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坐着的百官多多少少还没从这场露骨的挑逗中回过神,纷纷将视线落在低着头的女人身上。 顾炎彻从坐席中走出,拍了拍掌:“此乃我朝玥宁郡主,是邺都的一颗明珠,外臣听闻皇后娘娘如今独得圣恩,父皇断定晋王喜好我朝的女人,今次出使晋国,玥宁郡主便是我朝送给晋王的诚意,不知晋王可否满意?” 群臣有些哗然,他们只当是个舞女,万没想到竟是一朝郡主,看向女人的视线又多了些考量。 李逢舟这才抬起眼皮往下瞧了瞧,漫不经心的饮了口酒:“皇室郡主这般搔首弄姿,同舞女又有何分别?” “既然郡主是邺都的明珠,便还是回去照亮邺都为好。” 朝阳只想为她皇兄叫好,问顾炎宁:“皇嫂,那是谁啊,你认不认得她?” 朝阳许久没得到回复,见顾炎宁呆愣住,不由安慰她:“皇嫂,那女人不过是会跳舞,不及你一根头发丝好看,皇兄刚刚也说了,他定然不会留下的。” 顾炎宁随便点了点头,转念又陷入沉思。 怎么会是顾炎玥呢? 这分明不是她在驿站见到的那个蒙面女子,难道使团里有两个女人? 顾炎玥是九皇叔的掌上明珠,一向娇纵得很,怎么会愿意来晋国,穿着这般暴露的衣裳,跳着那样露骨的舞,甚至肯屈居于她之下,给狗皇帝做小? 李逢舟言语间极不留情面,顾炎彻竟然也未再坚持,躬了躬身便回了坐席,献女人一事就这么告一段落,琴声再次响起,来喜拍了拍掌,竟然鱼贯而入一排舞女,在琴声下翩然起舞。 细细一品,倒还是这些舞女跳得更有味道些。 大家又瞧了眼坐在一旁的玥宁郡主,颇有些讽刺的意味。 歌舞继续,男宾席间恢复了先前的觥筹交错,顾炎玥就低头坐在顾炎彻身边,贝齿紧紧咬着下唇。 朝阳见李逢舟没有要人,替皇嫂松了口气,这才有兴致去欣赏坐在席间的男人们,她的视线大概扫了扫,指着坐席间的一个男子问顾炎宁:“皇嫂,那个是不是就是柳大人?” 顾炎宁尚想着事,思虑转了几番,才顺着朝阳的视线看了过去,点了点头。 “皇嫂你别说,真是俊俏,这么多男人,我一眼就瞧见他了。” 顾炎宁此时顾不得看柳承安了,将视线从顾炎彻和顾炎玥身上收回。 朝阳流连忘返地看了一会儿,问她:“皇嫂,你说他成婚了没,把他留下来和亲好不好?” 顾炎宁有些震惊:“不……不太好吧,你不是有公孙大人了么?” “那能一样么,”朝阳不以为然,“我若真和公孙统成了婚,有的是时辰日日对着他看,可柳大人这么好看的男人,我再见就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皇嫂,你也抓紧多看几眼吧,以后就只能看我皇兄了。” 顾炎宁想了想,觉得朝阳说得有些道理,正要往柳承安方向瞧上几眼,朝阳突然捂住脸,扯着她就跑。 两人跑出一段距离,顾炎宁才喘着气,不解的问了句:“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怕母后找我,皇嫂,咱们回吧。” 朝阳也捂着胸口吁了口气,分明是公孙统那家伙朝她看了一眼。 那么多跳舞露腰的女人,他不好好看,看她做什么? 没往回走两步,两人身后突然传来男人的声音:“殿下跑什么?” 顾炎宁回过头便见公孙统正站在二人身后,似笑非笑的看着朝阳。 