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刀是他们自己人的武器,却在他手里! “你是什么人?”那副首领震惊。 他那十几个手下藏身的山洞也就距离此处不远,被杀时竟一点声音都没传出来?! 能做到这种程度的,整个西北恐怕只有少寨主,但他不该出现在这才对啊。 锵的拔出武器,他们手握利刃却无半分斗志,心中只想着如何逃走。 …… 冯嘉幼跑出峡谷后,远远瞧见谢揽正单膝跪在河边挽着袖子洗手。 她顾不得两人此时的状态,赶紧提着裙子跑过去,紧张兮兮地道:“夫君,我刚才好像看到了北戎人,之前我们在玉门关外……” “你看错了,附近现在除了你和我之外没有活人。”谢揽听见她喊的那声“夫君”,脸色终于没有那么差了。 他站起身,将袖子放下来,态度也比之前和缓得多,“你若休息好了咱们就走吧,不然天黑之前赶不到住宿的岩洞。” “我看错了?”冯嘉幼皱起眉毛。 “嗯,我很确定。”谢揽点头。 他这样肯定的话,冯嘉幼只能相信自己是真看错了,大概最近没睡好太紧张,眼睛花了。 她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舒了口气:“吓死我了。” 她又提着裙子跑回去骑马。 谢揽看着她跑步的姿势,不自觉微微弯起唇角,想起来她抛弃他的事儿,脸色又黑了。 这次出发,谢揽没再将她甩的那么远,时不时停下来等她。 而冯嘉幼跟着谢揽远与之前跟着松烟轻松,他比松烟更熟悉路,掐着点似的,天黑时刚好抵达一个适宜休息的岩洞。 她看着谢揽从马背行囊里取出两张毛绒绒的兽皮毯子,在岩洞内平坦之处铺好,且将一边卷起来当枕头。 另一张则给她当被子盖。 周围撒上驱虫的药粉之后,示意她去睡。 他自己则去角落靠墙坐下来,习惯性的屈起膝。 冯嘉幼来时也露宿过,就直接躺在岩石上,硌的她浑身痛。 现在窝在柔和的毛毯里,感觉比在京中的软床上睡着还更舒服。 漠上的夜晚极冷,岩洞里也没有太多光线,怪石嶙峋影影绰绰有些渗人,她却满心安宁。 这就是她舍不得他的原因,谢揽这人粗中有细,很懂得照顾人。 完了,她开始动摇了,真的很想将他绑在身边,管他心里快活不快活,往后她努力给他快活不行么? 她原本就是个极其自私的人,干嘛突然这样为他着想? 关键是他还不领情,在那里气什么! 冯嘉幼倏地恼了,坐起身四处摸,想摸个石头什么的砸过去。 可惜周围被谢揽收拾干净了,什么都没有。 只能脱下手腕上的翡翠镯子砸,但这镯子是外公送她的稀罕物,价值连城,万一他这蠢货不知道接,砸碎了,她得心疼死。 冯嘉幼又直愣愣躺下睡觉,并且拉起毛毯将头蒙起来。 “你怎么了?”谢揽听着她各种动作,忍不住问。 冯嘉幼不搭理他。 谢揽提醒:“这毯子不透气,你小心别把自己闷死了。” 冯嘉幼确实有些呼吸不畅,以为是气的,他不说都不知是毯子的问题。 但他这说话的态度听得她心里不痛快,一把掀了毯子,穿鞋起身:“我从小锦衣玉食的,睡不惯岩洞,你赶紧起来,咱们连夜赶路,明天早上就能抵达威远道,我要睡将军府的软床。” 说完她就往外走,没走到洞口就冻得一哆嗦。 听着外面呼呼的风声,她抱着手臂又尴尬着小跑回来,重新躺回暖和的毯子里:“算了,我们还是明天再走吧。” 见她这幅摸样,谢揽觉得好笑得很,知道她会跑回来,他坐在那连动都没动。 冯嘉幼重新躺下,最近整天起码赶路,她累得很,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而谢揽听着她呼吸逐渐平稳,难以置信她竟然真的睡着了。 他一天不怎么搭理她,她竟然都不在意的? 昨天还在那里哭的伤心,今天就像没事人一样,果然昨晚的眼泪都是恶狼的眼泪,假慈悲。 刚才听着她辗转反侧,谢揽就等着她问他一句。 他好趁机反问她是不是当他工具用完就丢,不能主动去问,因为很像是自取其辱。 谢揽烦得要死,起身出去吹冷风。 …… 第二天两人继续出发,距离威远道已经越来越近了。 谢揽在前带路,速度越来越慢,最后和走路差不多。 冯嘉幼知道他有话想对自己说,她不超过他,同样放缓速度慢吞吞的跟在他身后。 见他三次勒马停下来,她心中期盼着他回头,但他又一甩马鞭继续走。 冯嘉幼失望,她打从心底希望谢揽来和她说他不想放手,自由和她相比,还是她更重要。 他的犹豫已经说明,她根本没那么重要。 算了,既然做出决定就不要再后悔。 如此磨磨蹭蹭的,一直到下午才抵达。 城门口处,冯嘉幼对他说:“你就送到这吧,不然我回去不好说。” 这就想着他赶紧“死”了?谢揽负手拿着马鞭,淡淡道:“我现在还不能‘死’,我得见见沈时行,有话问他。你不必担心,稍后我的‘死讯’会传回去的。” 冯嘉幼沉默了会儿:“好吧。” 两人一起默默进城去,又默默来到将军府,牵着马走的极慢。 隋瑛这几日都顾不得游玩,一直在找她,见她是和谢揽一起回来的,总算是松了口气。 