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也忍不得什么理智,大掌径直将她纤腰掌控在怀里,勾着苏皎皎的头便吻了下去,吻得难舍难分。 陛下滚烫的气息几乎要将苏皎皎淹没,她浑身有些发热,险些酥软在他怀里,却被他抱得很紧,丝毫不会滑落在地上。 算起来,苏皎皎也有半个多月不曾和陛下这样亲昵的接触过了。她知道陛下一直在躲着他,她便也一直不敢轻易上御前来,不愿再惹得陛下厌烦。如今倒有些小别胜新婚的样子,不过是半个多月罢了,陛下却像是半年没有见过她,把她抱得这么紧。 苏皎皎自然不知道这半个月沈淮的心中都经历了多少挣扎,也不知道他的内心世界是如此的割裂,仿佛是冰与火在翻腾对峙。 若非今日沈璋一事给了他启发,她又恰好来了,沈淮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下得了心意。 甚至到最后,说不定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沈淮此人,自小开始见惯太多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对人对事,向来都是冰冷的权衡,无爱才能事事冷静,保证不出差错,如今登上帝位更是如此。 以他的性格,极有可能始终不愿意被另一人看透,更不愿意情绪被另一人掌控。 最坏的结局,恐怕就是他从此不见苏皎皎,让她逐渐在自己的脑中淡化,久而久之,也就平静了。 可如今,却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沈淮抱着苏皎皎亲得不肯撒手,甚至将她直接端抱起来坐在了书桌前的椅子上,亲密无间的姿势,两人间的暧昧不停地升温。 将她抱在怀里的时候,脑中什么冷静理智的念头都好似被那把火烧尽了,过去那些压抑的心动和喜欢好像如潮水一般没过来,溺得他不能呼吸。 沈淮的心跳得飞快,这二十多年来,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心动是什么滋味,他知道苏皎皎明白的,她明白自己究竟渴望着什么,看得透他所有伪装。 那些冰冷不堪的过往撑着他一步步走到今日,站在这个至高无上又孤独薄凉的位置上,可如今他将自己最脆弱的地方给她看,他想他可以试着在她面前的时候卸下防备,贪恋她的温柔,汲取她身上的温暖。 “皎皎——” 沈淮动情地在苏皎皎耳边轻唤她的名字,苏皎皎紧抱着他,不知为何,分明是热烈旖旎的时刻,她却突然感觉到了浓浓的哀伤。 从陛下的身上传来。 可哀伤之余,似乎又夹杂着愈演愈烈的欣悦,懵然不知间,她眼眶微湿。 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陛下的情绪影响到了她,她勾着他的脖子坐直起来,气喘吁吁地说:“陛下,您到现在都没用膳,皎皎给您做了点心。” 沈淮将下巴抵在她颈窝,却仍然抱着不肯丢,箍得她腰肢都有些痛。 他低低说着:“皎皎给我做了什么好吃的?” 苏皎皎的心微微一颤,足足怔了好一会儿。 陛下他,自称为我……? 她的身子轻颤了瞬,说着:“陛下尝尝就知道了。” 说着,她要从沈淮的腿上下来,去将马蹄糕拿来,谁知却被摁在腿上动弹不得。 陛下抱着她站了起来,准确无误地从黑暗中将食盒提了过来,再度坐回了书桌前的椅子上。 