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刘英也怒了,“楚业炜,你以为我想自弃尊严,跪地称奴,被世人唾骂是奴颜媚骨的阉党走狗吗?!这世上没有人想卑微至此,我也一样!” “可我有的选吗?世事难两全,我想要活着,就必须舍去一些东西!” 两人各站一边,谁也不肯让步,仿佛回到了以前在校场上相互切磋的时候,然而他们又都明白,此刻早已物是人非。 今日,必定是你死我活的结局。 楚业炜几乎不可闻地叹息一声:“既是如此,我无话可说。” 永安宫外枪林刀树,两方各不相让,而宫内,老嬷嬷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到高太后的寝殿,将外面的事情转述一遍。 高太后死死地抱住怀中的金印,听着从外面传来的厮杀声,整个身子蜷缩成一团,惊恐万分。她毫无形象地尖叫道:“你这狗奴才还呆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给哀家出去拦住他们!” 然而话音刚落,楚业炜便带兵闯了进来,浓重的血腥味在殿内弥漫开来,刺激着高太后快要崩溃的神经。 她拼命地嘶喊,把桌案上的东西奋力砸过去:“楚业炜,你要谋反!你这是谋反!” 面对妇人的疯狂,楚业炜毫不动容,命人端来白绫和毒酒,朗声道:“大娘娘,臣今日乃是奉官家之命,来送大娘娘上路。” 言罢,两个魁梧的将士大步走上前,轻而易举地便将高太后从凤榻上拽了下来,那枚独属于大宋太后的金印也随之滚落在地。 高太后疯狂挣扎:“大胆!你们大胆!” 她又是哭又是闹,像是神智不清的疯子。待她一失去桎梏,立马连滚带爬地扑上金印,紧紧地把这东西抱在怀中。 楚业炜道:“大娘娘是自己选,还是让臣替您选。” 高太后怒道:“哀家做错了什么!官家竟然不顾母子情谊,要致哀家于死地!” 楚业炜沉声道:“蓬莱的事情官家已经知道了。” 高太后倏地安静下来,她浑身发软,瘫在地上,而那枚金印又重新滚落在地。她近似痴傻地喃喃道:“怎么会?不可能,你们怎么知道的......” 不可能这么快。 他们明明今日才抵达登州,即使出了事情,消息传到汴京最快也要一整日。 高太后缓缓明白过来,几近目疵欲裂:“你们是算计好的!赵熙是故意去蓬莱的!你们算计哀家,哀家要杀了你们——” 高太后不管不顾地扑了上去,可瞬间便被制服住了。楚业炜直接道:“既然大娘娘不愿意选,那臣便代为其劳替您选了。” 他看向那两样东西,指了指:“就它吧。” 两个将士死死按住高太后,第三人则一手端着那杯毒酒,一手用力掐住她的脸颊。 高太后剧烈挣扎:“你敢!你敢!哀家是这大宋的太后,你这狗奴才,怎么敢——唔——” 那杯毒酒一半洒在地上,一半入了高太后的肚子。将士一松手,高太后便趴在地上痛苦地咳嗽,甚至把手伸入咽喉,试图将喝进去的毒酒吐出来。 楚业炜冷眼看着这一个风光了大半辈子的人做无谓的挣扎,沉声道:“您任由高家子弟为非作歹,还屡次干扰朝政,甚至信奉妖道,杀人制瓷。大娘娘,这都是您咎由自取的结果。” 高太后双目猩红,扯着喉咙嘶喊道:“ 这世人万千,有谁不爱权势!哀家不过是这凡夫俗子中的一人,有野心,想当天子,永不受制于人!这有什么错?哀家没错!” 这人已是疯魔,楚业炜不再逗留,转身离去。只留高太后在这金碧辉煌的宫殿内,独自怨恨,独自挣扎。 “仙长!仙长救我!” “哀家一点都没错!” “你们好大的胆子,来人呐,给哀家把他们全杀了!” ...... 妇人疯疯癫癫的声音从殿内传出,跪在外面的永安宫的宫婢内侍们各个噤若寒蝉。楚业炜看着这些脸色惨白的人,虽是有些于心不忍,但也无法。 遂命人将其诛杀殆尽。 作者有话说: 放心,HE感谢在2023-01-04 22:25:14~2023-01-06 23:15: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文小嘉 10瓶;realllCarissa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3章 祭17 “必须是沈时砚。” 楚老将军带兵闯永安宫和高太后被赐死的消息,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到汴京城各个官员耳中,这其中最先得知此事的自然是高家。 书房内,高太师早已没了平日里的威风, 整个人靠在圈椅中,双目无神, 眼底青淤可怖, 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他哆哆嗦嗦道:“果然......果然是那个妖道在害我们。”幸好他们高家提前一步从中退了出来。 然而庆幸之余,高太师又止不住担惊受怕起来, 他猛地攥紧扶手,那双浑浊黯然的眼珠子似是要夺眶而出:“云深啊,如今咱们这是算彻底败了......” 高太师□□,害怕道:“可大娘娘倒了,咱们家真能安然无恙?” 高方清站在一旁,神情紧绷。 这个问题, 他没办法回答。 当初他孤注一掷,断尾求生, 把太后党羽的名单一分为二,一份给了沈时砚,另一份献给了官家。