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出了什么差错?应当没有啊。又或者……赫延王不满这桩婚事?寒酥心里顿时七上八下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心里太慌张,一时分辨不出举着茶杯有多久了。 她小心翼翼地慢慢抬起眼。 高大的男人逐渐出现在她的视线里,下巴、鼻梁,眼睛…… 在认出封岌的那一刻,寒酥一下子惊住。她捧茶的手疯狂地颤,茶盖与茶身碰出细碎的一阵脆响。 下一刻,茶水倾翻,洒了封岌一身。 突然的变故让喜庆热闹的婚宴场合一下子安静下来。 沈约呈意外又担忧地望了寒酥一眼,他赶忙接过侍女递过来的帕子,想要给父亲擦拭身上的茶水。 封岌冷冷地瞥了沈约呈一眼,沈约呈手中动作不由停下来。 他对父亲又敬又怕,可这个时候虽心中有惧也不忘帮寒酥解释:“酥酥只是不小心,父亲莫怪。” 封岌不言。 三夫人在一旁看着这一幕,替寒酥捏了一把汗。她赶忙笑着走过去,将帕子塞进寒酥的手里,说:“你这孩子怎么毛手毛脚的,还不快给你父亲擦干净。” 三夫人在寒酥的手背上轻轻捏了一下。 寒酥回过神来,看着手中的帕子只觉十分沉重。她低着头,不敢抬头看面前的男人。此时此刻,她只想逃离! 可是她不能逃…… 今日是她和沈约呈的婚宴,就在刚刚她已经与沈约呈礼成,如今这么多眼睛看着…… 寒酥抿了抿唇,艰难地抬手,去擦封岌身上的茶水。她的手隔着帕子与他的衣料,碰到他结实的腿,寒酥仍觉得无比烫手。 她硬着头皮擦拭封岌裤子上的茶渍,捏着帕子的手抖得厉害。 封岌一动不动,表情冷漠。 寒酥咬了下舌尖,颤声:“不小心弄湿了您的衣裳,请您宽宥。” 封岌脸上没什么表情,居高临下冷眼看着她。 参加婚宴的众人觉察气氛的不对劲,面面相觑。 寒酥心口怦怦跳着。她心中生出强烈的惧,怕封岌将路上的事情在今日公之于众。也怕他纵使不说,也要刁难她一番。 强烈的惧让寒酥眼底发红,她抬起眼睛望着封岌,用哀求的目光望着他,再一次颤声:“请您宽宥……” 封岌居高临下地瞥着这个女人。 她穿着一身嫁衣,美艳不可方物。可是封岌眼前却浮现她衣衫不裹云鬓散乱的模样。 她眼底将要哭出来的哀求,他唇角攀出一丝莫名的笑意,道:“无妨。” 一时间,堂内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威压感立刻散去了大半。 侍女赶忙重新递来一杯茶。 寒酥再一次双手将茶水高举,递给封岌。 封岌望着寒酥的眼睛,慢悠悠地抬手,伸手去接茶时,指腹仿若无意地轻轻蹭了一下寒酥的指背。 寒酥的手立刻一阵颤抖,封岌唇角带笑握稳了这杯茶,免得她第二次失手。 封岌微眯了眼,一边盯着寒酥伈伈睍睍的眉眼,一边喝了一口儿媳茶。 三夫人这才松了口气,赶忙上前亲自扶起了寒酥。 寒酥几乎是被姨母搀扶着离开了堂厅,她被簇拥着送去了洞房。路上有人打量着她,她被姨母重塞了喜扇遮面。 寒酥浑浑噩噩地被送进了婚房。 “赫延王是威严,我初次见他时也害怕。没事没事,他在京中待不了多久就要走。你不用日日对着他……”三夫人在一旁不停劝着吓白了脸的寒酥。 不少人惧怕赫延王之威。是以,纵寒酥今日敬茶时失了态,旁人也以为她和其他人一样,只是因为惧于赫延王之威。 寒酥整个人懵在那里,呆坐在大红的喜床上。