苏皎皎从未想过陛下会有如此舍不得她的时候,一时又是想笑又是羞赧,轻轻推了推他的胸膛。 她将食盒打开,端出里面一碟点心,捏起其中一小块,混着月色放到了他嘴边,低眉浅笑:“陛下尝尝。” 带着桂花香味的马蹄糕刚一入口,沈淮就沉默了。 他沉默不语的,将口中的马蹄糕仔细地咀嚼后咽下,良久后,抱着她低声说:“是不是孙嬷嬷教你的?” 苏皎皎知道陛下是想起了莲妃,在陛下的怀中轻声说着:“是,孙嬷嬷教给皎皎的,皎皎知道陛下最近心情不好,想哄您开心。” “皎皎是不是做错了?” 沈淮轻抚她的乌发,清冷淡沉的嗓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没有,皎皎做得很好,这世上任何人都不配,唯有你堪得。” 听到这句话,苏皎皎终于隐约有些明白了,陛下今日,为什么会如此异样。 陛下他—— 心悦于我? 有了这个猜测后,苏皎皎的神色顿时变得有些难以置信,可若非如此,也解释不通近日的种种异常,更解释不通今日。 只是苏皎皎一向清楚,帝王之爱是这时间最虚无缥缈之物,如宓充容,如毓贵嫔,无一不是渴望帝王之爱日日失望的可怜人。 陛下流连于花丛,如此动人之语也是人人都听过的,做不得真。 可她自问冷静谨慎,今日也险些沉醉其中,直到如今,她的心口还有些慌乱。 帝王的偏爱是好,可人人都有机会成为这份好。 若非如此,后宫嫔妃们又怎么会抢破了头。 如果这份情谊和好是留不住的镜花水月,苏皎皎不会稀罕。 她不要做盼不来君恩的怨妇,更不要做却道故人心易变的莲妃。 苏皎皎的眼眶中的泪悄无声息地干了,嗓音却很柔婉:“陛下多用一些,若是喜欢,皎皎常常做了给您送来,好不好?” 沈淮就着月色去看她的容颜,以指骨勾勒她的轮廓,浅尝辄止,让她有些微痒。 “皎皎,日后无人时,只论你我,不论帝妃君臣。” 他一手摁住苏皎皎的腰肢,将她整个身子都送到自己的怀里,仿佛要融入骨血,似火一般热烈。 不知何时,沈淮抱着苏皎皎送到床榻上,纱幔轻悄,红鸾香帐。 微风轻拂,吹去一室旖旎。
第116章 不讨喜 陛下更喜欢毓贵嫔,还是皎皎? 苏皎皎去凌波送爽的时间离寻常点寝的时候早上许多, 因而从帷幔里慵懒起身的时候时间尚早,远不到该休息的点。 她为了做马蹄糕和鱼霭在小厨房收拾了好久,自个儿也没来得及用晚膳。这么折腾下来, 苏皎皎和陛下本就都不曾用膳,这会子倒觉得饿了, 便在晚上叫人送了晚膳进来。 御前侍奉膳食的人一溜烟儿地将吃食从膳房送到凌波送爽里头去,这么大的阵仗, 刚好叫毓贵嫔看见。 自打刚到避暑山庄,陛下因为姝贵嫔一事罚了她以后, 算算日子,她也有许多天不曾见到陛下表哥了。 前些日子表哥因为她跋扈不见她, 如今因为愉美人失子也不见别人, 可这么多天过去,再多的气也该消了。 宓充容谋害愉美人被罚,珍贵嫔和她走得那么近,表哥看见她定是高兴不到哪里去, 若是这时候去见表哥, 说不定能将珍贵嫔在表哥心中的分量减轻一大半,免得她整日狐媚表哥, 让人看了碍眼。 毓贵嫔眼看着送膳食的人进到凌波送爽里, 不由得又想起和苏氏相处的种种。 她不过就是会落泪,长得漂亮, 又会狐媚手段。 以为自己迷惑得了陛下一时, 便私下对她如此不客气, 屡屡针对。 分明她才是和表哥自幼相识的人, 她又对表哥爱慕, 事事上心, 表哥怎么会不明白她的好?一定是被人迷惑,这才会更宠爱苏氏一些。 绿宛见娘娘一直看着凌波送爽的方向,低声说着:“娘娘,您可是思念陛下了?不如去见见陛下吧。” 