现在只希望沈时砚能信守承诺, 官家能网开一面。哪怕他们即将面临的结果是削职为民,也无所谓。只要命还在,来日总会有机会东山再起。 高家这祖孙两人呆在书房寸步不移,派去外面打听消息的探子接二连三地回来禀报,将楚老将军带兵前去大娘娘亲信家中依此敲打的事情详细说明。 这年冬夜,偌大的汴京城惶恐难眠, 而高家人更是不敢合眼, 一直撑到了天亮, 探子来报,说楚老将军已经回府,他们才暂且松了一口气。 高方清疲惫地捏了捏眉骨。 眼下只需等官家回京,他便立刻奉上这些年暗中搜查高太后党羽的罪证,为官家肃清朝廷,以表忠心。 远处天际,旭日东升,可惜白雾浓重,只有露出一抹朦胧的霞光。 高方清望着那抹光亮,在心中不断祈祷:只要能平安度过此劫,即可。 临近正午,冬日夜彻底破雾而出,远在蓬莱所发生的事情连夜传到了太师府。高方清攥着手中的书信,惊愕万分。 他是万万没想到沈时砚竟然选择与沈清同归于尽! 毕竟如今他们高家临阵倒戈,出卖了大娘娘,沈时砚想要置沈清于死地的方法有好多种,结果他却偏偏选择了最惨烈的那一个。 然而还不等高方清想明白沈时砚为何如此,府中的管家匆匆来报,说刑部林尚书带人来了。 高太师一下子站起身,神色紧张。 若是换作以前,他断然不会如此惶恐。但自从府衙为许薛明翻案之后,高林两家算是撕破了脸,彼此之间再也没有来往过。 所以,在这个节骨眼上刑部突然登门,无论怎么想都不像是一个好兆头。 祖孙两人快步来到前院,见到林尚书身后那些手持兵刃的官兵,心中皆是不由一紧。而林尚书开口的第一句话,也彻底落实了他们的不安。 林尚书拱了拱手,还算客气:“高太师,有人状告高家勾结登州官府,故意将身染疫病的流民放入蓬莱岛,致使蓬莱百姓伤亡惨重。兹事体大,我今日来此便为了请太师去刑部配合调查。” 高方清瞳孔剧烈一缩,顿时怒不可遏。他刚想出声驳斥这个莫须有的罪名,却瞥见祖父面色一白,整个人看上去虽然还算镇定,但那眼底的惊恐却将他出卖得彻底。 高方清再难出声,喉咙仿佛被一块坚硬无比的石头堵住了,满腔的愤怒尽数化为一种苍白的无力感。 他想大声质问他的祖父,为何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他!但最后一丝理智还是死死地拽住了他。林尚书还在这,纵然他有再多的怨恨和不满,也不能在此刻宣之于口。 若是说了,那就意味着他们间接认下了这个罪名。 高方清不说话,高太师却没有坐以待毙,怒声否定林尚书口中的罪行。林尚书毫不意外高太师的不配合,但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也不会直接带人来太师府。而他们之间彼此也都明白,最开始那句“配合调查”,实际只是“缉拿审问”的另外一种说法罢了。 所以无论今日高太师认不认罪,刑部的大牢他也是非去不可的。 林尚书抬了抬手,兵刃出鞘的刺耳声顿时响起,他假笑道:“我也是奉命行事,太师还是不要太难为我了,此行就当去刑部喝杯茶罢。” 高太师脸色阴沉,猛一甩袖,终还是跟着他们离开了。 林尚书落后一步,转身望向那位年轻的大理寺少卿,慢声道:“宁王让本官给高少卿捎句话。” 高方清面无表情。 林尚书并不在意,毕竟他也没必要和垂死的秋蝉一般见识,继续道:“宁王说他并未食言,之前答应高少卿的,如今已经兑现。” 此言顿时唤醒了高方清的回忆。 “我希望王爷能把高家从蓬莱书院的事情中摘个干净。” ...... 蓬莱书院是蓬莱书院,蓬莱瘟疫是蓬莱瘟疫,两者虽有密切相关,但确实不同。 高方清无声地扯动嘴角。 原来在这等着呢。 没想到他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一步。 林尚书转述完之后便打算告辞,却听高方清冷声问道:“沈时砚真的死了吗?” 林尚书脚步一顿,却是反问道:“在一艘巨船都炸得粉碎的情况下,高少卿觉得船上的人还有活命的可能吗?” 言罢,他离开太师府。 在外面候着的小厮连忙摆好轿凳,林尚书迈上一只脚,却没了动作,反而是抬头望了眼苍穹之上的旭日。 他忽然想到了今日收到的书信。 上面有句话写道:江面上的火焰灿如烈日。 林尚书弯身坐上马车。 他闭目休憩,心中却思绪万千。 没想到在这场祭祀中,最终献祭的祭品,竟然会是沈时砚。 而刑部的人走后,高方清则转身回了书房,紧接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从房中传出。府中人眼观眼,鼻观鼻,都不约而同地放轻呼吸,生怕一个不小心惹祸上身。 不一会儿,适才还整洁干净的书房转眼便是一片狼藉。最后,高方清一脚踢翻书案,颓然地坐在地上。 到底高家还是难逃一劫。 高方清耳中不断回响着林尚书临走之前所说的话,所有的不甘和愤怒统统都变成了恨意。他看着地面上被砸得细碎的瓷片,眼底的寒意愈盛。 沈时砚,你不仁,休怪我不义。 既然你要拿走我拼尽全力所守护的东西,我也要不惜一切让你付出同等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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