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臣团倒是没走,柳承安也还在,李逢舟只当顾炎彻是被他那句‘不再扶持八皇子,让他安心继位’的瞎话忽悠过去了,可却不知为何,心里始终难安,想来是一整日没见着那小丫头了。 他抬手唤来侍卫,问:“皇后可还在女宾席?” 刚刚确实有人来通禀皇后娘娘的动向,侍卫如实禀告:“娘娘方才同玥宁郡主争执了几句,后来去了趟净房,从净房出来后便回了女宾席,饮了几杯酒,说是有些不适,便回翊坤宫了。” 又贪杯了? “玥宁郡主?” 李逢舟将视线转到还在台下坐着的女人,便见她的右脸有一道红肿的印子,问侍卫,“动手了嘛?” “动了的,”侍卫道,“皇后娘娘打了玥宁郡主。” “没还手?” 侍卫摇了摇头。 帝王这才将酒杯中的酒饮下,道:“那就好。” “这玥宁郡主可同皇后说什么了?” 侍卫摇了摇头:“娘娘说没什么事,说是和玥宁郡主原本就不亲善。” 李逢舟点了点头,心想那小丫头定是又贪杯果酒,有些醉了,醉了好,醉了就不闹着要找顾炎彻了。 很快又有侍卫通禀,说是徐太子已经策马出了城,依然只带了几个随身的侍卫。 李逢舟这才放了些心,转头又见公孙统的坐席始终空着,正疑惑着,便见那厮从一侧走了回来,浑身上下颇有些春风得意之感。 李逢舟打趣般喊住他:“做什么去了?” 公孙统笑了笑,道:“没做什么,只是走了走。” 公孙统衣衫整齐,只是唇角被蹭了一抹嫣红,李逢舟嫌弃道:“走哪儿去了?你唇边那是什么?” 公孙统摸了摸,便见指腹多了一抹红,拿出帕子细细地将嘴边擦了擦,才随意道:“此乃惩罚和奖赏。” 什么乱七八糟的? 男人举手投足都充满了炫耀,李逢舟瞥了他一眼:“你身为我朝重臣,如此这番成何体统?你和朝阳还未完婚,总归要注意些影响。” 李逢舟摆摆手:“快坐下吧,别在朕跟前碍眼。” 公孙统这会儿脾气很好,并未和李逢舟争辩,撩撩衣袍便坐了回去,还甚是惬意地饮了几杯酒。 李逢舟朝坐席后侧的竹林瞧了几眼,朝阳都晓得来寻人,一整日未见了,那小丫头也不说偷偷来看他一眼。 李逢舟喝口闷酒,看着下方坐着的柳承安。 算了,还是不来为好。 一弯新月划过角楼,高高的宫墙内也洒下了一片昏黄朦胧的光,热闹了一整日的丝竹声终于停歇,宫门口的马车也陆陆续续被人驾走,皇宫里更显安静和神秘。 李逢舟今日酒饮得多了些,被来喜扶去翊坤宫。 夏日将至,原本厚重的帷裳被换成了轻薄的纱帐。 有风从窗子中吹入,纱帐四散飘起,女人侧躺的线条在薄被下更加明显。 顾炎彻走了,李逢舟心中的一颗石头才落地,一整日未见,他确实有些想她了。 他轻手轻脚坐在床畔,刚将靴子脱掉,便见床帷间的女人从薄被中坐起,玉臂从他肘下缠了上来,下巴轻轻搁在他的肩窝。 “朕吵到你了?” 女人不说话,只是伸手在他胸前胡乱游走。 李逢舟皱皱眉,女人身上的香味并非他平日里熟悉的花香,反而浓了起来。 李逢舟将她拉开,回身看了过去。 月光流转,从窗子打了进来,女人正乖巧的坐在床上,一双眼睛羞涩的看着他。 是这张脸。 可似乎又不是。 女人低眉顺眼地小声说道:“皇上,夜深了,臣妾伺候您就寝吧。” 女人的手又要缠上来时,李逢舟倏地起身,重重将她推开,抬手扼住她的脖颈。 声音冰冷,“你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周一凌晨的更新先提前更了,下一更是周二凌晨啦~么么哒~ 离这个月完结又近了一步!