朝阳想着她刚刚还在偷看别的男人,心虚的往顾炎宁身后藏了藏,公孙统对顾炎宁颔了颔首,胳膊一捞,将朝阳拎了出来。 “娘娘,借用殿下片刻。” “去用吧。” 顾炎宁忽略掉朝阳求救的视线,随意的摆了摆手。 - 顾炎宁惦记着还在净房的玉画,正往净房处走,迎面却碰见了顾炎玥正骂骂咧咧地走了过来。 身侧的宫女小心提醒着:“郡主,咱们身在晋国,殿下交代过不可以乱说话。” “晋王又不在,太子哥哥也不在,本郡主说两句怎么了?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管本郡主?” 女人尚骂着,迎面就瞧见了顾炎宁。 顾炎玥很快认出了她,愣了一瞬,还是挺了挺脊背,哼了一声,顾炎宁却只是平静地看了过去,问道:“你怎么来了?” “姐姐如今当了皇后,架子大了,妹妹不远千里而来,姐姐就这么同妹妹说话么?” 顾炎玥盯着她四下打量着:“姐姐看起来倒是过得不错,面色也好得很,想来这勾引男人的本事是得了你母后的真传吧。” 顾炎宁冷笑一声,三两步走过去,抬手便重重甩过去了一巴掌:“嘴巴放干净些,我母后是你能随口置喙的么。” 顾炎玥没想过她会打自己,清脆的掌声落在耳畔,顾炎宁手劲有些大,顾炎玥被打得偏了偏头,耳中嗡嗡作响,脸颊也烫了起来,刚抬起胳膊要打回去,便被顾炎宁捏住手腕,丢了回去。 “你如今叫我姐姐,我可不敢应,毕竟皇上看不上你,皇上不肯收你,我也不能违着心,唤你声妹妹,你说是吗?” 顾炎玥被她三两两语驳得面红耳赤,捂着那侧的脸颊恼怒的指着她。 顾炎玥身侧的丫鬟再次提醒道:“郡主,殿下交代了,不可惹事。” “滚一边去。” 顾炎玥显然在气头上,将丫鬟推开,咬牙切齿地盯着顾炎宁:“顾炎宁,你不过是条丧家之犬,冲我能耐什么!” 顾炎宁不欲同她多说,径直问:“五哥究竟带你来晋国做什么?” “五哥?”顾炎玥轻呵一声,“你叫得倒是亲热,只可惜,太子哥哥早就不要你了。” 顾炎宁怔了一瞬:“你什么意思?” “装什么装,”顾炎玥逼近了一步,想把刚刚李逢舟和顾炎宁给她的羞辱都还回来,言辞尖利,“顾炎宁,你还真以为你高我一等?你不过是随你的母后,长了张狐媚子脸,将晋王迷得五迷三道,这才有了条活路,能站在我面前颐指气使,你若没嫁到晋国来,早死八百回了。” 顾炎玥的话顾炎宁一句也没有听懂,疑惑地又问了句:“你到底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顾炎玥面带嘲讽,“你还装傻呢?魏家已经完了,你还在这里装什么,顾炎宁?” “你、你说什么?” 顾炎宁抬起眸子直视着顾炎玥,眸中有了些愤怒,她抬起手揪着顾炎玥的衣领,“魏家怎么了?你给我说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 快了快了,恢复记忆在安排了。 大家多留点评论哟,啾咪~
