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旁的风筝便罢了,可这是公主亲手所绘的风筝。没办法,寒酥只能同元慧公主的嬷嬷一起求见。 废后坐在庭院里,正接过侍女递过来的风筝瞧。她冷眼瞥着进来要风筝的人,慢悠悠地嗤笑:“真是好闲情逸致。” 嬷嬷还未开口,寒酥先上前一步,恭敬道:“叨扰娘娘,这风筝是元慧公主亲手所绘。” 废后和宸妃并无过节,也没兴趣刁难个小公主。她将风筝放在身边的桌上,便懒得理会。 “多谢娘娘。”寒酥快步往前走,取了桌上的风筝。她用自己的身躯遮挡,将一张折起的字条快速放在茶杯下。 废后瞥了她一眼。 寒酥却已经抱着元慧公主的风筝,转身往外走。她走到外面,将风筝递给元慧,柔声道:“取回来了,咱们换一个更结实些的线。” “好!”元慧公主点头。 接下来,寒酥陪着元敏、元慧两位公主放风筝半个上午,两位公主累了,她也告辞离宫。 登上回赫延王府的马车,寒酥几次让翠微从窗口望出去,担心皇贵妃会派人灭口。 寒酥在得知皇贵妃那个胎儿不保时,不确定皇贵妃的意思,不得不涉险主动提议让皇贵妃利用这一胎做些事情。她从不奢求皇贵妃会信任她,她只想抢时间。 皇贵妃那一胎耽搁不了太久,她这两日就会有动作。在皇贵妃行动之前,寒酥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确保自己的安全。今日不得不进宫,余下这几日,她不打算再出门。 可是寒酥怎么也没有想到,汪文康换了种“弄死她”的方式。 团团官兵围住了赫延王府——捉拿反贼家眷。 寒酥的马车在赫延王府府门前停下来,她刚下车,就听见姨母和笙笙的声音。 她听说寒笙焦急的声音——“我不要跟你们走,我要等姐姐。” 寒酥提裙,小跑着冲进赫延王府。她看见姨母将寒笙护在身后,挡在那些官兵之前。 官兵见了寒酥,立刻拔剑。 李大人冷声:“本官奉命捉拿反贼寒正卿家眷,尔等莫要反抗!” 反贼? 寒酥懵了。她父亲何时成了反贼? 三夫人紧握着寒笙的手不松,她急得转头又一次催侍女:“快去把三爷叫回家!” 然后白着脸,对来拿人的李大人道:“寒正卿清廉刚正,他绝不可能叛国!” “人证物证具在!”李大人重复,“本官只是奉命行事,跟我走吧!” 寒酥完全不相信父亲会是叛国之人。明晃晃的刀刃就在眼前,她毫无惧意,追问:“敢问大人,人证是什么?物证又是什么?” 李大人叹了口气。上赫延王府捉拿人,这差事不好办,所以他出发前将人证、物证都带来了。 物证是寒正卿与北齐将帅的书信。 人证是祁文林。 看见祁文林时,寒酥人是懵的。 祁文林是祁朔的族弟,寒酥认识他好些年,是“自己人”。 祁文林望着寒酥皱眉,他叹了口气,苦涩道:“我也不相信叔父是那样的人,可我确实见到叔父和北齐人吃酒谈笑……” “你什么时候见到的?”寒酥心头狂跳,“你是说我父亲还活着吗?” “有什么话回去再说。”李大人挥手,“带走!”
第92章 “那不行啊!”三夫人急了!衙门牢狱之地是姑娘家能去的吗?要是走了这么一遭,那得吃多少苦?受多少罪?名声也不好听啊! 大白日,府里的几位爷都在外当差,只女眷在家。其他房的人,就算人没过来看热闹,身边的下人也在这儿盯着。 大夫人得了下人的禀,脚步匆匆地从后宅赶过来,问清楚了情况,也跟着皱眉。 叛国……这可是大罪啊!她操持着这个家,处处谨慎小心,哪敢想要沾上这样的事情? “大嫂。”三夫人走过去,语气里带着点央求,“这俩孩子这么早一趟,日后就说不清了啊!” 大夫人望了一眼寒酥。虽然因为沈约呈的事情,她不太喜欢寒酥,可是她也知道姑娘家被官兵押走了,别说能不能再回来,就算还能回来,也是于名声有很大的损害。 大夫人再望一眼寒笙,眉头皱得更紧了。这孩子还是个瞎子,怪可怜的。 李大人拱了拱手,道:“几位夫人,这叛国可是重罪。赫延王府是什么门第?难道要为了借住的远方亲戚沾上这样的事情?” 李大人的话让大夫人心头一震。不行,二弟放心将整个家族交给她打理,她一直坚守不能让任何人和事损害赫延王府的名声。 沈约呈正在书房里做最后的苦读,得了小厮的消息,笔也抛了书也扔了,起身就朝前院跑。 “李大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沈约呈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李大人也不愿意和一院子的妇孺打交道,他朝沈约呈拱了拱手,客客气气地说:“还请三郎劝劝家中女眷,莫要阻拦。此案板上钉钉,已经结案了。” 苏文瑶牵着封赟的手躲在垂花门后,朝着前面张望着。她将事情听了个大概,心道叛国可是大罪。赫延王府本就够显眼了,可千万不能包庇一个远方亲戚啊! 三夫人一手拉着寒笙,一手拉着寒酥,紧紧抓着不松开。她板着脸,道:“姨母不会让他们带你们走的!” 她也顾不得体面,朝着李大人嚷嚷:“你说板上钉钉就板上钉钉?人证就不能是被收买的?书信就不能是伪造的?人已经去世这么久了,现在给按一个叛国的罪名?” 三夫人大声道:“除非将寒正卿抓来,否则我才不信!” 李大人顿时觉得头疼。