不停有人跟她道喜,她脸上挂着笑,可是脸色苍白。 她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也不知道以后将要如何…… 到了用膳时,宾客都退出去。婚房内,只翠微陪着寒酥。后来连翠微也出去给寒酥拿膳食。 寒酥后知后觉手上沾了些黏糊的茶渍,她起身朝一侧的小间去净手。 等她低着头,六神无主地重新回来时,隔着正对婚床的屏风,看见有人坐在婚床上。 寒酥心里挣扎了一番,觉得事已至此,应该将与封岌的事告诉沈约呈。她强打起精神,扯出一丝笑来,绕过屏风:“约呈……” 看见坐在婚床上的人是封岌,并不是沈约呈,寒酥脸色大变。 她惶惶然:“您、您怎么过来了,这里是……” “是你的婚房?”封岌掀起眼皮,望过来。 她胸口剧烈起伏,颤声:“您不该来这里……约呈一会儿就会过来!” 封岌冷笑了一声,问:“想让我走?” 寒酥重重点头。 “可以,求我。”封岌唇角攀出一丝危险笑意,“不,取悦我。” 寒酥脸色惨白,拼命摇头向后退。 “就像你以前那样。”封岌慢慢站起身,高大的身影给寒酥罩下劈头盖脸的阴影。
第134章 、第一百三十四章:番外·强取豪夺(二) “就像你以前那样。” ——封岌这句话让寒酥的脸色褪去最后一丝血色。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两个人心知肚明。他在提醒她,在那个秋雨绵绵的帐中,两个人是如何度过…… 寒酥心口一阵惊惧地狂跳。她睁大了眼睛,望着逐渐朝她逼近的封岌。 封岌站在她面前,他的靴子前端几乎只差一厘就要抵在她的喜鞋鞋尖。而她胸前嫁衣上的珠串似乎已经贴上了他。 寒酥想要往后退,可后脊已经贴在了坐地屏上,退无可退。 “我不知道……”寒酥小声辩解,“我不知道您是赫延王……不知道三郎是您的义子……” 封岌面无表情的面孔突然浮现了愠,他抬手捏住寒酥的下巴,抬起她的脸,迫使她抬头与他对视。 “就算你不知,就可以这么快另嫁他人?”他微眯的漆眸中蕴着深渊般的危险讯息,一旦坠落尸骨无存。 “是、是因为太夫人……他、他们说冲喜……”寒酥一向冷静,如今因为太惊惧又因为脸被封岌捏住,将一句话说得结结巴巴。 他那么用力,让寒酥的嘴无法合上,也让寒酥觉得有些疼。 封岌冷眼看着寒酥这张涂了大红口脂的娇唇开开合合,雪白的齿和湿粉的舌若隐若现。 原先她伴在身边时,封岌无数次想要啮咬她的软唇,又每每克制住。而如今,她往日浅素的娇唇上涂了大红的口脂,等着新郎官来一亲芳泽。 如此想着,寒酥唇上的口脂越发刺眼起来。 封岌拇指转挪,挪到寒酥的唇上,用力去蹭她的软唇。柔软的唇瓣在他的指腹下娇柔得一塌糊涂。那么柔软仿佛轻易就可以被捏碎,可是封岌仿佛丝毫不知怜香惜玉,指腹用力地捻过,将寒酥的唇瓣揉蹭挤压得变了形,同时将她唇上湿粘的口脂蹭得乌七八糟。大红的口脂蹭到了她唇边如雪一样的脸颊上。 封岌终于停了动作,垂眼看着寒酥残梅坠雪的娇靥。 寒酥一动不敢动,甚至连眨眼也不敢,就这样胆战心惊地仰望着他,任由他摆布。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寒酥的心跳仿佛一下子停止,整个人都僵住。 很快,屏风另一侧传来翠微的声音。 