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琉霜捏紧手心,眉梢一抬,“所以……这些都是羡安跟你说的?” 清月愣了愣,有些不明所以:“对,是三公子……夫人,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清月的敏锐让人惊愕,谢琉霜并未将实情告诉她,也没有那个必要。 她垂下眼睑并未细说,反倒问了清月一些关于孟锦瑶和晏鹂的事情,好在任府一切太平,并未发生大事。 不得不说,还是清月做的饭菜合她胃口,谢琉霜将饭菜吃完本想像平时那样出门消食,可是她的身子实在经不起折腾,只得在屋子里站一小会儿。 好在没过多久,温亭书就回来了,他甫一进门,谢琉霜眼尖地发现他的脖颈处多了一道红痕。 谢琉霜惊愕问道:“你这是怎么回事?” 温亭书笑着望她:“白天你弄的痕迹,怎么,该不会都忘了?” 早在温亭书进来的时候,清月就悄悄退了出去,将门掩上。 清月一走,温亭书上前将谢琉霜拥在怀中,温声开口道:“抱歉,今日累到你了。” 谢琉霜摇了摇头,回答道:“我中了药,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所以,那个人……那个人……” 后面的这个问题始终横亘在她心头挥之不去,以温亭书这么聪明的人而言,自然听得出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那个人不是我,又会是谁?”温亭书笑着在她侧脸落下轻轻一吻。 谢琉霜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将心底的疑惑坦言告知:“我在失去意识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是陛下,好在,不是他,那个人是你。” 否则,谢琉霜又要以什么样的颜面再见温亭书呢? 温亭书目光微闪,并未说出其中的细节,而是迅速收敛心底的思绪,让谢琉霜继续休息。 …… 受审的任辉还在做着垂死挣扎,不管怎么严刑逼供愣是一句话都不回答。 萧长霆将染血的倒刺长鞭随手一掷扔在地面,空气中夹杂的浓郁血腥味几近叫人作呕。 他长腿一迈,离开这片阴暗的囚笼。 点点稀疏星光流泻而下,落在山头染着璀璨流光。 温亭书擎着一只灯笼而来,对着萧长霆施施然行了一礼。 萧长霆抿唇看他,挥了挥手屏退身边的其他人,沉声开口:“孤不是让温大人处理好江城堤坝和百姓之事?莫非那些事情都解决好了?” 温亭书摇了摇头,正色道:“那些事情臣已经吩咐下去,今日,臣找陛下是为了窈窈之事。” 提及谢琉霜的事情,萧长霆的眸光微微发生变化。 他将隐晦闪过的流光悉数掩下,漫不经心道:“你想说什么?” 这一刻,温亭书的面容再也不见任何温润之色,甚至带着点点愠怒之意:“陛下金口玉言,莫不是曾经说过的话也要反悔?既然陛下选择对窈窈放手,这一次又是为何?” 萧长霆被他这句话气笑了:“温亭书,若不是窈窈失去了记忆,你以为她愿意嫁给你?更何况,今日之事孤退让一步,未曾与你计较,你倒是先坐不住!” 温亭书不避不让:“陛下,这是两桩事情。谢氏乃臣的发妻,不论如何,陛下已是九五之尊,富有四海,缘何不能放过一位女子,让她安心度过余生?” “度过余生?和谁?”萧长霆冷嗤一声,“温亭书,你这般说不过是你自私心作祟罢了!你不过担忧她日后恢复了记忆,便要同你和离。你先别得意,有朝一日,她自会心甘情愿同孤回宫。” 见萧长霆将此话说的斩钉截铁,显然,他还被谢琉霜的谎言蒙在鼓中。 温亭书弯唇,也不会傻到戳破这个谎言,正色道:“江城之事臣会好好处理,恐怕接下来几日,无法见到陛下。” 萧长霆本就不想再看到温亭书,大手一挥让他走人。 翌日清晨,下属来禀,温亭书已然离开矿山,回江城之中处理水患之事,重建堤坝。 萧长霆心下一喜,想到总算将温亭书赶走就连空气都畅快几分,随后想到另一件事情上。 “温夫人呢?” 下属被萧长霆猝不及防的问题给问住了,不明白为何陛下动不动就询问温夫人的事情。 不过鉴于他是自己的主子,下属还是一五一十回答道:“温夫人她……她自然是跟着温大人一并离去。” 妻子跟着夫君离开,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吗? 随着他这句回答落地,萧长霆手中的书籍被捏到变形,面上重新笼罩着一层愠怒的寒冰:“呵,温亭书,你可真会算计!”