他拔剑:“封三夫人再耽误本官办案拿人,别怪我……” “别怪你什么?” 李大人的话戛然而止,他转过身去,望向府门外,拔了一半的长剑动作停在那里。 封岌瞥一眼李大人握着剑柄的手,冷声:“在我赫延王府动刀刃?” “不、不……不敢!”李大人哪里还有刚刚那幅公事公办的冷血模样?他望着封岌迈进府门的身躯,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就连腰身也弓起。 封岌大步往里走,望向寒酥。见她脸色惨白,丢了魂儿的模样。他皱眉,心中不悦。 有意将人拥进怀里,却不能。 “进了我赫延王府,就是我赫延王府的人。”封岌沉声,“不管她是谁的家眷,都休想从府里带走!” 一股无形的威压降在李大人的头上,他赶忙说:“是、是、是……小的告退!小的告退!” 李大人带着官兵匆匆离去。赫延王既然发了话,那他如实禀告也算是交了差,上头也不会怪罪他…… 三夫人和沈约呈都是重重松了口气。 三夫人握了握寒酥的手,又感激地望向封岌:“二哥,多亏你回来!” 三夫人发现封岌脸色铁青十分难看,三夫人心下有些畏惧,声音也变低,她拽一拽寒酥的手,道:“还不快跪谢将军恩典?” 寒酥好似才回过神来一般,她松开姨母的手,提裙朝祁文林奔去。往日的端庄淑雅被丢到一边,她用力攥住祁文林的衣襟,质问:“到底是怎么回事?祁文林,我要你的实话!” “我说的是实话!”祁文林红着眼睛,“我确实看见你父亲和北齐人聚在一起吃酒说笑!” 祁文林咽了口唾沫,犹豫后才说:“我堂哥也看见了!我与他一起看见的……” 祁文林的堂哥……是祁朔。 寒酥动作缓慢地偏过头去,满眼不敢置信。 “不可能……这不可能!我不信!” 就算让她相信溪流会倒流、天地会轰塌,她也不相信父亲会叛国! 她不相信! “翠微,跟我去祁家!”寒酥侧首喊翠微。 她紧接着就奔出府门,登上马车。 三夫人小跑着追了几步,也没能追上她。 三夫人叹了口气:“二哥,今日这事不会有人再来抓小酥和笙笙了是不是?” 封岌收回视线,颔首。 大夫人在一旁皱眉:“二弟,这事会不会让人抓了把柄……” “没事。”封岌丢下这一句,大步往外走。 “姨母……”寒笙怯怯的。 三夫人赶忙抱起寒笙,说:“笙笙不怕,没事了……” “姐姐……”寒笙眼睛红红的,“姐姐也不会有事对不对?如果一定要抓一个人走,抓我不要抓姐姐。” 三夫人心酸得不得了。她抱紧寒笙,哄着她:“笙笙别担心,你和姐姐都不会有事,谁也不能把你们抓走!你刚刚不是听赫延王说了吗?” “进了我赫延王府,就是我赫延王府的人。”三夫人故意压低声音学封岌的腔调。 寒笙吸了吸鼻子将脸埋在姨母的颈窝里。虽然姨母的怀抱很温暖,她还是希望姐姐早一点回来,她好想要姐姐抱她…… 躲在垂花门后面的苏文瑶目瞪口呆。这可是通敌叛国的罪名啊!就这么把官府的人赶走了?都说赫延王功高盖主,她今儿个才真真实实地感受到了。 若是以前,她还会觉得这样好生威风。可如今她嫁了过来,已经是赫延王府的人了,一荣俱荣的道理她记在心里。 苏文瑶有些担心,这件事情会给赫延王府带来祸害。她望着府门的方向皱眉,在心里咒骂了几句—— “这姐妹俩真不吉利!” “借住个没玩完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滚蛋!” “得想法子赶走才行!” 宫中。 皇贵妃脸色苍白地躺在躺椅上,晒着太阳。可是温暖的日光并不能温暖她,她的脸色也仍旧苍白,没有变红润。 她将手搭在腹部,虽然胎儿还小,理应什么都感觉不到。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似乎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这个孩子正在一点一点消失,很快就要彻底离开她。 皇贵妃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 难道她这一辈子就真的不能做一次母亲吗?一想到可能再也不能有自己的骨肉,对皇后的恨意立刻淹没她整颗心脏,让她整颗心浸在苦水里一抽一抽地疼。 皇贵妃深吸一口气,唤来身边的宫婢,扶着她的手起身,款步走回去屋内。她说:“给本宫换衣上妆。” 她气色太差了,需要描画重一点的妆容才能遮挡她这么差的脸色。 皇贵妃的视线落在梳妆台上的一盒花钿,是正红色的牡丹。这是上次寒酥过来给她描妆时带来的。 皇贵妃再一次抚了抚自己的肚子。 如果注定这辈子不能当一个母亲,那能当皇后也是非常好的事情,不是吗? 她垂眼望着自己的肚子,在心里对它说:“孩子,娘亲这就去给你和你的哥哥姐姐们报仇!” 皇贵妃起身,让宫婢将桌上的锦盒拿着。锦盒里装着一套珍珠首饰。这套首饰,是前一段时间的贡品,圣上想要赏给宫妃。皇贵妃便将这事儿揽了下来,亲自挑选了图样,让巧匠制作。做完之后,再将成品分发给宫中嫔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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