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气极,悔刚刚下口太轻。但来不及多思,她碍于害怕只得紧紧环着他的腰。 一路上风儿贴着脸颊呼啸而过,她被迷的睁不开眼。只将脸庞埋于他胸前,不知今夕是何夕。 那厢,街道上热闹渐渐散去。挑着担子的小贩,拉着孩童的妇人纷纷感慨今年恩科的人真俊。 萧锦年好不容易回了会馆。 一甲进士临时下脚的地儿,明日里还要去赴琼林宴。 他推开木门进去,见屋内亮亮堂堂,一方四脚的桌,窗边放着一案几。白玉瓶上插着新采的芙蕖,尤带着露水。 底下的人倒是用心。 他正想关上门,后头又钻进来一人。 正是榜眼刘然,他急匆匆大踏步走到桌前拿起水壶倒了水就喝。 兜头闷了一大口后才得了空。 萧锦年微微皱了眉,心头不愉,这位之前和自己可没这么熟。他走上前去问道:“刘兄,你好好的大宅院不待,跑到我这来做什么?” 刘然摆了摆手,唉了声。 “锦年兄莫要嫌弃我,还不是家父,见我求得了功名。便迫不及待让我将那王侍郎家的小姐约出去逛那黄埔寺。” “你别看我承着祖上荫蔽,可我这婚事啊,可不是自个儿说了算。” 一番话将家中事透了出来,无形间拉近了两人关系。 似真似假倒显的没那么重要。 萧锦年笑了笑,也不说破。 什么小姐需要今日就约,还特地从家中出逃。 他取下官帽放于案几上,笑着拍了拍刘然的肩头,调侃道:“晓之兄艳福不浅。”晓之是刘然表字。 他听到萧锦年如此说,心头松了口气。 如此,两人算是搭上了话。 萧锦年推开窗棂,看楼下行人来来往往。 叫卖声不绝,听着身边人问道:“锦年兄,明日琼林宴你说可要备何礼?不知圣上会授予我等何官职。” “逃不过翰林院编修。晓之兄照旧便可。” 两人你来我往谈论许久。 风儿吹,似乎带了些许湿意。抬头望天,细细密密雨丝从苍穹边斜斜洒落。 透过云层,一点一滴落于地面。 楼下熙熙攘攘,小贩收了摊开始奔跑。 萧锦年伸手接了些落雨,感受掌心微凉。 “锦年兄,落斜雨了。不若合上窗煮茗,如何?我带了上好的信阳毛尖。”刘然在一旁说道。 萧锦年应了声,正准备伸手合上窗棂,忽的看见街边一匹快马驶过。 一男子容貌旖丽,身上墨色斓袍显得周身贵气胜浓。怀中似是还抱着一女子,身上披着衣物,宽大垂至脚背,他无意窥探他人生活。 继续拉起窗棂,不料风儿吹拂,吹跑了小贩花篮里的花。 那女子身上盖的衣物亦被吹起一角,露出里头月白锦衫。 萧锦年瞳孔微缩,心头大震。 刘然凑过头来看了看,疑惑大声说道:“咦?!那不是段世子吗?” 他扶着窗棂的手紧了紧,看那马儿转过街角,在雨帘里穿梭渐渐隐于浓浓的雾色里不见了踪影。 再次问道:“晓之兄,不知那是何人?竟敢当街纵马!” 刘然上前搭了把手合上窗,回答道:“显国公府世子爷,现任大理寺卿一职。往前些年是塞北军副帅,圣上念及段家父子戍边劳苦不易,特准段世子归京。” 他从包袱里取出一檀木盒子,仔细着打开,取出了些上好茶叶接着又说道:“莫说当街纵马了,他这品阶骑着马在闹市也配的上,何况这人可不是纨绔子弟,一般人可不敢惹。就是当朝皇子也不会随意去招惹他!” 萧锦年不动声色接过那茶,在火炉上先烹起了水。 “适才那马上好像还有一女子。” “哎呦呦,萧兄。年前段世子刚成亲,那是世子妃。你刚来京中许是大多内宅事不知晓。今日是我在此,往后与他人可莫要谈论段世子。” 萧锦年应了声好,“如此便谢过晓之兄提点。” 刘然贯来爱耍,许多事都好凑一耳朵,他看了看四下里也无人。将茶叶放入沸水中说道:“说来也怪,段家圣眷正浓。却娶了个身份不高的世子妃,截了淑怀县主的胡。有人说,这段世子去江南办事对一小女子一见钟情,也有人说这里头有说不得的阴私。” 萧锦年分了茶,听着外头雨声淅淅沥沥,砸落在窗棂上,亦砸落在他心头。 他轻敛眉睫,纤长的睫毛颤动:“许是两家有故。” “也是。之前京中都道段世子不喜世子妃,今日一看好像不是那样。”刘然拿起茶盏,浅酌一口,面上神情陶陶然。 萧锦年看着碧色的茶汤,些许茶沫在杯盏底沉沉浮浮。 世上总有许多荒唐事,料的到开端,料不到结局。 正如这再上好的茶,遇上不会烹茶的人,亦是白白糟蹋。 “锦年兄,这茶如何?我府上一年也分不到几两。”萧锦年看向对面说话那人,笑着回答道:“甚好,谢过晓之兄美意。” 刘然听着雨意阑珊,心头诗意大起,感慨道良辰美景奈何天,好茶应了这好景。 萧锦年隔着窗棂缝隙看向外头下个不停的雨,想到往些年桑桑经了事,害怕哭个不停。他在心头默念:桑桑,不知那人待你可好,我不会让你等我太久。 雨越下越大,桑桑兜头被丢了件外袍。 眼前瞬间黑了一片,她伸手拱了拱。段殊伸手掐住她的纤腰,冷声道:“莫要乱动,自己仔细着点,别淋了雨又怨爷。” 