第37章 翊坤宫突然亮起了宫灯, 那女人会些功夫,见李逢舟识破了她,刚拿起一支簪子, 便被李逢舟制住。 今日值夜的是玉画, 被床榻上的动静惊醒, 起先觉得不过帝王和娘娘的床帷之事, 细细听了听,觉得不太对, 慌忙披衣起来,便见帝王手中正擒着娘娘。 玉画不知发生了何事,见娘娘的手腕被勒出一道红,下手就要阻止。 李逢舟抬手隔开她, 眉头紧锁:“她不是顾炎宁。” 不是? 玉画细细端详着, 不可置信的瞧了眼帝王。 女人的眼神透了些狠厉,帝王这么一说, 玉画也觉出了些不对。 玉画抿抿唇, 她被娘娘算计点了穴道, 不知怎么晕倒在了净房,自净房醒来,便慌忙去宴席寻娘娘, 娘娘已经坐在位子上,还自如的饮了几口酒。 她对自己晕倒一事虽觉奇怪,但见娘娘此时好端端的, 宴席人多, 她也不便多问。 谁知娘娘饮了几杯, 便说身子不适,玉画听她的声音都哑了几分, 慌忙和小蝶扶她回翊坤宫了。 玉画难以想象世间怎么会有这般相像之人,女人自打来了翊坤宫就没有说话,扶着额头装醉,她完全没有察觉出来,甚至连苏嬷嬷也不觉有异。 玉画看着面前几乎和娘娘一模一样的女人,下手便往她的脸上扯去,没有人|皮|面|具,这确然是这女人的脸。 玉画心里一惊,只觉得浑身泛起细小的疙瘩,问道:“娘娘在哪儿,你是谁?” 女人眼眸中的狠厉褪去,只余了平静,轻呵了一声,不再说话。 翊坤宫四周响起侍卫行进的脚步声,玉画没等到女人的回答,殿门却被人打了开。 齐深是被帝王传召而来的,甫一进殿门,便见帝王对昨日还放在心尖儿上的皇后娘娘下这般重的手,不由迟疑。 但还是从帝王手中将人接过,绑了起来。 侍卫到来的动静过大,翊坤宫不少宫女太监皆被惊醒,苏嬷嬷披着衣服便来了正殿,见眼前的场景,不由吓了一跳:“皇上这是做什么?” 李逢舟浑身都透着一股烦躁,玉画同苏嬷嬷解释了一番,苏嬷嬷更是震惊,这女人下午来时只是扶着额头,娘娘前几日醉过一回,苏嬷嬷不疑有他,便唤小蝶扶进去了。 此时端看着女人的脸,苏嬷嬷仍有些不信。 苏嬷嬷试探的问了句:“皇上,当真不是娘娘么?” 李逢舟按着眉心,摇了摇头。 齐深在宫闱待了数年,听得这般大的消息,虽然心中震惊,面上努力不露声色,看到帝王示意的眼神,押着女人跪了下去,逼问道:“老实交待,娘娘在何处?” 女人只是冷笑一声,双眸转向李逢舟,道:“晋国皇帝,你不就是喜爱顾炎宁那张脸么,你把我当成她,凑活过不就得了,何至于这般斤斤计较。” 李逢舟被这句话激怒,抬脚便踹了下去:“你真以为朕不敢杀你?” 女人笑了笑:“你当然不敢,我长得和顾炎宁这般相像,万一我和她沾亲带故的……” 女人话头一转,又道:“我听说,自打魏家没了,顾炎宁啊,最看重亲人……” 李逢舟打断她,抬脚用力碾着女人的手:“说。” 齐深自打李逢舟在荣城征战时便跟随着他,这几年帝王登基,脾性已经被磨得相对温和,但此时他还是感受到了帝王眼中难掩的暴戾。 “我只需要取顾炎宁而代之,至于她被送去哪儿了,你就是将我踩死,我不知道的事情,也不会知道。” 女人阖下眼眸,凄厉的笑出了声:“顾炎宁有什么好的,她有的我都有,凭什么她就能这么命好,伺候了晋国皇帝,接着伺候徐国太子。” 这句话激怒了李逢舟,李逢舟双手握拳,额上已然青筋暴起,将女人重重踢开一段距离。 苏嬷嬷见这女人当真不是顾炎宁,想到顾炎彻又来了晋国,一口气没上来,趔趄着往后一倒,玉画慌着将苏嬷嬷扶至椅子上,苏嬷嬷抚着胸口好一会才缓过来,两眼濡湿,颤巍巍的指着那女人:“你究竟是谁啊?” 玉画跪下磕了头,道:“是奴婢疏忽大意了,奴婢这就去寻娘娘,便是豁出这条命去,也会将娘娘安然无恙的带回来。” 李逢舟按着额头摆了摆手,顾炎彻未时便走了,出城时,守城的侍卫都瞧了,也查得很仔细,他早就算计好了,要将顾炎宁换走,自然准备的万无一失。 他没有坐马车,只是骑着马,带的全是来时的侍卫。 这个女人被换进来,不过就是为了拖时间。 过去这么久了,人若是出了城,晋国之大,他能去哪里寻? 李逢舟难得有了丝迷茫,胸中拥堵,使他更加无力。 他的宁宁现在什么都不记得…… 李逢舟重重将手拍在桌案上,茶盏的盖子被震得铛铛作响。 “吩咐下去,皇宫九道门,给朕一道门一道门地查,朕倒要看看是谁将人放进来,又是怎么出去的,揪出一个,便给朕杀一个!” “是,”齐深垂头应下,“皇上,不若臣将官驿围起来,将徐国使团扣下,臣再带些人在城内好好搜查一番……” 齐深话未说完,李逢舟便道:“朕方才已经派人悄悄去探过了,官驿里没有。” 李逢舟思虑了几番,当即下令:“封锁消息,对外宣称皇后病了,正在休养,任何人不得打扰,没有朕的允许,谁敢踏足翊坤宫一步,立即斩杀。” 齐深颔首,很快听明白了,帝王没办法将事情闹大,也不能大张旗鼓地寻人,此时最为要紧的皇后娘娘的名声。 皇后娘娘只要从来没有出过宫,就不会被任何人质疑。 李逢舟晲了眼躺在地上、嘴角泛着血丝的女人,对齐深道:“盯紧她,仔细审审,说不准知道些什么。” 齐深一一应下。 李逢舟有些沮丧的坐在椅子上,一手撑着额头,小丫头被带走这么久了,要么就是早已出城,要么就还在京都内。 最危险的地方,可能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能这么想,顾炎彻说不准也会这么想。 李逢舟想了想,对齐深道:“对外宣称说宫里失窃了,京都内也都一一查一查,尤其是京郊一带。” “可徐国使团明日便准备启程回徐国,是不是……” 李逢舟:“不必了,顾炎彻这桩事定是瞒着所有人做的,徐国使团的人不会知晓这些事情。” 那王八羔子准是早就盘算好了,还特意带个郡主过来混淆视听,不过是为了将这个同顾炎宁长得有九分相似的女人一同带过来罢了。 他本以为那王八羔子是被自己忽悠住了,才急匆匆走了。 竟然反被他骗了。 李逢舟骂了一句脏话,一腔子火不知往何处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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