第36章 顾炎宁揪紧了顾炎玥的衣领:“快说。” 顾炎玥的衣领本就很高, 此时更是被勒得有些喘不过气,就在她支支吾吾要开口的时候,有队侍卫寻了过来, 侍卫尚记得帝王吩咐过, 不准皇后娘娘和徐国人接触, 慌忙将二人分开。 顾炎玥后退了几步, 这才大喘了几口气。 顾炎玥恨恨地看了她一眼,骂了一句‘疯子’便急匆匆跑掉了, 徒留下一个小丫鬟,顾炎宁刚想喊住那丫鬟问两句,便见那丫鬟冲她颔了颔首,也转身走了。 顾炎宁不太舍得玉画在净房待太久, 本打算先去寻了她, 寿宴持续的时辰久,她身为皇后, 若离开席面太久, 总归不好看。 在男宾席等五哥去净房确然也不太好等。 是以, 顾炎宁打算说通玉画,让她帮自己盯着,待五哥或承安哥哥出来, 便引他们去寻她。 可此时她心里阵阵慌乱,顾炎玥刚刚的话充斥在她的脑中。 她想起前几日做的那个梦。 全部都是血。 外公就倒在一片血泊中,没了呼吸。 顾炎宁觉得有些心悸, 在道路一侧的石凳上落了座, 整个人混混沌沌, 不由又想起每次问起她不记得的往事时,苏嬷嬷含糊的表情, 还有今日玉画非要随在她身侧的异常举动。 甚至连李逢舟,都在抗拒让她接触徐国的人。 可李逢舟分明同她说外公如今在漠州驻守。 为什么呢? 魏家——出什么事了? 对,玉画。 苏嬷嬷不肯说,但玉画不经诈。 顾炎宁打定了主意去诈玉画,提着裙摆站起,便见侍卫守在她身侧不肯走,为首那人见她面色惨白,正迟疑着是否要去禀报帝王。 顾炎宁没管他们,一路走去了净房,在净房口堪堪站定,才问起:“本宫要进去了,你们还要跟着么?” 侍卫们摇了摇头,顾炎宁转念想到,若是让李逢舟知晓今日她和顾炎玥争执之事,岂不是更要下决心拦着她见徐国的人。 顾炎宁:“本宫与玥宁郡主素来不亲善,不过是起了两句口角,若让皇上知道此事,本宫饶不了你们。” 为首那人看了眼她,极尽犹豫,想了想,才点了点头。 顾炎宁刚踏入净房,便觉出了些不对,她四下一看,便见玉画正靠墙倒在一侧,顾炎宁慌忙走过去探她的鼻息,谁知刚走至玉画身边,便有柄剑横在了她的颈间。 不知从何处冒出来几个人,穿着晋国侍卫的衣裳,小心地将剑尖逼了过来。 有个男人开口:“别出声。” 几个人小心翼翼地围了过来,顾炎宁淡淡地扫了一眼,这些人她不认得,也不眼熟,她低头看了看,眼尖地瞅得有人的靴子上竟绣了一朵翟花。 晋国这边没这个花样,这分明是徐国贵女才会穿的图样。 顾炎宁抬起眼睛,寻着穿靴子那人,视线顺着腿向上,那人很瘦,身量不高,就在她要看清人脸时,有个大汉挡了过来,对她抱了抱拳:“六公主,得罪了。” 顾炎宁笑了笑:“五哥的人?” 那大汉撒了把药粉,顾炎宁不及设防,吸入鼻腔,眼前便昏了起来,她的身子一软,却有人扶住了她。 那些侍卫不知为何,突然纷纷背过身去。 有人开始脱她身上的衣衫,又将自己身上的侍卫衣裳给她穿上,那人的手指很白皙,不像是男人的手指,顾炎宁抿抿唇,再次瞅见了那绣着翟花的靴子,她往上看了看,拼力抬了抬眼皮。 “你……” 是在官驿那个女人。 那双眼睛…… 在昏过去之前,顾炎宁终于知道,她为何觉得那眼睛如此熟悉了。 ——那双眼睛分明和她的有九分相似。 - 李逢舟今日一直心神不宁,听着台下的丝竹之声,只觉得聒噪得很,有些坐立难安。 刚刚顾炎彻起身离了席,说是收到丰域关传来的线报,徐国出了些事情,要先行离去。 他自然求之不得,立刻便允了,顾炎彻来时也只带了几个侍卫,走时便也将那几个侍卫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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