站在绿宛左后方的柔芯见状,眼神微闪,上前福身说着:“娘娘,奴婢瞧着陛下这时候才传膳,恐怕是政事忙碌,到此时才得闲呢,若是娘娘给陛下送上您亲手熬的汤,陛下一定很感动。” 毓贵嫔柳眉微蹙,淡声说着:“陛下马上就要用膳了,本宫哪儿有功夫熬汤,净出些馊主意。” 柔芯瞧了眼绿宛,十分殷勤地笑着说:“绿宛姐姐傍晚就让奴婢给您备了清火的绿豆百合汤,夏天用最好不过。这个时候也差不多熬好了,娘娘只管端一碗现成的就是。陛下若问起来,您大可以说是第一次下厨,叫奴婢们一点点教着做的,陛下也不会起疑的。” 绿宛看了她一眼,对她给自己出这个主意讨娘娘欢心,还知道在娘娘面前卖她个好的行为十分满意,柔芯此人一直乖觉,倒难为她这么有“孝心”,知道自己能站到娘娘身边都是她在提携,时时刻刻都回报着。 果不其然,毓贵嫔一听这话,眼中闪过一丝犹豫:“绿豆百合汤?” “是啊娘娘,如今是现成的机会,后宫沉寂这么多天,您本就是陛下的表妹,若是这时候陪在陛下身边,岂不是最合适。”绿宛也在一边劝着,“这汤熬的清香解腻,这会儿正是温热的时候,陛下用一些,暖到心里,自然也想着您的好了。” 闻言,毓贵嫔也不再迟疑,沉声说着:“快去装个食盒带过来,一滴都不许撒,绿宛,你亲自去端,本宫在这等着你。” “是。”绿宛牵唇笑起来,转身便往花戚里一路小跑回去。 跟在毓贵嫔身旁的柔芯见绿宛走远了,抬睫笑着说:“娘娘,奴婢跟您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不怕您怪罪。其实在很多宫人眼里,您生得貌美,一点儿也不比珍贵嫔差。虽说珍贵嫔在宫里口碑不错,但也有很多宫人不这样觉得,私下里也知道她两面三刀,又怎么比得上您?您是陛下的表妹,身份尊贵,又有少时情谊,本就是这宫里最与众不同的存在,还有谁能越过您去呢?” 毓贵嫔正眼瞧她一眼,心中舒坦,面上渐渐勾了丝笑,她上下一扫,牵唇问着:“你叫什么名儿?” 柔芯福身说着:“奴婢贱名柔芯。” 毓贵嫔抬手抚上发间步摇,悠悠一笑:“原来你就是柔芯,倒是听绿宛夸过你两回。” 她低眸打量着手上新染的蔻丹:“说你干活利索,人也机灵,倒是个好苗子。” 说罢,毓贵嫔觑了她一眼。 柔芯顿时领悟,“噗通”一声跪下,惊喜万分地低头说:“奴婢定对娘娘忠心不二,绝无异心。” 毓贵嫔满意地虚扶了一把:“既然如此,日后就跟着绿宛好好学,跟在本宫的身边伺候吧。” 说话的功夫,绿宛已经从花戚里取了汤回来,细心地放在一个雕花的食盒里提着,见着毓贵嫔便说着:“娘娘,汤都取回来了,可要现在去?” 毓贵嫔瞧了眼,往凌波送爽里送膳食的人都出来的差不多了。 想来这时候大监正在亲自给陛下布菜,她这时候去,赶得刚刚好。便从绿宛手里亲自提了食盒过来,说着:“走吧。” 凌波送爽门口果然不见大监候着,毓贵嫔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蔡山的手下候在门口,一见是毓贵嫔来了,便迎上去笑着说:“奴才给毓贵嫔娘娘请安,这么晚了,娘娘怎么这时候来了?” 毓贵嫔淡笑着说:“陛下久不进后宫,本宫心中也担心陛下,正巧做了汤给陛下送来,劳烦帮本宫通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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