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这么看来,这两人早就暗通款曲,恐怕谢琉霜早就给温亭书戴了绿帽。 一想到这里,许氏无论如何也坐不住,已然迫不及待站起身想要告知温睢和冯氏此事。 然而,她才刚走出门口,迎面就撞见一人,是自己的丈夫——世子温弘远。 温弘远鲜少看见许氏这般匆忙的模样,好奇问道:“你这般匆匆忙忙做什么?” 随后,他想到今日府中还有陛下在,按照许氏这般的性子容易惊扰圣驾,最好还是别在陛下面前碍眼。 思及此,温弘远不假思索开口:“陛下还在府上,你先在院子里待几个时辰,等陛下离开再出去。” 谁知此话一落,许氏竟是将房间里的婢女尽数赶出,紧跟着拉着温弘远低声说道:“夫君,大事不好了,你可知三弟要有大|麻烦了!还是尽快叫三弟和三弟妹和离为好。” 话音刚落,温弘远顿时拧眉呵斥着:“你胡说八道什么!三弟和三弟妹感情甚笃,和离什么?” “你可知今日我在假山那儿看见三弟妹同谁在一起?若是想要我们阖府上下保住性命,还是别招惹陛下看上的女人!” 许氏说得苦口婆心,温弘远听到这里心脏重重一跳,面露诧异之色:“你、你说三弟妹和陛下……” 提到“陛下”二字,唯恐隔墙有耳,温弘远立即噤声,神色凝重:“会不会是你看错了?这件事情简直太过匪夷所思。” 萧长霆看中谢琉霜,这开什么玩笑? 谢琉霜可是温亭书三媒六聘娶进门的正妻,二人感情甚笃,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他们之间莫不是真有故事? 虽说许氏不会撒谎,不过此事非同小可,温弘远还是决定静观其变,也可以隐晦提点温亭书一二。 “此事你莫要声张,若是你看错污蔑他们二人,等着我们的下场是什么你懂吗?” 许氏哪里经历过这样的事情,要不然也不会一发现此事就想要告诉婆母和丈夫了。 她点头如捣蒜,明白事情的严峻性。她确定自己并没有看错,但是凡事都有万一,许氏并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去赌。 最终她还是选择听从温弘远的安排,温弘远说什么就是什么。 温弘远得到这个消息以后迫不及待去找温亭书,然而才刚看到他,就见萧长霆居然也站在他的身侧。 萧长霆面色冷峻不苟言笑,也不知道和温亭书在说什么事情,二人竟然交流得十分畅快,气氛融洽。 萧长霆最先看到温弘远过来,他在查谢琉霜的时候,就将英国公府里头所有的人一一记住,自然不会忘了这位世子。 他勾唇道:“世子怎么过来了?” 温弘远先是行了一礼,心里头想着事情根本不敢望向萧长霆,最后将目光投向一旁的温亭书。 “臣、臣是来找三弟的……”
第48章 鱼目 温弘远和温亭书二人的岁数相差一些, 虽说都住在英国公府,但也不算经常见面,对于这位大哥, 温亭书有些陌生。 既然温弘远有事情找温亭书,萧长霆也不打算多留, 临走前多看了一眼温亭书,开口道:“明日你将奏章呈上。” 温亭书恭敬回答:“是。” 直到萧长霆离开英国公府, 温弘远才松了口气,好奇问道:“三弟, 你方才和陛下都聊些什么?” 温亭书言笑晏晏:“近日江城一处水坝决堤,陛下正苦恼江城之地连年的水涝之灾。正巧我曾在古书上见过几种治水的法子便说与陛下听, 陛下似乎很感兴趣。” 简单解释几句, 他的话头稍稍顿住,转而问询,“对了,不知大哥找我可有要事?” 温弘远本想将方才许氏所见的那幕告知于他, 然而, 当温弘远的目光轻轻扫过温亭书略显苍白的面色后,神色不由一凝, 关切问道:“我见你的面色较之先前憔悴不少, 莫不是宫中的事务太过冗杂?” 事实上,温亭书的身子骨不佳, 理应在家中静养, 不适宜过度的劳累。 可惜他想要找点自己喜欢的事情去做, 他从小就很有主意, 温睢和冯氏拦不住他。 若是他这一生真的只能活到二十五岁戛然而止, 那么此时的阻拦恐会成为他今后的遗憾。 不止是温睢和冯氏这么想, 谢琉霜亦然。 只是偶尔担忧之余,也会时不时炖点汤品让人给他送去补补身子。 对于温弘远的这一问题,温亭书眼底划过一抹晦暗的光芒,顷刻间,又恢复如常。 他眼底的笑意似是裹挟着暖醺微阳,温润清和,“大哥应当是看错了,若是我的身子真的不适,宫中的太医也会为我诊脉。” 此话不假,他们翰林院的人都是被萧长霆要求留下来整理簿籍,要是出了差池,太医们不可能见死不救。 听完温亭书的解释,温弘远心底还是有些担忧,斟酌片刻,最后他还是未将谢琉霜的事情说出口,而是善意提醒了句:“有些时候也不要太过忙于事务,身子骨好好养养,还是尽快和弟妹要个孩子为好。” 闻言,温亭书敏锐察觉到不对,心底闪过一抹猜疑:“大哥应当不是无缘无故同我说这句话,莫非发生过什么事?” 温弘远很是担忧,若是温亭书得知谢琉霜和陛下的事情,说不准下一刻就要倒下去,世间哪有男人可以接受自己被戴绿帽的! 