第81章 觉察 任辉留下的烂摊子一团乱麻, 堤坝之事亟待解决,还有矿山那里的后续都要处理。 好在温亭书最先解决的应当是堤坝之事,晨曦微露, 他便带着谢琉霜回到江城。 任辉府中的人一一扣下,尤其是他后院的女眷, 因而偌大的府中空空荡荡,唯独剩下陆修齐和孟锦瑶几人。 晏鹂趁着这个机会再次翻找过书房, 可惜依旧一无所获,谢琉霜得知结果的时候并未感到沮丧, 毕竟她先前就猜到这种可能。 “接下来你有什么想要做的,还是说你想留在陆修齐的后院跟着他回京?” 当时, 晏鹂入了陆修齐的后院实属无奈之举, 更可况陆修齐那人算不得什么良人,也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晏鹂笑着摇了摇头:“就当是同他露水情缘一场,只要爹爹的事情了断,我便再无顾忌, 或许接下来我会带着晏归找处地方安顿下来, 好好打算接下来的生活。” 谢琉霜另外准备了一方木盒送给她,莞尔笑道:“你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 要是没有你的提醒, 我们也不会这么快看出任辉的真面目。今后出门在外,虽说钱财是黄白之物, 不过有些时候这样的东西才最好用。” 这些年来, 晏鹂手中确实有点银钱, 不过她忙着做事、疏通关系, 根本剩不了多少。 她没有推辞谢琉霜的好意, 反倒郑重说道:“若是温夫人不嫌弃, 届时夫人回了京,等我安顿好后,会给夫人送信,届时您赠我的银两我也会慢慢偿还。” 谢琉霜不会跟晏鹂计较这么些银子,不过也知道晏鹂的傲骨,索性直接应了下来,免得她不愿意收下。 直到晏鹂带着她的那张奴籍离开,去了官府消籍,她和晏归才算是彻底消失在了江城。 回望过往的时日,竟像是镜花水月一场。 孟锦瑶也是这个时候才明白晏鹂的身份,亦对她佩服不已:“这样的女子真是难能可贵,也守得住本心。” 谢琉霜瞥了一眼小院中喝的肝肠寸断的陆修齐,眼看他颓然寂寥,像是哀莫大于心死一般,她不由低声问道:“陆修齐他……莫不是喜欢上了晏鹂?” 要不然怎么会流露出这样的姿态来? 对于陆修齐,孟锦瑶可比谢琉霜要了解得多。 孟锦瑶不屑嗤笑了声:“他算哪门子的喜欢?后院里头的莺莺燕燕那么多,只不过从来没有哪个女子像晏鹂这样来的干脆走的也干脆。” 此话一落,谢琉霜瞬间明了,陆修齐这是不甘心吧? “先别说他们的事情了,你接下来不是还要赈济灾民,我也来帮你搭一把手。”孟锦瑶干脆利落将话题扯回正事上,笑道,“只要你不嫌弃我手忙脚乱就好。” 谢琉霜怎么可能会嫌弃! 有了孟锦瑶的帮助,二人在救济江城百姓的事情上配合得天衣无缝,薄粥、成衣、被衾……几乎是有困难的人家,都会赠送一些,好帮助他们度过接下来的困境。 另一边,温亭书也重新规划水流走向,堤坝加宽加高,免得再次发生决堤之事。 虽说上一次的水患之灾是任辉等人刻意为之,将堤坝弄毁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不过温亭书将这周围的所有堤坝检查过一遍,确实发现了一些潜在的问题。 或许,即便堤坝并未被刻意弄毁,过个三五年,这里的水流但凡湍急些、再加上暴雨骤降,恐怕堤坝中的裂缝也会随之一点点扩大,届时也会造成不可预估的后果。 因而,温亭书决定用粮食和铜币雇佣江城中的人力加固堤坝,比起先前任辉给的待遇要好上许多。 原本众人对于温亭书很是排斥,因为任辉之事在前,导致他们认为这些为官者都不是什么好人。 直到谢琉霜和孟锦瑶二人出面发放赈济粮食和衣物,外加温亭书取缔所有的暴力督工,给的工钱还是日结,这才叫百姓的心彻底放了下来,心头暗暗揣测着,或许这个当官的真的很不一样! 修建堤坝的事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温亭书至少留在此地长达一月之久,奇怪的是,这一月的时间竟然再不曾遇到萧长霆。 是日,微风浮动,星子悬在天阶。 谢琉霜吃完最后一口菜,同温亭书一道出门去外头逛逛。 短短一月时间,江城的变化可谓是翻天覆地, 任辉所有的宅子、银钱尽数充入公中,靠着修筑堤坝以及赠送的粮食衣物,江城的百姓日子一点点好转起来,外头摆起小摊的人也一个比一个多,都做起了小本生意。 谢琉霜和温亭书二人一起逛着,不知不觉间,谢琉霜竟然看到了上一次的那家小摊子,那位做木雕口哨的手艺人还在。 对于谢琉霜的到来,那位老者印象很深,他笑着开口道:“这位夫人,这些是新做的木头哨子,您若是喜欢,同上回的价格一样。” 谢琉霜看了看,这才发现或许是生意渐渐好转起来,老伯还涨了两文钱的价格。 温亭书看中其中一样竹制的哨子,笑道:“不必了,您做这些也不容易。” 温亭书笑着付完银钱,将那支哨子取走,夫妻二人离开这家摊子,继续到了别处闲逛着。 “上一回你买的是什么样的?”温亭书将竹哨子收好,好奇询问。 谢琉霜将放在荷包中的哨子取出来递给他看:“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不过就是有些怀念罢了。” 闻言,温亭书微微一愣,“怀念?” 谢琉霜不假思索点头,周遭人流涌动,熙熙攘攘擦肩而过。 她的声音低低传入耳畔:“那时我去了江南,唯恐萧卫找来还会发生先前那样的事情,便找人做了一支哨子带在身边,若是有什么别的异动,只要吹响哨子就能让人听到。” 对于那些过往之事,温亭书知道一些,不过从前她都不曾细说。 眼下听着妻子的絮语,一时之间,温亭书觉得是不是让萧卫死的太过简单了? 温亭书环顾四周的摊子,正好瞧见不远处一家食肆,径直转移开话题:“不说这些了,我看那家食肆不错,要不要过去看看?” 谢琉霜哑然失笑:“其实我已经不怎么去想以前的那些事情,你没有必要这般担忧,更何况我们不是才用过晚膳,肚子哪儿还装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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