鼻尖萦绕着青竹香,是段殊衣袍上惯常有的味道。 她伸手紧紧环着段殊的腰,感受到身后人衣裳变薄,原来他脱了外袍给自己挡雨。 周身暖烘烘的,她的鼻尖蹭了蹭段殊胸膛,软软应了声好。 段殊皱眉看向这雨幕,双腿夹紧马腹道了声:“坐好了。” 感受腰间两手环的更紧了些,他忍着心头异样,一路驶向皇城内围显国公府。 门房站在外头打了个哈欠,忽见的一匹马儿风驰电掣而来,惊的倦意全无。 他揉了揉眼,那不是世子爷吗,怎的淋着雨。 他大声招呼道:“开门,开门,快开门,世子爷回来了。” 红色朱门上镶嵌着七排钉,段殊在门前停下,冷眼瞧着厚重的门打开。 一手拉紧马缰快速从门内驶了进去。 下人见着人没了影,才吐了口气伸手拍了拍心口,适才真是吓人的紧!不过瞧着,世子马前似乎是世子妃,还披着世子的外袍! 天穹上打起了闷雷,几人惊觉要变了天! 作者有话说: 这是不是相当于现代的豪车。
第十九章 霓裳 银屏在廊下翘首张望,见着瓢泼雨幕里一男子高大身影踏着雨水过来。 又惊又疑细看了眼,那男子越走越近。 鬼斧神工般的面庞,眉眼凝着冷意,不苟言笑。怀中还打横抱着一女子,被一宽大黑袍掩着看不清面目。 粉白的绣鞋上大红芍药沾了雨水透成暗红。 是世子妃! 银屏忙招呼后头小丫鬟进屋备水,自己拿了廊柱边一大把青色油纸伞便冲进雨帘。 一路急匆匆小跑至段殊跟前,口中大声喊着:“世子爷,奴见过世子爷!” 雨声又密又急,段殊听不甚清那丫头含糊说些什么,只见那矮子撑了把大伞挡着自己去路。 他揽着怀中人的手紧了紧,俊眉皱起。 雨水顺着高挺鼻梁淌下,这一看,妖冶无边。 “蠢奴才!还不快些让开。” 听的面前人冷冷开口,银屏后背凛了凛,忙不迭后退让开。 愣神间见世子爷大步在前边走着,进了室内,她一拍脑袋抬脚便追。 只顾着主子淋着雨,倒忘了自己这身量如何替主子撑伞! 段殊将人丢在软塌上,走到内室床榻旁,有小丫鬟拿着盥盆棉帕上来。他抬起双手,室内一丫鬟红着脸解下他的中衣。 只余一件白色里衣,布料细致但针脚瞅着与往常所穿衣裳不一样,显得粗糙笨拙。细看之下衣领边绣着绿色蔓草,不知是何植物,不曾见过。 衣襟前明亮的一只黄色鸭子在略显昏暗的室内是一抹亮色。 这正是桑桑缝制的衣裳,段殊之前嫌弃不要。 怪道她之前百寻无果,以为它长了翅膀飞走了。 银屏换下湿漉漉的外衣赶进院内,正巧见着那死妮子面色羞红给世子爷宽衣,她死死盯着,往前也没注意到这婢子。 瞧着眼生的紧! 段殊冷嗤一声,一脚踹向那丫鬟心窝,踹的人翻了个倒仰。 “滚!” 那脸生丫鬟忙捂着心口跪于地,碰碰磕头,口中念道:“世子爷饶命,世子爷饶命,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 段殊走至黄花梨木桌前,伸手在盥盆里,取了巾帕净手。 听了这聒噪的声音,皱着眉偏过头:“吵死了!” “既不愿滚,那便抬着出去!”那丫鬟听后几近昏厥,外头上来几位武婢,一气呵成抬手打了她一巴掌,打的人偏过头去说不出话。一人一边架着人拖了出去。 桑桑从袍子里钻出头来,便瞧见这一幕,心肝一颤。 眸中带着丝丝未察觉的惧意看向段殊。 窗子外头雨意阑珊,乌云压顶,暗暗的压得人心头喘不过气来。 底下人低眉大气不敢喘,取了火折子点燃了灯罩内烛心,室内一时明亮起来。桑桑看清了段殊身上那里衣,一时间心头惧意消散。 喜悦悄悄爬上眉梢,正如三月里春风拂面而过,带来桃李娇色。 “回世子世子妃,净室内水已放好。” 春晓从里头出来回话。 段殊闻言将手中白帕往盥盆内一丢,激的盆内清水晃荡。 扭过头看见桑桑仍旧窝在软塌上呆呆愣愣,几缕青丝被水沾湿黏在雪白面颊上,秋水剪瞳,娇憨惑人。 他喉结滚动,倚在柱边懒洋洋说道:“傻愣着做什么?还不过来!” 见他说的是自己,桑桑连忙起身,绣花鞋已不知别踢蹬到何处。 白色绫袜沾了水,湿漉漉难受的紧,桑桑两脚并用褪去了袜子,以裙衫挡住以为无人瞧见。 玉足踩地,莲步摇曳,走到段殊身旁。 月白锦衫襦裙早已被濡湿,薄薄的绢变成透色,掩不住旖旎风光。段殊见着殊色,回想满手绵软滑腻触感,眼底欲色慢慢弥漫。 桑桑缩了缩脖子,总觉得窗边有缝隙,漏了些冷风进来。 “夫君,我伺候你宽衣。” 周遭气息凝固,两人身子贴的近,可以感受身边人温热的呼吸。 她忍着羞意伸手往他腰间去,想解下那衣带,想着说些什么缓解两人相顾无言的暧昧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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