若是换成温荣轩还好,可是温亭书这样的身子骨,温弘远真怕他听了这则消息气急攻心,要真因为此事有个好歹,他也过不了心里的那关。 思及此,温弘远讪笑着摆摆手:“我……我不就是看了荣轩和罗氏他们夫妻闹成那样,才有些担心你们,若是你觉得我多嘴,也不必听进去。” 不论如何,温弘远都算是一片好心。 温亭书笑着弯唇,“大哥的担心我明白,至于孩子的事情,我和窈窈自有打算,大哥不必多费心。” …… 温亭书回屋的时候,谢琉霜正坐在贵妃榻上翻看着手中的话本子,她看得很慢,半晌都不见翻过一页,俨然是在想事情,就连他的声音都听不见。 见状,温亭书无奈失笑,上前一步抽出她手中的话本子。 “窈窈在想些什么,怎么这么愁眉不展?” 谢琉霜本在认真思索关于萧长霆的事情,也不知道今日她的那一番话会不会让他改变想法。 “我只是突然想到三日后便是曲水流觞宴席,羡郎你可要一同去?” 昔年,温亭书曾写过一篇《流云赋》,也是这一篇文章让先帝看中他的文采,故而特赦他进翰林院。 温亭书的才学自是不必多说,在一众文人墨客之中,他的文采斐然,出类拔萃,就连他的书房也放着不少的文书诗集。 “原来你在想着这件事,去年的曲水流觞宴席发生过不快,我还以为今年你会放弃。”温亭书不疑有他,记忆扯到往昔,目光中盛满对谢琉霜的担忧,手掌随即轻轻落在她的肩头,“不过,若是你想去的话,我陪你一道,今年定能护你无虞。” 提及去岁的曲水流觞宴席,对于谢琉霜而言并不是一桩美好的回忆。 那时,萧卫稳稳坐着太子的宝座,还不是今日宛若丧家之犬被人拔掉舌根的惨状。 萧卫喜好美人,他自诩得到过数不尽的美人,却从未得到过谢琉霜,久而久之,谢琉霜就成了他心底挣脱不得的执念。 去岁的曲水流觞宴,萧卫领着新纳的美妾款款而来,这不是萧卫头一遭领着美妾出现在这种场合,但是,那位美妾的样貌却叫人咋舌。 无外乎,那位美妾的模样和谢琉霜生得极像,鼻子像,朱唇也像,除了没有谢琉霜那双顾盼流辉的眼眸,比拟不上她的气质,其余的相似程度将近八成。 萧卫这般做,可不就是故意在温亭书、谢琉霜夫妻二人面前恶心他们! 这还不算完,萧卫甚至轻佻地将美妾在众目睽睽之下搂进怀中,肆意把玩着美妾的玉手,笑得格外欢畅:“温三公子,你瞧瞧本王新纳的这位妾室生的如何?” 此话一出,众人明了他这就是向着温亭书去的,利用这个美妾在做筏子呢! 不过,当初萧卫对谢琉霜势在必得,他的态度和意思摆的那般明显,以致京城中的世家贵族没有一人敢娶谢琉霜。 若是娶了谢琉霜过门,那岂不是和当今太子、未来的天子作对?焉能有好果子吃? 因而,这么多的青年才俊,纵然有不少人对谢琉霜一见倾心、心生仰慕之意,可还是无人胆敢求娶。 唯有温亭书,他是真的不怕死,竟然和谢琉霜相看,后来更是三媒六聘,以最隆重的礼节迎娶谢琉霜,也叫其余人不禁感叹着这个温亭书真的是为了个美人不要命了! 从那之后,萧卫没少找温亭书的麻烦,也不知道温亭书是怎么回事,每次都被他四两拨千斤迅速化解,后来,萧卫处理政务上频频疏漏,遭到不少官员的弹劾,久而久之,萧卫也就把温亭书这个人抛之脑后。 如今曲水流觞宴碰上,萧卫难得有了空闲,可不得恶心一把温亭书。 偏偏温亭书不卑不亢,长身玉立,宛若茂林修竹,身姿挺拔颀长。 他沉声开口,声音若清泉玉碎,温润清雅:“美貌与否并不重要,殿下喜欢便是。总归蚌珠有蚌珠的美,鱼目也有鱼目的美。” 他这句话,不就是刻意贬低萧卫即便是鱼目混珠,也得不到心爱的女人么? 萧卫被气笑了,面色阴鸷一片:“好个伶牙俐齿的温三公子,既然如此,不若这个美人就赏给你了,正好你也看看到底是鱼目好,还是珍珠好。” 萧卫不是第一次大手笔赠送美妾,先前也送过妾室给旁人。 只是对于温亭书,他还是第一次这么做。 大多数的人不敢得罪萧卫,再加上有人送个美人取悦自己何乐而不为? 只是温亭书不是旁人,他直起身正色道:“臣娶妻之时已经言明此生不纳二色,人无信不立,这位美人殿下还是送给他人为好。” 萧卫就是想要恶心恶心温亭书,也想过他不会收下,只是当目光划过自始至终淡然无比的谢琉霜后,脸色阴沉难看。 他倒要看看,这个温亭书还能为谢琉霜做到什么地步! 他并未继续刁难温亭书,而是朝着跟随自己多年的侍从勾了勾手指头,冷笑着附耳吩咐几句。 侍从先是惊讶了瞬,并不敢违抗萧卫的命令,依言从命。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位太子还会玩的这么大,竟然试图给温亭书下药,让他和自己的美妾共处一室。 自己往自己的头上戴绿帽,甚至颇有兴致,侍从活这么多年,生平头一次见到。 …… “幸好当时你反应快,最后坑了一把萧卫,否则那个女人……”谢琉霜回想去岁发生的事情,心底还是有些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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