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宫中的床榻极为精致软绵,熏香也不错,可到底比不过家中自在。 正当谢琉霜打算再小憩一会儿的时候,只听到外头似乎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声音不大,不知是不是因为顾忌着她还在歇息才会刻意放轻动作。 门“吱呀”一声开了,声音也是极小的。 谢琉霜本以为进来的是照眠或者清月,低哑着声音开口道:“我再睡一会儿,过半个时辰再喊我起来。” 谁知,脚步声慢慢踱步到她的床前,紧跟着谢琉霜面前一暗,随后一股清冽若松雪的味道席卷而来,几乎将她重重裹挟。 谢琉霜刚惊呼一声,未说出口的话就被温亭书以吻封缄。 他极为耐心地破开城门长驱直入,对于这样的接吻,多年的训练让他得心应手。 温亭书记得半年之前有位同僚送过一篮子蟠桃,果实色泽鲜艳,白里透红。 当拨开外层的果皮,露出其中鲜嫩多汁的果肉后,一口咬下,汁水四溢,甘甜回味。 …… 半晌,温亭书放开谢琉霜,二人十指相握。 他的手紧紧扣住谢琉霜的,温雅的面上罕见多了几分潮红之色,就连领口都从齐整变为褶皱。 谢琉霜浑身沁出一片汗渍,面色陀红,脸颊像是沾染着落日红霞,美得惊心动魄。 莹白皓腕抬起来,将落到腰间的里衣拾起,重新穿在身上。 白玉般的肌肤被布料遮住,掩住那一片旖旎春意,谢琉霜的手颤抖了瞬,系带从指间脱落。 正当她要重新系上的时候,温亭书修长苍白的手指已然伸了过来,他垂下眼睑,认真地帮她重新系好。 有了衣裳作为盔甲,谢琉霜总算松了口气,不担心温亭书一大清早乱来。 若不是方才她阻拦得快,恐怕里头的响动,外头的那些侍女小厮都听得一清二楚。 一想到这里,谢琉霜瞪了一眼温亭书,嗔道:“京畿中人都道温家三公子温雅如玉,君子端方,可哪有君子一大清早就要这般胡作非为的?” 温亭书被谢琉霜这般说了一通,倒也不恼,反倒眼底含着温润的清波,如同流水缓缓流淌而过,声音若清冽碎玉:“外头说的消息哪有当真的?更何况,我也不是君子,我就是个俗人。” 偏偏他这话说得一本正经,搭配上他这副模样还真有点像羽化登仙飘然离去的谪仙。 谢琉霜莞尔一笑,将此事揭过,转而问起另一桩正事:“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你还要在宫中多待几日吗?” 就萧长霆那个芝麻般的小心思,显然不会轻易放温亭书回府,也不知道温亭书是怎么脱身的。 提及此事,温亭书解释道:“娘亲说你近日身子不适,我有些担心,便与同僚说了一声,如今你的身子可好些了?” 一听到这里,谢琉霜心底一个“咯噔”,面上的笑意骤然僵住:“你回来的这件事情只有同僚知晓?” 温亭书颔首,不解谢琉霜怎么这么大反应,“我已同掌事说明此事,也是掌事首肯我才得以回来,等见你平安无恙,我再回宫处理簿籍。” 然而,面对温亭书的这番话,谢琉霜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 要将温亭书扣在宫中是萧长霆打的主意,所谓整理簿籍恐怕也是他无中生有。 现今,温亭书回府,恐怕萧长霆现在才得知消息,也不知道等温亭书回去以后会怎么为难他! 谢琉霜越是想到这点,心底越是难受。 偏巧此时,端着盥盆的婢女入内,她将水盆搁在一旁,拧干巾帕要递给谢琉霜。 温亭书见状上前一步,将婢女手中的巾帕拿了过来,淡声道:“我来,你且出去。” 一般有温亭书在的话,他都不会让婢女帮谢琉霜穿戴洗漱。 婢女低声应了一声“是”。 就在她退出去的那刻,无意间瞥向她的谢琉霜整个人倏然感到一阵从脚底蔓延到胸口的寒凉。 只因为,这个婢女,正是先前紧紧看着清月的那个人。 换句话说,她是萧长霆的手下。
第46章 登门 婢女的容貌生得极为普通, 就算是扔到人群之中,也极难辨认出一二。 或许,这就是萧长霆派她来到谢琉霜身边服侍的原因。 一看到她, 谢琉霜只觉得浑身皆不自在,总觉得萧长霆时时刻刻都在身边盯着自己。 “你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莫不是发生什么事?”温亭书抬起手抚上谢琉霜的面庞, 眼底流露出点点担忧。 到底是相处三年同床共枕的枕边人,温亭书一眼就看穿谢琉霜的不对劲。 谢琉霜不由在心底苦笑着, 果然温亭书的洞察力惊人,也不知自己的那段往事还能瞒着他多久。 谢琉霜一贯的想法都是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莫要牵扯到旁人,然而萧长霆无数次地纠缠着自己不放, 单单这一点始终在她心底成为一个难解的结。 温亭书并未得到谢琉霜的回答, 他想了想,蓦然想到先前婢女说过许氏昨日带着温含烟过来了一趟,他的心底瞬间明了几分。 “可是因为昨日大嫂说的那番话?”温亭书径自开口说道,“她的话你不必听进去, 她过她的生活, 我们过我们的。” 原本还在纠结着要如何说服温亭书的谢琉霜愣住了,她想的事情和许氏没有关系, 不过温亭书倒是误会了一番。 