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应过来后,玉画闭紧嘴巴,低着头,抠了抠手指,还是苏嬷嬷将她拉到身后,对顾炎宁道:“嗐,还不是今日太医诊了平安脉,说娘娘身子虚,要补补,老奴是怕娘娘不好怀上皇嗣,想问玉画晓不晓得什么偏方,不过是怕娘娘多心,才不让她乱说。” 顾炎宁疑惑的眼神扫了过来,嘟哝道:“玉画一个没出阁的姑娘,哪里晓得什么偏方。” 顾炎宁想了想,当真被苏嬷嬷的话头带走了,视线落在自己的肚子上:“不会真是那次落了水,伤了身子吧?” “是呢,”苏嬷嬷扯着她往外走,“今日就炖些汤给娘娘补补,好不好?” 顾炎宁点点头,旋即又摇了起来:“不要上次那种山参汤,太苦了。” “欸,”苏嬷嬷紧紧攥着她的手,“娘娘,你这几日可要听皇上的话。” “……” 顾炎宁搞不懂苏嬷嬷什么意思,纳闷道:“宁宁一直很听话啊。” “听话就好。” 苏嬷嬷勉强笑了几下:“老奴去炖汤。” - 直到太后寿宴,顾炎宁都没再见到顾炎彻。 这几日,李逢舟不知为何派了许多侍卫在翊坤宫附近守着,连她去朝阳宫也要跟着,顾炎宁根本找不到机会往宫外去。 夜间问起李逢舟,狗皇帝只是说最近宫里闹贼,不过是加强巡视,让她不要多想。 她嘴上闹着要见见顾炎彻,狗皇帝便说待寿宴结束,就会安排,让她别急。 狗皇帝一直推脱不让她见哥哥,顾炎宁想了一阵子,才想出缘由,狗皇帝不会是心里还介意着自己要跑回徐国一事,生怕自己见了家人,再闹着要走吧? 莫名出现的小贼扰了顾炎宁的计划,顾炎宁对那小贼恨得牙痒痒,不过她听朝阳说宫里各处都增加了侍卫,想来是真的闹了贼。 便先等到寿宴吧,顾炎宁心想。 狗皇帝再不讲道理,总不至于一面都不让自己同哥哥见吧。 - 沈太后寿辰那日,顾炎宁起了个大早。 去寿康宫前,她盛装打扮了一下,春末夏初的日头已经有些热了,她便选了件滚雪细纱偻金挑线纱裙,不失庄重,又很是轻快。 顾炎宁正满意地对铜镜转着圈,回身就见玉画和苏嬷嬷站在她身后,玉画正举着右手,不知在比划什么。 顾炎宁觉得苏嬷嬷和玉画这几日都神神叨叨的,她不想带她们,喊了小蝶就要往寿康宫去。 玉画突然拦了过来:“娘娘,奴婢给您捏捏肩吧。” “不要,又不痛。” 顾炎宁隔开她,前几日她抄佛经抄得浑身痛,也没见这丫头有这么积极。 顾炎宁摆摆手,拉着小蝶就走了。 苏嬷嬷气得跺脚:“刚刚就喊你下手,你怎么不下手啊?” “奴婢怕下手没轻重,再伤着娘娘,”玉画也急了起来,“现在怎么办啊,要不奴婢埋伏在路上……” “路上都是侍卫,埋伏什么呀。” 苏嬷嬷叹口气:“皇上派了那么多侍卫跟着,应当没事吧?” 苏嬷嬷推推玉画:“你还不快跟上,定要牢牢盯着娘娘,如厕也要随着她,知道吗?” 玉画点点头,便小跑着追出去了。 - 玉画突然追了上来,顾炎宁更是不解,问道:“玉画,你是有事要求我吗?” 玉画摇着头,只是仔细看着沿路的侍卫。 顾炎宁搞不准这丫头同苏嬷嬷在捯饬些什么,正要再追问几句,便碰上了丽贵妃。 丽贵妃身侧的宫女抱着一个金色的盒子,顾炎宁感了兴趣,问道:“你送母后什么贺礼?” 