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殊最恨有人欺瞒于他。 今日显然北陌桑想牵着自己的鼻子走。有何事都好说,但万不该耍这等小心机。 段殊眼底冷意闪过,抬眼琥珀色的眸里看不出深浅。 他两手环臂轻笑道:“既然夫人不知,那为夫自当为你效劳。” 桑桑见他转身离开,在四排梨花木柜前翻找。 心头微急,不知他要做什么。 她两手撑着床榻直起半边身子,从帷帘中探出头去看。 段殊先开了西侧靠近窗边的木柜,见里边整整齐齐叠满了衣裳。 扫视一圈无要找的东西,两手又合上柜门。 在第二个柜子左下角,里头放置了一木盒,几寸余宽几寸余长,只露出雕花一角。 段殊皱了皱眉,这府里,这院内,竟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东西。 他当即拿了出来,一手举着放在烛火下细看。 见着这方木盒,桑桑脑内充血,只觉耳边嗡嗡叫个不停。 此前的画面一一在眼前排开。 莫嬷嬷给自家名下衣铺送去样图,那边绣娘私下赶制送了各色纱裙过来。 样式暴-露,有西域舞娘琅佩铃铛坠于衣摆,亦有各色轻薄纱衣。还一并连着做了小衣数套,并蒂莲模样的堪堪裹住身前。 见段殊大掌将盒子开了条缝,桑桑慌了神当即从塌上小跑下去。 为着绫袜,玉足踩地。 段殊听着动静,看向那足眉头微皱。正想说些什么视线上移触及桑桑全身,瞳孔微缩。 薄薄一块布做成了芍药盛开模样,裹着绵软饱满,细细的红色系带缠着白嫩脖颈,颤巍巍好不可怜。 段殊惊了几息,面色恢复正常。 如斯美色,何不赏。 桑桑一把夺过那木盒,放于桌案上。柔荑拉过段殊的手,殷切道:“夫君,夜已深了,该安歇了。要找何物,明日桑桑帮你找。” 段殊视线从她脸颊边看向那木盒,桑桑忙侧了身子挡住。 雪白柔软不经意间蹭在段殊胸前。 他眸内晦涩难辨,究竟是何物?要的她出卖色相也不愿让他看见。 愈不让看,愈发好奇。 段殊挑了眉梢问道:“夫人适才不是说冷。现下穿成这样倒是不冷了?” 桑桑恍然意识到为着今日这事特意穿的衣裳,刚刚一时情急竟忘了。 这下,顶着身前人灼灼目光,仿佛能将身子烫出一个洞。 她藏也没处藏,耳根子倏的通红。 玉足蹭了蹭地面厚厚的毯子,粉白的脚趾若上好珍贝,段殊眼底欲-色愈浓。 “夫,夫君。桑桑现在不冷了。” 她低头不敢看他,总觉得在那琥珀色的眸里一切都无所遁。 听的上首传来一声轻笑,桑桑耳边红色顺着脖颈而下,整个人像蒸熟的大虾。 “可爷觉得你冷,夫人莫要推辞。” 晕晕乎乎躺回了榻上,桑桑看着身上压着的大棉被,又厚又重,真叫人喘不上气来。 数九寒天降下飞雪都用不着它。 偏生手脚被段殊禁锢住了,动弹不得。桑桑委屈的紧,眸内水汪汪。 段殊见着那人鼻子皱了皱,像是要哭。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显然心情甚好。 他挑灭了灯芯。 室内倏然一黑,桑桑听着耳边轻快缱绻的声音响起:“不早了,睡吧。” 她仗着夜色如墨,愤愤瞪了他一眼。看向帐顶,欲哭无泪。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段殊将人环着更紧了些,感受身旁人的怨念。 外头雨停了,来的快,走的也快。 洗净了天空,月光皎洁明亮。 日晷上黑色的影子长长短短,耳畔呼吸声绵长带着丝丝急促。 段殊轻笑,借着月色。 看见桑桑鬓边秀发被汗水濡湿,许是太热,她两臂钻出被褥。 他伸手将她面上秀发别至耳后,看她檀口微张,无声无息欲拒还迎。 段殊觉得今夜的天,属实闷热。 伸手扯开小衣带子,见着胸前一颗血红小痣,妖冶异常。 探出手摩挲,桑桑唇瓣传来嘤咛。 段殊收回手,拿过榻上薄衾遮住风光无限。 起身下榻,走至桌案前。 打开了那方木盒,眯起眸子指头挑起一件薄薄的水红布料。 余下的,他难以想象。 好不容易憋下的燥热直直涌上心头,他认命般的朝净室走去。 只闻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 作者有话说: 没来及在零点发出。最近好忙,今天还有一更。 困死啦,小天使们爱我多一点