以为谢揽刚入玄影司,接到任务才来的,并未多想。 只对谢揽说:“我可真羡慕你的好福气,娶了这么好的妻子,和你才分开一天,就拉着我们往这大西北的跑,你知道她这一路吃了多少苦,你可得记在心里。” 谢揽漫不经心地道:“可惜了,要是消息早几天传回京城,她便不会拉着你们跑来大西北吃这份苦。” “什么消息?”隋瑛不明所以。 冯嘉幼拉下脸来:“你不是要去找沈时行,还不过去?” 谢揽问了沈时行人在何处,转身去找他。 “从前在大理寺见他,感觉他挺平和一人,怎么考入玄影司之后,变得这么拽?”隋瑛心道怪不得去考玄影司,还真挺合适的。 冯嘉幼不和她聊谢揽,只说:“你快去收拾一下,咱们下午启程回去。” “这么急?”隋瑛见她这大半月已经瘦了一圈,而且隋瑛自己也挺辛苦,“你夫君暂时不回去,你急着回京作什么?没有急事的话,咱们先在这休息几天?” “我不想待在这里了。”冯嘉幼也不想解释原因,“咱们走吧。” “你们起争执了?你大老远跑来找他,他不感动,还与你闹脾气?”隋瑛确定这小夫妻之间出了问题,怪不得谢揽刚才瞧着这么拽。 可恶,就该打他一顿才是,让他知道冯嘉幼可不是能够随便欺负的。 不过能在武道场一战成名的人,她好像打不过。 “你不要乱想,我从来也没离开京城这样久,想家了。”怕她看出来,冯嘉幼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 瞧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隋瑛不问了,立马答应下来:“行,咱们立刻走。” 她与冯嘉幼说话之时,谢揽去找沈时行。 沈时行也以为他是接到了秘密任务:“怪不得我爹没派人来抓我回去,原来知道谢兄在此。” “玄影司没来人接你?”谢揽眉头蹙起,那谁送冯嘉幼回去? “怎么,谢兄目前不打算回去?”沈时行正好也不想走,他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还没有玩够。 谢揽不答反问:“沈公子,最近被内阁选为新帝师的那位李大人,你感觉着他为人如何?” 沈时行不太明白:“谢兄指的是哪一方面?” 谢揽想了想:“除了才学之外,其他为人处世的方面。” 沈时行沉吟片刻说出两个字:“风流。” 谢揽拔高声音:“风流?” 沈时行点点头:“风雅,风趣,不流于世俗。” 谢揽问:“那你觉着他会不会介意娶位二嫁女子,或者寡妇为正妻?” “这有什么问题?”沈时行纳闷道,“莫说他了,我也不介意啊。” 谢揽倏地想起沈时行说他与冯嘉幼最相配的话,凉飕飕扫他一眼。 沈时行如芒在背,浑身针扎似的疼,不自在地晃了晃脖子。 但谢揽清楚他对冯嘉幼没那个意思,多半是知道了齐瞻文劝他休妻一事,想替冯嘉幼出头。 谢揽继续问:“但是根据你们京城的风俗,李大人一旦成为帝师,娶个二嫁寡妇,不会遭人耻笑?” 沈时行摆摆手:“谢兄想多了,李大人乃是夏老先生的弟子,他们这一脉稍微遗了些魏晋风流,最爱追求脱俗的风骨。许多原本会被耻笑的事儿,换成他们去做,更说明他们不流俗,反能成为一桩美谈。” 谢揽听不懂他口中什么魏晋,满脑子都是“风流”两个字。 且自动演变成“下流”。 大概意思是李似修这种下流胚子什么都做得出来。 难怪那么不要脸的整天写信送花。 这人听着根本就靠不住。 沈时行察觉他不对劲儿:“谢兄,你是不是有什么小道消息,李大人至今不娶妻,该不是他有什么特殊嗜好……难道,他好人妻?” 一句话说的谢揽脸色更难看,扭头就走。 沈时行愈发认定他有消息:“我的天,李大人该不是真的独好人妻吧?还喜欢偷寡妇?这可就有些悚然听闻了……” 幸亏他没有追上去,否则必定会挨打。 沈时行也没空想太多,隋瑛过来通知他收拾行囊,并且只给他一刻钟的时间。 隋瑛是个急性子,从答应离开到抵达城门口只用了半个时辰。 谢揽随着他们一起出城,只有沈时行与他交谈,冯嘉幼与隋瑛都不理他。 威远道的城外比京城更热闹,几方交界,各族人南来北往。 几人牵着马走到岔路口,一条路通往北方,是回去黑水城。 一条路去往东方,是回关内中原。 当着隋瑛两人的面,冯嘉幼喊了一声夫君:“那你留下来诸事小心,我们先回去了。” 谢揽许久才颔首:“路上小心。” 冯嘉幼道:“等我们抵达最近的玄影司百户所,就让沈公子去亮明身份。” “放心吧。”沈时行答应下来。 谢揽看着他们三人牵马走上回关内的路,路上人多,只牵着走。 他也转身踏上回家的路。 对,漠上的寨子里才是他的家。 慢吞吞牵马走了十几步,谢揽忍不住回头,瞧见冯嘉幼已经落后于隋瑛两人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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