谢琉霜索性将错就错, 直接将此事默认下来,转而扯开别的话题:“你这次归家要待几日?” 他虽说禀明掌事, 不过萧长霆并不知道这件事情, 若是被知道的话…… 谢琉霜的心底打着擂鼓, 真怕萧长霆会刻意找温亭书的麻烦。 温亭书笑着回答道:“我在家中待两日, 等你的身子好一些再回宫。” 然而, 谢琉霜却不这么认为。 方才那位婢女分明就是萧长霆派来的人, 恐怕出去以后就会迫不及待给他送信吧? 思及此,谢琉霜心头一震,不由出声道:“羡安,我的身子已经没有大碍,不如你先回宫,我只担心陛下责怪的话,恐怕——” 闻言,温亭书反倒蹙起眉宇,不解问询:“为何你觉得陛下会怪罪?我已经同掌事说明此事,你不必担心。” 温亭书的话并未给谢琉霜带来任何的释然,她也不好同他道出实情。 既然温亭书已经做下决定,匆忙回来看她,若是她再劝阻的话,未免太不近人情。 最终,谢琉霜只能将后续的话咽了回去。 …… 由于温亭书回来的匆忙,小厨房只做了谢琉霜的份例。 谢琉霜让照眠再拿一只瓷碗过来,用小勺把自己碗中的薄粥匀了些许出去。 温亭书抬手阻拦道:“我让小厨房再做便是,不必分粥。” 谢琉霜却不赞同:“你别忘了先前那位大夫是怎么说的,你的身子要好好调养,尤其在吃食上不可落下一顿。” 谢琉霜鲜少会有如此强硬的姿态,见她面上多了一抹怒意,温亭书生怕她生气,最后还是收回手。 一小碗薄粥一分为二,根本盛不了太多。 好在小厨房的师傅手脚麻利,先做了些许脆饼垫垫肚子,等到新鲜的粥食做好端上,谢琉霜和温亭书已经吃了七分饱。 婢女们将桌面上用过的碗筷一一收起,夫妻二人难得有这闲散的时间,温亭书索性命星满将棋盘取出。 谢琉霜眉梢微抬,眸中多了惊讶之色:“你想同我下棋?” 温亭书煞有介事拱了拱手,面上含笑:“夫人,请——” 谢琉霜也不跟他客气,纤长如玉的手指从棋盒中取出一枚,“啪嗒”一声便落了下来。 二人有来有往,足足下了一刻钟都未曾分出胜负。 温亭书唇角轻勾,漫声道:“看来窈窈近日棋艺精进不少。” 谢琉霜目光落在棋盘上,凝眉沉吟,“这局是我输了。” 谢琉霜的棋艺算的上一般,温亭书的棋技不俗,当年曾和名满天下的棋圣下过一局,就连棋圣都称赞他假以时日必定超过自己。 今日二人能下这么久,何尝不是温亭书刻意放水、让着谢琉霜的缘故,若是他真的拿出自己的全部实力来,恐怕一盏茶时间不到,谢琉霜就该认输。 温亭书指了指方才谢琉霜落子的其中几个地方,耐心解释道:“若是你方才落在此地,还能设下一道陷阱。” 谢琉霜抬眸,“即便我真的依你所言落下那一子,恐怕你早就识破了吧?” “夫人若是为我设下陷阱,即便画地为牢,我也甘愿。” 温雅如玉的声音夹杂着丝丝缱绻之意落在耳畔,听得谢琉霜一阵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她不甚自在转过头去,见到屋外廊檐下站着的清月和星满二人,立即压低声音道:“你就不怕被人听了去?” 见她面色增添一抹愠怒,温亭书索性不再逗她,抬手将她的发丝拢在耳后,低声哄她道:“放心,知道窈窈你脸皮薄,这些话不会叫人听到的。” 夫妻二人恩爱缠绵说着絮语,恰在此时,星满慌里慌张跑了过来,额头上沁出一片汗渍。 星满跟着温亭书多年,遇事鲜少会呈现这般失态的模样,见状,温亭书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星满面带焦灼,指了指前院的方向,开口的话语滞涩几分:“三公子,少夫人,陛、陛下来了!” 此话一落,众人不由大惊失色。 尤其是谢琉霜,她的手紧紧攥住衣袖,同照眠、清月二人不动声色互换了一个眼神。 显然,谢琉霜刚刚离开皇宫不过才一日,怎么萧长霆又找上门来了呢? 前脚温亭书刚刚回府,后脚萧长霆就来到英国公府,这其中若是没有干系,谢琉霜可不相信! 她一边思忖着,一边目光在院中逡巡,很快,视线最后锁定在先前端来盥盆的婢女身上。 婢女察觉到谢琉霜审视的目光,面上不露声色,倒是将头颅低垂几分。 见状,谢琉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果然就是萧长霆派来的人将她院中发生的事情尽数禀告过去。 即便谢琉霜想要冲她发怒也无济于事,左右走了一个,接下来的一个还不知道萧长霆会刻意安排在哪儿,当务之急恐怕还是接下来面圣的事情。 说起来,萧长霆御极数月,仅仅去过陆太傅的府中,英国公府从前虽然不站在废太子萧卫一边,但也和萧长霆没有多大的干系。 萧长霆登基以来肃清过不少的敌党,始终未曾将手伸向英国公府的其中一个原因也是因为温睢此人极为聪明,从不轻易站队,因此在前几个月的大清洗后,英国公府的地位虽然未曾更上一层,但也不曾失去爵位。 如今在这个节骨眼上,萧长霆白龙鱼服来到英国公府,其中的深意不得不叫人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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