翠微将端来的膳食一一摆在桌上,她一边摆一边说:“娘子,我刚刚去厨房拿膳食的时候遇到姑爷了!我本来想着给您少拿点垫垫肚子就行,姑爷非要我多拿一些过来。姑爷对您可真好!” 翠微傻乎乎地笑着,将食盒里最下面一层的海鲜汤小心翼翼端出来放在桌上,继续说:“姑爷还说,今日来了好些宾客,那些宾客因他父亲归家了,今日恐怕要格外与他亲近,他可能要被灌酒。他说他尽量少喝,只是担心有些敬酒推脱不得,若回来迟了或是醉了,请您一定包涵!” 翠微将红筷子和绑了红绳的勺子也拿出来放在空碟上,她双手轻拍了一下再交握,弯着眼睛再感慨一句:“姑爷对您可真好!以后一定会好好疼您的!” 寒酥费力地咽了口唾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寻常一些,她胡乱找了个借口,说:“翠微,你去三郎那边看一看都谁灌他吃酒,又是谁帮着挡酒了。” 翠微噗嗤一声笑出来,笑嘻嘻地说:“看来不仅是姑爷知道疼您,您也知道疼姑爷。姑爷要是知道了,一定特别开心!” 寒酥不敢去看封岌冷若冰霜的面庞,急急催:“快去!” 翠微以为寒酥的新娘子被她说害羞了,她捂嘴笑了一声,道:“好好好,我这就去。娘子您好好休息着,毕竟呀……今天晚上洞房花烛夜可是要好好忙碌一番的呢!” 翠微生怕寒酥训斥她,她打趣了这么一句,赶忙快步往外走。她迈过门槛关上房门了,才记得嘱咐一句:“别忘了吃些东西垫垫肚子!也是……补一补体力!” 寒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封岌的神情,见他欲张开嘴,寒酥如临大敌生怕他这个时候说话被翠微撞见! 她飞快踮起脚来,在封岌开口说话的前一刻,双手交叠着手心去捂封岌的嘴。 封岌顿住,意外地盯着寒酥,似乎有不解也有愤怒。他的眼底玄色越来越浓重。 寒酥的手,封岌太熟悉了。 他第一次拉过寒酥的手时,曾十分意外她的手与他相比,是那么纤细柔软,纤纤素指似乎只要他微一用力就会握断。是以,他每次拉过她的手时,都会小心一些,怕他那布了一层薄茧的手掌弄伤了她。 封岌太喜欢寒酥的手了,不仅纤细皙白,还自带一丝若有似无的浅香。那道馨香时有时无,总是能在不经意间被他轻嗅,等他深究又干干净净并无香气。 彼时军帐,她连衣裳也没有。封岌确定她手上没有涂任何香料,那是她身上自带的香。 他也喜欢拉过她的手,感受着她这双手上的笨拙取悦。 寒酥并不知道封岌此刻盯着她时在想些什么,她心口一阵狂跳,惊慌地等了又等,时间变得万分漫长,她等到确定翠微已经走远了,这才颤颤收回手。 寒酥香软的手拿开了,封岌从回忆里回神。 他漆眸重新聚了带愠的光影落在寒酥的脸上。 他终于将捏着寒酥下巴的手拿开,可还没等寒酥缓过来,封岌立刻握住了她的手腕,他转身大迈了一步,寒酥被拉拽地脚步踉跄。 封岌用力一甩,便将寒酥甩到了婚床上。 寒酥跌跌撞撞地坐在喜床上,她身上大红嫁衣上的珠子流苏不停地晃动着。 大红床幔上的红色珠子跟着噼啪晃动,一阵细碎的响声,坠着的囍字也摇晃起来。 明丽的日光透过窗纸照进来,照在红色的琉璃珠上,折出的红光刺眼得让封岌眯了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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