时的脸上带着些许的笑意,像是有什么好事。 “在写什么?”裴砚安走过来瞧着她铺在塌上矮桌上的纸张,“九九消寒图?” 江瓷月有些不好意思盖住自己写的,“我闲着无聊随便写着玩的。” 九九消寒图是寒冬中的一种消遣——数九消寒,由九个九笔画的字或图画组成,自冬至日起,每天描写一笔。 九九写毕,冬去春回。 算是一种冬日里对时间的消遣娱乐。 “你的字写得很好,为何不让我看?”裴砚安在她对面坐下来。 一边的奶娘早已识相地让开了。 江瓷月抿嘴不答话,“裴大人谬赞。” 裴砚安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眉梢间都染着些许春意,他淡笑着将小豆包抱在怀中,旋而同江瓷月伸出手,“劳烦姩姩将笔借我一用。” 江瓷月不知他要做什么,但还是将笔给了他,两人的手不可避免碰到一些,她瞧着坐躺在他怀里张开手的小豆包,迟疑道:“你不会是现在要教她写字吧?” 难不成是怕往后没有机会,所以想趁着现在多教点,可是不是过早了点。 裴砚安忍不住轻笑出声,“我的字太过凌厉不够柔和,往后你来教更适合。” 江瓷月听到他这话就有些不高兴了,精致的眉眼染上几分韫色,“她以后如何写不得凌厉的字了,她往后想如何都行,便是不想写也行。” “都好,往后她想学便我来教,不想学也可以。”裴砚安提笔蘸墨。 这话江瓷月琢磨了一会儿才想明白,什么往后他来教,哪来的往后。 她想出声反驳时,裴砚安那边已经开始落笔了。 裴砚安在她写字的空白处落墨,曲折的线条轻疏有别,短短几笔便已经勾勒出了一颗树的雏形。 江瓷月静静看了一会儿,才发现他是想画九九消寒图中的梅花图,每隔九日便添上一朵梅花。 小豆包大概是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伸着手想去够裴砚安握笔的手,够不到就开始耍赖掉金豆子。 恰好裴砚安落完最后一笔,他放下笔拍哄着女儿,“这是给我们阿娘的,云舒若是想要,爹爹再跟你一起画一副?” 江瓷月听着他的话,心中有些别扭,但也没有说什么。或许是觉得年后她和小豆包会回吞州,百里遥远的距离,往后不一定有见面的机会,所以这些日她对裴砚安的纵容程度有过之无不及。 裴砚安请江瓷月替他新换了一张纸,迅速给小豆包也画了一副,可当小豆包被抱到干了墨迹的纸前,她只瞧了一眼,便伸手要去拿一边放在笔架上的笔。 “诶!”江瓷月看到的时候已经晚了,小豆包精准握到了笔杆后便兴奋地摇了摇,点点墨汁被甩到她身后的裴砚安身上。 江瓷月俩忙俯身将她手中的笔杆拿过,检查她脸上有没有沾染,好在脸上没有,但身上的衣服却不可避免沾染了几点,还有裴砚安身上也沾了些,一身白衣显得格外明显。 失去新玩具的小豆包有些不甘心,皱着小眉头发出不满的声音。 她本想抱过孩子去哄,但抬头瞧见裴砚安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 小豆包瞧见阿娘笑了,也忍不住跟着笑。 裴砚安方才便感觉脸上被溅上了几滴墨汁,但他瞧不见,便只能靠着感觉随手一抹。 指腹上果然有一片墨黑的痕迹。 “你别乱抹了,越抹越黑。”江瓷月坐回去在边上拿出预备着给小豆包的一块干净的巾帕,指了指方才只是又小豆包擦了把脸的水,“擦擦?” “我看不见,而且抱着孩子不好擦。”裴砚安说这话时,喉结轻滚。 江瓷月有些为难地看着小豆包,心想都是这小东西惹出的祸,“那我来抱着孩子,你让青玉进来帮你擦擦。” “云舒现在黏着我,青玉有事出去了,不在这。”裴砚安面不改色说道。 原本站在门外的青玉听到自家大人这话,沉默半晌突然抬起脚步轻声离开了。 算了。江瓷月沾湿那块柔软的巾帕,咬牙凑过去,但对着他那不容忽视的眼神,她有些下不了手。 “你能不能闭上眼睛。” “好。”裴砚安听话地闭上眼。 江瓷月这才慢慢给他擦着,她不敢伸手碰他,只敢用巾帕一点一点蹭着。 也不知这墨是何地产出的,还挺上色的。她不得不用了些力气才擦干净,等她擦完一看,她用力的地方都红了。 “没有弄疼你吧。”她有些心虚。 “不曾。”裴砚安睁开眼,“擦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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