丽贵妃扬扬眉:“千年老参,可贵呢。” 顾炎宁很是嫌弃:“你怎么送谁都是千年老参,你怎么那么多千年老参,这世上哪有那般多千年老参,你这怕不是假的吧?” 丽贵妃思索了一瞬,道:“就算没有千年,也是好参。” “行吧,随你。” 丽贵妃凑上来:“你送了什么?” “佛经啊,”顾炎宁得意洋洋的显摆,“我亲手抄得呢。” 丽贵妃哼了一声:“那还是我的老参好,佛经又不能吃。” “吃吃吃,你就光知道吃吧。” 顾炎宁伸手捏向她的脸。 丽贵妃躲了躲:“你别捏我了,我为了穿这身裙子,这几日已经吃得很少了,我现在都是饿着的,还屏着气,你别同我说话了,我很辛苦的。” 她母亲本来今日要来,丽贵妃生怕母亲又说她胖了,不思进取,饿了好几日,正委屈得很,谁知今日一大早家里又遣人传了话,说是家中嫂嫂要生,实在脱不开身。 “我看着差别不大。” “你闭嘴顾炎宁。” 两个人互相嫌弃了一阵子,笑闹了一会儿,很快就到寿康宫了。 寿康宫里正热闹着,柔嘉也来了,同朝阳一道献了礼,柔嘉一口一个姑母年轻,朝阳一口一个母后漂亮,正哄得沈太后开心。 太监高呼了声:“皇后娘娘驾到——贵妃娘娘驾到——” 命妇、郡主们纷纷起身向她和丽贵妃行礼。 沈太后身旁还给她留了座儿,顾炎宁自然坐了过去,从小蝶手里将匣子拿过来,宝贝兮兮的递了过去。 “母后生辰愉快,这是儿臣亲手抄的佛经,祝母后寿比南山。” 这小丫头难得嘴这么甜,沈太后咳了咳,才没让嘴角扬起来,应了一声:“嗯。” 倒是坐在沈太后那侧的妇人开了口:“皇后娘娘真是有心了,不过太后娘娘最想要的寿词定然是儿孙满堂。” 沈太后看她一眼,不悦道:“我怎么就不想寿比南山了?” 柔嘉站在妇人身后,顾炎宁很快寻思过来,这人定然是柔嘉的母亲,沈太后的嫂嫂。 顾炎宁抿唇笑了笑,打了个圆场:“舅母说得是。” 礼差不多献完了,各样的吉利话都说了一个遍,沈太后才漫不经心的打开顾炎宁的匣子瞧了眼,手指在里面翻动了一下:“行书虽自然,却少了些力道,以后还是要多练练。” 这么多日处下来,顾炎宁晓得沈太后爱说反话,笑着应道:“母后喜欢就好。” “哀家才不喜欢。” 沈太后将匣子合上,往一边小心地推了推,太后身边的老嬷嬷眼尖的帮沈太后悄悄收了起来。 命妇们聊了一会儿家宅中事,便要开宴了。 男女宾并不同席。 顾炎宁随着沈太后往女宾的席面走,沈太后突然问起她:“今日太医同哀家说你的脉象虚浮,最近累着了?” “抄佛经抄的?” “啊?” 顾炎宁想了想,应当也不全是,狗皇帝还是占了大头。 顾炎宁这么想着,脸一红,沈太后便寻思过来怎么回事了。 鼻间哼了声:“李逢舟那混小子,你成日抄佛经,他还缠着闹你?哀家明日便打他一顿,真是闲的。” 那敢情好啊。 狗皇帝这几日忒不要脸了。 顾炎宁晃晃她:“母后真好。” “晃什么,”沈太后瞪她一眼,“哀家眼晕。” “嘿嘿嘿。” 顾炎宁笑了笑,还伸出脑袋在沈太后肩膀上蹭了蹭。 沈太后咳了咳,将她推开:“老实走路,一国之后,成何体统。” - 宴席不过那些东西,狗皇帝不在,哥哥们也不在,满眼都是花枝招展的女宾。 