第二十一章 故人(修) 天光大亮,一缕光若有若无透过云层倾洒下来。 秋风送爽,窗柩被微微吹开一角,丝丝凉意钻了进来。 但对于桑桑却如干旱下忽降的甘霖。 层层叠叠遮盖的帷幕里,修长的玉腿横陈,蹬开了被褥,交叠着放在大红锦被上。 红与白的冲击夺人眼球! 美人香汗淋漓,青丝纠缠,几缕从面颊垂落。挂在脖颈上,她喘着气,迷迷糊糊觉得一股凉爽袭来。 墨画从外头进来,将纱幔勾起。 便见着世子妃眼神迷离,两腮泛着不正常的红,整个人若从水里捞出来。 沾满情-欲,艳若娇花。 她将木托盘放到一旁,上前托起桑桑的肩膀,口中语气微急,透着关心:“主子你怎的将这床被褥翻了出来。” 桑桑睁着水汪汪的桃花眸,浑身像没了骨头,软绵绵起了身。 眼睛眨了眨,听见墨画的话。 偏头看了看挤满榻内的那床厚被褥,意识到昨夜被戏弄了,眼底闪过一丝气愤。 段殊,他欺人太甚。 本该在床边的人早已没了影。 他总是这般,夜里来,天不亮便走。平日里总是寻不到人。 与其说是家,还不若说是临时下脚的地儿。 她伸手在盥盆里取了水,拍了拍脸颊,消散热气。 “放起来吧,放到箱笼里塞到最底下去。”桑桑唇瓣微微嘟起,一时不愿再瞧见这被褥,她对着墨画说道。 “是。奴婢今日就将它放起来,主子先用些茶水”墨画心机聪敏,见世子妃这样脑中微思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定是与世子爷又闹了些别扭。 扶着人梳洗后坐下,铜镜内映出如画的容颜。比之出阁前更添了娇媚,偏偏粉腮娇怯,杏目含春。 似雨后芍药初绽开,未及最盛花期,妩媚有余,尚还添了几分清纯无辜。 “主子,今日奴婢替你绾发。”银屏捧了首饰盒子上前,面上掩不住喜悦。 她本不喜春晓,觉得她占了在主子跟前自己的位置,平日里这嘴皮子没有饶过人。 但也不知为甚,自己没讨着好处也没得了坏处。 反倒跟着学了一段时日京中时下妆容。 桑桑见她喜上眉梢,如此雀跃,便笑着打趣道:“你这妮子,今日吃了蜜了如此开心。” 银屏拿着象牙梳一下一下为她通着发,嬉笑道:“主子就知道打趣奴婢。” 今日挽了堕马髻,鬓边别了白玉簪,显得桑桑温婉可人,似水柔情。 前些日子在街上打的几对玉镯今日可以取了,桑桑得了消息段皎在这月底生辰,届时会宴饮宾客。 她提前备下了礼。 桑桑穿戴妥当,便让门房备了车马出门去。 马车从角门出,行至大街上。 雨后有些萧条,不似前些日子打马游街般热闹。 青竹驾着马笑出一口白牙来,“世子妃,这国公府的马儿比以前咱们的牛车可是快的多。” 他在街边停下马儿,放下脚踏扶着桑桑下来。 银屏在后头跟着,揶揄道:“没出息的,往后还有更好的呢!” “哎,哎”青竹笑着一手挠头,不知接些什么话。 “那小的便先在这候着,世子妃有何事便叫小的。” 桑桑应了声好。 走在青石板的街上,空气中尚且残留昨夜的雨意,面上微凉。 她进了如意阁,掌柜的在一楼噼里啪啦拨着算盘,听着动静。 忙一路小跑过来,见来的两姑娘面生,但为首一人倾国之貌,衣着华贵。 不知是京中哪位深闺贵女,掌柜的肥胖脸上眸子眯了眯,闪着精光。 他笑的一派亲和,亲亲热热熟稔道:“欢迎贵客光临小店,楼上钗环鸾佩应有尽有,请贵客上二楼。” 一粉衣丫鬟迎着两人上了楼。 银屏第一次来这等地方,眸内皆是新奇,眨着眼瞧个不停。 她虽瞧但也不忘正事。 在荷包内取出一黄纸票据递给那粉衣丫鬟,道:“这月上旬订做的红珊瑚攒金镯子,玉玛瑙祖母绿镯子可是好了?” 那丫鬟接过了细看,确实如意阁的票据。 当下伏了一礼,满脸恭敬道:“贵人稍等,容奴这就去取。” 人走开了,一时无事,桑桑百无聊赖上前瞧了瞧一个个方柜内摆着的珠钗。 女儿家哪有不爱珠宝首饰的,她拿起一点翠琉璃钗,通身钗体以琉璃打造。钗头以点翠手艺绕以金丝作出凤鸟展翅欲飞状。 她没忍住上手摸了摸,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尖利的声音。 “哟,哪来的土包子!没见过这般首饰是吧” 来人着一红衣,丹凤眼上挑,红唇艳艳。 桑桑抬头看去,一行三人,为首的竟是熟人,淑环县主。 她见人看了过来,轻扯了唇角,面上倨傲。莲步轻移,袅袅娜娜往桑桑这边来。 一手指竖起在唇边掩去了得意,假意嘘了声。 “白蔻,不可无理。这是显国公府的世子妃!”她又看向桑桑,语调轻和:“世子妃,沈伯府家三小姐未曾见过你,想来不会怪罪的吧!” 桑桑闻言放下手中钗,面上不恼不怒,无事人般与她们见了礼。 “自是不会。县主与我相见多次,沈姑娘今日也与我相识。 如此,便算得上半个熟人了。 往后,唤我段夫人便好了。” 段氏段殊,是淑环的执念,深之入骨,如梦魇。 她圆圆的杏眼清扫,精心绘成的丹凤眸里,嫉恨浮上。 一口银牙要咬碎。 冷哼一声,“便不打扰世子妃看钗了。”她转身扬长而去,沈家三小姐亦跟着往前,走时故意亦肩肘撞了桑桑。 她一时没站稳,晃了晃身子,虚伏着一柜台。 见人顺着旋转阶梯而下,不见了踪影。 银屏冲着两人再也望不见的后脑勺呸了一声,“什么世家贵女,礼仪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话音落了她四下看了看周围,那粉衣丫鬟仿若没长耳朵,静默无声垂着头站在室内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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