沈太后爱听戏,李逢舟特请了京都最红火的戏班子来唱,戏台上咿咿呀呀,沈太后看得入迷,顾炎宁听了一会儿便觉得无聊了,不由将视线转向不远处的男宾席。 今日倒是个好时机,可怎么才能过去找哥哥呢? 顾炎宁正寻思着,便看见丽贵妃像是饿惨了,只顾着低头猛吃饭。 顾炎宁走过去,推推她:“你少吃些吧,衣裳都撑开了。” “啊?真的?哪里撑开了?” 丽贵妃惊恐的往下看了看,她刚刚还特意将腰带松开了一些,怎么会撑开了? 丽贵妃低头一瞧,再抬头便见顾炎宁在偷笑,气不打一处来:“顾炎宁,你骗我干嘛,我被你吓得都没胃口了。” “你去去去,一边去,别扰了我吃东西。” 丽贵妃不让她逗了,顾炎宁更无聊,好在朝阳扯着柔嘉过来寻她了。 朝阳起先没想起来男女宾是分席面的,听寿康宫的老嬷嬷说,徐国的使臣一大早便去寿康宫献了礼,贺了寿。 她去晚了,自是谁也看不到,且过几日,使臣团便要启程回邺都了。 皇嫂口中貌如冠玉的柳三郎,她都还没见,怎么就能走了呢?! 柔嘉胆子小,朝阳撺掇不动柔嘉,于是就过来寻顾炎宁。 顾炎宁只听朝阳说想偷偷去男宾席面瞧瞧,偷偷看了眼仍沉迷在戏曲儿中的沈太后,小声道:“那咱们快去快回。” 朝阳推推柔嘉:“看看皇嫂,多好说话,你真不去?” 柔嘉小心的瞥了眼自己的母亲,还是摇了摇头:“我不去了,我母亲若晓得了,回去会罚我跪祠堂的,你们快去快回吧,姑母问起,我便说你们去净房了。” “成。” - 男宾席便在河岸对面,离得并不远,两人假装去净房,侍卫和丫鬟们只得在门口候着,玉画却无论如何不肯依,上净房也要跟着。 这小丫头今日黏人得很,顾炎宁没办法,只得随了她,在净房内对玉画指了一个方向:“欸?玉画,你看那是什么?” 玉画刚扭过去脑袋,便被顾炎宁点了穴道,玉画眼睁睁看着顾炎宁和朝阳从净房后头翻了出去,嗯嗯呀呀的喊着,试图想要将顾炎宁喊回来。 两人刚溜出去,朝阳便吹捧道:“皇嫂,你也太厉害了吧?点穴都会?” 顾炎宁拍拍胸脯:“跟我外公学过一点儿,我外公可厉害了,是我们徐国的常胜将军。” 两人很快便摸去了男宾坐席,朝阳领着她在一处角落蹲下,这里位置极好,前面有树丛挡着,稍侧身便能看清席间的情形。 男宾席上有舞女在跳着舞,腰间露出了大片的雪白,正随着琴声妖娆的扭动着,莲步轻移,眉眼含波。 朝阳当下便‘哇’了一声:“咱们那边怎么不能看舞?凭什么啊?” 这舞女的服饰不像是晋国的,朝阳叹了一声:“这露的也太多了吧,皇嫂你看,那些人眼睛都看直了。” 顾炎宁立刻看向坐在最高位的李逢舟,他只是低头把玩着酒杯,并没有抬头看,顾炎宁唇角抿了抿,好吧,那就回去给母后说说情,不揍他了。 琴声一顿,女人一个回身,顾炎宁这才瞧清女人的样貌,面容震惊,这——这不是顾、顾炎玥吗? 琴声落了下来,女人双手护在胸前,弯腰行了礼,便退去了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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